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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女怨情】(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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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7-2 11:51:3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侠女怨情》人物简介一(按出场顺序)
  丁临川——江湖四尊之一,江南丁家家主,号称“妙手佛心”,家传万象归元神功囊括百家绝技,尽揽武学流派,素性仁慈,好体人俳优解难。
  丁韵妃——绰号“紫衣鸾凤”,是江湖后起之秀“四秀七英三公子”之一,丁临川之女,拜师于两大武学圣地之一的“离恨天”冰魄神妃门下,因被迫习“姹女玄妣回阳大法”而难忍肉欲煎熬。
  戴思晴——丁韵妃之母,与丁临川关系微妙。
  噬魂魔刀——落魂谷“三魔一鬼”四大护法之一,曾寻仇九华剑派,适逢丁家父女偶游九华,败于二人暗中联手之下,成就了紫衣鸾凤之名。
  卫阳子——一残废老道,武功低微,曾以药物迷奸武林侠女多人,偶获百年邪教遗籍〈〈媚情签〉〉,以诡异魔功占得丁韵妃处女身,且以高超床技使丁韵妃心甘情愿作其练功炉鼎多日。
  苏慕君——绰号“凌波玉女”,武林三艳之一,出身峨眉,与骆九祥有一段感情纠葛,却不幸为淫道所辱,落得情天分离恨海难添。
  庄清音——为人风流自赏,喜好收罗天下美女,绰号“琴剑”,手创女子组合——蝶衣会。与巫山仙子携手归隐,育有一女,后目睹妻子淫行,愤而离世。
  玲珑双燕——蝶衣会会主贴身女侍,后掌管整个蝶衣会。因妒生恨,使尽各种手段离间庄清音夫妇,得尝恶果,其中宋玲玲因卫阳子而怀孕,其后人不祥。
  岳公度——好酒,见闻广博,江南丁家家将,其女岳欣容身世悲惨,牵扯出一段江湖百年恩怨。
  骆九祥——苏慕君师兄,因不愤恋人为卫阳子所辱,废其一眼湖远引名山,一生遭遇悲惨,外号“折情掌”。
  董浩——川东董家堡少堡主,因阴百幽欲嫁祸丁韵妃以挑起百乐教与丁家结缘而被杀,作了替死鬼,生前籍籍无名,死后却轰动整个武林,上引发江湖血战的祸因之一。
  刁老大——辰洲沿江的船家,丁韵妃乘坐其船时,邪功骤发,欲火难熬下与其缠绵数夕。本以为是天降艳福,却因此被人利用,失去宁静生活。
  我说过了,我打字速度慢,目前只有手稿,需慢慢地一点一点的贴上,出合集?我看最快也得等两个月吧。
  侠女怨情人物谱二
  侠女怨情人物谱二(按出场顺序)
  阴百幽——绰号“辣手鬼王”,是落魂谷八奇将之属,阴险狡诈,拥有两条奇蛇“白帝子”和“小青后”,曾将丁韵妃擒获,使其受尽磨难,因两蛇被木寒灯强性索走而对之怀恨在心,意图报复。
  铜铃叟——老虎岩啸天寨寨主,被落魂谷绝毒“蚀心腐骨三散”控制,因囚禁丁韵妃而为人捣毁。
  木寒灯——原为官家子弟,得罪玉面罗刹容兰昭而为其重创,幸遇奇人夺魄魔君,将其携回落魂谷收为弟子。后因妹受辱与仇独恨决战于珙崃山千丈渊,为其暗算掉落山崖,巧入天香幻境得逢奇缘。
  沈彦冲——玉面飞龙,武林三公子之一,轻功绝世,不在木寒灯“驭天风”
  之下,总以笑脸迎人,城府深沉。
  闵次扬——落魂八奇将中的蛇怪,善弄百蛇,为得到奇蛇“白帝子”和“小青后”,百般迁就木寒灯。
  银眉老人——潜居落魂谷总坛珙崃山,身份不祥,武功绝世,以“赤磷魔血十三爪”每隔五年,就与黑袍打扮的落魂二谷主相搏,四十年来难分胜负。
  容兰昭——九华剑派高手,嫁与环碧山庄少庄主宫南斐为妻,出手狠辣不留余地,外号罗刹女,后被出得“天香幻境”的木寒灯所算。
  管三白——慈心羽士,正派绝顶高手,与丁临川双峰并峙。曾力败初涉中原就横扫江湖的西域奇人夺魄魔君。
  许飞青——万妙仙姑,双飞帮帮主之一,与同门师妹申飞红合称“青红双飞”,三十年前艳名冠盖武林,后来去不知合故流落落魂谷,成为夺魄魔君的妾侍之一。
  夺魄魔君——人猿交合而生,天赋异禀,在山中获异人传授夺魄经,苦修百年后出山,几乎天下无敌。后遇上慈心羽士管三白终于败北,逃返程中为落魂谷主招徕,成为落魂三魔之首。
  申飞红——“青红双飞”之一,号“九尾妖姬”,因左丘离尘而与许飞青反目成仇。
  《侠女怨情》人物谱三
  木雁影——木寒灯之妹,被仇独恨诱奸后无情抛弃,送入盘龙峡充做营妓,得武当浮尘子和庄梦蝶暗助逃出生天。
  仇独恨——落魂谷二谷主之徒,为人奸邪无耻,是木寒灯死敌,且与其师关系暧昧。
  李妍真——天香幻境主人,一代前辈宗师,其所修“弥天诀”神功惊天动地,与天师府和业已消殁的南宫世家关系密切。功行圆满后尸身不腐,却为偶入其修真洞府的木寒灯愤怒下所奸,激起异变。
  戈天衣——身份神秘,表面是落魂谷客卿,其实暗中身负特殊使命,刻意笼络仇独恨,外号“铁指”。
  屠行空——百年前天下第一邪教“媚情教”教主,纵横天下未有敌手,却被六大高手围攻,身受重创,遗有邪功秘籍《媚情签》。
  封十五——戈天衣忠实仆人,性格暴躁。
  关温玑——木寒灯在天香幻境中变为上女下男之身,出山后所用的化名,在江湖上掀起风云变换,并使无数女子上当失身,被江湖中人视为一代妖女,盛名长传江湖百余年。
  鬼手夺魄——媚情教重要人物,在歼情之役中,与峨眉李妍真两败俱伤,伤逃至阿尔泰山,无意发现一人猿之子,怜材之下留其一本《夺魄经》,竟造就百年后一代魔君。
  庄梦蝶——庄清音和严奴娇之女,从小跟随母亲落足于落魂谷,心地善良,先后助木氏兄妹逃离盘龙峡。,目睹母亲与戈仇二人淫行,愤而跟随木寒灯出走,欲往蝶衣会投奔父亲。
  浮尘子——武当高手,佯扮迷失心神卧底于盘龙峡,伺机解救峡中各派被掳众人。
  严奴娇——三十年前武林三艳中的巫山仙子,擅长“寒碧功”和“魔音摄魂”
  术,却为人陷害致与庄清音夫妻反目,下得巫山浪迹江湖,并大开杀戒,满手血腥,致被人称为“巫山鬼婆”,隐匿盘龙峡为落魂谷训练杀手,和仇独恨、戈天衣关系暧昧,其实却是伤心人别有怀抱。
  孔立山——三十年前“三艳双飞琴箫掌”中的竹箫客,一生痴心苦恋巫山仙子,却被遭逢大变后心神失常的严奴娇击落乌江,生死未仆。
  南宫笑天——振兴南宫世家的罕世奇才,旋天乾远手威力难测少有人敌,曾与天师府有婚约,不意对方悔婚,视为奇耻大辱。后联合当时天下六大高手围歼屠行空,七十年前失踪后南宫世家逐渐没落消失于茫茫江湖。
  安庆雄——绰号“九子母连环”,与孔立山结怨,败于“九音红影箫”下,投身于贵州天苗岭百乐教后苦练绝技,以图有朝雪耻。
  宫南斐——环碧山庄少主,忠厚老实,与其父迥异。被安庆雄所伤后得木寒灯和庄梦蝶所救,引领二人回庄,使木寒灯终得揭开环碧山庄之秘。
  《侠女怨情》人物谱四
  李辅道——江湖四尊之首,当今国师,名为京都天师府府主,实则是皇族中人,绝学为诸天大兜罗玄功,威名震动天下,群豪慑服。
  宫易丹——环碧山庄庄主,性格阴冷,天师府所属,身份极为神秘,一身“六拄丁甲”神功咯至刀枪不如水火难侵。
  卢仲明——振威镖局总镖头,以一路“日月仙人掌”威震豫中,为追回被千面神偷盗去的祖传避尘珠,在环碧山庄前被厉残一掌震伤,尽丧一世英名。
  厉残——天师府属下,性好杀戮,外号“澜沧一煞”,为武林中有名的强者。
  史三竹——“- 四秀七英三公子”中的“魅影公子”,李辅道之徒,练有“诸天魅影”身法,怀藏武林七大名剑中的青芒剑。做客环碧山庄时,对庄梦蝶一见钟情,生死不渝。
  千面神偷——武林奇异之士,日行千户,夜盗百家,善易容之术。因盗取武林众多家派珍宝秘籍,惹起众怒,托庇于环碧山庄门下。
  玉惜子——栖霞观主持,独闯五台派的十衍大阵却全身而退,一时名动武林,是卫阳子师侄。
  法一上人——少林戒律堂首座大师,追捕叛徒淫僧元觉而与尾追千面神偷的众人相逢于环碧山庄。
  叶缃——拜师于昔年武林三艳中的妙音罗刹,习得“妙音销魂大法”,号“天香牵魂”,成为四秀之一。
  谢映芷——,环碧山庄庄主夫人,号称妙音罗刹,曾与同为武林三艳的巫山仙子严奴娇共同获得一册《邪音秘本》,两人颇为交好,遂分研“魔音”和“妙音”,各有所成。
  云海——峨眉派女性高手中继苏慕君之后最杰出的新秀,小小年纪就得峨眉掌教亲传“紫煞”,七英之一。暗恋同门师叔“折情掌”骆九祥经年,芳心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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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微风吹拂着那柔黄衣衫,一条人影飘逸地行走在这条宽阔的驿道上,路边古树荫密绿草丛丛,宛似一幅随意挥洒的淡墨画,无比清雅;在驿道旁的洼处生长着几株幼松,青松白杨,相映成趣,另一条清溪在这些幼松之侧弯向里去。
  那条人影是个年轻人,玉面俊郎,星眸清澈澄明,隆鼻直挺,厚薄适度的嘴唇红润之极,长身玉立,黄色儒衣随风飘舞,洒脱之极,而颀长的身材隐隐流露着一种无可言喻的华贵高雅气质,神态间微有俾睨之态,衬着他那洁白细腻的肌肤,,十足一位官宦人家公子哥儿的样儿。
  此刻他身形放慢,如剑斜耸的眉毛微微舒展,漫步行入,在清溪之边安适地坐了下来,默默凝视着清冽的流水。溪水中,升起一连串的泡沫,泡沫浮在水面上,随波而去,去得不带一线踪影。
  他叹息一声,沉静的面容中微漾着些悒郁与落寞,却使他的神态更显俊逸气质益发古雅。突闻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来,慌乱急促,显是那奔跑之人处在极度惶恐失措的情形之下。
  年轻人抬起头来,往外瞥了一眼,一个高大身影跄踉奔近,此人一脸络腮胡子,肤色黝黑,两眼圆睁,浑身上下染满血迹,髻发散乱,脸上满是痛苦悲愤,张着嘴巴,流着白沫似的唾液,异常狼狈凄惨。
  忽然这大汉重重的摔在地下,他方欲慌忙爬起,却在一声尖锐鞭啸中又仆跌下去,背上清晰地映现出纵横交错血淋淋的鞭痕。
  年轻人向那大汉背后看去,一个身着月白儒衣书生装束的文士,于寻丈之外单手负于身后,右手握条九尺细刃蟒鞭,像抽苔猪狗那般鞭打着大汉。大汉在地上痛苦嗥哼着,竭力挪动身子试图闪躲,文士那俊秀面庞却无丝毫表情,鞭子雨点般猛烈抽打下来。
  大汉的衣衫蝴蝶般散乱飞舞,血被鞭子带得四散迸扬,他暴突着眼睛,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却咬紧牙关并不痛呼惨嚎。
  文士轻抿嘴唇,鼻中微哼一声,将蟒皮鞭刷的一圈,一下子缠上大汉粗壮颈脖,猛力一抖将他从地上扯飞,再沉重摔下。
  大汉浑身抖索着躺在地上,,四肢不停痉挛,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沾满了泥沙,那件破烂不堪的衣裳也全为血汗湿透,瞪大的眼射出强烈得足可焚熔一切的仇恨怒火,死死盯着那文士。
  文士阴沉沉的望着他,冷冷道:“容虎,你再能也休想逃出我安字余的掌心。”
  大汉强烈抽搐几下,哑着嗓子道:“姓安……的,你……你不用这么狠……
  我容虎不……不会向你求饶的……“
  那文士安字余冷哼一声,阴森森道:“求饶也没用。容虎,你也是武林中有名有姓的人物,在铁鹰帮里资格比安某还老,不想你色胆包天竟私通帮主爱妾!
  嘿嘿,我看你真是死有余辜!“
  容虎眼里一阵迷茫怆然,喉结急速抖动,却并未替自己声辩一字。他明白,安字余觊觎他铁鹰帮刑堂堂主的地位已久,这次逮着机会绝不会放过他,只恨自己从铁鹰帮杀开血路逃出途中,内力耗尽,更为帮主震伤内俯,逃至此地终于为安字余追上,被鼠辈尽情折辱,看来真是老天注定该命丧此处了。
  安字余手中蟒鞭在颊上揉了揉,语气中有着明显窃喜,道:“想不到安某接任刑堂第一个要处置的竟然会是前任堂主,嘿嘿!”旋即扫视了一下眼前昔日威风八面而今狼狈不堪的容虎,淡淡道:“念在你也是一条好汉,过去为我帮出过不少力,现在我也不难为你。回到总坛,帮主的叛妾会与你一起送上柴堆火焚,那时你就可以得到解脱了。”说完,神色一沉,叱道:“现在,你起来,跟我回帮!”
  容虎咬牙抖索爬起来,刚刚摇晃不稳往前行了两步,安字余已一声不响地猝然向他抽了两鞭,鞭子答在皮肉上的声音清脆刺耳,容虎打了个跄踉,但没再摔倒,就如醉酒般往前行来,已经快到那黄衫年轻人坐着的地方了。
  安字余轻飘飘的跟在后面,手中蟒鞭左右交换,没有一点怜悯地抽打着前面的大汉,一双眼睛却警觉地往那年轻人坐着的地方斜了过来。
  又是一鞭抽在头上,容虎悲嗥了一声,一个跟头仆在地上,全身簌簌抖索,用嘴巴啃啮着地上的泥砂,双手十指痉挛的抓挖着地面,安字余往前迈了一步,生硬道:“容虎,爬起来!”
  容虎奋力往上挺了一下,却瘫痪了似的再度仆倒,他竭力试了几次,但依旧没有爬得起来。安字余脸色冷漠,手腕一振蟒皮鞭,盘旋飞舞,又是接连十多鞭抽了下去,打得容虎四肢拳屈,全身抽动。
  一个愤怒之声传来:“太过分了!”
  安字余蓦地缩手后跃,目光尖利的投向来人身上,在驿道的洼入之处,年轻人正凝观着他,嘴角微微抿着。安字余微一斜身,头向上仰,冷声道:“想尊架也是道上同源,铁鹰帮惩罚帮内叛逆,阁下是明眼人,尚请抽身让过。”
  年轻人望望地上的容虎,平静但肯定地道:“我想,你应该放了他。”
  安字余刹时脸色大变,狠狠盯着对方,狂笑道:“尊驾竟插手到别人家务事来了?须知铁鹰帮是雄视武林的东庄西堡南会北帮之一,可不好惹!”
  意态轩昂的年轻人怒视安字余一眼,缓缓行近,不屑道:“铁鹰帮?哼,竟然如此对付一个毫无还手之力之人!我到想试一试你们有多不好惹。”
  心中莫明一悸,安字余竟然退后了一步,强按住愤怒,厉声道:“站住,年轻人可别逞一时意气,要考虑有什么后果!”
  年轻人并未闻声止步,双掌自腰下缓缓提上。安字余暗中一咬牙,猝然就地转弧,上身轻塌,手中的蟒鞭抖直如贯射长空的飞鸿,带着刺耳啸声戳向对方额心!
  黄色身形轻盈地随鞭舞起,蟒皮鞭击打着空气,发出一片嗤嗤声响,宛似察着黄影却尽皆落空。
  安字余先前虽自他气宇上得知对方身怀绝技,但未料其身法如此高明,暗自叫苦,竟然莫名其妙的惹上了这么一个难惹的高手,但他此刻已不及再做祥思,弓背曲身拔起了三丈之高,而在身形甫一凌空之际,蟒皮长鞭已似骤雨急泻,劈啪连声向敌人抽去。
  淡黄色的身躯玄妙地在急雨狂风般的鞭与鞭的微小间隙里闪挪着,轻雅洒脱,却又快得像一抹抹横过天隙的电闪地躲过一轮鞭影。
  在空中折摇翻滚,安字余右臂自左肋下探,长鞭抖成盘盘卷卷霍霍呼呼再度缠扫上去。
  他蓦地双足钉立如桩,略一侧身,猝然暴掠如狂风迎面扑来,安字余迅速翻蹿,手中鞭却已在一紧之下为敌人夺去。他目光急斜,只见一只白生生的手掌击向自己左肩,方道不好,那只手掌已接触他的身体,一股强劲如山的浑厚内力涌来,将他重重的震飞出寻丈之外,一下摔倒子地!
  安字余万想不到对方不只轻功佳妙,内力更是绵如海潮重似山岳,全不似一个只二十余的年轻人所能练达之境,但他身为武林中除四大豪门外最有势力的东庄西堡南会北帮中铁鹰帮的刑堂堂主,自是一身功力深厚精湛,他身躯甫一沾地,猛吸真气,正待翻身跃起,一只穿着浅黄色精致麂皮靴的脚已端端正正的踩在他的背心迎阳穴,刷地将他硬生生踏回地上!
  一阵淡漠语声轻悠悠的传向他的耳中:“安字余,回去寄语”北鹰“,就说人给我带走了。”
  安字余艰辛地侧转脸面,他脸颊上沾满泥沙,再不复先前的文雅样儿,怒吼道:“鼠辈,留下你的名字!”
  背脊上忽的一轻,那只踏在上面的脚已经移去,封住他背心要穴的强大真气倏然全退,一阵悠忽清音远远飘来:“晚来百花初着雨,万朵轻盈娇欲语!”
  安字余两眼发直,哆嗦着呢喃:“武林三公子里的怜花公子……四大豪门中江南丁家的丁朝午……老天!”
  在这一刹,早已失去了地上那个受尽折磨的大汉踪影,那条黄影亦如神龙在朦胧的瞬息里直升云霄,隐于重重的云雾之中。暮色四合,晚雾流照,明月千里清泽如画,疏星闪动,显得分外皎洁。
  此处山谷幽林,叠翠峰峦,风起松涛,虫语鸟鸣,一条黄色人影一路如飞掠蹿而来,其速度如此急厉,以致将他身后扯扶着的另一个人凌空带起,微微横在空中,好似由风托着,那么轻巧的随同前行之人来至一处断崖前。
  崖上有一座不知何年哪人建造的已显破落的有数条细索并成的铁桥,横过崖下淙淙流水,架向对面山峰。
  这道人影正是道上救得叛出铁鹰帮的容虎并将其携带回山的怜花公子丁朝午。
  此刻,容虎已陷入半昏迷状态,全靠他搀扶着方不致颓然倒地,丁朝午望着这些锈迹班驳的铁索,似乎稍加些重量就会崩塌,不禁剑眉微皱,他若单身一人,以他的绝世轻功,至多四次起落就可越过这长近三十丈的铁索桥,但要扶着身侧这至少有两百多斤重的容虎同过,就不是那么易为了。
  此刻,丁朝午方才后悔适才决定,为尽快返回山居取药救治容虎,从这侧陡峭山崖抄走近路,但他已多时未走此路,万想不到可通过两侧山峰唯一的铁索桥回破损腐朽至此。
  此际他不知是仗以轻功飞度呢,或抑是回程从原路返山?但前者需要涉险,而后者势必耽误容虎伤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正自犹豫之际,忽然流水哗哗,似乎一叶扁舟从远处水流逐渐飘来,纵使以丁朝午的目力亦觉模糊不清,待缓缓近前至桥下不远处,丁朝午才透过山林浓雾看清飘来之物。
  只见一个修长优美,作文士打扮的女子,正负手长窄的竹舟中,平视仰缆山间宁静悠远的怡人景致。迎着山水送来的夜风,一袭淡青长衫随风拂扬,说不尽的闲适飘逸,俯眺清流,从容自若。
  她身后侧长身玉立着一个娉婷少女,背上挂着一柄造型典雅的古剑,平添三分英凛之气。但此际丁朝午心神全为先前那女子所吸引,完全无法移开目光去仔细打量这个较之似乎小着几岁的少女,但观其看体态气质亦该是个绝色美女无疑。
  从丁朝午的角度瞧向竹舟,半阕明月刚好嵌在那女子脸庞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温柔的月色里,份外强调了她有若钟天地灵气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
  丁朝午号称怜花公子,纵横武林,自是见惯美人尤物,但此刻亦不由狂涌起惊艳的感觉。但她的艳却与世俗美女绝不相同,是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般自然的、无与伦比的真淳朴素的天生丽质。
  就像水中女神,忽然兴到现身水畔,她的来临更添周遭空山灵雨的胜境,如真似幻,令丁朝午有如在梦中的感觉,只觉得她虽现身凡间,却似绝不该置身于这尚不能配得起她身份的尘俗之地。
  整个天地都似因她而被层层浓郁芳香的仙气氤氲包围,教人无法走出,更不愿离开。这种异乎寻常,令人呼吸屏止的美丽,实非尘世间的凡笔所能捕捉和掌握。
  她的出现就像破开空谷幽林洒射大地的一抹阳光,灿烂轻盈,美眸更是清丽如太阳在朝霞里升起,又能永远保持某种神秘不可测的平静。而在平静和冷然的外表底下,她的眼神却透露出彷若在暗处鲜花般盛放的感情,在倾诉出对生命的热恋和某种超乎世俗的追求。
  整个山林忽然静如鬼域,只有崖下流水打上两侧崖壁的声音,沙沙响起。
  就在丁朝午心弦震动的当儿,明丽得如荷花在清水中傲然挺立的美女,轻仰长秀优美的脖子,俏脸朝木立崖上的丁朝午瞧来,美眸异采涟涟,扣人心弦。
  丁朝午终于彻底看清她的真面,就若给她把石子投进心湖,惹起无数波动的涟漪。
  在修长弯曲的眉毛下,明亮深邃的眼睛更是顾盼生妍,配合嵌在玉颊的两个似长盈笑意的酒窝,肩如刀削,蛮腰一捻,纤秾合度,教人无法不神为之夺。她的肤色在月照之下,晶莹似玉,显得她更是体态轻盈,姿容美绝,出尘脱俗。
  她见这个年轻男子自她俩出现后就失魂落魄地瞪视,那对令人神魂颠倒的秀眸射出锐利得似能洞穿别人肺腑的采芒。
  丁朝午一惊,心下竟然被这女子看得微感寒意,似乎自己冒犯了她,赶紧转首移开目光,不敢和她对视,暗惊世间竟有如斯美女,自己以前所间,和她相比就如粪土。
  移开目光后,才犹如恍从梦中醒来,恢复心神。突然恍觉她身后那少女似乎颇为熟悉,不仅又低头俯视竹舟,恰在此刻那舟正好通过铁索桥下,飘往他身后,不知为什么他竟不敢转身追视,但在惊鸿一瞥中他已看清那少女面貌。
  她与那女子站在一起,虽然完全被她遮掩了光彩,但其实这少女在他所见过的众多美女中亦算上佳。
  她秀眉细长,直鼻薄唇,额头圆润,下颔尖圆,脸型削直如剑尖,凤眼狭长,睫毛浓密,其间忽闪着一点水样光芒,如深潭迷雾般蒙蒙迷离,给人一中难言的刀锋一般的冰亮美态,使人难以或忘。
  她正是正式的江南丁家传人而不像自己只是丁家旁门别支,她就是当今武林后起之秀中最为杰出被人称为“四秀七英三公子”中的一秀——“紫衣鸾凤”丁韵妃。丁朝午怎么也想不到向来养尊处优的她会出现于此荒凉山地,所以适才并未注意认出。
  算起来自己和她该算是堂兄妹,虽然自己少小离家从师“琴剑”庄清音习艺,丁朝午与她虽不熟悉,但总见过几次,除了刚才见自己打量她之际,瓢齿微露梨窝浅现嫣然一笑外,为何并未和自己打招呼?难道她此行有什么隐秘之事?
  丁朝午暗自不解,回思适才丁韵妃对那艳绝人世的女子甚为恭敬,据自己所知,素来心高气傲的堂妹尚未曾对人如此过,其中还包括了她的父亲——江湖四尊之一,万人敬仰的丁家家主丁临川。
  难道,难道刚才那女子竟是她的师傅?只有她的师傅才能够令她俯首贴命,恭敬顺从。因为她的师傅并非普通之人,而是几乎已属于武林神话少现于世的冰魄神妃。丁朝午不仅暗自骇异,他虽胆大妄为,面对存世几近千年的武林圣地——离恨天中的人物,还是心存忌惮的。
  她们师徒联袂出现,莫非出现了什么惊人变故?但自己在江湖中并未听说什么呀!丁朝午望着竹舟远逝的方向,不禁摇头无语。夜色已深,秋风萧萧,寂静的夜里扩散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怅惘。
  这是一栋完全用松木斑竹筑成的小小屋舍,在环绕的白杨之中临着一条清澈的溪流,房前屋后种植着密密的秋菊,虽在夜里仍可依稀看出那缤纷艳丽的各种色彩,一座三曲竹桥横过后面,越发增加了小屋的清幽高远。
  黑暗里丁朝午越过三曲竹桥,无声无息地来到房舍之外,转身扶好了他日间救解的铁鹰帮大汉容虎,极为轻巧的叩了叩紧闭的门扉。
  一个娇柔甜美的声音几乎在他的手刚刚收回时,软软地传了出来:“是谁?”
  丁朝午俊容含笑,低声道:“是我。”
  “噗哧”一声轻笑响起,说不清里边包含着多少兴奋欢愉,竹门“呀”然启开,一条悄生生的身影带着一盏银灯立在门边,朝丁朝午望了一下,有些惊讶的“噫”了一声:“小午,你这久没来,怎么才来还带了别人?他怎么啦?你又惹事了吧?”
  丁朝午默笑无言,扶着容虎进入屋里,银灯的荧荧光辉照映出掌灯人那张清丽绝伦的面庞,美得异乎寻常,黑亮秀发如瀑布般倾泻在她刀削似的香肩处,淡雅的装束突显着她的仪态万千。
  室内,斑竹桌椅衬着壁上的几轴素梅图,小玉鼎内檀香袅袅,琵琶斜对着剑悬在桌旁,坐榻上铺设着金边锦垫,一座绢丝屏风半遮着它,看去真是一尘不染清幽脱俗。
  掌灯人搁好手中灯回过脸来,那对美眸深邃难测仿如荡漾着香醇的仙酿。她轻轻盈盈走到丁朝午身边,看着他将容虎扶坐在斑竹椅上,浓密眼睫毛轻挑,伸出罗衣遮掩的纤长玉手,纤指虚点,皱皱巧俏秀挺的小鼻子道:“这人是谁?小午。”
  丁朝午抿嘴道:“他叫容虎,原执掌铁鹰帮刑堂,却与他帮主的妾姬私通,被北鹰震伤后,意图活擒他再罚以火焚之刑,为他拼死逃出。我看到他的候,他正被铁鹰帮追杀之人打得皮开肉绽,几乎气绝。我一时不忍伸手救下了他。”
  黛眉一撇,那美人儿低声道:“他晕过去了吧?”见丁朝午点头确认后始不满道:“他若真是那样的人,你根本就不该救他啊!”
  丁朝午在椅上坐下舒了口气,摇首道:“我看内中别有隐情,他内俯受创又加外伤,我救下他给他洗净伤口上了药,竟然连一个谢字都来不及说就晕死了过去。心姨,你快去取返魂丹来,他这一身内伤不轻,所以我未经你同意就把他带到这儿来啦!”
  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丁朝午,温柔道:“容虎的伤我会替他医治,小午,你一定也够累了,我沏杯茶给你先休息一下……”
  丁朝午淡淡笑着,故意调弄道:“我会休息好的,你放心,等会儿忘我定然卖力…………”
  本以为她会像往常那样羞嗔不依,哪知却见她玉琢似的小鼻微微一皱,垂下那两排浓密而微微卷曲的睫毛,悒郁摇头道:“这种宁静温馨远离世俗的日子,不会过得太久了,小午,你也已到应该婚娶的年岁,何况我答应过姐姐要替你完成婚事的,这几年里你也在武林中浪荡了许久,定然遇上不少名门闺秀,他日你的妻子进门,我,我这个做阿姨的又算是什么呢?”
  丁朝午轻轻拉住那只柔滑而冰凉的细手,低沉道:“心姨,你明白小午对你的感情到底怎样。你虽是我娘亲妹,但却比我大不了几岁,这几年来我们的恩爱缠绵如何能说抛就抛你,你放心,小午不会负你的。此事总有办法解决,就算世俗之人无法容忍我们之间的关系,大不了我们将像现在这样躲到没人认识你我的地方去……”
  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一下,臻首抬起露出带泪笑颜,语声中不知包含了多少幸福和爱怜:“小午,我高兴听到你这几句话,真的,我心里很安慰……”说着,她又拭泪道:“小午,你歇一会,我去为你沏茶!”迅速转身转里面行去。
  在这山郊野外虽没有更鼓报时,丁朝午从直觉知道此刻已经是三更天时分,不一会就将东方泛白晓阳初升。
  他轻轻站了起来,身受重创的大汉此时忽然在椅子上转侧了一下,嘴里发出似有若无的呻吟,眼皮缓缓地翁动着,这令丁朝午不由想起这叫容虎的人白天那怒瞪着牛样大的一双环眼。
  只觉眼帘沉重如有万斤,容虎努力撑开眼皮,眸子里映入了一张俊秀明朗英气逼人的面庞,似乎曾经见过,却似乎隔着现在很遥远了。

  2
  丁朝午站到他面前,朝他脸上看了看,笑道:“眼球上的红丝与晕翳已经退了,朋友那可真是一顿好打。”
  容虎浑身一激灵,猛的记起怎么回事,激动叫道:“是少侠救了我,请受容虎一拜。”急忙挣扎着起身,欲待拜服于地。
  丁朝午用手按住他,阻止道:“路有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侠义中人份所当为,何足挂齿。”
  容虎喘了口气,感激道:“少侠救命之恩容虎今生已难以回报,只有来生结草颉环相报大恩了……”
  丁朝午入鬓双眉微皱,不解问道:“此话何意?”食指在鼻梁上揉揉,又道:“莫非你还想回铁鹰帮吗?听说,你与你们帮主妾姬有染?”
  容虎忽猛然抬起头来,面孔扭曲地嘶声道:“有染?一年前他勾引强占了我的妻子,而我每天还得在他的淫笑邪威里苟存!我眼睁睁看着原是我的一切,而今拱手让于他人,我能做的却只是缄默吞声,自认是窝囊废,她如今已成为帮主的玩物妾姬了啊!”这位外表看去轩昂不凡的大汉此时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丁朝午拉过一张斑竹椅坐下,用手托着下颔,静静地让对面伤心之人尽情哭够。良久,容虎的哭声低沉下去,散发了心里的积郁后显然有些疲累了,返返魂丹虽然功效若神,可治一切内外伤,只是容虎所受震伤极为严重,从中可知铁鹰帮帮主,一代枭雄的北鹰确实名不虚传功力非凡,丁朝午暗忖自己较他亦当稍逊一筹。
  丁朝午默送去一张浮黄丝绢,容虎接过擦泪,红着眼羞惭道:“失态之处让少侠见笑了,容虎实在不克自持!”
  丁朝午同意叹道:“多情自古最磨人!任是如何英雄,亦难逃情之一字的束缚。容大哥真性真情,正是豪士本色,有何可笑之处!”
  容虎闻言大是感激,使劲用丝绢擦着眼,丁朝午又道:“你们那位帮主,一共有多少妾侍?”
  容虎脱口怒声道:“十七房。”
  丁朝午闻言暗叹一声,忖道:“北鹰一世枭雄,却也是寡人有疾哪!我和心姨何尝不是如此,只能偷偷摸摸的瞒着各自亲友相好,唉,我那位姨夫,他……”
  容虎忽然瞪着那双牛眼,赧然道:“相谈至今容虎尚未请教恩人姓名,真是失礼,少侠请恕我心神烦乱,莫要见怪!”
  丁朝午微微摇头道:“这有什么好见怪的!小弟丁朝午。”
  容虎惊声道:“丁朝午?怜花公子丁朝午?”见对方肯定的微笑着,容虎不禁犹豫着,似想说什么却又不便出口的样子。
  丁朝午奇道:“容兄怎么啦?”
  容虎迟疑了一会,终于小心道:“听说有一位容兰昭容姑娘,以前和少侠颇为相熟,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丁朝午蓦然有些失落,颔首道:“我和玉面罗刹容姑娘确曾有过一段交情,只是此事早烟消云散,容姑娘而今已嫁入东庄”环碧山庄“成为宫家儿媳了。容兄为何再提及此事?容……容……莫非容兄和兰昭小姐……”
  容虎正色应道:“我们是亲兄妹!所以适才我不揣冒昧问及少侠隐私。”
  丁朝午突然面对昔日恋人的兄长,不仅有些手足无措,却也不仅有些时光移换物是人非的沧桑感,一时无言以对。
  容虎见他突然沉默不言,似陷入了不可遏止的回忆中了,忙唤道:“少侠……”
  丁朝午一惊,阻止道:“容兄切莫再唤少侠,你既是兰昭的大哥,也就是我丁朝午的大哥,我们还是兄弟相称吧。只是小弟和令妹关系已不比以往,大哥勿怪小弟冒昧是幸!”
  容虎忙道:“此是何话,我还怕我高攀不上大名鼎鼎的武林三公子呢!那我就托个大了,丁兄弟!只怪小妹自己心意不坚,唉,若是我有你这样一个妹夫,那该是多好?”
  丁朝午目视窗外一片黑茫,黯然摇首道:“是小弟不好,沾花惹草处处留情,难怪兰昭要一怒远去嫁于他人啦!唉,我们到底是没有缘分哪!”
  容虎宽慰道:“正如兄弟适才所说,自古多情最磨人!”见丁朝午情绪颇为消沉,知道他对妹子兰昭尚未能彻底忘情,换个话题道:“兄弟,此是何处?”
  丁朝午回过头来,朝那人儿一直悄然静待的内室瞥了一眼,嘘口气道:“之是小弟一友人所居之处,大哥受伤之处离此不远,所以小弟就将你带来此处了。
  这人是我挚友,精通医术,刚才大哥之伤就是她料理的。“
  容虎闻言忙起身道:“兄弟怎不早说?快,快领我去拜会他,以表为胸心中谢意!”
  丁朝午笑道:“大哥毋庸如此多礼,她不懂武功,劳累半夜,此刻怕早已睡下了。”
  容虎无奈道:“既如此,那为兄只有失礼啦!”
  丁朝午站起身,过来扶住容虎肩头,道:“天色已不早,大哥有伤在身,这就休息了吧!”丁朝午安顿好容虎睡下,见他一倒在床上就呼呼的睡了过去,不禁微觉奇怪,旋思及他毕竟有伤在身,比不得常人,也微多虑。
  此刻自己也颇感困顿,于是转身走进那间内室,见心姨裸身侧卧室中那张唯一的宽大的床上,似乎睡得很熟,不由暗自失望,心姨在这里等待自己等了好多天,两人多时微曾欢爱,还以为她一定焦急地静待自己快快进来,和她颠鸾倒凤共赴巫山阳台呢,哪知她倒已睡了过去。
  看来适才和容虎的胡言竟说对了,她还真累了。此刻情势又不能强把她弄醒,陪自己兴云布雨一番,看来今晚只能无女独眠了。
  他们两人都有裸身睡觉的习惯,无奈下也不多想,脱去全身衣服无声无息轻巧地跨上床去,静卧在美人身侧正欲睡去。突然间,丁朝午闻到一股熟悉的浓郁香味,紧接着热气袭来,头颈之间已被一双柔若无骨的玉臂环住,接着丰满火热的胴体从旁挨来,一个香吻已经紧紧地堵住了他的嘴,同时钻入一条柔嫩滑溜的香舌在他口中搅动。丁朝午已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原来心姨毕竟微曾真个睡了过去,她还一直在等着自己。
  当下只觉心姨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胸前两个白晰高挺的雪白乳球用力地压在他的胸前不停厮磨旋动,下身也不住地向自己紧挨挑逗,模样香艳之极。
  丁朝午当下毫不客气,口中吸吮心姨渡来滑嫩的丁香软舌,一边打着舌战,一边双手自然而然搭上她柔细的腰肢,触手处嫩滑润暖,有若凝脂,似乎岁月不曾留下丝毫痕迹。
  心姨一手环在丁朝午颈项之间,一手渐渐由他胸膛顺势滑落,春葱无瑕的柔滑玉指,由轻抚渐变紧贴,仿佛还带着些微颤抖,些许激动,手心汗珠泌出,慢慢探向他胯下禁地,在丁朝午皙白肌肤上,划过一条玉掌抚过的汗痕,五指徐张,握住了他怒然耸立的肉棒,轻轻来回套弄起来。而那被女人握在手中的肉棒受此刺激,青筋暴起,一阵急跳,上下抖动,怒气腾腾的肿胀着,昂首向天直挺起来。
  一阵热吻之后,好一会儿,两人才四唇分离,喘息不止,丁朝午只见她火热眼神里带着炽烈的欲望,紧紧地盯视着自己。丰满的酥胸,雪滑的玉乳,随着呼吸喘息而起伏上下,挨在他胸前,微湿的红唇艳光流转,既润且滑,尤其是她双唇微张,半开半闭地吐气,那如麝如兰阵阵幽香热气直往丁朝午脸上飘,更是令他欲情勃增,不可遏抑。
  蓦地,丁朝午强有力的左臂钢箍似的紧紧锁住她柔细柳腰,用力地拉往自己身上。而她则顺势往前猛挨,丰满柔嫩的身子像条八爪鱼似地紧缠着年轻俊美的甥儿,口中娇喘吁吁道:“小……小午……爱……爱我……”
  丁朝午此时体内的欲火也已涨到极点,下身肉棒硬热肿胀,当下左手紧抱心姨柔软腰肢,让她紧紧地贴紧自己,右手则伸向那后翘高挺的丰臀,熟练地在她修长左腿根部用力一提。
  只听她“啊”的一声,玉腿猛地被抬高,露出了汨汨而流的溽湿小穴,红滟滟地闪着水光,仿佛沾满了油,手指轻轻一碰就会滑开似的。仔细一看,她的阴部密密的长着层层柔毛,部份微微隆起,一条乳白水线自两片鲜嫩肉唇沿着白晰如玉的大腿腿肉流下,两片粉红淡褐的肉唇还不时或缩或张,吞吐着热气。
  此刻他这个绝艳美丽的心姨已美眸含羞紧闭,丽靥娇羞,桃腮晕红如火,涨成紫红的粗长肉棒送进那微微分开的雪白玉腿间,那浑圆硕大的滚烫龟头在她娇软滑嫩的肉穴上来回轻划着,不经意间向前一挤,猛力地插了进去。千娇百媚火热烫人的肉唇立即紧紧箍夹住肉棒根部,它的每一寸都被娇软嫩滑的阴唇和火热湿濡的粘膜嫩肉紧紧地缠夹紧箍在那依然幽暗深遽的娇小肉穴内。
  心姨柳眉微皱,贝齿轻咬,娇靥晕红,桃腮羞红似火,在那根粗大肉棒逐渐深入雪白无瑕美丽玉体的过程中,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强烈快感刺激涌生,清雅丽人急促地娇喘呻吟,娇啼婉转。
  丁朝午边听着淫声浪语,边享受着那娇媚的美艳胴体,整个人兴奋之极。只觉体内欲焰蒸腾翻滚,一股脑儿地往胀热难受的肉棒集中。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双掌分按两条玉腿,令她两腿大张几乎横成了一字,将阴部毫无遮掩地整个暴露了出来,纤毫可见。
  丁朝午触手所及,但觉心姨肤如凝脂,柔嫩而富于弹性;两腿之间的方寸之地墨林稀疏,隐隐透着红光,含着肉棒的秘穴若有若无地吸吐张阖,异香扑鼻,涟涟涌出的蜜汁更是沾满了毛发,润湿了她雪白肌肤,显得光泽滑润。
  他淫笑着俯身在她耳边,轻舔着晶莹玉润的可爱耳垂,道:“心姨,小午不在你身边,姨夫又不大理睬你,你可空虚了多日了吧?今晚就让小午好好安慰你一番,不让你死去活来我决不罢休嘿嘿!”她素来清雅如仙,虽与甥儿热恋已久,此番听及他的调笑之辞,依旧娇羞万般,丽色晕红如火,紧闭美眸不敢睁开。
  在一阵静默中,她发现他在自己的身体内抽动起来,肉棒一进一出之间,两片肉棱,时张时缩有如两片肉刷,每一次插入,肉棒便受软壁刮磨,在棒身上涂了满满的汁液,抽出之后,油亮精壮,更显威武。
  雄躯在美丽胴体上耸动着,肉棒在那异常紧窄娇小的幽深阴道内抽插,而佳人则在他身下娇羞地蠕动着雪白如玉的胴体,欲拒还迎,鲜红娇艳的樱桃小嘴微张着,娇啼轻哼、嘤嘤娇喘。突然他俯身含住充血硬挺勃起的嫣红乳头,舌头轻轻卷住柔嫩乳头一阵狂吮,一只手握住另一只颤巍巍娇挺柔软的雪白椒乳揉搓起来。
  在丁朝午的奸淫蹂躏中,她情难自禁地蠕动,娇喘回应着,一双娇滑秀长的玉腿时而轻举、时而平放,盘在他腰后,随着肉棒的每一下插入抽出而迎合地紧夹轻抬。
  艳比花娇的美丽秀靥丽色娇晕如火,樱唇微张,娇啼婉转、呻吟狂喘着,一双柔软雪白的如藕玉臂紧紧抱住男人宽阔的双肩,如葱般秀美可爱的如玉小手紧紧地抠进肌肉里,奋力承受丁朝午的雨露滋润。
  那火棒也似的肉棍在蜜穴进进出出,滚滚热气自下身中传来,扩及全身,在她雪白耀眼的美艳胴体上抹了层层红霞,身子不由自主地颤动,胸前高挺坚实的乳房,波涛般的起伏跳动,幻出了柔美汹涌的乳波,身上沁出香汗点点如雨,混杂在中人欲醉、撩人心魂的爱液微薰,如泣如诉的娇吟床声中。
  男狂女媚,啪啪一连串急促的肉击声喘息声呻吟声,两人身子幌动的更加厉害,香汗飞溅,异香弥漫,充斥了整个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那根完全充实胀满着紧窄秘洞的巨大肉棒,越插竟然越深入阴道肉壁内,一阵狂猛耸动之后,她发觉下身越来越湿润、濡滑,随着越来越狂野深入抽插,肉棒狂野地分开柔柔紧闭娇嫩无比的阴唇,硕大浑圆的滚烫龟头粗暴地挤进娇小紧窄的阴道口,分开阴道膣壁内的粘膜嫩肉,深深地刺入那火热幽暗的狭小阴道内,竟然刺入了那含羞绽放的娇嫩花蕊,龟头顶端的马眼刚好抵触在上面。
  一阵令人魂飞魄散的揉动,她经不住那强烈的刺激,一阵急促的娇啼狂喘。
  柔若无骨、纤滑娇软的全身冰肌玉骨更是一阵阵情难自禁的痉挛、抽搐,下身阴道膣壁中的粘膜嫩肉更是死死地缠绕在那深深插入的粗大阳具上,一阵不能自制火热地收缩、紧夹。
  肉正最狂野地冲刺、抽插着一阵阵痉挛收缩的阴道,龟头次次随着猛烈插入的阳具的惯性冲入了紧小的子宫口不一会儿,那羞红如火的丽靥瞬时变得苍白如雪,娇啼狂喘的樱桃小嘴发出一声声令人血脉贲张、如痴如醉的急促哀婉的娇啼。
  “哎”随着一声凄艳哀婉的销魂娇啼,窄小的子宫口紧紧箍夹住滚烫硕大的浑圆龟头,芳心立是一片晕眩,思维一阵空白,鲜红诱人的柔嫩樱唇一声娇媚婉转的轻啼,终于爬上了男欢女爱的极乐巅峰。
  丁朝午那被紧紧夹住的肉棒也一阵剧颤,顿时将一股又多又浓的滚烫阳精直射入母亲妹子的子宫深处,令她更是被射地极力挺起雪白平滑的柔软小腹,与肉棒紧紧楔合着,全身心都陷入了一阵剧烈无比欲仙欲死的交媾高潮之中。
  丁朝午射精后肉棒没有立即萎缩,他抽出大半而仍让龟头仍紧胀着那高潮后仍然紧窄的娇小肉洞,望着身下正娇喘细细香汗淋漓的绝色丽靥和她一丝不挂滑如凝脂的雪白娇嫩的赤裸玉体,不禁暗笑一声,忖道:
  “姨夫董则霸一世枭雄,机心深沉,不顾良莠招揽各路人手,其中颇多杀人如麻的黑道魔头和奸邪阴诡的邪道中人,已令武林正派警惕在心,密切关注,叔父丁临川更是看他不惯。现下武林中实力强横更是潜势隐然的董家堡已染在东庄西堡南会北帮中位于坐二望一的地位,他却依然并不满足,其妄想挤身于京都天师府,珙崃山落魂谷,江南丁家和贵州天苗岭等当世四大豪门的野心,更是路人皆知。他表面上整天运筹帷幄,周旋于各色武林豪客中,但我却知道他自知武功比之于四大豪门的宗主天下四尊来尚有不如,每在暗中苦练董家的绝世刀法‘红尘斩’!”
  见身下娇娃依旧星眸半睁半闭,桃腮上娇羞的晕红显示她仍然沉醉在极烈交媾高潮后的余韵中,丁朝午低头在轻声在她晶莹柔嫩的耳垂边说道:“心姨,你真美,真可说得上是国色天香倾人倾国!依小午看,纵是昔年艳盖武林的”三艳双飞“亦不如你哪!”
  “我许怡心哪里比的了她们啊,你莫要说慌逗我开心哪!啊!”许怡心软语道,秀靥又泛起一片晕红,芳心颇为受用,口中却娇嗔着,未说完却一声哀婉的娇啼,她感到他粗大肉棒猛地又插入她体内,并迅速向那她结婚二十年育有一子,但却依旧娇小紧窄的肉洞深处滑入,再次将她幽深火热的滑软阴道填得满满荡荡。
  丁朝午轻喘口气,不同意道:“那不见得,我娘就是双飞之一的‘万妙仙姑’许飞红,你是她亲妹妹,那会差到那里,只是你刚出江湖未及一月,便遇上董则霸并嫁给了,从此在董家堡相夫教子,是以并不算是江湖中人,若非如此,昔年的武林中最美的女子便该是‘三艳双飞一怡心’啦!只是我至今仍不明白,当初你为何那么快的便嫁给了她?”
  说完,一只手揽住她纤滑娇软的盈盈细腰,一只手揽住香肩,把娇软无力的赤裸上身拉了起来,把她像一只温驯柔弱的小羊羔一样拉进自己怀里。
  刚被插得肿痛不已的肉洞现下又被粗硕肉棒挺入,令许怡心颇为难受,但那令人魂酥骨散的充实紧胀感却又使得她未褪的艳色丽靥上又升起一抹醉人的嫣红,一幅分不清道不明是痛苦是愉悦的娇羞样儿,纤滑修长的玉腿却情不自禁地随着他粗巨肉棒在肉洞内的深入而举了起来。
  许怡心被胀得她银牙暗啼,柳眉轻皱道:“此事你没问过你娘吗?她知道的应该比我更清楚!”
  丁朝午听她语气中颇有怨恚之意,不解道:“难道此事和我娘有关系?我过她的,她却没有告诉我。”
  许怡心臻首轻摇,叹道:“往事不提也罢,反正一切都已无可挽回,免得伤了姐妹和气。”
  见丁朝午闻言露出惶惑的神气,心下一软,美眸闪烁,旋道:“自从我嫁给董则霸,他便极少和我同床,生下浩儿后更是难得入我房内,只顾自己在外花天酒地寻花问柳,仿佛我是个蛇蝎猛兽,又或是个不祥之人一样。你想我十七岁就嫁给了他,这多年来不死不活的,外表上却要装做若无其事,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说及此处,不由伤心地啜泣起来。
  丁朝午不由地慌了手脚,对这俏佳人他可是疼惜万分,哪忍见她哭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旋即想到眼下之计维有设法转移她注意力,使她忘却不快往事,当下双手用力,腰杆一挺,一手抱住许怡心浑圆雪白的柔软玉臀,一手搂住她纤滑娇软的如织细腰,从床上站了起来。
  “哎”许怡心一声娇媚婉转的哀啼,随着他腰杆的动作,只决自己阴道膣腔内的粗壮肉棒猛地又往紧小阴道深处一挺,而这令人落魂失魄的一下深顶,立时让她娇躯酸软,上身胴体摇摇欲坠,本能地用一双如藕般雪白玉臂紧紧地抱住这个正跟她紧密“交合”在一起的男人。
  她体会到他的苦心,泪眸泛笑,软语道:“你自小就很黏我,长大后一点微变,我就更感亲切了,觉得这个世上除了你娘就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你娘是个女子,而你虽是我外甥,但不管怎样总是个男人,可以给我我所需要的,也只有你能明白我最需要什么!所以确切地说来,是我一直在勾引你,以致让你做下此世俗所不容的乱伦之事,我其实是个淫荡无比的女人。”
  眸中珠泪又滚落下来,点点滴落尘埃。
  丁朝午急声辩解道:“不,不是这样的,心姨,你素来贞洁自守,以前何曾有什么淫荡之行了。我们的相爱虽与礼不容,却是最真诚的,你的婚姻既不是你自愿的,那么你也就决不会爱你的丈夫,所以你的心仍是一片空白,仍然在期待着一份真诚的爱情,一个生命中真正的男人。”语声恳切的道:“而我,就是那个人!”
  许怡心紧闭美眸,喃喃道:“是的,你就是我生命中一直在期待的男人,因为,只有你,你才最明白我。我真恨不能立时死了,剥开我的心胸,好让你看到,我许怡心的心上刻着的只有”丁朝午“三字。可恶的伦理礼节全都滚开吧,小午,让我们永远的相爱着热恋着吧!我是你的女人!你的!你一个人的!”
  丁朝午听着这泊心沥血般的表白,心情荡漾,对这佳人感激无比,就算是为她立时死了,也有所甘愿。现在他唯一报答她的方法便是在她娇躯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让她尝做女人的真正乐趣。他抱住这温婉柔顺千娇百媚,这多年来的受尽空虚箭熬的女子那凝滑如脂的雪白玉体走下床来,在房中走动起来,每走一步,肉棒就往她那紧窄阴道深处一挺一送。
  许怡心一声声不由自主地娇啼轻哼,把情动无限的美丽螓首埋在他肩上,一对饱满的娇挺椒乳紧紧贴在他胸前,雪白玉润纤滑修长的优美玉腿紧紧盘在他身后,死死夹住他的腰,否则一松她就会掉下来。
  丁朝午抱着心爱的恋人,用火烫粗大的肉棒在她体内进进出出不断抽送,许怡心虽染刚才对丁朝午宣泄了这多年来一直抑郁的心事,彻底放开了自己,但当被他抱着转到床边时,半掩半合的动人美眸猛地看见刚才自己和姐姐的儿子洁白床单上激烈交媾流下的那一片片狼藉秽物,还是觉得秀赧不甚。
  同时还发觉有一股股温热滑腻的粘稠爱液正从她自已下身与他肉棒紧紧交合的玉缝处流泄出来,顺着她光洁娇滑的雪臀玉股流下去,流到臀部最下面时,已变得一片冰凉,不禁令她花靥娇晕,桃腮羞红一片。
  肉棒在紧窄阴道中不断地抽插顶动着,许怡心美眸含春,芳心羞喜交集地娇啼婉转着,应和着他的每一下奸淫抽插,房间内呻吟娇喘声撩人阵阵,旖旎春色弥漫了整间内室。
  当又一波高潮来临时,许怡心一阵急促地娇啼狂喘,“啊”一声哀婉撩人的娇啼从春色无边的室内传出,她雪白晶莹的娇软玉体猛地紧紧缠着丁朝午的身体,一阵令人窒息般的痉挛哆嗦,樱口一张,银牙死命地咬在他肩头的肌肉。
  梅开二度后香汗淋漓娇喘吁吁,许怡心再次被甥儿抽插得欲仙欲死,只见两人下身紧紧交合在一起的媾合处淫精爱液斑斑,狼藉秽液颇为不堪。
  丁朝午抱着交欢高潮后娇软无力的玉润胴体休息了一会儿,缓缓放下地来,但他那支粗长肉棒还是紧插在许怡心体内深处。慢慢从男欢女爱的高潮巅峰滑落下来的许怡心用一双雪白可爱的纤纤玉手象征性地去推他的身体,羞道:“够了,小午,今天心姨已经够了,你出来吧!”
  见丁朝午摇摇头并没有应声做出抽出的动作,她只好自己往后一退,想让仍插在阴道中的肉棒褪出来。可是,她退一步,丁朝午邪笑着也跟进一步,始终让一大截肉棒仍留在那美妙温热的体内。她一退再退,而他也用那根巨硕粗壮的肉棒一直将那一丝不挂的玉体顶到了梳妆桌边不能动弹为止。
  许怡心知道丁朝午要和自己玩新的交欢方式,只是不知他到底要怎样做,同时由于下身仍插着肉棒,加上在后退之中,那巨大肉棒的进进出出,纤美雪滑的修长玉腿更是酸软无力,几乎站立不住,摇摇欲坠之际,俏美雪白圆臀顺势坐到了梳妆桌上。
  此时丁朝午迅速用一只手握住她一只美丽娇挺的雪白椒乳,用两根手指夹住那粒嫣红玉润娇小可爱的美丽乳头一阵揉、搓,“嗯”一声迷乱羞涩地娇哼,许怡心芳心不由又有点酥痒。他还一低头,就势吻住她一只柔软晶莹的透明般耳垂,舌头又舔又吮,许怡心呼吸又不由得急促起来。
  丁朝午一只手紧紧搂住婷婷玉立娇软纤滑的如织细腰,一只手抚弄着嫣红乳头,不一刻那一对嫣红乳头又充血勃起,在美丽雪白的娇软玉乳顶端娇傲地硬挺起来。他缓缓地一扳许怡心娇柔香肩,将她娇软无力的裸体按倒在桌上,他一手搂起纤美玉腿,肉棒往她下身一挺,又已破关而入,深深进入许怡心那美丽迷人的体内。
  天色已亮,无边暗色褪去,山区现出一片与晚夜里完全迥异的景色。
  容虎早早就已起身,察看自己昨日那一身惨重的内外创伤,经一晚功夫已竟经好的七七八八,暗叹那返魂丹果是灵效若神,不禁对丁朝午更是感激在心。此际,他在屋中未见丁朝午和他所说的友人,暗思他们或者尚未醒来,便独自来到屋外。
  这处屋舍处于一座高山环绕中,这山高高插入天际雄峻险极,半腰处十二道匹练似的飞瀑挂落,山腰之上云雾迷漫;而在若隐若现的半山中有一块突出的山崖,满挂绿翠之色,刚在飞瀑上面。
  一片缤纷灿烂的野菊在秋风里展着笑靥,风姿嫣然,宛然丽质天生;在这片成簇的野菊这边,一潭小石池宛似明镜,全是白石为底,白石为缘,而靠着的山壁间清泉长流,水珠溅玉。
  石池之旁巨大的似若墙壁的一块山石横起,这座以天然松木筑成的小巧的小屋便依在石壁之侧,屋外围以雅致的朱红色栏杆。
  越过石壁是一片翠绿色的凌空山崖,从容虎坐着的位置之处看去,正好可见那山崖边缘生长着一株枫叶,满天枫叶红得似火,周围远近层叠的奇峰秀峦,云雾飘浮,气韵若仙。
  屋前是一个小小山洼里,里面一条像是人工所筑而实是天然生成的白石小道,奇妙的蜿蜒而至,似一条盘绕着这处山屋的困倦蟒蛇。
  或枯或青的无数树林夹着这条山道,薄薄氲氤在林木间浮沉,群山环抱着极目所致的天地,流瀑汇成的澄澈山泉铮淙而下,令人有一种悠然出尘的雅致闲意。
  容虎昨晚来此之时已然昏昏迷迷,不知外间一切事物,此刻咋然见到这清晨中的山居奇景,不禁暗叹丁兄弟竟可选得此绝佳之居,每日里在这满怀清新的山崖之上,朝迎旭日东升,暮赏玉蟾含颦,濯心抒意于冷泉云絮,傲啸在群山拥抱之中——怜花公子果是文士雅人,难怪当日令妹妹兰昭死心塌地的爱着他。
  容虎正自在叹赏之际,忽见那山洼中的白石道上缓缓地行来两条人影。容虎不由警觉起来,眺目远视。前面是一个看去十分憔悴的老人,面色蜡黄,斑白乱发衬着满脸皱纹,一身灰布衣裤已经千创百绽,他好像有病在身,一路行来气喘吁吁地,两条浓黑的倒搭眉毛在不停的抖索。

  3
  容虎待他们行至身前不远处,霍然起身,喝道:“两位何人,竟会来到此偏僻之处?”
  老人用那双黯淡失神的眸子瞅着容虎半晌,语音暗哑道:“老夫冷冉祈,为远避仇家一路翻山涉水,来至此处身心俱疲,忽见这里有一房舍,想至此暂作休憩,冒失之处,尚请阁下恕过!”
  容虎听对方语气谦恭有礼,想及自己与对方同病相怜,感同身受下戒心大放,见老人说话间唇角抽搐着,关心道:“老人家可是有病在身?”
  老人神色黯然,低沉道:“以前曾为仇家所伤,再加上这几日惊惶劳顿,又咯了几口血,是以目前虚弱之极,只盼阁下大发善心,容老夫祖孙女暂借尊宅一憩。”
  容虎之前见他身后还有一人,只是紧贴着老人,一时未能看清颜面如何,闻老人之言才知却是一位女子,且是其孙女。他转首打量那女子,他的背后忽然又闪出来一条窈窕的身影。
  只见她身材高挑,瓜子脸柳叶眉,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配着一张蜜汁般的小樱桃嘴,身着素雅一件本是素雅而今却显得有些儿脏腻的水湖色长裙,看样子不过二十岁还不到。
  她俏生生地立在老人身后,脸上满是惶恐的表情,见到容虎灼灼的目光,面颊飞起两朵红云,怯怯地垂下头,两只柔嫩小手管自揉个不停,一副可怜兮兮的惹人样儿。
  容虎收回目光,略一沉吟道:“那老人家还是江湖中人了?”
  老人冷冉祈稍做犹豫,坦然道:“老夫本乃豫中振威镖局的的镖师,因年老衰,日前为总镖头”日月仙人掌“卢仲明所辞退,无奈下只得携随老夫长大的孙女儿返回祖居,不想途中偶染风寒,却又遇上以前护镖时结怨的仇家,被其所伤,一路奔逃此。”
  容虎义行于色道:“老人家仇家是谁,竟趁火打劫落井下石?还有那卢仲明也真不够义气,江湖中竟有如此之人!”
  冷冉祈面有难色,嘴皮动了动却未曾出言,容虎笑了笑,知道江湖中人各有隐私,一般不愿透露外人。
  冷冉祈歉然道:“不是老夫信不过阁下故意隐瞒不说,实在那仇家本身武功高强而,且身后靠山来历太大,所以……”
  容虎自己已一身烦恼,哪有心情再管他人闲事,只是一时顺口问问而已,闻言打断道:“在下容虎,甚为同情老人家遭遇,只是在下亦是在此借居之人,此屋另有主人,在下须得问过他才能决定是否可答应老人家要求!”
  冷冉祈满脸感激之色,抱拳道:“阁下仁慈善良,老夫心中实在铭感,只待老夫这身病痛稍为有个起色,便立即上路,绝不拖连各位,尚烦请阁下代为向屋主恳请几句。”
  容虎正待转身回屋,却见丁朝午已然飘然走了出来,颔首笑道:“容大哥无须忧郁,我等行侠之辈对落难之人自当施以援手!”转首向冷冉祈祖孙道:“老人家毋庸客气,里屋请,右厢房便留待老人家与这位姑娘居住,两位有何需要,请随时招呼在下,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谁都有个三灾两难,也应当彼此照顾。”
  冷冉祈一连作了两个揖,连声道谢,在那女子扶持下进入屋中。
  丁朝午对着容虎笑笑,道:“容大哥,看你气色红润,一大清早就跑到屋外闲坐,敢莫是伤势已然大好了?”
  容虎一边与丁朝午并肩跟在两位不速之客的身后,一边呵呵笑道:“一切俱是拜兄弟所赐!”
  丁朝午似是忽然想起什么般,道:“容大哥,我那位朋友怕见陌生人,现下已然远去。他脾气古怪,失礼之处大哥看在小弟面上切末怪罪!”
  容虎汗颜道:“都是我的忽然到来,打扰了贵友的清居生活,该当道歉的实在是为兄才是。”
  两人说话间已走进屋内,这是一间淳朴带着松木香的客堂,几张松木椅就着它原来的生长形状雕制而成,式样古雅奇特,上面铺设着软软的丝苇垫子;墙上斜斜挂着一面古筝,一座斑斓的黄褐色松皮木座上,燃着一个小巧的白玉香炉,袅袅烟雾正淡淡飘渺空中,檀香味进入鼻中,清净得似涤尽五脏六腑。
  丁朝午回头道:“容大哥,可觉肚饿?且请稍待,待小弟去取来早餐,你我饱餐一顿。”
  容虎不好意思道:“兄弟不提,我也不好意思说,我可是实在快饿扁啦!”
  丁朝午连道罪过,也不多言,转身走进内室,出来时手中已多了几只鸭子,鸭头软绵绵地垂在一侧,显是死物。
  容虎拍拍肚皮,大喜道:“竟有这般美味,肚子啊肚子啊,进遭你口有福啦!”
  他迫不及待的帮着忍竣不已的丁朝午生起一个小泥炉,一面大口吞着唾液地忙着烧水去毛。
  两人人忙了一阵,鸭肉的香味已经从架在炉火铁叉上的鸭身散发了出来。
  容虎用力吸口气,宛似呻吟般道:“啊,香极美极,现在我可以一口气吃下两只。”
  丁朝午在一旁转动着叉子,笑道:“容大哥昨日里受尽折磨,现下有了好胃口,表明伤势已离痊愈不远。”
  容虎哈哈大笑道:“正是。只是馋相难忍,倒让兄弟见笑了。”
  丁朝午又朝已是焦黄的鸭身上抹了点佐料,菀而道:“你我兄弟何必拘泥,大哥只管放怀大吃。”
  容虎伸手先撕下一只油淋淋的鸭腿,大啃一口,咿咿唔唔地赞道:“啊,好吃极了!唔……真过瘾!”
  正在这当儿,右厢房门一开,那位惹人怜爱不已的女孩子畏畏缩缩地走了出来。她不自觉地皱着鼻子吸了一下,望望丁朝午,又看看大嚼鸭肉的容虎,嘴唇蠕动几次,仿佛有话要说。
  容虎一舐嘴唇,抢先道:“姑娘,有话请说。”
  她嗫嚅一会,怯声道:“我……我爷爷,他有点不舒服,喘得厉害,我,我想,能不能向两位要点热汤给他老人家?”
  丁朝午拿过木座上的一把小瓷壶递了过去,温言道:“拿去吧,这是刚煮开的水。”
  女孩子羞怯地伸手接过,在那一刹却迅速而不易察觉地瞥了丁朝午一眼,显得那么深远古怪而又刁辣,全无一丁点方才的神韵,丁朝午一瞟之下感到微微怔愕,待他再想去扑捉这瞬息的眼色,那少女已低声谢过转身回去了。
  容虎见丁朝午看着这容光明媚的少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想冀他的外号“怜花公子”,不觉暗笑,突地叫了那少女一声,放下手里鸭腿,咋咋嘴唇道:“请等一下,姑娘,尚未请教芳名?”
  女孩子怔了一下,竟畏缩地垂下臻首,轻声道:“我……我叫冷筱霜……”
  容虎含笑看了一眼正自凝神的丁朝午,点头晃脑道:“不错,这名字蛮美。”
  一阵剧烈呛咳声从自右厢房传来,那少女慌忙拿着瓷壶向两人点点头行了进去,容虎望着她的背影,低低道:“这位姑娘很淳厚,又孝顺。”
  丁朝午将烤熟的鸭子放入一旁瓷盘,插上另两只,只顾往上涂抹佐料,闷声不言。
  容虎又咬下一块鸭肉,纳罕道:“我说兄弟,你怎么了,一言不发?要知你可是号称”怜花公子“,对女子你可比我这大老粗在行多了。”
  丁朝午淡淡一笑,仍未答言。容虎忽然见到他眼中有示意警觉之色,心中一惊,暗思莫非那爷孙两路道不对。要知道丁朝午在江湖上大名鼎鼎,不知闯过多少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江湖经验丰富已极,他有所察觉则定无谬误。当下也就沉默着没有讲话。
  于是,在沉默里烤鸭的香味又传了出来,不一会几只野鸭全都已经烤熟,显得焦黄油脆无比,极是诱人。
  再递给容虎一只,自己留下一只,丁朝午朝容虎眨眨眼,另用盘子盛了一只端向右厢房。他尔雅地敲敲门,片刻间杉木门拉开,那自称冷筱霜女子的脸儿带着三分惶惑露了出来。
  丁朝午淡淡闲闲地一笑道:“这只烤鸭给姑娘与令祖用膳。”
  冷筱霜怔了怔,随即羞涩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少侠了。”
  丁朝午将盘子递过,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道:“萍水相逢即是有缘,姑娘毋须多加客气!”
  说完他就转身向后行去,冷筱霜忽低低叫他一声,丁朝午半侧过身,静静地道:“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冷筱霜悄脸一红,语声如丝道:“还……还未请教少侠高姓大名?”
  丁朝午习惯地用手揉揉面颊道:“在下丁朝午,草莽野民,江湖浪客。”
  “哦——”冷筱霜拉长了声调,对这名动武林不知被多少深闺少女暗自倾慕的风流名字无动于衷,显是没有听说过,但旋即娇艳笑道:“原来是丁少侠!”
  丁朝午微拂衣袖,道声不敢,回转身来走向座椅,容虎已将一只烤鸭吃得差不多了,而室外阳光上升一大段,已然将近正午了。
  丁朝午轻轻舒展一下筋骨,匆匆吃了点东西,望着容虎道:“容大哥,别怪小弟多嘴,昨日你未将大嫂之事讲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告诉小弟,或者我可帮的上忙?”
  容虎忽然面孔上有着深刻的气恼仇恨,推心置腹道:“我容虎出道闯荡江湖多年,十年前遇上北鹰,为其诡言所欺,认为他是一个血性豪士,智高艺绝,所以和他一起创建铁鹰帮,立志于行侠江湖,除暴安良。当年,铁鹰帮哪像如今赫然是四大豪门外的鼎盛帮会之一,只是籍籍无名,我等苦心经营,渐渐有了些名气,不料帮中宗旨却也渐变,强取豪夺不分道义,烧杀奸掠无所不为,俨然成为一个黑道帮派,大哥我心生不满,却又无力改变,正思携带家眷远走高飞,不料一年前你大嫂那贱人竟为北鹰那背信弃义的家伙所勾引,两人私通成奸。为兄自然怒不可遏,当下找到北鹰理论,不想却为他三招两式间就制住。但他却也没有杀了我,且仍让我当着帮中刑堂之职,只是不知以何诡异指力封住我大部分功力,使为兄这一年来受尽折磨,他还指使亲信手下时时羞辱于我,尤其可恶的是他——”
  语及此处,更透出一种刻骨的仇恨羞恼,哽咽道:“他竟然当着我的面和那淫妇欢爱,真是禽兽不如。若非我功力被封大半,当时我就要跟他们拼了!”
  丁朝午点点头,插口道:“那是一种封元截脉的功夫,阴损歹毒,极为难解,纵然解开也会留下众多后遗症,武林中会者不多,只几位顶尖高人才会,想不到北鹰亦竟然擅长此技!”
  容虎不解深思道:“他身手当年和我差不了多少,比我纵强也只有限,这几年却不知从何处学到一身诡异奇功,渐渐竟使铁鹰帮跃身为”东庄西堡,南会北帮“之一。”
  吁了口气,努力平静心情,又续道:“这一年来我始终想方设法意欲要逃脱出去,找到身为东庄媳妇的妹子,让她求宫家出面主持公道。只是北鹰对我防范甚严,难得机会。前几日帮中忽有一神秘客人到来,素来桀骜不逊的北鹰对他竟然极为恭谨奉承,甚至可说是一言一行都极为小心谨慎,惟恐得罪于他。我乘帮中为其忙乱之几,觑空逃了出来,哪知随即就被北鹰发觉,他恐在客人面前失态,只遥空对我施了一掌,即派手下追击于我。否则我恐等不到遇上兄弟就已然被他们擒了回去!”
  丁朝午面色凝重道:“他只是凌空一掌就已将大哥内俯重创?”
  容虎赧然道:“是啊,我可真没用!”
  丁朝午摇摇头,暗自心惊,若真个如此,自己决非是北鹰对手。但这种神功当世怕亦只有天下四尊之流的人物才能办到,北鹰难道真如此厉害?
  容虎见他无言,亦一时无话可说,两人就这么沉闷着。这时右厢房木门再被推开,冷筱霜拿着方才的瓷壶走了出来,见两人如此情状,有些茫然的眨眨眼,把瓷壶交到丁朝午手上。
  “丁少侠,谢谢你。”
  丁朝午不在意地接过瓷壶,顺手放在木座上,朝她点点头,一言不发木视屋外。
  冷筱霜也怔怔地随之望向外面,夕阳的光线正投下一片凄凉寂寞的霞彩。她的目光里仿佛有些看不见的什么,带着些惆怅傍徨。
  容虎淡淡看了她一眼,打破沉闷道:“令祖的伤势好一些没有?”
  冷筱霜面孔一红,差涩道:“好一点了,谢谢这位大叔的关心。”
  丁朝午忽然微哼一声,回头道:“在振威镖局旁的流水河上,有一座用钢索串连着的百年吊桥,现在还在吗?”
  冷筱霜微愣一下,却立即笑道:“是的,那桥还在。”
  丁朝午冷冷地凝视着冷筱霜,目光阴森幽冷道:“流水河边那块千叠石依然无恙?”
  冷筱霜伸出小巧舌尖润润嘴唇,慢慢道:“少侠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些事来?”
  丁朝午笑笑,神色缓和下来道:“令祖说来自振威镖局,那地方我去过一次,对那吊桥和千叠石影象极为深刻,所以顺便提提而已。在那里姑娘大约平常不大注意这些吧?”
  冷筱霜惊觉的目光朝松木座上的白瓷壶扫了一眼,悄无声息地进入屋里,留下了容虎满脸都掩不住的疑惑。
  等冷筱霜关上了门,容虎急急开口道:“丁兄弟,方才——”
  丁朝午迅速向他使个眼色,淡淡笑道:“方才我只是逗她玩玩,她生得清丽美艳,我则公子怜花,如此而已。”
  容虎闭上嘴,他已意会到不太对劲,只是却说不出来什么来。丁朝午用手指指右厢房的门,示意要他留神注意。
  房里静了下来,容虎带着儿紧张意味地注视着右厢房闭着的门扉,丁朝午则合目假寝,但他合上的睫毛却在难以察觉的轻轻扇动。
  室内的光度慢慢黯淡下来,外面已是夜幕深垂了,萧萧山风在屋外吹拂,向窗外望去,是一片无尽无绝又空空洞洞的黑暗,没有星辰月亮,今晚夜色黑得似泼翻了一滩浓墨。
  右厢房的门悄无声息地被缓缓打开,冷筱霜手里托着先前丁朝午送进去的那方木盘有走出来,盘子上还剩着大半只油焦的烤鸭。
  容虎嗓音有点发沙道:“唔,姑娘,有什么事吗?”
  冷筱霜像是吓了一跳,捂着心口怯怯道:“哦,外面这么静,我还以为两位都休息了呢!一定又是我吵醒了二位,真不好意思……”
  容虎站起来,道:“没有什么,姑娘将这托盘交于在下吧。”
  冷筱霜眼角斜瞥闭眼的丁朝午俊面,低低道:“丁少侠睡了么?”
  容虎伸手接过托盘,也压着嗓子道:“是的。”
  将盘子递过,冷筱霜望望有些萎靡的容虎,别有意味道:“大叔,你是受了伤?”
  容虎干声打个哈哈,含混道:“皮肉之伤没什么。”
  冷筱霜又向四周转着美眸瞧了一阵,仿佛在尽量找些理由多呆一会,容虎舐舐嘴唇正欲说话,冷筱霜忽地摇晃一下往前一个跄踉,容虎伸手待扶却又突而缩回,冷筱霜双手往前一张,似欲抓住一件东西支持身体,晃了两步才险险站定。
  容虎龇牙一笑,疑惑道:“姑娘怎么啦?”
  冷筱霜纤手扶着圆额,软绵绵道:“我有点头晕……大约是这几日太疲乏了,眼前黑蒙蒙的……”
  容虎弯弯嘴道:“那么姑娘快去歇着吧,不用老是东跑西跑,莫要一老一小都躺下了呢。”
  冷筱霜好像从容虎言词里察觉了什么,俏脸紧了紧又松下来,弱不禁风地往房里走去,身子摇摇晃晃得似是很不舒服。
  容虎忽然吸吸鼻子,迷惑地往周遭扫视一眼,又看了看仍自岿然不动的丁朝午,皱着眉毛,摇头叹息一声。
  丁朝午正在闭目沉思那古怪的爷孙时,蓦觉体内那股疲乏晕眩的感觉越来越重了,宛似一只无形的魔手紧紧抓着心脏,适才就是为这他才闭目养神的,本道是昨晚与心姨缠绵太久虚脱所致,也未放在心上。但此际情形越来越重,丁朝午已经知道不妙,他是中毒了。但是,这毒却是在哪儿中的呢?
  他霍然站起,却觉得周遭好似在旋转跳跃,一阵黑雾升在眼前,脑海似同时响起十个旱雷,全身力道突然完全消失酸软不堪,无尽疲乏袭来。他摇晃跄踉着伸出双手想抓住一件东西做依恃,抓住了,是个人体,哦,是容虎,但他怎么突然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下去了呢?
  朦胧不解中,一张俏脸在隐隐黑雾里出现在厢房门口,丁朝午觉得似曾相识,他甩甩头,啊对了,她就是那个冷筱霜,长得满清纯的,但此刻那满是恶毒表情的脸上为何阴邪地讽笑着,就宛似一个来自深山古洞里的千年女巫,披着黑纱整日与蝙蝠蛇虫为伍!
  丁朝午虽觉肉体疲累眩迷越来越重,但神智却反倒变得清醒,他噔噔噔往后连退几步,用手抓着木椅,低哑道:“冷姑娘……”
  那张面孔往前移进,没有回答只是冷漠地凝注着他,似有一种生硬与仇怨相糅的韵息,苦涩已极。
  丁朝午用力摔摔头,嘶哑叫道:“你……你意欲作甚??”
  那张好像离得很远却又似很近的面孔有些模样了,中间隔着一层云雾,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只听得一个幽幽声音宛自天际传来,虽细却阴森冷然道:“丁朝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现下你的气运终于尽了。”
  丁朝午用手搓揉太阳穴,努力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
  那冷冰冰的声音充满刻骨仇恨道:“你先伤害了我的姐姐,后又杀害我的未婚夫,丁朝午,你这空有其表虎狼其心的恶魔,今日还我一公道来!”
  丁朝午再次摔摔头,迷蒙中那张面孔又移近一些,已可见其满脸俱是怨毒。
  丁朝午试图提起丹田真气,但那往日里流畅自如的真气宛似萎颓了般涣散虚软,无论用何种方法都聚不起来,连天下四尊之一的江南丁临川川给他的三成“万象归元神功”同样亦无用。他咬咬牙,怒吼一声暴叱如雷,奋出平生之力,双掌微收骤放如两片钢刀猝然飞出,快毒狠凶!只听一声尖叫,紧跟着一声怒吼,丁朝午神智一阵晕迷眼前立时一片黑暗,瘫倒在地……
  悠悠飘飘的不知过了多久,宛似在云雾里浮沉迷幻中游荡,轻巧空洞而不由自主。
  丁朝午虚渺地努力撑开眼睛,只觉眼皮艰涩沉重似有万钧,身上骨骼亦似散裂一般痛楚酸软。他慢慢闭上眼,良久才再睁开。
  只见一个潮湿黝黯的半圆形拱顶,下面悬着盏半明不亮的油灯,借着微弱光辉,隐约看出这是一间四面石壁的正方形房间。
  他身子下面铺着霉烂晦黑的稻草,腐湿气味阵阵钻入鼻中,恶浊异常。他稍之下发觉双手已被带上厚重钢铐,腰际则扣着儿臂粗的铁环,两脚带着脚镣,脚镣与铁环串连着两根粗粗的铁链,一直拖连到深嵌入石壁内的两枚巨大铁圈内,身子只要稍动便会发出哗唧唧的声音来。
  丁朝午合上眼帘静静思索着这是什么地方呢,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咬咬下唇,他渐渐推断出一定是自己早年曾与冷筱霜及那老人结过什么仇怨,伤害过他们什么亲人,他们才会用这种方法报仇将自己掳来此处。
  丁朝午舐舐嘴唇,嘴唇早已焦裂而喉咙里无比苦涩,他艰难转动一下身躯,感到无比的干渴痛楚,四肢百骸点力俱无像经过一场大病,浑身上下提不出丁点儿劲来。
  忽然,他听到一阵轻微金属撞击声,片刻后房间的一部份已缓缓启开,那是石室一部份的石门,有两尺以上厚度,只见四个彪形大汉在推它还显得吃力非常!
  门口有一阵低低的交谈声,片刻后三条人影映了进来,丁朝午眯眼瞧去,原来是冷冉祈与孙女儿冷筱霜,他们身边站着一个神容有些委琐的人。
  三人慢慢来到他身前,老人冷冉祈用脚踢他一下,冷冷道:“丁朝午,你该醒了。”
  丁朝午沙哑道:“在下已是醒来,老人家的伤病也痊愈了吧?”
  冷冉祈哼道:“你以为这种场面很有意思,是么?”
  丁朝午不在乎地笑笑,不解道:“老人家,在下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吗?”
  话刚出口蓦觉眼前一花,俊脸上已挨了火辣辣的四记耳光,冷筱霜的语声满是仇恨,哽咽道:“丁朝午,你还记得六年前在川西道上遇上的那名和你缠绵三月的女子么?”
  丁朝午思索道:“六年前,川西道?哦,她叫冷筱叶!”旋即怔道:“是你姐姐?”
  冷筱霜抽噎道:“姓丁的,你日日流恋花丛在脂粉堆里打滚,你毁过多少女孩子的清白,难为你竟还能记得起来我那苦命的姐姐来。”
  丁朝午面上有些许激动道:“筱叶有妹子她怎未告诉我?自我们分开后这几年里我时时惦记于她,不知她如今可好!”
  冷筱霜语音中说不出的嘲讽讥刺,尖声泣道:“我姐姐她可真是好福气,竟会让风流无数的怜花公子念念不忘!哈哈!”
  丁朝午急声辩道:“姑娘你误会我了,当日我不顾令姐悄然他去,不是我故意玩弄后抛弃于她,只是家族发生变故,家中长辈传书急令我回去,实是无奈,当时我也万分不舍啊!”
  冷筱霜齿冷道:“丁朝午,你果然灵牙利舌,难怪我姐姐会被你骗得死心塌地至死不渝!怜花公子的美名可真是名不虚传!”
  丁朝午听出对方的嘲讽之意,无奈苦笑道:“姑娘,你对我与令姐之事知道多少,其中定有误会!令姐如今何在?她知道你这么对我么?”
  冷筱霜咬牙激动道:“你还敢问我姐姐?你这恶魔,你已经毁了她,如今还一付假惺惺样儿!姓丁的你一个风流放浪的花花公子纨衿少爷,靠着一付英俊外表甜言蜜语,欺骗了多少女孩子?我可怜的姐姐也是被你已同样的手段勾引上手的!”

  4
  在丁朝午无奈的苦涩笑容里,她又续道:“我姐姐把你和她之间的事都告诉了我。所以你别意图狡辩!你们俩是在一家酒楼里认并一见钟情;后来在相处中逐渐的彼此发觉已经爱上了对方。
  冷筱霜双眸深处的火焰变得温柔了,蒙蒙胧胧的彷佛漾浮着一片幻梦,一片雾氲,此刻她似乎就已化身成为其姐,沉迷在过往甜美回忆里道:“你们朝夕相偎如胶似漆,在花前月下林幽溪畔,甚至在床上相拥相抚之时,彼此间不断山盟海誓互期信守,姐姐那时已全心全意要嫁给你了,不惜向你剖白自己的一切,我们冷家成员,独门秘技,甚至连世代珍藏有‘弥天图’都告诉了你……她的喜好,她的理想,一切全都毫不保留的告诉了你,而你那时还未玩弄够被情爱迷晕了头的她,也就相对有过一样深度的表示,一再赌咒要娶她,发誓爱她永生。”
  冷筱霜神色突然凛寒,眼中蒙胧温柔刹那时幻失,代之而起的是如刀刃般冷芒,宛似两股毒蛇的蛇信般闪耀火焰,切齿道:“姐姐当时多么可怜,多么可悲,多么愚蠢,她不知叫什么冲昏了头迷疯了心?竟然幼稚无知荒诞至此!结局已注定的事终于发生——你们在一起共有三个多月,但在第三个月开始,你已逐渐变了态度,先是勉强应付继而敷衍再则冷淡,后来干脆摆出了脸色给姐姐看,姐姐她起初很惶恐迷惘,不知是什么事得罪了心上情人,那一点惹烦了他?向来骄傲的姐姐于是更温柔更体贴,更尽心尽意地服侍你,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而且低声下气,像个受尽委屈生怕丈夫出休书的可怜小媳妇,处处迁就容忍巴结。可是,姓丁的,你这恶贼却更形变本加厉,他了喝骂讥剌她侮辱她之外,竟然动手打起她来,且一再打……”
  丁朝午木无表情地听着这位偏激的姑娘述说着不知从哪听来的这些话,一言不发,始终沉默。
  冷筱霜银牙叱咬,恨声道:“姓丁的你经常打得姐姐她披头散发皮开肉绽,还经常用污水泼使蜡烛炙,在姐姐痛苦哀求中放声狂笑越为得意,其实我们冷家的暗器绝技射影针若是使出,就算要不了你这自命不凡的狂夫之命,也要你身受重创。但是姐姐她却不舍…………只知咬牙忍受苦苦央告,任凭你如何虐待凌辱都无怨言,姐姐她只要你不抛弃踢开她,那怕是要做小做情妇都甘愿。”
  吸了口气,冷筱霜接道:“后来自相识起算来第三个月零十一天的早晨,姐姐她冒着北风到外面替你去买他爱吃的早点回来,你却已经不在了走了,走得干脆,连一张纸片一个字都没有留下,就这就像踢掉一只破鞋似的踢开了她,连一瞥回顾都没有……”
  丁朝午都懒地再向这先入为主的倔强女子分说,淡淡道:“后来呢,你姐姐怎么了?”
  冷筱霜见丁朝午的反应这般冷淡,更是怒火中烧,愤怒道:“她竟然为了你这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家伙憔悴而死,现在你可更加得意了吧?哈哈,怜花公子向来玩弄女人于股掌,现在更添了一项战绩,啊哈哈!”放声狂笑,神色凄怖。
  丁朝午待她笑声减弱,平静道:“这一切你都是听谁说的?”
  那神容委琐之人,此刻猛的踏前一步,双掌左右开弓一阵挥击,直掴得丁朝午满脸鲜血面颊青肿,耳朵鸣声如雷。
  丁朝午乘着刚才冷筱孀不停说话之瞬,暗自静心吐纳,徐徐呼吸进每一口气咽下肚里,再慢慢呼出,尽力使灵台澄净不受话声影响,不顾丁临川行功过程中不能外物干扰的反复告戒,强使“万象归元”神功聚起极为微弱残存的一缕真气,徐徐通过天地之桥进入丹田,再由丹田压出经过天地之桥呼出,穴脉经道尽量收缩以增强真气的强度。
  他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
  忽然一人上近前,只见此人满面渣滓须根,首如乱草发似飞蓬,臂小腿短,肩削脸尖,看来有些璋头鼠目。此刻猛踏前一步,双掌左右开弓一阵挥击,直掴得丁朝午满脸鲜血面颊青肿,耳里鸣声如雷。
  他狂笑道:“就是本人,怎么样?而今你死到临头兀自装作这番不在乎的模样,我让你再充英雄,嘿嘿!”
  丁朝午舐舐流血的嘴唇,疑惑道:“阁下高姓大名?”
  冷冷一笑,他沉声道:“本人快意堂堂主楚炫祢!”
  丁朝午略一思索道:“千手阎罗?”
  楚炫祢满脸自负道:“如何?”
  丁朝午不屑道:“没有什么。我只是想,堂堂江湖三大暗器之一”射影针“
  的传人竟然使这种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手段暗算丁某!恐怕冷老爷子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你吧?“
  千手阎罗楚炫祢双目骤睁,狠狠道:“姓丁的当初你是怎么对对你情深若海的筱叶师妹的?现下无论冷家人怎么对付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都不为过!对楚某用激将法亦无用!”
  丁朝午沉声道:“想来冷筱孀冷姑娘刚才那番话中之事就是你相告于她的了?”
  楚炫祢嘴角抽搐一下,阴森道:“正是如此。姓丁的,当日你抛弃筱叶师妹,使她伤心欲绝,竟然自尽。恰巧遇上我路过西川,正好救下了她。本来当时就欲找你讨回公道,只是……”
  丁朝午一阵狂笑,齿冷道:“只是……只是你自知若是堂堂正正的来,你那手射影针定非丁某”水云弦琴剑“的对手!所以只能处心积虑的觑空暗算丁某。
  楚炫祢,枉你称作“千手阎罗”,哈哈,哈哈!“
  楚炫祢磔磔怪笑着,又是双掌连掴,打得丁朝午俊脸左倾右仰,鲜血溅飞。
  好一阵,直至他那擅射暗器的手也打累了才在笑声里停手,叱怒道:“且不说射影针如何,你引以自傲的”水云弦琴剑“可能拯救你于现下这副狼狈情状下?
  武林三公子?嘿嘿,还不照样在楚某手下被揍得鼻青眼肿!“
  丁朝午上下唇都已破裂,两颊全成乌紫色,他翕动了一下肿裂的嘴巴,满不在乎道:“这只是开始。楚炫祢,快意堂向以刑罚之技独步江湖,我现既已落于你手,莫非楚大堂主就不想让丁某领教一下贵堂的绝学么?”
  楚炫祢冷冷一笑,阴声道:“你不算笨,姓丁的,难怪你那么讨女人的欢心!
  本堂专意对武林中人的刑罚果然还在后面,你不用性急,这几日里自当叫你一一品尝!“
  老人冷冉祈前踏一步,不耐道:“楚贤侄,不用与他废话了,这就开始第一道吧?”
  楚炫祢点头同意道:“上官师伯,你大约恨不得立即火烧这厮吧?”
  冷冉祈不置可否地笑笑,丁朝午语声有些窒塞道:“老人家你不姓冷?”
  冷冉祈慢慢回头,狠厉盯着他,字字顿挫道:“老夫不姓冷而叫上官冉祈,筱霜是我世侄女。而且,我的徒儿汪示崇三年前便是丧于你手!”
  丁朝午回忆道:“汪示崇是你徒弟?那一次,他为劫夺振威镖局所保的珠翠环,连杀一十四人,而后竟欲强行奸淫总镖头卢仲明随行的幼女卢秀秀,实是可恶该杀……”
  真名上官冉祈的老人死盯着丁朝午,字字似从牙缝挤出般生硬道:“老夫不掌你的嘴,丁朝午,我会令你试试更有滋味的东西。”
  他朝楚炫祢点点头,楚炫祢立时阴毒笑喝道:“来人哪!”
  随着叫声,石门外进来两名身着水湖长衫的壮汉子,手上各执一个尺许见方的红漆木盒。
  楚炫祢眨眨眼,邪恶道:“你们去侍候大名鼎鼎的丁公子,可得使他舒服点。”
  这二人向楚炫祢微微躬身,恭声道声“谨遵堂主谕令”,面无表情地来到丁朝午身前。其中一人打开他的红漆木盒,取出一柄锋利牛角小刀,轻轻拔一根头发试了试,头发迎刃而断,他满意的笑笑,将牛角小刀浸入木盒之内一瓶黑色药液中,片刻后取出来,一把撕裂了丁朝午衣衫,露出那白洁如玉不知曾有多少女子卧于其上的光滑胸膛来。
  这人圆睁双眼,鼻孔残忍地大张着,慢慢将牛角小刀割向他的肌肤,刀刃如此锋利以致只略一用力,已切裂了一条浅浅的寸许长的血痕。
  丁朝午嘴角抽搐了一下旋即回复平静,双目半闭,淡淡闲闲的躺着。
  执刀人一条一条的割着,一直到划破第十条血口才放回小刀。他的小刀刚刚放下,丁朝午已感到被割破的地方生出一种酸痒难忍的感觉,且越来越剧烈,似若千蚁万虫在蠕动啮咬般痛苦之极。
  他暗咬钢牙,面上依旧毫无表情。良久,那执刀人发觉他没有反应,不禁有些迷惑地望望盒中那瓶黑色药液。
  楚炫祢冷森森道:“不用看了,这药不会失效。丁公子身为武林大豪,的是忍耐工夫高人一筹,刘一刀,再给他加点份量。”
  刘一刀答应一声,拿起药瓶朝丁朝午胸膛上倾瓶泼了下去。丁朝午顿时觉得一阵火辣,酸痒痛苦猛然加了十倍,锥肉穿心般一直钻到骨髓里去。
  在五双眼睛注视下丁朝午强自忍耐,在美女面前痛苦哀号他可实在拉不下脸来,虽然这美女是他遭受此次罪厄的罪魁元凶。他紧闭着嘴几乎咬碎牙齿,但是他脸上还是平淡无波,只是安自努力提聚着功力。
  虽在这段段时间内不可能完全恢复功力,那至少需要一天一夜,但他知道若没有内力护身,他是绝对过不了这关的。
  好一会,楚炫祢冷笑道:“姓丁的,楚某整不到你辗转哀嚎,就枉自称尊快意堂!”
  丁朝午极为小心翼翼地暗试着提引丹田之内那股真力,但刚刚用了点劲,那股真气却已似一团捏得不够紧的雪球颓然溃散。
  他不由苦笑着暗自叹息!一侧的上官冉祈见他此际兀自脸露笑容,怒哼一声,飞起一脚踢在他右颊,脚尖带起一蓬鲜血,刹时裂开一道血糟!
  蹲在地下的刘一刀飞快在木盒内抓起一撮盐巴,趁机填在他脸上的伤口里,顺手也给了他一记耳光。
  丁朝午静静仰卧着,宛似没有了感觉,失去神功后的他以完全无能为力了。
  楚炫祢皱皱眉头朝另一个垂手静立的汉子示意,那人蹲了下来启开木盒,拿出一只五寸长金色把柄的木棒,约有铜钱粗细,顶端一层浓厚紫色胶状物体。他用力将木棒按在丁朝午胸膛上,又猛然拔起!于是,丁朝午身上一块铜钱大小的皮肤随着木棒的拔起而被硬生生的粘撕下来!
  此人不停的按下拔起,拔起按下,不一会,丁朝午双臂胸膛两肋的肌肤已是血肉模糊斑斑驳驳,凄凄的血水渗糅着红嫩的鲜肉。
  一旁蹲着的刘一刀露齿一笑,抓起大把盐慢吞吞朝这些伤口洒下,还沾着盐巴用力在那些红嫩嫩的创伤上搓揉一番。
  丁朝午低声哼叫着,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血渍遍布的面孔上肌肉在强烈的抽搐。
  楚炫祢用力朝丁朝午脸上吐了口唾液,一伸手,执棒人双手捧过十根钢针。
  楚炫祢慢慢蹲下去,抓过丁朝午修长的手掌,端详一阵,口里啧啧有声道:“好一双修长细白的手掌,细致得和娘们一般。嘿,楚某就来给他超渡一下吧。”
  他拿出钢针,轻轻蘸了点黑色药液,在丁朝午声声惨嚎中对准指甲缝插进,钢针一根根直深入指骨。
  双掌流出汩汩的鸟紫色血液,剧烈颤抖着,这锥心痛苦令他的身体一阵阵不停抖索。
  许久,楚炫祢满意地站了起来,喝道:“刘一刀,将那盒”赤血毒蚁“放出来吧,让它们尝尝武林高手的鲜血滋味。”
  刘一刀应声是,自木盒中取出一个寸许见方的小玉盒,上面满是密密麻麻针点大小的透气孔。他轻轻启开,里面赫然蠕动着无数只殷红的小小赤蚁,只只唇掀齿利,令人恶心之极。冷冉祈目光瞥及,不由打个寒颤,全身立起鸡皮疙瘩。
  刘一刀将玉盒一倾,满盒赤血毒蚁完全倒在丁朝午身上,这些恶丑虫子闻到血腥味,立即争先恐后蠕蠕爬上,聚集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拼命啮食起来,一堆堆一群群的,似乎隐约里可听到啃吮血肉的刺耳声音。
  上官冉祈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而冷筱孀张着小嘴,美眸愣瞪,鼻翼儿急剧的扇动着,她虽对丁朝午恨之如骨,但向来在家娇生惯养的她怎会想到有如此酷刑!
  楚炫祢见丁朝午呼吸渐趋微弱,怕他撑不下去,阻止道:“今日就到此吧!
  上官师伯,不能叫这小子就这么便宜死掉,留着他一口气,明日再来分割四肢如何?“
  上官冉祈干笑道:“一切由楚贤侄作主便是!”
  楚炫祢冷沉着脸注视着丁朝午一会,阴恻恻道:“姓丁的,当日种何因,今日有何果,你认命了吧!”一抛衣袖,与各人相偕退出,那扇沉重的石门又缓缓的关闭起来。
  一下静得似座古墓的石室中一片冷寂,灯光黝黯如鬼火荧荧,空气中飘荡着浓重的血腥。
  暮色苍茫,烟云缥缈,隐约可见一座孤峰兀立天半,若在有无中一钩新月,斜挂树梢,散出清淡光辉。
  孤峰环周约四五百丈,峭壁如刃,光滑似镜,寸草不生,约莫在数十丈左右,崖上松杉郁茂,杂生奇花异卉,浓香馥郁,飘风四散,沁人肺腑。
  远处忽响起奔马蹄声,鼓点儿驰骤而来,苍茫暮色中,两匹毛片如雪似的白马如飞奔来孤峰。
  骑上人却是一双少年男女,男的年方弱冠,玉面朱唇,鸢肩蜂腰,俊美不凡,左肩披着一柄镶金嵌玉长剑。
  那少女年方二九,瓜子脸庞,眉若远山瑶鼻樱唇,明眸皓齿雪颈玉白,肤光洁亮极是幼嫩滑润,风吹生红,仿佛碰一碰就会挤出水来,幻彩滟滟肌理生晕,迷蒙月色下彷似仙子临凡。右肩后带着一月形七弦古筝,色呈褐黄朴拙古雅。
  两人一跃下骑,那少年向崖下阴暗之处望了一眼,朗声笑道:“快意堂楚堂主可在?”
  暗中突飞掠出三条黑影,身法迅快奔来。为首者是一灰面铁髯老者,打量眼前这两位天地灵气所钟的俊男艳女一眼,沉声喝问道:“楚堂主未在此处。两位是何人,竟擅闯本堂分坛重地?视快意堂威严何存!”
  少年答道:“我们兄妹乃蝶衣会”琴剑“庄会主座下剑琴双侍,在下剑童祝龙仰,这位是琴女祝凤翔。因事急无暇细思,得罪之处尚请莫怪!”
  老者不禁心神猛震,面色大变。须知蝶衣会乃南方势力极强的大帮派,与雄霸东西和北方武林的环碧山庄、董家堡、铁鹰帮三强并列齐名,号称当世四大奇门,是天下四大豪门外最有实力的组合。
  蝶衣会主庄清音,绰号“琴剑”,三十年前即位列当时名斐武林的“三艳双飞琴箫掌”,其后曾归隐过一段时期。十多年前复出江湖,重组蝶衣,一时震撼武林。其人不但一代武学高手,更且风流倜傥,洒逸不群,曾令无数女子倾心仰慕,惹过不少风流孽债,纵然现今风华不再,却依旧绯闻逸事流传不断。
  这老者平日里也甚自傲所学,依着快意堂的实力横行岭南一带多年。但此时见眼前二人既自称为庄清音座下双童,自是日受亲炙,当得不凡,不禁暗忖须得小心应付,蝶衣会可不是能够轻易架梁的,莫为同处南方的快意堂惹下麻烦。
  当下笑容满脸,恭身揖道:“原来二位是南方武林宗师庄会主门下,果是祥鳞瑞凤,气宇不凡!不知二位至此有何贵干?”
  少年祝龙仰亦回礼道:“阁下过奖,实是不敢当!尚未请教高姓大名?”那灰面铁髯老者答道:“贱名吴行,添掌快意堂岭南分坛,僻处局隅,少侠或断无所闻?”
  祝龙仰剑眉一扬,道:“原来是铁髯秀士吴前辈!前辈一手奇特的”铁髯功“
  在众家武学门派中独树一帜,我们会主亦极是称道。“
  吴行听闻名震天下的蝶衣会主也知道自己铁髯,不仅颇为自傲,抚髯赧然道:“在下一介庸人,于江湖芸芸众生中渺不足道,不意竟有污庄会主清听,不胜惶恐之至。”
  祝龙仰俊脸满是焦急之色,急声道:“吴坛主在下兄妹至此有事请教,尚请不吝赐告!”
  吴行慨然道:“少侠毋须客气,有事请说!”
  祝龙仰道:“在下有位师兄,近日会主招他商讨要事,却发现他忽然失踪无迹,遂责成在下兄妹出马务必寻回,否则必加严惩!我们两从他惯居之地一路追查,发现他可能为人所算,已失去自由,。到达此地时有人说曾看见过如此模样的一个人,据他所说极似丁师兄。”
  吴行插口讶道:“令师兄莫非就是素有”怜花公子“美称的丁朝午丁公子?”
  那一直未曾做声的少女琴女祝凤翔,忽然银铃般娇声道:“正是!”
  吴行奇道:“丁公子身集江南丁家和蝶衣会主两派真传,实已是当世少有的少年俊杰,何人有能力可掳掠一他?两位没有搞错吧?或者他在某处流连忘返也不一定呢!”
  祝凤翔明白对方语中意指师兄那“怜花”的习性,黛眉微颦,不耐烦道:“你这老儿怎如此罗嗦?丁师兄虽常行侠江湖,行踪素来无定,但每至一地,都会与本会各处分堂联络,总坛与他失去联系至多五日后必有回音。但至今已二十余日没有音讯,若非出事怎会如此?”
  说及此处,已语带哭因,稍顿续道:“且我和哥哥一路查到的线索均是不妙!我们到达此地却发现忽然失去所有行迹,而这里又只有你们一家武林门户,我们当然得上门查问来了!你休得砌辞抵赖,否则我可不客气了!”
  一肃立于吴行身后之人显是不知对方来头之大,他们素来横行已惯,此刻见坛主竟然被外人当面指责喝骂,虽见坛主亦对其满是恭敬,激怒攻心亦顾不得厉害,闻言厉声道:“你这丫头敢莫是认为我等藏匿了你那位什么师兄,他又不是美貌娘儿,我们兄弟藏他何用?你们乳臭未干,也敢狂言不渐……”
  叭的一声,祝凤翔皓腕微振,手中执着的马鞭已抽着此人右颊,痛澈心脾下尚未出声惨叫,只觉双目又一阵剧痛,不禁狂叫出口,两手护住,指缝内淌出猩红血液。
  祝凤翔叱怒道:“此人有目无珠,出言不逊,可怪不得我下手绝情!”
  吴行本是满脸尴尬难堪之色,此际不禁大骇,退了一步。祝龙仰俊脸一沉,横了妹妹一眼,向吴行歉然道:“舍妹心急师兄下落,下手不知轻重,尚请吴坛主恕过!只是贵堂若真有所见,盼见告是幸,免得再起冲突,有所伤亡,那吴坛主对楚炫祢楚堂主可不好交代了!”
  吴行一听对方话语软中带硬,颇含威胁,又见本坛高手、平日里和自己颇为交好的翟坎满地翻滚一阵后,气绝而死,他本是桀骜不逊之人,虽极力不欲与蝶衣会结仇,但对方已骑到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厉喝道:“两位欺人太甚!老夫与你们拼啦!”头项一抬,长髯飘拂,就欲上前邀斗。
  祝龙仰一阵朗声长笑,劝说道:“吴坛主莫要逞一时血气之勇而丧百年之身哪!”
  吴行虽惧于对方适才微露的神功,不过此刻赶鸭子上驾,却已然后退不得了,否则还有何颜立足于武林,周围隐藏的坛中兄弟亦将不会再服从于他的了,当下作出一付誓不罢休的神态,脚下却是止步不前,口中怒吼道:“令兄妹铁定能胜么?须知这里可是快意堂而非蝶衣会!”
  祝龙仰眼含不耻之色,冷然道:“吴坛主大概忽然想及在这崖下尚隐伏有贵堂门下百数十人,所以胆色突壮。哼,这些人在我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犬,岂堪一击。”说着,伸腕一按肩头,龙吟过处,一道青虹暴射,寒气袭人。
  吴行目光锐厉,见闻广博,瞧出祝龙仰手中这柄剑竟是武林七大名剑之属的天魂神剑,本就不足的低气顿时再泻三分,正欲开口言和。
  突地,只见祝龙仰身如星弛电射,飞出斜扑一只崖下虬柯老松,右腕疾振,生似千百道长剑同时出手,暴幻青虹罩袭而下。
  闷噑声中,树上飞坠下七八条断线般身影,叭嚏堕地,个个洞穿胸腹而亡。
  吴行瞧得异常真切,不禁心神猛震,振吭发出一声长啸,崖下阴暗处纷纷闪出甚多人影,如飞奔来。
  祝凤翔娇暍道:“你们敢莫是倚仗人多势众么?哥哥你且退下,待小妹一试会主新授的”筝晋摧魂“奇学!”倏地解下那支七弦古筝。
  祝龙仰应声迅退而回,插剑回鞘,肃然道:“筝晋摧魂旷世之学,小妹你可的谨尊会主吩咐,把握火候,以免多造杀孽上干天和。”
  祝凤翔丽魇亦是严肃之极,颔首道:“小妹体会得,哥哥放心好了。”话刚说完,纤指咚的轻轻拨弄一根筝弦,筝音清脆,随风播散开去,竟是悦耳动听已极。但送入快意堂众人耳中,无异霹雳雷霆,震得真气几欲涣散,个个面色大变。
  铁髯秀士吴行面色惨变,心中大惊,暗忖:“久闻庄清音身怀绝迹武林五百多年的音杀之技,如今看来,果是名不虚传,荡人心魄杀人于无形!现下可如何是好?”
  正强自运功抗拒,不知所措之际,只见祝凤翔纤长玉指连续拨弹古筝,咚咚咚清脆音响渗夹着杀伐之声,罡风飞射。突地换拨第二弦,波的一声大响,嗡嗡不绝。
  周围快意堂诸人惨嚎连连,大都心胆摧裂,口耳眼鼻鲜血狂喷倒地。
  此际衣着素练的祝凤翔,愁眉微微娇蹙,淡映春云,亦似不忍见周围血雨横飞的惨况;雅态幽闭光凝秋水,一意专注地挥拨琴弦,玉容平静,微露皓齿,随着琴音曼吟道:
  十分春色蝶浮沉,锦花含笑值千金。
  琼枝戛玉扬奇音,雅调大堤恣狂吟。
  艳丽芙蓉动君心,动君心,何时赏?
  愿作比翼附连枝,有朝飞绕巫山峰。
  玉音娇柔,细语喃喃,宛似情人间温声软语,而近在咫尺聆听的吴行却是面容惨白,颔下练有异功的一把美髯戟指怒飞,挺立的身躯摇摇欲坠,嘴角噙着一丝血痕,显是内腑已被祝凤翔所奏诡异琴音中所含的真气震伤,再也坚持不了多久,就即将和周围快意堂岭南坛的众人一样倒地不起!祝龙仰俊脸含着一丝不屑的微笑看着发生的一切,直身玉立,白衣随风散拂。

  5
  蓦然十丈开外猛地起了一声激越长啸,有人唱道:“疾伸将那飞箭抓住。惯看世间多沉浮,携琴长啸出神州。拟向烟霞煮白石,月上碧峰丹鹤唳。韶年淑质曾非固,花貌玉颜还作土。芳榛虚度春与秋,乐事难穷今与古。”
  随着这高亢入云的啸声,一条身影快如飞马般掠至吴行身前,左臂扶住已然欲倒的吴行,右臂迅如电光石火间安在他背心,输过一道救命真气。
  这人所唱之曲祝氏兄妹再也熟悉不过,正是武林人物描绘其师“琴剑”庄清音超迈流俗的绝世风骨、代表着庄清音武林中的威望的一首词,此刻却为来人一路吟唱而来,不觉一震。
  祝凤翔立时心神受扰,体内真气为啸音所引,异行出这一曲惊天动地的“筝印摧魂”所依循的经脉,纤指微震,弹跳琴弦,章法已乱,摧魂之音再无可继续,袅袅琴音顿时在空旷中渐散无迹!
  祝龙仰神色微动,默默看着来人以本身深厚功力为吴行疗伤,却也无所动作。
  稍顷,愕然道:“来人可是快意堂主楚炫祢么?”
  那人长吁一口气,手掌离开吴行背心,闻言颔首道:“少侠所猜不错,令妹琴音绝学已得庄会主真传,委实惊人,错非本人,快意堂尚难有人可禁受得住。”
  祝龙仰深深打量了对方一眼,正色道:“家师尝言,南方武林中以楚堂主一身所学登峰造极不弱于他,认是平生辣手强敌,如今看来家师所言果真不假!楚堂主该是早就来了吧?我等一无所觉,真是惭愧,为家师丢人已极!”。
  楚炫祢满是乱发的峻容轻点道:“本人与令兄妹到达之时,只是先后之差而已。”顿了顿,问罪道:“令兄妹仗着令师所授绝学一下伤了本堂这多人,不知两位对此作何交代?”
  祝龙仰脸色一沉,道:“只怪贵堂所属意存不良,舍妹才略加薄惩!楚堂主一派宗师,尚望明断是非。若是楚堂主立意护短,我们兄妹亦无所惧怕!为友为敌,全在堂主一念方寸之间。”
  楚炫祢面色立时沉凝如霜,心知蝶衣会素为南方霸主,不可轻惹,况且自己秘密扣押了对方重要人物丁朝午,一旦冲突势必为人发现,快意堂暂时还惹不起蝶衣会,此刻须得忍住才好。当下强耐怒气,双手缓缓拂弄了一下头晌乱发,强颜道:“楚某确知实是本堂所属行为不当,他们一向骄狂已惯,现下令兄妹肯赐予教训,楚某尚是求之不得,何来怪罪之说呢!少侠言重啦!”
  祝龙仰脸露讶容,似是难已相信桀骜不逊的楚炫祢竟会如此好说话,赞道:“楚堂主一代高人,果然戒律严明,难怪快意堂在阁下手上蒸蒸日上,日益壮大!”
  楚炫祢心下受用,鹰脸上难掩得意之色,口中却逊道:“过奖!过奖!”
  祝凤翔本是一直在旁静静聆听,见这二人言来言去的不着调,芳心暗恚,不由向兄长打了个眼色。祝龙仰知道妹妹心里焦急丁朝午丁师兄的安危下落,向楚炫祢询问道:“不知楚堂主是否知晓鄙师兄丁朝午的行踪?若得告知,感激不尽,他日不只是在下兄妹,纵是蝶衣会亦必当回报贵堂!”
  楚炫祢目中诡色一露即敛,摇头道:“楚某委实不知丁公子的下落,适才本堂吴坛主所言不虚,两位莫怪!”
  祝氏兄妹满脸失望之色,祝凤翔更是双眸迷蒙,珠泪欲滴。祝龙仰叹道:“楚堂主武林大豪,谅来不要会欺瞒我等后辈!在下兄妹这就告辞,得罪之处,尚请楚堂主谅恕!”言罢扯了一下妹妹衣角,疾掠上崖远去。
  一直运息调神的吴行此际蓦地睁开双目,观视了一下祝氏兄妹消逝的方向,定了定神,向楚炫祢恭身道:“堂主定力如山,不为筝昔所惑,若非堂主施救,我等而今怕在那对辣手兄妹手下俱已丧命!此际属下代表所属向堂主救命之恩谨表感激,有生之日皆为快意堂效命之时!堂主明鉴!”
  楚炫祢伸手虚扶,摇首示意毋须如此,又道:“庄清音果然厉害,其弟子已然若此,本人则更是神功莫测啦,他日本堂与蝶衣会挣雄南方武林,当是极大阻碍!”
  吴行不服气道:“堂主亦是厉害绝伦,庄清音绝技筝音摧魂便对堂主全然无用!”
  楚炫祢苦笑道:“吴坛主所言未必尽然,如若不让筝音先发制人,预先有防,筝音未入耳之际,立施真气凝气密护”风府“、”云际“而穴,纵然不能全无可虑,亦能大大降低筝音威胁之力,不过,那也是我缜密观察后,才悟出其中一些玄妙,所以本座迟迟未现身。”
  吴行想不到向来傲视苍穹的楚炫祢会对庄清音担惧至此,知道此时说这些无益,说不定还一不小心触怒了堂主,虽说自己算得上是楚炫祢的心腹,但惹怒了他同样没好下场,昔日同僚“天狼”陈石兹就是前车之鉴,转首低声道:“堂主,当日押送丁朝午来此时竟会被人发觉有异,致招致祝氏兄妹寻上门来,好在他们年轻,江湖经验不够,未曾发觉马脚。只是毕竟存有隐忧,依堂主看,该如何处置方好?”
  楚炫祢低首沉吟道:“设法找到泄露丁朝午行踪给祝氏兄妹的那人,干掉他!
  再赶紧把姓丁的转移到别处,这里已不安全!此事不得告知上官老儿和冷筱孀那丫头知晓,免得另生枝节。你快快去办吧!“
  吴行恭身应是,无声离去。楚炫祢再沉思一会,嘴含冷笑,亦转身隐没于山林群峰之间。
  银河月色皎洁如洗,夜风轻拂,振飘衣袂,祝氏兄妹俩并辔缓行慢驰,虽是心情沉重,亦不由为这如画美色吸引,沉浸在梦样的诗境中……
  须臾,祝凤翔芳心内终究关心丁朝午过甚,首先从月色中警醒过来,黛眉娇蹇,疑惑道:“哥哥,你说楚炫祢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不知丁师兄的下落?”
  祝龙仰摇首思索道:“大哥也不知道他所说是真是假,按说已楚炫祢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他和师兄又素来无仇无怨,该不会谎言欺骗我等小辈,但人心隔肚皮,却也不一定!我们还是在此再搜索几日,暗中查看快意堂的人有无异样动静,过些时再作决定吧!”
  祝凤翔徽颔螓首道:“这主意倒好,但楚炫祢一代枭雄,机智过人,委实不可轻视,我们暗中窥视万不可让他察觉,今日我俩已得罪了快意堂,有口实在其手在中,再无端起冲突,可就是我们无理啦!蝶衣会秉承江湖道义人间正气,若然理亏,就是会主也不会护着我们。那时可就不好办啦。”
  祝龙仰赞道:“妹子行道江湖没几日,经验倒长了不少,现下考虑事情也颇为全面了呢!会主和丁师兄知道了,定会大加赞赏。”
  祝凤翔闻丁师兄之名,想起他清容玉貌俊朗风神,不由芳心更是黯然,枯涩泣道:“丁师兄常笑我不知世事,如今——”正自欲说还休之际,蓦地夜风送来歌声铿锵入耳,只听:“灞桥路远,波送轻尘,今古柳桥多送别,见人分袂亦愁生,何况自关情,斜照后,圭月上西城,城上楼高重倚望,愿身能似月华明,千里伴君行!”
  祝凤翔暗中一怔,忖道:“似此荒山月夜,怎有骚人墨客赋词寄愁,未免可疑。”见哥哥示了一个眼色,当下悄然飘下骑来,随着他身后循声寻去。
  转过一处山角,只见一条碧波粼粼小溪,傍溪两行垂柳翠拂如丝,隐约可见一人坐在柳下垂钓。那人忽钓丝一扬,一条金鲤泼刺刺离水而起。待祝氏兄妹行近身后,只听此人朗笑道:“两位亦有此雅兴么?”身形慢慢立起,转身平视。
  祝凤翔不禁一呆,只觉此人丰神如玉,洒脱出尘,与好花怜色的丁师兄亦堪称一时瑜亮,更有一种无形气质,令人颇感亲近。
  祝龙仰徽徽抱拳道:“愚兄妹乘骑偶经路过,闻听兄台清歌,不觉循声而来,兄台住处谅在附近么?”说着目光注视了对方肩头钢刀一眼。
  此人闻言淡淡一笑道:“在下姓沈,草字立群,四海飘萍天涯作客,目前尚无已为家。”手指着一处朦胧山影,续道:“在下寄居荒山野寺,携有美酒一坛,无物佐餐是以垂钓,两位倘有雅兴,即请枉驾共谋一醉。”
  祝龙仰踌躇道:“萍水相逢,无端多加打扰,在下心中委实过意不去!”
  自称沈立群的垂钓之人哈哈笑道:“你我皆武林中人,何庸效那小儿女惺惺之态!况且四海之内皆兄弟,相遇荒山亦是有缘,兄台太客气啦!”
  祝龙仰听他所说颇为豪气,心中亦为其气态所折,又见他并未否认是江湖中人,不觉戒心大放,仰天笑道:“兄台既有此说,在下再不遵从,就真是太不上道啦!好,恭敬不如从命,兄台先行,我兄妹还须找回马匹随后就到。”
  沈立群立即告辞,拾起钓竿鱼篓飘然离去。
  祝凤翔眸送他远去身影,心头竟然泛起一种奇异的落寞惆怅感觉,只觉颇为类似昔日每逢丁师兄离去蝶衣会时的感受,不禁暗自吃惊。
  自己芳心多年前即已属意于丁师兄,虽然他几年来在江湖道上有过无数女人,但此情此生不变。自己今日怎会为了个只见一面的男人就有这种感觉?芳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中对不起丁朝午的犯罪感,默默无语随着其兄走向来路找回座骑。
  兄妹两人找回马匹之际,忽察觉暗中近处生出衣袂振风之声,祝凤翔柳眉一剔,纤掌徽扬,却被祝龙仰止住,示意上马,风驰电掣奔往沈立群所指山峦。
  骑后数条魅影追踪,蒙蒙月色之下宛若淡煌般随风疾飘,但双骑疾快如风,愈距愈远。
  祝氏兄妹掠身登山,忽见树木深处现出一点灯火,临近只见一座荒寺筑在半山腰上,二人当下将座骑拴在山坡树上,并肩探身跨入寺内。
  破殿壁角生着一堆柴火,上架一只紧盖的铁锅,沈立群正半蹲半坐烹煮鲜鱼,香味渐溢。另一侧殿角却扫得干净异常,一张矮脚方桌上摆设有三付碗筷一坛泥封美酒。
  沈立群目睹他们兄妹走入,忙抱拳笑道:“这座荒寺想是原住得有人,因山居孤寂难耐,故而离去,厨下杯盘碗盏一应俱全,如不嫌弃,席地而坐如何?”
  祝氏兄妹也不推辞,各自就座。沈立群拍开泥封,在每人面前碗内满满斟上,酒液胶滞,色如琥珀,芳香四溢。
  祝龙仰向来颇好杯中之物,此际闻此酒香不禁赞一声:“好酒!”
  沈立群在锅内盛出四尾鲜鱼,酒碗高擎,笑颜道:“不成敬意,在下先干此一碗。”仰颈一饮而尽。
  祝氏兄妹只觉其谈吐蕴藉,文才风流,放逸不群。三人似相见恨晚,倾心交谈。
  得知二人来历后,沈立群敬仰道:“素闻蝶衣会庄会主武功绝伦才情非常,今从贤兄妹身上可略窥一二,果不负南方第一人之称。”
  祝凤翔笑靥如花,妩媚动人,嫣然道:“现下武林豪强并起,京都天师府、珙崃山落魂谷、江南丁家和天苗岭百乐教等四大豪门外,又有东庄的环碧山庄、西堡的董家堡和北方的铁鹰帮,连同辟处南方的鄙会号称四大奇门,此外更有传统的少林、峨眉、九华剑派等六大门派几百年来雄峙武林,地方帮派如栖霞观、快意堂、啸天寨等更是令人震惊侧目,武林情势自古以来从未如此复杂多变,各家互争雄长,沈兄预料日后是何人天下?”
  沈立群略一思忖道:“在下不敢妄置一词,有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心胸如此,才能永垂不朽,大凡得道者昌,逆悖者亡,此为千古不移之理。”
  说及此忽放下酒碗,目光落向殿外,凝耳倾听,须臾冷笑道:“门外那位朋友光临,何妨请进。”
  殿中灯火一暗,三条魅样人影随着一股阴风掠入,飘身落在殿内。
  火光倏又一明,映现来人形样:脸白如纸,秃发无须——三人面目竟宛似孪生一般,分辨不出有何差异,都是一张长长驴脸,绿豆小眼中射出慑人寒芒。唯一能分辨者却是三人分着红白黄三色长衫。
  沈立群缓缓立起,冷声喝问道:“三位可是找沈某么?”
  黄衣人面色冷漠如冰,道:“不错,本教多名门下死在你毒辣武功之下,老夫弟兄三人须清偿这笔血债。”
  沈立群哈哈大笑道:“凭你们苗疆三毒也配向沈某夸此海口。”
  黄衣怪人冷冷答道:“你若能俯首乖乖随老夫去见本教寒情公主,一切皆可不提,否则纵是公主爱惜你,老夫等手下亦不会留情少许!”
  祝氏兄妹正自奇怪“本教”究竟是什么教,而沈立群和他们的什么寒情公主有甚牵连时,却见白衣人突举掌一拂,满殿灯火俱熄伸手不见五指,三怪人疾飘出殿而去。
  祝龙仰突感一蓬软网将他们二人罩住,鼻中嗅得一淡异香,忙道:“沈兄,妹妹,快摒呼吸!”一迅疾撤出肩后长剑,黑暗中亮出青蒙蒙光华,只见三人已被一蓬细如毫发的灰白软网束住。
  殿外蓦然传来阴恻侧冷笑,三人猛感一片重逾山岳罡力压下。沈立群大喝一声,双掌猛推而出,身外压力顿为之减轻。
  祝凤翔在百宝囊中取出火折,嚓升煽燃一道熊熊火焰,意欲将软网烧穿。但非但未能将软网烧毁,且网内腥味加浓,刺鼻中人欲呕。
  祝龙仰举剑乱劈乱刺,青虹狂闪,但那蓬软网却如无形之物,丝毫未损,软网更是巨大无朋,垂压千层委地,号称武林七大名剑之一的“天魂神剑”却竟然挑它不开,三人无法遁出网外。
  苗疆三毒飘身而入,分立三才方位,六掌同推,白衣人桀桀怪笑道:“沈彦昌,你休仗恃内力深厚便以为可保无恙,须知毒性渐渐发作,筋络僵硬,那时噬脐莫及,悔之晚矣。”笑声刺耳,令人胆寒魂飞。
  祝氏兄妹闻言奇怪之极,他不是叫沈立群么,怎么这三个怪人却叫他沈彦昌?
  与丁朝午齐名的武林三公子中有一个称号飞龙公子的就叫沈彦昌,这是巧合呢,还是二者同为一人?他为什么要隐瞒来历,和苗疆三毒、寒情公主有何关系?正自不解之际,已闻沈立群哼声道:“两位不可为他之言所惑,他们无法撤出这”天毒网“,目前只有忍耐,让在下思忖破网之策。”
  荒寺月夜满山风涛,远处不时随风飘送一声马嘶,显是久候其主不至,烦燥不安。
  此时太阳早已下山,天上繁星点点,清风徐来,松涛翻涌,间或一两声兽吼。
  沈立群和祝氏兄妹三人被苗疆三毒以“天毒网”困在荒寺中,祝龙仰显得异常焦急,握着长剑戒备三怪施袭。祝凤翔翦水双眸凝注在瞑目沉思的沈立群玉面上,若有所思,目光久久不能移开。
  白衣怪人目中射出两道绿焰盯着祝凤翔,桀桀阴笑道:“这狃儿天姿国色玉体生香,平白就此死去未免可惜,若充作枕席,一床四好……”
  祝凤翔闻他口出秽言,不禁玉靥通红,叱怒道:“若让姑娘出网,不将你挫骨扬灰,决难消此恨。”
  白衣怪人狞声笑道:“我们兄弟这”天毒网“中尚无活着出去之人,只因姑娘绝代佳人,死了未免可惜,故而有意保全,不意你竟不识好歹,休怪我等不知怜香惜玉了!”
  正欲运起独门“尸毒功”催发“天毒网”,忽见对方三人中那意态轩昂的俊美男子,朝那面貌和他有几分相似的绝艳佳人使个眼色,她立即解开背负的古雅瑶琴,席地而坐,一阵动人心魄的天籁乐声随着素手轻弹,顿时弥漫了整个荒山古寺。
  乐声初起时,音韵铿锵时疾时许或高或低,疾处如奔马,徐时若游舟,极为舒缓和谐。继而乐声一变,韵律转为高昂,裂云穿石惊涛拍岸,或如勇士对酒高歌,将赴沙场,或如战鼓频催马隔裹尸,或如黄钟大吕霞聋伐聩。俄而如泣如诉,怨妇思春、母盼子归、游子思乡诸般悲苦,哀切欲绝,极是引人泪下。
  如此持续许久,祝凤翔已是玉额香汗微露娇喘吁吁,沈立群和祝龙仰二人则盘膝二坐,凝注心神丝毫不敢松懈,因为祝凤翔的琴技显是修为尚未到家,不能操控自如,间或有汩汩内力袭至二人身上,一不在意就将为其所伤。
  苗疆三毒齐齐运功抵御,苦忍良久终难以承受这一代宗师庄清音的音杀奇学,三人同时发出凄厉惨噑,鲜血狂喷,弥洒如泉,骇然大惊下知道内腑已受重创,再不觅地疗伤,必将永难复员如初,且三人何曾见识过如斯绝学,不禁胆丧魄裂,再顾不得独门至宝“天毒网”和网中之敌,变色转身疾掠而逃。
  祝凤翔见强敌骤去,心神一松,纤指连挥,瑶琴最后三声清鸣,声震百里,琴停弦止,仅闻空山传声久久不绝。
  苗疆三毒亦是内力极为深厚之人,若非祝凤翔全力运使“筝音摧魂”的必杀绝学,万不能使三人如此轻易败退,只是此时祝凤翔亦是竭泽而渔,体内真气贼去镂空,娇躯不由仰身后倒,在苗疆三毒去后迅速跃起莫立妹子身后的祝龙仰忙伸手扶住,方不致委顿在地。
  沈立群突睁双目,微笑道:“祝姑娘此刻耗尽真力,恐日后留有后患。”说着从怀中取出三颗朱红清香扑鼻丹的丹药,交与祝龙仰手中,接道:“这是师门秘传的疗伤灵丹”万应丹“,祝兄给令妹服用一粒,或有奇效!”
  祝龙仰伸手接过,毫不迟疑地给妹子喂服下去,一掌伸至祝凤翔背心“至阳穴”,度输入一股同源的内力帮助药效发散,皱眉叹道:“适才听那三人所言,这什么天毒网蕴涵巨毒,现下你我三人俱都困于其中,却如何是好?”
  沈立群目射异芒,道声无妨,伸手自怀内取出一颗红艳玉珠。珠光顿时暴射红焰使一殿皆赤。沈立群一声大暍,伸指突点珠上,红光突暗,旋即一片紫红暴展,耀眼生眩,天毒网一遇此焰,竟立时如雪向阳光,化作飞絮飘散无迹。
  祝凤翔得万应丹和兄长内力双重之助,已然恢复二成功力,此际见此异相,不由娇哼道:“沈兄身怀宝珠,为何先前不取出,省得我们平白受此虚惊?”
  沈立群拱手解释道:“在下还是方才灵机一动,想起试用此珠。去岁在下无意路经雪山中,忽遇一喷火三角怪兽,拚斗竟日始将此兽歼毙,剖脑取得此一宝珠,此珠可避毒避火,三怪曾谓网有剧毒,但在下未及料却可破除这名闻遐迩的天毒网。”
  祝凤翔秀眸一转,异声道:“现在大家算是患难之交啦!沈兄该和我们兄妹说实话了吧?你究竟是沈立群抑或是飞龙公子沈彦昌?”
  祝龙仰知道江湖中人各有隐秘,极是不欲他人打听己身隐私,忙打断妹妹的话,横了她一眼,怒声道:“凤翔,你休得放肆,名字不过是一人的代号,无关紧要。沈兄……”
  沈立群苦笑道:“祝兄莫要怪责令妹,实是在下失礼之极,只是沈某真有难言之隐,非是故意欺瞒两位。他日有缘相逢江湖,自当告知一切!告辞!”言罢,飞身跃起迅疾离去,留下招呼不及的祝氏兄妹呆呆出神,不知他为何谈得好好的却忽然离去!
  这是什么地方,是仙境么?窗外青竹翠似滴水,云气缭绕,山水一色,烟雾迷蒙。那是仙女么?隔着薄白纱衫,那不沾一丝烟火气息的容颜艳若桃花,蹙着秀眉淡淡得宛似初秋绽放之菊。正是“美人卷珠帘,静坐蹙娥眉。”
  她正立于丛丛竹子中间,一身白洁裙衫勒出她天地灵气所长钟的动人曲线,素色裙摆镶着熠熠花纹,微风起处,罗袖抚摆,衫角舞飞,她轻抬的纤手如拈兰花,莲步款移,秀长青丝随袂飞扬,如同风中盛放的百合。
  竹间曼舞时,那轻盈曼妙的舞姿,即若月宫美艳的嫦娥仙子见了,亦会忍不住心生嫉妒。罗袖抚过成千成万的竹叶如旋风般卷落,落到身边三尺即被袖风裹在了一起,围在她身边,绕着盘旋,不一会就将整个人包在中间,分不出人影竹叶。
  他素来怜花惜色的秉性,使他忘却了此刻身受的创伤,他艰难地睁着眼,全心全意地注视着眼前那宛似不在人间的天上仙子,纵是一丝一毫亦不肯错过。而当竹团旋刮许久后终停止下来,竹叶如雨般纷下,现出竹中丽人那宛似刀削般轮廓分明、此刻略带红晕密密渗着一丝细细香汗的秀脸时,见惯绝色的他亦感呼吸顿止,喉中咳鸣出声,宛不知此是人间何世。
  听得他的呻吟,一个清丽的声音微带哭腔喊道:“丁师兄,你醒了,你终于醒来了!竹盈姐姐,你快来!”
  竹盈!这名字竟如此耳熟?啊,是了,与堂妹丁韵妃极少的几次见面中,就常听她提及在师门“离恨天”的师姐竹盈,莫非那丽人就是她!
  他不禁微微一动,剧烈的疼痛霎时间传遍了全身,促使他很快地忆起在那间石室里被快意堂楚炫祢狠毒折磨后一身的内外创伤。只是自己怎会到了此处,这又是哪里?那个声音为何如此熟悉,就好似师门里那个娇俏可人的小师妹!
  那个清脆的声音又在耳旁柔声道:“别乱动,好好躺着!”一张俏丽脸庞随之凑近床边,琼鼻皓齿,娥眉星目,如画般娟秀的脸上巧笑嫣然,却不是“蝶衣会”的小师妹祝凤翔又是何人!
  丁朝午发现早自己躺在这间竹屋内对门的床上,只是他一醒来目光即为屋外清舞的丽人所吸引,无暇顾及其他。此刻忽见朝夕相处的小师妹出现在眼前,而自己却先前却是落于敌手,正欲说话,白影倏闪,那个伴叶作舞的丽人业已走进了屋中。
  祝凤翔立时迎了过去,任由丽人拉着她纤手走到床前,焦急道:“竹盈姐姐,丁师兄好像痛得很厉害,你快给他瞧瞧吧。”
  丽人竹盈瑶鼻中低低“嗯”一声,一只纤纤素手已搭上了他脉门,清泽若深潭、无有一丝涟漪的秀眸静静地注视观察着他的脸色。
  丁朝午浑身伤痕显是已经过包扎处理,浑不似在那石室中的狼狈不堪,虽不复往日里的玉树临风倜傥风流,此刻却亦不致在美人面前出丑丢人,这让他心理好受了些。
  “运功配合我输入你体内的真气,作大周天循环!”柔美的嗓音传来,语气平和,听不出夹杂丝毫喜怒哀乐,却是肯定而不容他一丝质疑。
  丁朝午知道她要用没有数十年修为万不能施展的真气疗伤术替己治伤,一懔下忙即收拾脑中杂乱念头,心神内敛,意守丹田,提聚神功,驱动真气,却立觉气血激荡,翻涌不能自抑,正自气息如沸即欲喷血的当儿,那只原本搭在他脉门的纤纤素手移至胸前,电闪间连点数穴,最后按在“檀中穴”上,默吐真劲。
  丁朝午只觉对方玉掌纤柔宛若无骨,而一股飘忽莫测、似虚还实,至阴至柔又沛然莫可抗御的奇异真气,潮水般住进他饱受毒药异劲折磨的经脉内。劲气暴潮急流般沿着纤指阳明、太阴二脉蜂拥而来,所经天突、乳根、檀中、廉泉诸穴立时变得与他本身所练的阳和内功“弦琴气”截然相反的阴寒性质。
  “弦琴气”初起会阴,延会阴足太阳经,足少阴、手厥阴、手少阳、足少阳、足厥阴、手太阴、手阳明、足阳明、足太阴、手少阴、手太阳经,回至会阴为一个周天循环,而竹盈输入的真气起于慧中,延冲脉下行至腰间带脉,再经阳维脉回至慧中为一个周天。其真气流经的窍穴脉络,与自己所练神功的确有很大差异。
  这等若竹盈将“离恨天”独门秘传的搬挪吐纳真气的运劲之法泄露少许予丁朝午知晓。但此际他却无暇细细推敲其中奥秘,心神遁入丹田,物我两忘,“琴弦气”和竹盈的离恨天独门神功须臾不停地交替运行三十六周天后,顿感神清气爽,伤势大辐减轻。
  听得竹盈口中微微娇喘,知道她亦消耗真气过甚。心念及此,丁朝午赶紧翻身坐起,略有惶恐道:“这位想是韵妃妹子的师姐竹盈小姐?丁某一介俗夫,受伤本不足惜,却劳烦远离世事的离恨天仙子不惜损耗功力,如此费心照顾,丁某真是惭愧,亦感激不尽!”
  竹盈微耸香肩,依旧平和道:“丁公子何须客气!莫说韵妃师妹与与我情同手足,令师庄大侠亦和蔽门相熟,且公子在武林中侠名久着,素来侠肝义胆,拯善除恶,竹盈所为自是应当。”
  “竹盈小姐如此说来,朝午更是无地自容。对了,小姐芳驾怎会在此?韵妃妹子同小姐一起么?”丁朝午疑惑道。
  旁立的祝凤翔一直皱着秀眉听二人讲话,此际忍不住插嘴道:“岂止韵妃姐姐在啊,夺魄神妃前辈同样亦在此地呢!若不是神妃前辈出面救了你,我和哥哥两个可还真是拿那楚炫祢没法呢!”
  丁朝午闻言,转头笑道:“小师妹你好。适才无暇与你招呼,万望莫怪!”
  祝凤翔娇魇羞红道:“师兄,许久未见,你莫非就和我生分啦?以前何曾见你对我如此客气过!”旋即正色道:“我哥哥和楚炫祢对了一掌,不想那姓楚的竟如此厉害,哥哥当时无事,回来后就受伤晕倒。”
  丁朝午急忙跃下床来,急声道:“龙仰现下怎样了?”
  “幸得神妃前辈施救,方得无恙!”

  6
  丁朝午吁口气,朝竹盈道:“不知令师现下可有空闲,朝午想去叩谢救命之恩。”
  竹盈看他急切的样儿,抿嘴笑道:“公子刚刚醒来,应该多加休息,调理真元。竹盈明日再来请公子去见家师吧。”
  正谈论间,忽听得门声响动,却是丁朝午堂妹——江湖人称“紫衣鸾凤”的丁家大小姐丁韵妃走了进来。
  “师姐,你也在哩。韵妃听师傅说丁三哥差不多该醒来了,就到厨房端些东西过来。可惜只有些清粥小菜,三哥就委屈一下吧。”声音清脆悦耳,和竹盈的柔和淡然比起来又是一种风味。
  丁朝午在丁家族谱上行三,所以丁韵妃要叫他三哥。
  丁朝午赶紧伸手去接堂妹手中的盘子,微笑示意道:“韵妃,荒桥一别经日,你越发出落得水灵,我这个当哥哥的却为人暗算可倒霉透了。”
  见他仍旧略显臃肿的脸容上满是尴尬,丁韵妃忍不住取笑道:“谁让你在江湖上鼎鼎大名呢,这就是成名的代价!”她展颜一笑,宛若娇荷吐蕊昙花初绽,明艳不可方物。
  竹盈静静地坐在窗前,黛眉微颦,秀眸注视着屋外竹林中正嬉笑打闹的丁韵妃和祝凤翔二女。如水眼波宛似正透出一丝愁郁,晨阳透过竹叶串连的纱窗,轻轻洒于香肩,使她整个娇躯都似乎笼着一层光辉,仿似神仙中人。
  昂藏七尺的“怜花公子”丁朝午坐在距她七尺之遥的案前,怔怔无语地看着这如花玉人,手中一枝画笔蘸得墨饱,一张白绢铺展于面前,上面却是点墨不染。
  室中静寂无声,一切都宛似凝固了般,只鼎中一缕淡淡檀香烟雾,缓缓地缭绕升起,渐渐飘散于无形虚空。
  良久,竹盈轻轻叹息一声。语音幽怨,细不可闻。而丁朝午依然痴痴地望着她,手中笔似凝固般悬于白绢上方动也不动。慢慢地,一滴墨汁终于滴落纤尘不染的绢帛上。
  “嗒”。
  两人都是微微一惊,从冥思中醒了过来。竹盈美眸一转,柔声道:“丁公子,你可画好了么?”
  丁朝午俊脸一红,暗忖自己极力鼓动韵妃,方才使她帮助说服了师姐竹盈,让他尽绘芳姿于画卷。眼前自己却贪看美色,心神不属,浑然忘我,这可不似自己一惯公子风流的本色。若让竹盈知道了说不定芳心恚怒,甩袖而去,那可得不尝失啦!
  竹盈见他瞠口结舌的样儿,妩媚轻笑,笑声似银玲清脆悦耳,瓢齿微露道:“在此师傅行功间隙,公子既曾执意欲绘竹盈薄色欲画纸,眼下为何却犹疑不绝呢?莫是竹盈姿色不堪如画么?”在丁朝午狼狈地连道不敢之际,她嗔怪地横他一眼,又重坐回窗前,以手支颐,怔怔凝望着屋外淡蓝天空。
  丁朝午努力镇静心神,低首换过一幅白绢,抬头间却望见竹盈澄澈净莹的秋水双眸中,又涌出一股如薄雾般迷蒙的神采,那令他初见便为之痴狂痴迷的神采。
  他呆呆地注视着她那迷蒙的眼神,胸中一时心潮澎湃,一时却又郁闷非常,似大欢喜又似大悲哀。
  满怀画意,直要从腕下喷薄而出,但右腕提在空中,只是微微发抖,一枝笔竟怎么也不敢落下。那不知打动了多少深闺女儿芳心的超俗画艺,曾经成就了他怜花的美名,而此刻却宛似全然消失了般,一时不知从何下笔!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因近视觉世美色而动荡不安的心神,不再看竹盈,垂首面前那张洁白如雪的薄绢,慢慢放低健腕。哪知笔尖越是接近绢面,手腕越是颤抖,他心中更是纷乱成一团。
  相处的短短几个时辰中,眼前丽人无论那一颦一笑,还是凝视回眸,或者幽然叹息,无不在脑中清清楚楚地印象出来,更飞快地从眼前流逝而过。笔尖离着绢面尚有寸余,便僵在半空,再也不能向下移动一分一毫。
  他怔了半晌,终于废然长叹一声,将笔投进一旁的砚池中,颓然不语。竹盈悄悄地走到案前,却见他面前只有一张白绢,不禁怔声问道:“丁公子,你……
  你怎么了?“
  丁朝午缓缓摇头,叹息道:“朝午浪荡江湖半生,遇佳人上百,笔下绝色更是多不胜数,从来都是一挥而就。这一次却不知是何缘故,竟不能……不能绘出竹盈小姐的仙姿玉容。看来江湖传言不假,离恨天门下皆是瑶池仙子,朝午凡夫俗笔,自是不能描画天姿于万一!”
  竹盈浅笑嫣然,谦道:“公子太过夸奖了。竹盈不过山林一小女子,何敢当得”仙子“二字?”她看看那张依然空无一物的薄绢,不以为然道:“既然画不下去,就算了吧!想公子名震武林,竹盈却有生已来从未涉足过江湖半步,闻说其间无数奇人逸事,眼下无事,不如就拣些公子的神勇事迹说给竹盈开开耳界如何,不知公子肯否答应竹盈的这个要求呢?”
  丁朝午虽知此不过是她怕二人枯坐无聊相对尴尬,因而说的客套之辞,但亦显得两人关系比之先前大是亲近了一步,不由得胸口一热,冲口而出道:“既然小姐有命,朝午敢不遵从?”
  竹盈自小即为远离尘世的离恨天所收养,芳心一片洁白不染纤尘,对光怪陆离的红尘世事有时亦颇为兴致昂然,当下闻言喜动眉梢,立时显得容采焕发光艳照人。丁朝午只敢瞧得一眼,便低首不敢再看,只怕目光深注而唐突佳人,心中却是暗暗欢喜,只觉若能令她解颐一乐,自己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只是心神激荡下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良久方吟道:“江湖子弟江湖老,蓦然回首,青丝已成白发,镜中红颜,冢中枯骨,年华如水,掩尽风流。”
  竹盈听他语中颇有沧桑之感,大是不同于一般少年才俊意气风发的气概,芳心暗自不解,只是她素来恬无为,亦不追问,依然倚坐窗前,凝望着从长空中缓缓飘悠而过的浮云,屋外竹林尽处是一面镜子也似的湖泊,倒映着蓝天白云,波纹嶙峋,此刻暮色之中,一叶扁舟在湖心缓缓游弋,舟上有一老翁蓑衣竹笠。
  不由对人世仇争忽生厌恶,本对丁朝午江湖经历颇感兴趣的芳心亦静淡下来,有感浅声道: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
  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
  丁朝午本是忆起此次历险之事,一时意兴阑珊下脱口而出,却见她听后无所反应,反而吟起歌来,细思她歌中之意,便如闲云野鹤般与山水同乐,说不出的闲适自在,转首随她眼光瞧去,接口道:滨江蟹舍主人欢,菰饭莼羹亦共餐。
  枫叶乐,荻花干,醉宿鱼舟不觉寒。
  他这几句诗道尽山水渔趣,竹盈听后,微微一笑道:“秋风起兮木叶飞,吴江水兮鲈正肥。此时秋风渐起暮色已浓,已是用膳之际啦,公子想必忆起那鲈鱼之美了吧?”丁朝午暗赞眼前人儿玲珑心窍,哈哈笑道:此行不为鲈鱼脍,自爱名山入竹林。
  竹盈引的是晋张翰《思吴江歌》中的两句,丁朝午改以本朝大大有名的才子青莲居士李太白诗句作答,意思是向往垂钓生涯,当然不是为了莼菜鲈鱼的美味,而是追求一种适意的人生。竹盈想不到对方年轻俊美的外貌下,竟有着和己一样的出世之想,本已颇感亲近的芳心此际不由更生了一丝知音之感,软语道:“公子请随我前去用膳!”
  当下转身引路,领丁朝午朝另一室走去。进得室中,丁朝午当面见室中悬有一幅横额,上书“紫竹林”三字。那字清峻雄奇,笔力刚劲,所出显非凡手,忖道:“原来此处叫作”紫竹林“!”随着竹盈坐下,她轻拍玉掌,只见一个明眸粉腮俏鼻薄唇的小丫头手端清茶献上,竹盈在她耳边吩咐几句,那小丫头领命而去。
  丁朝午环目四顾,只见西首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中淡墨晕染丛山,近处峻岭之上一株极大古松,古松冠盖之下一少年正在舞剑。远处云海气象万千,一轮红日自云海中磅薄欲出。画上题的却是:
  朝阳不再盛,白日忽西幽。
  去此若俯仰,如何似九秋。
  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
  齐景升丘山,涕泗纷交流。
  孔圣临长川,惜逝忽若浮。
  去者余不及,来者吾不留。
  愿登太华山,上与松子游。
  渔父知世患,乘流泛轻舟。
  竹盈见他注视那落款“江海遗老”四字,当下解释道:“这是家祖多年前所作,挂在客厅聊以自娱,公子文武全才,只怕难入法眼。”丁朝午对着画盯了半晌,赞道:“阮籍这首咏怀诗中充满抑郁之气,其字笔力雄健,又卓然不群。”
  转头向竹盈望去,问道:“原来令祖就是百年前的一代侠隐‘江海遗老’,朝午闻名久矣,只是余生也晚,无能得会这位当年震惊江湖的前辈宗师,心中素来憾恨已久,不意今日却可得见前辈遗墨,真是幸甚!观辞探言,遗老前辈山中高士,放舟江海逍遥自在,莫非心中竟也有不平么?”
  突见对面佳人垂首不语,丁朝午不由暗怪自己唐突。正自尴尬之际,那丫鬟却已奉上酒菜,竹盈起身招呼丁朝午入席。丁朝午早已饥肠辘辘,望见桌子中央盆中正是鲈鱼羹,鼻中鱼香阵阵,不由得食欲大动,但见堂妹韵妃和师妹凤翔俱都没有有来,暗自动疑。
  正欲发问,竹盈似窥破他心意般道:“别理那两个野丫头,他们正互研双方的武功呢,一时不会有得闲暇的!公子只顾自己用膳吧!”听及此言,他暗忖凤翔和她哥哥一样,自少爱武,此刻得能想威名素着的离恨天门下讨教无学,自是不会轻易放过。当下亦不多说,在宾位上坐了,道一声请,举筷便食。
  丁朝午忽忆及自己初初醒来时,曾见竹盈曼舞竹林间,袖笼风云,观其体态身法,显是一套绝顶武学,不由含笑道:“小姐曾于屋前林内微露绝学,却不知是何神功?”
  竹盈素手轻抬,示意他毋庸客气继续用膳,答道:“那是家祖所遗”紫竹林“
  三大武学之一,称之为“翠寒竹袖”。公子身为江南丁家和蝶衣会两大门派的传人,武学精深,竹盈娱兴之作,谅难入公子法眼!“
  丁朝午双手连摇,不以为然道:“小姐过谦啦!江海遗老是何等样人物——当年围剿号称”天下第一“的媚情教主屠行空之役中六大正派高手之一,他所遗留于世的武功实是非同小可,适才观小姐微露身手,已可见一斑。较朝午那是高之多矣!”
  竹盈笑颜如花,正欲说话,忽然屋外一在阵喧哗,显是有一群人走来。
  忽听一人叹道:“目前所约之人俱已到齐,只”铁指“戈天衣尚未到达。公度担心北天山距此万里之遥,一旦途中有甚变故,便赶不上今日紫竹林之会了。”
  一人宣声阿弥陀佛后,接道:“岳施主毋须过虑,戈大侠素以一言九鼎称着武林,他既然答应前来助一臂之力,必会如约而至。”丁朝午闻言心中大奇,先前说话之人竟是江南丁家客卿——极受“妙手佛心”丁临川器重的“不醉仙”岳公度。
  丁朝午暗哼一声。他虽为丁家人,但其父生前和丁临川曾为争夺家主之位有过一段恩怨交缠,因此对现在称尊天下的江南丁家颇有心病,自小十多年来就极少往返回家,一直依着“琴剑”庄清音长大。他对丁家之人除了丁临川生女韵妃外都无甚好感,因此得知屋外说话之人中竟有岳公度,心内不由颇为尴尬,不知他此来所为何事?
  “哼,戈铁指来又如何?不来又如何?现今天下尚有何等麻烦,凭我等几个尚且应付不来么?”一个雷鸣般声音震人双耳,撼神动魄,言中傲气十足。
  丁朝午正自奇怪是何人如此倨傲,忽见竹盈秀眉一挑,嘴角微撇,显得有些不屑。这时只闻岳公度向发话之人苦声笑道:“公度受教了,只请董二堡主免开尊口,公度倒没甚,就怕祝姑娘受不住你这董家堡独门的叱气成雷功夫。”
  那人哈哈一笑,便即住口。丁韵妃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道:“凤翔妹妹是琴剑的得意高徒,已得庄会主音杀之技的真传,怎会被董二叔这几声吼便吓着了,岳老你这心未免操的多余了。”
  丁朝午暗自诧异这姓董之人莫非竟是号称“西堡”的董家堡堡主董则霸的亲弟董则枯,不由又想起一夕缠绵后多日未见的许心怡来。神思荡漾间,竹盈见他面有异色,还道他不解心存惑疑,低声问道:“谅公子尚未知晓师尊为何带同竹盈和韵妃师妹出现此处吧?竹盈正欲想公子解说呢。”
  丁朝午摇头道:“其实朝午一直不解,极少过问世事的冰魄神妃前辈怎会离开”离恨天“嫡入红尘,只是生怕冒昧不敢动问而已。”
  竹盈道声公子太过多礼哩,旋即解释道:“此次令叔丁临川前辈传书敝门,请求协助一臂之力。闭关多年的师尊竟出人意料地带同我和师妹亲下山来,我们至今亦是不晓究是为何。后来才知知因目的地是竹盈祖居之地紫竹林,是以让小妹参与此事,其实竹盈所知并不较公子为多,只隐约知道丁家岳公度大侠发起几位前辈聚会此地,似要围击一穷凶极恶之人,详情如何,稍停自会明白。”
  二人正低首说话间,屋外走进一行人来。当先那人丁朝午认得身材低矮有些微胖身悬一酒葫芦的中年人正是自号“不醉仙”的岳公度,身畔二女是同样风姿楚楚的丁韵妃和祝凤翔。其后还随有是数人,僧俗皆有。
  除认得满脸凶悍之色的董家堡二堡主董则枯外,丁朝午暗惊那个面色红润,身着一袭灰色袈裟,手持散发着冰冷青光的月牙方便铲的慈眉老僧——少林寺戒律堂首座大师法华上人,竟亦出现此地。
  一个瘦得飘飘的矮个青袍道人,背负长剑,脸上一团青气,一双锐目,乍开乍合间精光闪烁。丁朝午心忖:“据说这浮芥子剑法通神,是武当七子中除浮尘子外的第一高手,且是武当掌教木须真人的亲传弟子,却不知是否真实?”
  丁朝午虽久走江湖,但他性情颇为高傲,除武林侠女外一般难得与人结交,是以除却少林武当的两位高人外,余者竟不识得。
  此刻岳公度一见丁朝午与那个离恨天女弟子并肩对门而立,暗笑怜花公子果不脱多情本色,这么快边与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这般亲近了。忙赶前几步,握住丁朝午双手,朗声笑道:“闻说三公子恰巧落脚此地,在下心下不禁大喜,公子身负绝学,实为此行一极大帮手。只是不知公子肯否应允?”
  丁朝午朝相继落座的过人点头招呼,皱眉道:“岳大哥尚未说出是何事,朝午实是不知能否尽力?”
  岳公度一拍额头,谦然道:“我真是糊涂了!且不忙说是何事,三公子,让岳某先为你引见几位武林高人!”
  岳公度首先手指董则枯,显是董家堡近年来声威大震,压过不少名门大派,其二堡主的身份在此该是最高,道:“这位董二堡主和三公子算得上是亲戚,就不用岳某多饶舌了吧?”
  董则霸声若洪钟,哈哈笑道:“丁公子阿姨许心怡是咱大嫂,公子小时曾在本堡度过一些时日,那时我们就认得啦!只是不熟而已。今日幸逢,咱爷儿俩可得多多亲近!”
  丁朝午向他作了一揖,他已不记得是否少时确有其事,当下只唯唯诺诺不置可否。
  岳公度又道:“这位是少林戒律堂主持法华大师。”那白眉老僧高喧佛号,合十为礼。丁朝午躬身还礼,又听岳公度道:“这位便是武当七子中的浮芥子道长。”那浮芥子子面色冷肃,只一颔首,便算见过礼了。丁朝午也不以为怪,他早闻说此人一生以剑为痴,向来不通世礼。
  岳公度又转向一位锦衣老者道:“这位是京都天师府高手‘澜沧煞神’厉残厉大侠。”丁朝午心下大奇:“怎么此人也来啦,真个奇怪哉也。”
  要知这厉残虽然是天师李辅道属下,武功高绝,一条逆龙鞭罕逢敌手,但为人怪僻喜怒无常,正邪不分,且性好杀戮,在江湖上名声不在怎么好,但旁人碍着李天师的面子,当面亦不好说什么。丁朝午心中所思,面上却见了一礼。厉残还了一礼,丁朝午仔细看时,却见他不知为什么面色苍白神情甚是憔悴。
  在厉残之后,在场之人便只剩一人没有见过礼。那是个黑衣中年道士,年纪约在四十左右,一脸冷肃之气,让人望而生寒。
  岳公度犹豫一下,还是先介绍道:“这位是大衍道长,人称‘鬼道’,他与栖霞观玉惜子道长是同门师兄弟。”
  丁朝午心下电转,始终想不起江湖上有这么一位叫“鬼道”大衍的人物,只是玉惜子的大名却是如雷灌耳闻名久矣,玉惜子独闯当今四豪四奇九大派中五台派的耀阳绝星大阵全身而退,名动武林人所侧目。出于礼貌道:“朝午见过大衍道长。”
  岳公度笑道:“好了,既然诸位均已到齐,岳某便可将今日会晤目的说出啦。”
  董则枯大声道:“是啊,岳老弟,你传书在座各位,只说聚会紫竹林是为铲奸除恶的一场大战作准备,却不知对方都是哪些高手?”
  在场之人都凝神倾听,只有那厉残和大衍道人神态自若。丁朝午看在眼里,心中一动,暗忖:“莫非此二人已经知道了?”
  只听岳公度朗声道:“这对手么,只有一人!”
  “什么?只有一个人!”董则枯大吼道,脸涨得通红。不止是他,在场之人除了厉残和大衍外,大都面露不悦之色。要知他们均为当今江湖举足轻重的几大派中的首要人物,离恨天,天师府,江南丁家,少林武当等任是其中一人,便已能令江湖震动,他们本身又是名动一方的高手。今日齐集在这紫竹林中,却只为了迎战一个人。
  岳公度淡淡道:“不错,便只一人!我们今日要伏击的,便只这一人!”他说这伏击时,语气显是极为慎重。
  少林法华大师寿眉抽动,问道:“却不知此人是谁?”
  岳公度深吸一口气,凝声道:“他便是昔年初涉中原就横扫江湖的西域奇人——夺魄魔君!”
  众人听了岳公度的话,心头均是不由一震,暗道:“原来是他!”
  法华大师缓缓道:“老衲闻说此人原是出身于阿尔泰山,乃人猿交合而生,不知是否可真?”
  “大师之言公度亦有所闻。只不知真假,但‘夺魄魔君’袁侯生天生禀赋,神力无匹,却是事实。他曾获异人传授武功,诸位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岳公度神情凝重道。
  董则枯气哼一声,不服气道:“力气再大,也只不过是个匹夫而已,何足惧哉?”
  丁朝午面露微笑,转过头瞟了一眼默立身旁悄无声息的竹盈,见她正凝视自己,便昂起下巴学做董则枯那神气模样。竹盈忍俊不禁,眼中流露笑意,随即又露出责备的神色,显然怪他不尊重前辈。丁朝午见她反应热烈不禁暗乐,又转过头来。
  只听岳公度叹道:“难怪董二堡主做此想,夺魄魔君在一般江湖人心目中无所地位,法华大师能知其名,实是因为少林亦曾在其手中吃过亏。”法华大师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却不辩解,众人便知确有其事了。
  岳公度稍顿续道:“却不知传授此獠武功的异人便是那媚情教的漏网之鱼——曾与当年天下六大高手中峨眉李妍真李真人两败俱伤的鬼手夺魄。鬼手夺魄在歼情之役后伤逃至阿尔泰山,无意在一群猿猴中发现一小孩,怜材之下留其一本《夺魄经》。此人便是日后的夺魄魔君,只是他百年来一直在阿尔泰山苦修,绝步中原,是以人所莫知。两年前却不知为何踏入中原,大肆屠戮,适逢‘慈心羽士’管三白前辈路过,激战三日夜后败逃而去!只是管前辈亦负极重内伤,因与敝东主关系密切,不支下来到江南避入丁家养伤,至今二年矣!因当时此战极是隐秘,故而外界甚少有人知晓。”
  慈心羽士管三白乃是上代正派绝顶高手,与“妙手佛心”丁临川双峰并峙,一时喻亮。两年前却无端失踪,江湖中人还颇多猜测他已坐化名山了呢!却原来是和异军突起的魔道中人“夺魄魔君”,两败俱伤同告失踪后在丁家养伤。众人此际才明白这桩武林悬案的始末。
  岳公度见众人都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态,长吁口气道:“夺魄魔君两年来不知躲藏何处,敝东主曾暗中广散人手搜寻与他,却毫无所得。丁家近日来却一连接到江湖各处几次传书,是以有了此次聚会。诸位同来来听听吧!”言罢,缓缓伸手从怀内掏出几张纸条。
  他先用目光扫视众人一眼,看大家都神色凝重,方才念道:“腊月十六,夺魄魔君过虎豹峡,风云骑百二余轻骑乘夜围而袭之,战一刻余,俱殁。”这短短几句话只三十余字,可从岳公度口中淡淡道来,却如大锤般重重击打在众人心中。
  要知这风云骑较之九大门派虽则人数虽不多,但人人生性彪悍,骑术精湛来去如风,横行燕赵之地几近十载,无人可制。众人万万想不到只一刻间便已全丧于夺魄魔君之手!
  众人沉默了一阵,祝凤翔突道:“那风云骑虽然名声不小,但我师傅曾说其中无甚称的上真正的高手,毁在那魔头手中,倒也没甚奇怪之处。”
  岳公度摇首道:“祝姑娘,想蝶衣会庄会主何等高人,他所说的高手当今天下大概只有天下四尊,四大奇门和九派掌门宗主之流才称得上吧!余者碌碌,自是不在他眼中。只是如他那等高手毕竟有限,以你我角度来看,风云骑实是不可小视!”
  微微苦笑中展开另一张纸条,轻声念道:“腊月廿一,夺魄魔君宿于青莲镇,”翻天掌“路寻初,”覆地刀“曹抗旭携青松山庄八十余名高手乘夜突袭……”
  言及于此,忽然抬头看到众人脸都绷得紧紧,续道:“此一战由初更起至二更止,”翻天覆地“二人一死一残,八十余高手几殁,逃生者不足十人之数,鲁境大派青松山庄是役尽毁!”
  “翻天覆地”两人结义多年,组建青松山庄,一掌一刀横扫鲁境,是绿林道总瓢把子,大名鼎鼎跺脚地颤的地方大豪,然则以此二人这等高手,率八十余人乘夜突袭,却几至全军覆没的下场,怎不令在场众人心神摇荡!
  不等众人发问,岳公度又展开两张纸条,冷声道:“正月初三,夺魄魔君过萍水渡口,遭”四海帮“及”滴血组织“联手阻击。战一日许,焚轻重舟船百二十余,毙敌数十,烧死溺死者三百余众。正月十二晨,夺魄魔君遭伏于小云山,战至午时,尽歼来敌。其中包括”纤手织云“方婕妤,”雪地飘风“刘从,”毒弥勒“了凡,”妖刀“练虹影。”
  四海帮是大江之上第一大帮派,帮内高手如云;滴血组织则是江湖中闻名的杀手组织,都隶属于江南丁家。两大帮会联手,仍落得死伤累累。
  而方婕妤诸人武功地位更不在在场的任何一人之下!尤其是“妖刀”练虹影,他曾挑战董家堡堡主董则霸,虽在董家“红尘斩”绝世刀法下俯首称臣,但亦拼斗了将过二百余招,为近年来手下少有三合之敌的董则霸极为称道,英雄相惜下只毙敌之命而不伤敌的“红尘斩”刀法中首次有了逃生之人!
  但现在却就连他这样的人物亦败在了这几乎名不见经传的夺魄魔君手中,想来实是可畏,此际董则枯脸上已没有了先前的不以为然。
  他念完这两张纸条,抬起头来,见众人都神情木然,不由长长叹了口气,道:“夺魄魔君所过之处赤地千里,杀孽之重,骇人听闻。今日若不将他除却,却不知还要有多少江湖中人将死在他的”青天戟“下!”
  大衍道人目射异芒,突然道:“江湖传闻夺魄魔君身负昔年媚情教主屠行空所遗的《媚情签》和象征教主之位的”摩坷令“,久闻岳大侠以见闻广博而名着天下,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岳公度微微一笑道:“岳某确知此事。”
  大衍双目如电,紧盯着他道:“如此说来,传闻是真喽?”
  岳公度不置可否,缓缓踱了几步,突然转身道:“此传闻非但不真,且更由丁家一手编造!”
  “什么?是丁家之人编的?”大衍惊呼道,难掩万分失望之态。不止是他,在场之人均大感诧异。要知江南丁家向来侠名极盛,为白道顶梁柱,这丁临川豪迈磊落,素性慈和,主持公道向来极得人心,不意竟编出这等损人阴德的弥天大谎!

  7
  法华大师低喧一声佛号道:“然则丁家造此传闻,不知用心何在?”不止他,众人心中都正作此疑问。听及此言,不由都将目光投向岳公度。
  只见这素好杯中之物的丁家门下“不醉仙”岳公度深吸一口气,又细细吐了出来。
  岳公度沉默一会,正当众人渐感不耐之际,突然道:“不知大师可还记得十年前天雄帮之战?”此话一出,众人心中都是一颤。
  十年前,少林峨眉等各大正派高手数十人,在江南丁家的策划率领下,奇袭当时在江湖上凶焰冲天的天雄帮,扫荡群魔,天雄帮帮主“九子母连环”安庆雄,也于那一役中力战当时名斐武林的“三艳双飞琴箫掌”中的竹箫客孔立山,在其震惊天下的“九音红影箫”无铸绝学下败逃,短短时间内迅速崛起成为关外第一大派的天雄帮从此烟消云散,江南丁家因此更是势盛,隐然成为白道领袖。
  在场之人中,法华大师和浮芥子都曾亲身历经此战,想起当时的血腥凄厉之处,兀自凛然。
  法华低喧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此战老衲今生一日不敢或忘,若不是丁临川丁宗主指挥若定,我等白道中人只怕早已在此役中骨肉化泥了。只不知岳施主在江湖中散播夺魄魔君身怀至宝与此事何干?”
  “大师当知昔年的天雄帮帮主安庆雄一身诡异绝学,全不类中原武功。但他是何出身来历,大师可知否?”岳公度不答反问道。法华寿眉紧皱,迟疑道:“这个……”
  少林高手是役中死伤无数,纵是被誉为少林近年来最杰出传人的无机和尚亦被安庆雄重创至丧失三成功力,但众人虽为各派精英,尤其是少林立派已千余年,向称为武学发源之地,却至今仍无法得知安庆雄武功的来历,此际闻得岳公度问及此事,法华不由大为尴尬,一时无从答起。
  丁朝午心中一动,正要开口,却听祝凤翔抢先道:“莫非岳大侠已经知道了么?”
  “正是如此!”岳公度拍掌赞道,“祝姑娘不愧冰雪聪明,一猜便着。丁家经过十余年来的查证,现在已可确知,这安庆雄实是西域奇人夺魄魔君的弟子。”
  他脸上掠过一片阴影,沉声续道:“安庆雄本为一孤儿,自小便为为夺魄魔君收养,授以武功。但这安庆雄生性跳脱,不待学成便私自逃下阿尔泰山,纠合一帮凶残之士组建天雄帮,创成诺大局面。”
  众人暗自心惊,想不到安庆雄尚未完全学成师门绝艺,便已然这般厉害,那其师夺魄魔君的成就该更是惊天动地了,难怪近日来造成如此血劫!
  岳公度神色一整,紧接道:“天雄帮覆亡之日,夺魄魔君虽得知消息,但他其时练功正紧,无暇分心他顾。三年前终于魔功大成,便踏足中原武林欲为徒儿报仇雪恨,几近天下无敌。却终为”慈心羽士“管前辈击退。但他却一直是中原武林的一个隐患。有鉴于此,丁宗主为避免再度血劫防患于未然,便想起一法以便激起武林人同仇之心,这就是宣扬《媚情签》在夺魄魔君身上!好在这魔头满手血腥,如此作为也不算太过。”
  众人一时无言,难怪风云骑,青松山庄,四海帮等各派前仆后继的伏击夺魄魔君了,原来是为夺取罕世秘籍。武当浮芥子沉思须臾,道:“听敝门前辈木履道长所言,夺魄魔君那厮所练的内功乃是天竺一脉的大天罡霹雳神功,内息之雄浑凝厚,举世罕有,却不知他将这门神功修到了第几重?”他一直一言不发,此话一出,却直指事端的关键所在。
  岳公度突然转向那“鬼道”大衍道人道:“道长曾四战魔君,对那厮的武功,想必再清楚不过。请说来听听如何?”众人心中大是震惊,想不到这默默无名的人物竟能四次从那绝代凶神手下脱身,对他观感大为改观。当然,不用问他们均知那几次必定都是他输了。
  大衍道人双目直直看着前方,冷冷道:“夺魄魔君的大天罡霹雳神功早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其威猛刚烈处简直难以想象。大衍几次和他交手,第一次,战了十招便即告负。苦修半年栖霞观本派武功后,又与他交手,便走了三十余招。
  后来,大衍因机缘得以拜入道教“极天道”门下,再过一年第三次交手,便可以与他战到百招之外。此后一年间,大衍日夜苦练,终于将“极天道”绝技修至一定境界。便又挑战他,哪知再度交手下,却反而只接了十余招便受伤落败,且败得无话可说。“
  “如此说来,那厮的武功莫非真的到了当年媚情教大护法”鬼手夺魄“的地步?”法华大师面带忧色道。那鬼手夺魄当年便凭着修至第八重的大天罡霹雳神功横扫中原,无人可挡。直至六大高手联手发起歼情之役,方与峨眉派百年来最杰出的高手李妍真两败俱伤。
  大衍面笼寒霜,肯定道:“魔君在阿尔泰山苦修百年,已将大天罡霹雳神功修至第七重,但其后一直无所进展,待得与大衍几次交手后,他竟受”极天道“
  武学启发,突破了第八重,将大天罡霹雳神功修至前无古人的第九重至境!而今即使峨眉李真人重临人世,也未必能胜他一招半式!“
  澜沧煞神厉残神色甚是不屑,冷冷道:“以夺魄魔君如此盖世神功,大衍道长竟能从他手中四次脱身。看来道长的武功定在我等之上了。”他显是对大衍如此推崇对手武功大为不满。
  大衍面无表情道:“厉煞神过誉了,大衍本就武功平平。倒有一人,自称除却天下四尊外武功第一,诸位可曾听过?”
  董则枯惊呼道:“风乍起,云飞扬,碧空闪,刀屠佛——屠佛刀!”在场之人都觉耳中嗡嗡作响,也不知是因为董则枯的声音,还是这个名字!
  “莫非,应不屈也败在了魔君手上了?”法华大师急问道。那屠佛刀应不屈亦癫亦狂刀法绝世,曾发愿屠尽天下出家之人,死在他手中的佛门高手不计其数,可四十年来从未有人胜他一招半式。白道高手数次围攻,都被他杀得落荒而逃。
  董则霸二十年前亦曾败于他手,因而决意苦练绝情绝性灭绝人情的“红尘斩”,弃美艳人寰的新婚妻子许心怡不顾,使她寂寞芳心,满腹柔情无处可诉,终于投身于亲姐的儿子丁朝午的怀抱,成就一段不伦之恋。董则霸听及此人,自是大为凛然。
  “正是。一年前,应不屈携妻出游,其妻”妙音罗刹“谢映芷独自观月时竟被和其弟子安庆雄一样性好渔色的夺魄魔君调戏,而交手之下,应不屈的惊梦刀竟不敌却被魔君青天戟!”大衍沉声道。
  董则枯闻得董家堡强仇为人所败,不禁心怀大畅暗自微笑,但在场中人除他外却无人有一丝高兴之——魔君的强悍已如同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众人心头!
  “今日,我等势将有惊天动地的一战。为天下苍生计,受丁宗主所托,便是岳某战死于此,也决不可让此魔再肆虐江湖!何况丁宗主请出了离恨天的冰魄神妃前辈主持是役,离恨天为武林圣地武学玄奥,虽说神妃隐世多年,但暗中策应我等,谅来是有惊无险!各位大可放心!”岳公度凛然道。
  众人心头沉重,却又隐隐感到热血沸腾。竹盈一直默默地痴望着丁朝午俊伟的脸庞和挺拔的身形,芳心摇荡不能自已。突然听人提及师傅,恍然记起师傅临闭关前的交代,细声道:“家师达到此地后,一直闭关运功,无暇接晤各位,曾交代晚辈向大家表示歉意。但当各位临敌之际,家师一定准时现身,担保不会误事,各位请放心!”
  流霞经天,柏韵松涛,白云掠空——此是紫竹林外临竹谷内,万枝翠竹纷落的枝叶逐渐掩盖了谷中那凌乱的足迹。
  丁朝午以手支腮,百无聊赖的欣赏着一树树耸天翠竹。他和竹盈、丁韵妃、祝凤翔和大衍道人一组,潜伏在峡谷左方峭壁上,其余之人为另一组,埋伏在右边。
  他们所伏之地离谷口约百余步距离,两壁间甚是狭隘。只等魔君入谷行到此处,他们便将从两侧进行蓄谋的突袭!
  丁朝午转过头望着清雅若仙的竹盈,只见那翩翩翠叶落于她如云秀发上,宛如暗夜中的栀子花,清雅袭人,一时不由看得痴了。竹盈回过头来,不由娇靥生晕,亦喜亦嗔地横了他一眼。祝凤翔将二人亲热神态看在眼中,暗忖多年来自己对师兄芳心默许,但他却一直若即若离,何尝有片刻两情相悦的时光?念及此,心中不由一阵酸楚,珠泪点点暗滴,旋即悄悄试去,不欲为身旁人察觉。
  大衍冷冷注视着阴沉天空,仿佛那里正演绎着什么,突然侧耳倾听,丁朝午和二女见他神态,知道有异,也都分别运功听去。只闻那天边传来一阵缓缓马蹄声响,先是若有若无,随即便清晰起来。三人心中都是一紧,这大衍道人果然身怀绝学,光是在六识上就已是在场诸人之冠了!但此时已无暇细思,听及马蹄声响,知道夺魄魔君已经来到此临竹谷内,不由都蹲伏下来,从石隙中望去。
  只见从那大地的尽头,孤零零一骑乘着风叶迤逦而来,在枯叶旋舞掩映下,那种孤独似要立时将整个天地充塞。
  待到更近一些,各人才发现那人骑着一匹瘦黄马,四腿长健,鬃长盖目,显非凡物。马上骑士面目粗犷丑陋,长发披散双耳垂肩,身形魁伟,让人看不出他其实已是个年过百龄之人。
  片刻间,一人一马已到谷口。丁朝午感到自己一阵前所未见的紧张——毕竟即将面对的是一个盖代的大魔头,不禁暗自运功敛息,眯起双目,对方既是绝世凶邪,当会察觉身周光线气温的异常,想要伏击于他自当极为小心谨慎。
  那骑士催马前行,到了谷口处几丈远时,突然伸掌在那马头上一拍,黄马蓦地止步。丁朝午心中一跳,凝神望去,见那骑士似乎颇为欣赏谷中奇景,因而驻马停补。他身披一袭黑色大氅,鞍后马包卷毯,马侧悬挂一枝青色长戟。
  “夺魄魔君!这就是那个横行千里杀人无算的大魔头!”丁朝午心中一阵激动,旋即暗忖:“他为何把马停住了?莫非已发现我等了?”见祝凤翔脸有疑惑不安之色,转目朝他望来,知道她心内亦和自己有相同想法。正思忖间,却见那夺魄魔君又将双腿一夹,黄马便缓缓踱入临竹谷中。丁朝午心中一宽:“原来他没有发现,倒是我多心了。”
  马行入谷约百步,魔君翻鞍下马,将青色长戟摘下,在马臀上轻轻一拍。黄马唏溜一声,跑入疏林中转瞬不见。峭壁上众人心头霍霍跳动,只等他再前行几步便一齐出手。
  魔君却静静立于当地望着谷中翠竹,动也未动仿佛木雕石塑般。片刻后,突然转过身来,长戟纵横,竟在坚硬异常的山石岩地上划出几行深深大字:“青戟抖叶,竹林深邃。噫嘻高人,云胡生怯?”遒劲有力笔锋刚健,大开大合,充满了一往无回的气势!。
  丁朝午心中一惊:“他果然已经发现我们,因而先给一个下马威。”与竹盈对视一眼,心中均想:“此魔武功果真惊人。”却听右侧岳公度一声朗笑道:“好眼力!晚辈等毕竟瞒不过前辈灵耳!”说罢,身形轻灵,迅速从峭壁上飘落下来。众人知道无法暗袭,纷纷现身,从峭壁上腾身而下。
  离得近了,越发觉得魔君身形之巨,澜沧煞神已是身材异常高大,但他比其还要高出一个头去。挺戟而立,恍若天神。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之意,他淡淡扫视着众人,独自对上这许多闻名武林的高手侠士,却似是依旧毫无所动,只是精光眸子注视到竹影和丁祝二女时,才深深看了他们一眼,似是亦颇感惊艳。当他转目注意到大衍道人,神情不禁一怔。而众人被他看时,心头都是一颤。
  只听岳公度深吸口气,努力压下心内惊惧之情,朗声道:“前辈千里东来,戟下无情,所造杀孽抵得上常人千生百世。不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自废武功后随少林法华大师出家修修来世,也可免了今日里的杀身之祸。”法华大师听了,双手合十,低低念了两声佛号。
  魔君粗犷脸上闪过一丝怒色,蓦然抬起头来,喝道:“你等这些假仁假义的卫道之士毋庸废话,想杀我为武林除害,只管放下道来!”语声低沉嘶哑,极是特别,摆明要和众人一决生死。
  众人听到他沉喝声中蓬勃催发的功力,都不由暗感心寒,气势上顿时落于下风。竹盈突然“呛”的一声,拔出自出发时方才负身背后的离恨天神剑——七大名剑中的意麈剑,如雪皓腕微震,地上倏然出现几个细细的篆字:“寒既不着意,何必苦争春?”
  这几字写得快极,以场中诸人眼力也很少能眼力看出她是如何在弹指间写出来的。虽然没有魔君适才那几字的气势雄壮,但字迹清秀笔画纤丽,且带着一股淡淡的禅味儿,并不为魔君的字所压倒。看得众人暗暗称奇:离恨天果不虚传,一个弟子便竟有这等功力。
  魔君亦微露诧异之色,又复细审竹盈玉颜,似是想不到如斯风姿绰约的丽人,却会身怀这等武功,目光中不禁流露出赞赏之意。
  “澜沧煞神”厉残突然抽出那条驰名京都的残龙鞭,健腕轻抖,那粗若儿臂的长鞭立时伸得笔直。这残龙鞭鞭身乃银丝合着牛筋人发所造而成,柔韧而又沉重。但在厉残内力催动下竟可化柔为刚,实是非同小可。众人心下都暗暗叹服:京都天师府果然卧虎藏龙!这厉残端得不可小视。
  厉残持鞭在手上打了个圈儿,厉声道:“厉可卿可是落于你手?”魔君抬起头来,仰天思索道:“‘孤燕’厉可卿?”厉残刚牙崩咬,缓缓点了点头。
  魔君嘴角轻轻一撇,咋舌道:“厉可卿姿色不恶,只是床上功夫差劲已极,害得老夫费了十日时间调教于她,方才勉强伺候得老夫满意!”厉残脸色蓦然苍白无比,喉中嘶鸣有声,显是愤怒之极,跨前一步,却又停住,显是不敢单独对魔君出手。
  众人均知这厉可卿雅号孤燕,乃是厉残独生爱女,娇艳明丽,温婉可人,厉残爱若掌上明珠,百般呵护。江湖传闻她与天师李辅道十三弟子中最有天赋的史三烛有一段感情纠葛。想不到竟落于好色的夺魄魔君手中,且听其口气,厉可卿显然已失身。
  岳公度看厉残须发怒指,额上青茎隐隐,不住粗喘,怕他耐不住怒火,他可万万不是魔君对手,单独出手下必有损折,当下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务必忍耐。急忙转移话题,别有所指道:“我看前辈眉宇间青气毕露,定是中了‘毒弥勒’了凡大师的长乐散奇毒!前辈虽然神功盖世,运功将毒性压住,但动手时却难免要大受影响。前辈莫仍要执迷不悟,免得多费我等一番手脚。”
  此话甚是无礼,但众人均知他说此番话的目的,只是要点出魔君已身中奇毒而已。夺魄魔君面无表情,沉默片刻后大声道:“生死成败,一战而决!”众人突闻这雷鸣般大吼,吃惊下心中均是大跳了一下。
  董则枯眼中杀机一闪,怒道:“你这厮如此不识好歹,待会便让董某好好教训教训你!”口中虽是如此说,毕竟给自己及同伴壮胆的成分多一些,和厉残一样同样不敢抢先出手。
  丁韵妃妙目瞟了岳公度一眼,却见他神色自若。但那只按着着身后酒葫芦的两手却在不断抚摩着。她对家中这个极得父亲称道的人,虽然所知不多,但这个动作她极是熟悉,那是岳公度内心极度紧张的显示。她不由心中一惊,岳公度号称“不醉仙”,纵使她身为离恨天门下,亦是难测其武功修为的深浅,他常常谈笑自若,从未显得如此紧张。难道这夺魄魔君真是如此可怕?
  其余各人虽也都心中暗凛,但他们均为名震一方的高手,平生经历风波无数,所以表面也都现得异常冷静。
  冷冷的空气中杀气弥漫,大战一触即发!
  忽然只听丁朝午一声长笑,越众而出,朗声道:“晚辈蝶衣会丁朝午,欲向前辈讨教几招,不知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变色。要知到此刻为止,岳公度已将夺魄魔君的无敌形象深深种于众人心中,为的就是让众人同仇敌忾,齐心合力围攻于他,哪想到这丁朝午竟有此一招?真是年少气盛!
  一时间,法华浮芥子厉残等人均诧异之极,董则枯眉头大皱;满是钦佩之色丁韵妃对着祝凤翔暗吐了一下香舌,后者则面带忧色,黛眉轻蹙;此地临竹谷的主人竹盈,望着丁朝午年轻轩昂的雄伟背影轻轻叹息了一声,下意识地将手中意麈剑紧了紧。
  魔君微微颔首,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森笑意。丁朝午哈哈一笑,转头向竹盈深情一瞥,双掌一错,摆开庄清音所授的独门“碎雨相思掌”的架势。他望着这血战千里只得一败的绝世高手,心头实亦是紧张万分。
  实际上,连他自己也弄不清为什么自己会甘冒奇险,单独与夺魄魔君交手。
  只是见了他那睥睨天下的气概,而竹盈美眸盈盈,显是极为欣赏,胸中禁不住热血沸腾,便脱口而出要独自搦战。
  他生性便好花惜色,虽与许心怡相爱惊年,但见到清雅若仙的绝色佳丽竹盈,却仍忍不住心动。其实不论是谁,他都深深喜爱着,为了深爱的女子,便是抛却性命不顾,亦是无所畏惧。此际但觉说出此话后,有说不出的痛快,心中豪情翻涌,只觉这世上再无自己可惧之事,一颗心向着无限的云天拔去!
  魔君屹立不动,矗若山岳。丁朝午细查之下却觉毫无破绽可寻,暗忖:“先发制人,后发者制于人。此刻他虽无破绽,但我却可以引他露出破绽!”心念方动,身形已腾空而起,凌空便对五丈余外的魔君连发三掌,掌势幢幢碎雨般疾快狂涌而去。
  这三掌力道轻重不一,刚柔各异,旨在引魔君接掌后露出空门,以便连续进招争取上风。魔君左手长戟不动,右手顺势轻拨,那掌风立时被引得偏了,击在右面空地上,将层层铺地的竹叶击飞碾碎。
  丁朝午万万没有想到魔君竟不硬接自己掌力,后继招式一时竟发不出来,身形微微一滞。便在这一刹那,魔君伸指戟点,一缕锐利至极的指风怪啸着袭向他额头!此际丁朝午脚尖刚刚着地,立足未稳,且此刻两人相距仅三丈余,正是指力最有威力的范围之内!
  指风一响,岳公度已脱口惊呼道:“小心!是天玄玉阳指!”祝凤翔芳心一震,花容失色。“天玄玉阳指”乃绝传武林近百年的南宫世家的独门武学,指力之强可洞金裂石穿玉腐铁,但却极难练成,南宫世家史上能练成此项神功者寥寥可数,且自七十年前歼情之役中,一手振兴逐渐颓废家族的南宫笑天失踪后,整个南宫世家又复势微下去,且几十年后的今日已绝迹于江湖。
  南宫世家成为一个曾经辉煌的绝响!众人万万想不到,南宫世家的天玄玉阳指,此际竟又重现于江湖,而且是被西域奇人夺魄魔君所练成!
  丁朝午只觉劲风微动,指力已至面门之前,危急中无暇多想,身子一软,笔直地顺着指风向后仰倒。那指风“嗖”一声划过面门,将他鼻尖刮得隐隐作痛。
  魔君点出的食指不动,其余四指萁张,手掌向下虚按,一股巨力似无形的大锤般凭空捣向正向下倾倒的丁朝午胸膛!此际丁朝午已然重心全失,这一股沉重如山的内家真力,已是万难避过。竹盈失声娇呼,意麈剑“铮”的出鞘过半!
  却见丁朝午业已贴近地面的身子,就象被一只无形之手在旁边拉了一把,轻巧地一转,硬生生以脚跟为轴划了个半圆,从左面斜立起来。魔君那当胸压来的真气登时击空,随之竟将他身后地面撞出两尺余深的大坑。
  “好一式”金莲邀月“!”岳公度大声喝彩道。这“金莲邀月”乃是“琴剑”
  庄清音从女子婀娜体态而独创的绝技,讲究以腰腿脚踝之力配合内家神功,原地做出迅急摇动以避对方攻势。此际这一式“金莲邀月”使得恰到好处,潇洒已极。
  采声未毕,只见魔君向前按出的右掌化掌为爪向后虚抓,狂风起处,四周空气仿若卷入了一个巨大漩涡,向着他五指收拢的方向涌去。丁朝午只觉身子飘浮,竟似要被那漩涡吸去,大惊下忙施展千斤坠将身形定住。魔君将巨掌在肩膀后侧收拢成拳,一拳势若雷霆霹雳般当胸击来!
  这一拳之势比之先前的一指、一按强上岂止数倍,拳风呼啸声刺人双耳,漫天碎叶聚拢成一条枯绿色巨龙向着商缚流的胸前劈来!丁朝午见此拳如此威势,知道万难挡架,但此刻刚施用千斤坠,一口真气竟提不起来,无法用轻功闪避。
  情急生智,大叱一声,双掌全力劈出!
  这双掌之内灌注了他苦练了十数余年的“弦琴气”,虽不及魔君那强极霸绝的第九重大天罡霹雳神功威势之万一,但确也非同小可,掌力到处硬将魔君拳力在身前尺许处一割为三!
  双掌甫发,丁朝午已闪电般将双手在胸前结成印状,此印乃江南丁家“万象归元”神功中集密宗真言法印大成的绝技之一,称为“大日如来印”,以结印而将心意神气在瞬间结为一个整体,将全身功力集中于一点之上发出,威力强绝一时。
  待到那拳劲及身,丁朝午身形若风摆扶柳般玄妙之极地微幌,同时手中结引奋力捣出。大天罡霹雳神功御使的如山拳力,被他早先的掌力劈偏,左右两侧拳风擦着他身子掠了过去,将其衣袂振得老高,而与此同时那正中的拳力却与大日如来印撞个正着。
  “砰”一声交击在一起,劲风带起的竹叶瞬间结成了半个径有丈余的圆罩,蔚为壮观!
  丁朝午只觉胸膛一热,不及多想,连换九口真气,方才压下翻腾的气血,借着那袭沿双臂经脉而来的巨力向后飘飞,直至十余丈远。他人在空中之际真气已顺,竟不落地,借着余势一声长啸,身形翩转直飞而回,在原地落下。
  双手抱拳道:“前辈功力盖世,晚辈败得心服口服,并谢过手下留情之恩!”
  他虽然落败,但那独自挑战魔君的豪情,及三招应变的机敏,落败后坦承技不如人之风度,均令众人暗暗心折,竹盈更是芳心可可。
  魔君脸上毫无得色,似乎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三招是另一人所使,和他完全没有关系,嘿嘿道:“你小小年纪,已能挡得老夫三成神功的一击,今日若得活命,他朝前途不可限量!”
  丁朝午微微一笑,倒跃而回,心中一松之际,便闻到三种品性不同但同样柔静淡雅的清香,直沁入心脾中去。他知道是三女靠近自己身边,不禁暗忖道:“女孩子身上体香各有所异,韵妃高洁而凤翔清艳,竹盈呢,则是淡雅,嘿嘿!”
  他在那里一时胡思乱想,就没听清岳公度的话。
  岳公度道:“前辈功力果然不凡,但我等既然敢在此恭迎大驾,自然是有万全之策,若前辈肯将身上《媚情签》留下,晚辈可以做住任前辈离开。”
  魔君闻言双目寒光暴涨,须发无风自动,踏前一步。岳公度为他气势所慑,不禁退了一步。众人纷纷兵刃出鞘,神色紧张地望着这盖世魔头。魔君适才那威力惊人的连环三招,已暗自折服了这一众名震武林的高手,此际人人均知这域外奇人夺魄魔君确实非己能敌。
  魔君斜了众人一眼,嘴角挂起一丝不屑的笑意,身形晃动,长戟在地上一撑,天魔似的魁伟身躯向着众人直扑下来!
  众人万万没想到他会抢先出手,心头大惊。董则枯首当其冲,右手一扬,手中兵刃“再世斧”闪着青冷的寒芒硬架挟着惊天声势而来的青天戟!两条兵刃一撞之下,登时轰雷似的一声响!董则枯只觉得斧上一股强横之极的劲道逆着经脉直攻上来,一时间站立不稳,蹬蹬蹬连退三步。
  刚想立住,那力道大潮似的又反扑而上,顿时又退三步,猛提一口真气,将身子定住。刚想喘口气,陡然间发现那力道尤未停歇,先前那一口真气竟抗拒不住,又是连退三步。这次连退三步之后,双腿一软,竟要跪倒,大惊之下,怒吼一声,手中再世斧向地疾劈,靠着那股反震之力将身子立起,免了跪倒之辱,但一张老脸已是涨的通红。
  魔君长戟横扫,岳公度纵身避开不敢硬接。法华大师大吼一声,将禅杖一横,佛门般若禅功提到顶层,挡开这一击,但亦如董则枯般连退数步。他所受之力远较董则枯为少,是以也未那么狼狈。
  这时众人哪里还有半分轻视之心?不约而同齐齐将魔君围住。竹盈玉腕轻摇,意麈剑化成五道细细剑芒,刺向魔君背后身柱、神道、灵台、至阳、筋索五大要穴。魔君轻哼一声,身形不动,长戟尾锥从肋下反刺。不知如何,这一刺竟后发先至,竹盈长剑一转,避开青天戟,但这一剑便也刺空了。
  厉残大喝一声,残龙鞭挺直如长枪,刺向魔君肋下。魔君看也不看,左手戟张硬抓鞭稍,厉残吃了一惊,手腕一抖,长鞭鞭稍跳起,不敢让他抓住。
  浮芥子一声道号,抢前一步长剑挑出,击向魔君两肋。同时祝凤翔身形闪进,将那两尺长的瑶琴一晃,点向魔君双目。青天戟自后而前蛇蹿而出,扎向浮芥子小腹。浮芥子未及近身,只得后退一步。长戟再顺势横扫,祝凤翔娇躯一闪,退出八尺开外。
  一时间众人连环出击,竟无人近得了魔君身前半步,心中都大感气馁。同时也越发的心惊,均想:“想不到天下间竟有如此人物!”
  岳公度一向从容自若的脸上露出骇色,顾及己方士气大为低落,眉头暗皱,突然纵身而上,擎在手中的随身酒葫芦化成一缕缕蒙蒙青光,恍若风吹乱云飘向对手而去。
  魔君长戟一挺,直刺岳公度左胸,以他去势之急,便如同撞上去一般。突然间岳公度身子鱼游般闪了一下,竟从戟尖下滑入,酒葫芦点向对方小腹!
  魔君不及变招,身子左移,长戟尾锥顺势点他右肩。岳公度酒葫芦上扬,在那戟身一点,飘身退开,姿势极是潇洒飘逸。
  岳公度不想魔君亦并非如何可怕,精神一振,大喝道:“请大衍道长正面攻敌,大师和厉兄左右夹攻,董堡主攻其背后,三公子和祝姑娘闪击策应,大小姐、竹盈姑娘、浮芥子道长和岳某在外围相护。”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均是一震:“江湖传言”不醉仙“岳公度智慧灵心算无遗策,极得丁临川的倚重,今日看来果不其然。”要知众人除离恨天二女外,江湖经验都非常丰富,眼光自是厉害,此际自是知道岳公度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实包含了精到的眼光和超卓的智慧。
  虽不知大衍道人武功到底如何最高强,但若他所说四次独斗夺魄魔君皆能全身而退的骄人战绩是真实,那他可算得是此次丁家邀约的帮手中最厉害的一个,更为在场诸人之冠,由他正面主攻,当可勉强抵挡青天戟于一时,而少林法华和京都厉残,则一个禅功深厚,一个鞭法诡厉,正是主攻的良助。西堡董则枯的再世斧虽霸道强猛,但若正面强攻,决攻不破魔君长戟守势,但若自后近身袭进,却为一大威胁。
  丁朝午和祝凤翔师承轻功佳妙的蝶衣会主庄清音,二人做闪击策应自然得心应手。而丁韵妃剑法静中有动,可于那间不容发的空隙中突袭。竹盈虽不知其深浅,但身为离恨天弟子,想必亦不会差到哪里。武当剑术最擅以柔克刚,于众人有危险之际当可撑得一时,浮芥子护在外围可大大减轻众人心中后顾之忧。
  若是仔细思忖,众人也可做出这般安排,但岳公度于这弹指间便做出如此妥善决定,正可将众人长处发挥极致,各人哪得不心服。
  霎时众人脚下一急,换形易位,将魔君困在当中。魔君面色冷漠,任几人将自己团团围住,手中长戟斜指于地,瑟瑟北风吹舞他满头长发,直若修罗出世,益发增其倾霸天下之势。
  突然间大衍挺身上前,仰空长啸声如龙吟,脸上青气大盛,奇异地绽开一片诡异的莹目光彩;双目微合,右掌当胸推出,左掌抛翻成圆,自这圈无形的弧圆中,百千掌影激荡标射,如蔽空浊浪扑天卷地而来,又如万千雨丝滂沱洒落,刹那间只见无数掌影飘荡如暴雨狂风卷袭,悍然扑向魔君而去!
  魔君脸上首次露出凝重之态,双目暴睁,长戟反挑,身形猝矮急旋,寒芒舒卷,青虹灿升如龙,豪不忧郁地刺向漫漫掌影中心。澎湃的气流在接触的瞬间被震向半空,彷佛百千道流星划过,又好像朝阳的万千光芒展现,一下子冲散撕裂那满天密布的乌云;当剑光与掌影消逝,才听见空气中锐啸如嘶!
  大衍脸露骇色,显是想不到这与他交手多次的冤家对头竟轻易窥破他这路掌法奥妙,抛开幻像一戟直指真如。但双方毫无花巧地碰撞之下,大衍显然不是百年“大天罡霹雳神功”的对手,一时只觉力道沉重如山,已是手腕酸软若废,肩膀痛彻心扉肺。
  便在此时,法华和厉残已从左右两侧双双攻到!魔君长戟横于身前,向外推拒。两人不敢硬接长戟,各施身法退开。董则枯趁机挺身而上,再世斧携带一股惊人的厉风袭其背后。魔君不及转身,左腿向后反踢。他身高腿长,未等再世斧近身,他的腿便已到了董则枯小腹,迫地后者怪啸一声,向后纵开。
  祝凤翔和丁朝午趁机腾身而上,琴掌齐施,疾攻而上。
  场中各色光华猝扬电闪飞戮如雨,漫空璨璨诡谲如幻,锋刃破风之声满盈耳际。众人此起彼伏,连番进袭,魔君已感压力渐增。尤其是圈外三人,予他极大心理上的威慑,让他不敢使足力道,以免露出破绽。可如此一来,十层功力中便只剩七层,纵使以他的盖世魔功,应付起众人来亦是颇感吃力。
  飘身疾进疾退的的丁朝午向身侧的祝凤翔一使眼色,后者臻首轻点,突然退后,将瑶琴倾摆厕身坐下。众人都知她要施展“琴剑”名震天下的音杀绝技,不由都精神一振,更出全力狂攻。但不知为何,令诸人颇感神秘的大衍道人,此刻亦悄然退出场中。
  却见祝凤翔敛眉低目,其姿容若垂柳傍水,清丽与俊秀并陈,豪气与婉约皆备。一缕琴音随纤指微拨骤起虚空,飘渺却又清晰,如传自千山之外,又彷若对座相弹,一连串铿锵激昂的曲调荡漾开来,合着众人攻击的节奏忽高忽低,时起时伏,似在为众人助威一般。
  丁韵妃婷婷玉立一旁,凝目远望,似在望天又似在听琴,其实却是正细查虽处环攻之中,依然声势惊人的对手那可怕的武功。只见青天戟似若巨龙舞动般风雨不透,凌厉至极点,一时间却也找不到出剑的间隙。她最擅的离恨天“大成寂灭剑”极讲静心定神,当下也不急于出手,暗运“守玉诀”将一颗心闲得宛若平湖落花般,自在如意,无有丝毫波荡。
  忽然间盈耳琴韵突然一颤,而魔君戟势随之微缓,丁韵妃不及细思,飘身而进,意麈剑疾刺魔君中枢穴!
  此刻长戟刚横至身前,魔君对这一剑避无可避,危急中闷哼一声,左手食指自左肩上方向后疾点,一股锐利至极的指风破空声在空中响起——天玄玉阳指!
  这一指几乎是在意麈剑尖及体一刹发出,丁韵妃秀眉一蹙,秀眸射出寒刃般的厉芒,长剑化刺为挑,“叮!”的一声将那指力弹开,但却已失去机会剑伤此际有些狼狈的魔君,无奈下收剑纵开。
  但众人看得明白,这一剑实在已令魔君无法招架,只得使出同归于尽的招式,可见丁韵妃这一剑时机实是拿捏得恰到好处,方令对手自出手以来第一次如此狼狈——“离恨天”果不负武林圣地的美誉!
  丁韵妃却心中明白:人身血脉运行真气流动,均依天数之律而行,祝凤翔以上乘内力将琴音送入魔君耳中,打乱了对手真气运行的节奏,使他的戟法出现破绽。
  果然随着琴声连摧,戟法更见散乱。突然间诸人互使眼色,一直躲避游击的厉残,长鞭突然一抖扫向对方左肋。魔君左手后抓,而他此次却故意不避,任对方抓个结实。待他抓牢时,吐气如雷,一股内力顺鞭急攻而去!
  与此同时,法华、董则枯、杖、斧,以及自大衍退出后替代上场的武当浮芥子的长剑,此刻各施绝招,齐齐攻到!
  魔君咆哮一声,左手一振,一直有所保留的“大天罡霹雳神功”蓦然提到第六层,两道巨力一撞,厉残只觉胸口一热,踉跄后退时一口鲜血猛然喷出,仰天溅洒。同时魔君长戟急抖三次,分别迎上其余三人攻势。金戈交鸣中,各人皆闷哼退开。
  蓦在此时,丁朝午长啸一声,身子拔至六丈,借下扑之势双掌急袭魔君。此际,魔君左右手和长戟分别应付着身周前后的攻势,那头顶之上正是一大空门。
  见此情形,岳公度不由脸现喜色,大喝一声:“好!”
  就在丁朝午双掌离头顶还有三尺之遥时,魔君大吼一声,吐气如雷,满头须发根根倒立,宛若一蓬妖异金针刺向他的双掌!
  丁朝午暗道不好,未及撤招换式,掌发交击下,空中爆出“啵”的一声闷响,他立时口喷鲜血,一个空翻身子向后跌落。而魔君则须发于端处齐齐崩断寸许长一截,凌乱的发丝在猎猎北风中狂舞不休,诡异至极!
  竹盈娇颜变色,在同样大惊之下蓦然停止奏琴的祝凤翔起身之前,抢步而上,扶住丁朝午摇摇欲坠的身子。丁朝午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不碍事!”幸好刚才魔君分力应付前后两波攻势,丁朝午又借吐血化去部分摧心裂肺的真气,这才未受重创,但百年玄功毕竟不是如此容易消受,他此刻已暂时失去动手能力。
  竹盈秀目微闭,玉手贴于他胸前,默运离恨天的独门绝技“移玉诀”,将仍有部分在他体内横行肆虐的大天罡霹雳真气引导流泻,散经归脉,潜伏体内反为他用,直至确无大碍时方才点点头,松开了他。
  魔君虽将第八重的大天罡霹雳神功化入发中,破了丁朝午的奇袭。但他一口真气同时应付五名绝顶高手,亦是大感吃力,雄伟的身躯终于再难以耐受震动冲击,一阵摇晃。
  董则枯见有机可称,暴喝一声,一直狂风暴雨般猛攻的再世斧,划出一道玄傲难测的精妙曲线,飘忽不定地刺向对方肋侧。魔君此际一口真气未及提聚,闷哼一声后退一步。交战以来,这尚是他第一次后退!
  董则枯精神大振,再世斧仿若急电穿梭,一改先前大开大合的威猛气势,瞬间迅疾劈砍三十七斧!魔君不再后退,长戟带起一地叶尘自下而上斜挑,尚在半空,已令董则枯感到那一股强劲之极的罡风迎面而来,心中一凛,错步退开,不敢硬接长戟。
  只这一瞬间,浮芥子、法华、董则枯又已纷纷攻到。这三人均是内功精湛经验老到之辈,对魔君的牵制力也最大。夺魄魔君丑陋的脸上杀机陡现,狂吼一声,青虹带着强烈的旋转冲天而起,长戟在大天罡霹雳神功的催动下横扫开阖纵横,舞动飞闪出淡青萤光灿烂辉芒,点点如鬼火散飞,朵朵如流星曳击,有如绽放青白辉芒的龙卷风般向三人压迫而至。
  三人各自默运独门内功,舞动兵刃,破除这力墙的拦挡。同时心中大是讶异:魔君此等做法极耗内力,且除了将三人阻挡片刻外,别无他用,他虽然已有百年修为,但在这群雄环伺之际,亦实为不智。
  而就在这三人被阻心念惊异的刹那,魔君已是左脚点地,魁伟身躯山般向后疾撞!
  他所撞方向正是刚与董则枯交换位置不久,此际尚孤伶伶一个的“澜沧煞神”
  厉残的所在!众人大吃一惊,丁韵妃、已自挺身跃起的祝凤翔,和默守在侧的岳公度都纵身而上,不约而同地从正面出招,试图围魏救赵。
  魔君身在空中,双手持戟招架三人攻势,但后背仍向厉残撞去!厉残心中又怒又喜,怒的是对手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中,喜的是对方既然全力应付身前攻势,自己正是有机可乘。残龙鞭一抖,带着凄厉风声抽向劲敌背脊而去!
  魔君大吼一声,长戟迎上三人兵刃,“叮叮叮”三声连响,三人踉跄后退。
  同时“啪”的一声,已为残龙鞭抽在背上,留下一道半尺长的殷殷血痕,更带起大片淋漓的血肉!
  就在那鞭稍及体刹那,魔君右手猛挥向后,疾指厉残小腹!厉残大吃一惊,怕他天玄玉阳指力疾进迅弹,慌忙收腹向左急闪。他身形方动,魔君握刃的左手一弹食指,一道锐利指风如同来自九幽的魔锥,迅速洞入他肩窝,只差些微便将伤及他的颈侧“天突”重穴!——果然又是南宫世家的无双绝技“天玄玉阳指”!
  厉残惨嘶一声,殷红鲜血汩汩涌出,那一指已破了他护体神功,使他剧斗之后顿感再无力支持,双膝缓缓跪倒。
  众人大是骇异,想不到在被如许高手围攻之际,夺魄魔君却仍是如此轻易的伤了己放之人。忽听一声道号,一直肃立于后的浮芥子蓦然一剑挑出,去势虽甚缓,而剑尖到处竟发出丝丝异响,显然其中蕴藏了极其深厚的内力。众人皆心中暗赞:这浮芥子能在剑道第一大派中名列一代弟子的第二位,实是有其真实工夫,决非浪得虚名。
  夺魄魔君面色一变,露出凝重之色,双手握住长戟,向外横拨。浮芥子并未撤剑,手腕一转,长剑搭上了戟身。魔君大吼一声,将长戟一振,浮芥子顺势划个圈子,长剑似直实曲,反刺对手右肩。魔君闷哼一声,来不及横戟架开,只得退了一步。浮芥子长剑收回,亦不追击。
  众人看得精神一振,想不到他武功如此之高,因厉残伤残的气馁之情一扫而空,除去竹盈和伤重的丁朝午厉残二人,及那自祝凤翔席地奏琴后即飘身后退跃出斗场的“鬼道”大衍外,其余各人都齐身而上团团将魔君围住,战在一处。诸般兵刃发出轻重不一的破空声,变幻出万千诡异的弧线,挟带着凛冽的罡风,疯狂的向着那一个焦点——夺魄魔君汇聚。
  长戟点拨、刺挑、扫挂、劈荡,硬拒众敌急风暴雨般的攻势。众人联手渐感默契,攻势逾急,魔君长戟更见凝涩。微一迟缓,左肩已中了丁韵妃一剑。怒吼喝骂声中长戟以雷霆之势横扫,丁韵妃闪身而退,法华上前一步,挺禅杖招架。
  董则枯的再世斧趁机疾劈对手右肩。
  魔君沉肩闪避之际,祝凤翔趁着刹那空挡闪入,身形起处如激烟流泄,古瑶琴微微一闪,已在魔君左肩上挑起血花一溜!
  岳公度大声喝采,酒葫芦玄妙无比地点向魔君胸前大穴。魔君左手长戟斜挥,迫退右侧浮芥子,对袭向胸前的酒葫芦看也不看,右手当空一掌疾劈而去。岳公度大吃一惊,不待招式用老,酒葫芦急抖一圈,化去魔君如山掌力。董则枯突然飞身而至,双腿暴风般连蹴魔君后背,使其不及回身下挫身急避,但右肩已着一记!
  这一脚力道显是颇重,魔君魁梧的身躯骤失重心,侧退三步。浮芥子踏前一步,长剑点出,魔君右肋血光又现。一时间,他连连受创!
  突然间“鬼道”大衍纵身而上,身子尚在半空时,双掌一错,拍向魔君后脑,掌离目标尚有一丈之距,便已带起一团淡淡紫气,鬼魅般向敌手涌去!魔君头也不回,右臂自肩后反伸,右掌便奇准无比的和大衍掌力撞在一处。大衍于对手身形摇动中一个空翻从其头顶跃过。

  8
  此时正面的法华和浮芥子见有机可乘,双双进步攻上,魔君单手横戟招架,大衍飘然落在二人身后。
  他身子尚未落实,左右手便向后疾拍!两道雄浑无匹的掌力便结结实实的印在法华和浮芥子背上!两人万万想不到大衍竟会从身后偷袭,口中鲜血化雾狂喷,便在这时,浮芥子长剑脱手后掷,电一般穿透他的胸膛!
  大衍那一击是他毕生功力所聚,极天道的“六阳裂天掌”力刚猛至极无坚不摧,虽不如峨眉派的“菩提禅掌”绵泊无尽威力宏大,较之少林武当却是差之无多,但法华和浮芥子虽将本派内功练至极深境界,毫无防备下尽承力可裂天的六阳掌,亦是经受不起,身子尚未倒地便已气绝身亡!
  其余众人见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登时呆了,眼睁睁看着三人萎顿倒地。岳公度更是面色铁青,大衍道人是他一力邀来,哪想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然出手反助敌手!
  魔君抢前一步,单膝跪地,扶起奄奄一息的大衍。他内功深厚,强提一口内息,吃力道:“他……他们……围攻你,这……这不公平……”魔君凶目中射出黯然之色,掌中真气源源不绝的输入他体内。
  大衍稍顿,又喘息道:“这世……世上……只有我……才可以……击倒你……”
  他那冷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象深春的冰雪终于轻轻融化,双目缓缓闭合,轻声道:“我……我要死了……朋友……”言罢,再无声息。
  魔君突然仰天长啸,仿佛那冷月下荒原中的孤狼发出绝望咆哮。缓缓放开渐冷的尸体,将青天戟插于地上,从怀中取出一只短短的羌笛,放在唇边,吹奏起来,笛声中充满了悲愤激越之意。阴沉沉的空谷中,曲折的笛声远远传了开来,高扬处似九霄放歌,慷慨激昂,低徊处如杜鹃啼血,酒入愁肠。
  忽然间笛声一变,天地间充满了无尽的悲凉:月下的行人衣锦夜行,归乡的白发童子不识。孤雁南飞,幼鹿失母。连理枝折,比翼相离。这世间原来是如此的孤独!红尘本意,竟是分离。
  竹盈听那笛声之意,喃喃吟道:“红颜辞世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
  心中一阵酸楚,两行清泪落了下来,忙垂下头去,不敢让别人看到。
  丁朝午则痴痴想着:“不知那大衍道长四次挑战夺魄魔君之战中,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故事?他们之间又如何产生如此的惺惺相惜之情?恐怕,大衍去后,这世上再无第三人知晓了。”
  笛声消歇,余音伴着那依旧飘飞的凋零竹叶在这临竹谷中回荡不休。魔君蓦然双手握住羌笛两端,用力一折,“喀”的一声折为两段,抛在地上。缓缓将青天戟从地上一寸寸拔出。
  他每拔一寸,众人的心就沉了一分。此刻,他们已只剩六人,且尚有受伤者在内,他们还能胜得了夺魄魔君吗?
  谷内竹枝迎风摇曳飞絮似雪,寒风瑟瑟,空中依旧冷冽,仍然站立着的谷中诸人却似完全无所察觉,动也不动。
  丁朝午缓缓运转凝聚体内真气,虽然仍些艰涩,但比之方才已然流畅了许多。
  转眼瞥见竹盈和祝凤翔都露出关切的神色,暗自心感,今日有两位如斯红颜知己相伴,纵死亦无所憾。
  只是一想及那万斛柔情温柔似水的心姨,以及失踪的母亲——当年双飞帮帮主之一的“万妙仙姬”许飞青,还有为叔叔丁临川所败后抑郁而终的父亲丁覆水临终前的嘱咐,还有大江南北那些无数情深的名姝美眷、佳丽婵娟,还有………
  …还有…………
  原来自己竟尚有这么多未了之事!那自己即日就绝对不可这么轻易死去!想到这里,丁朝午心中涌起强大的生机,长吸一口真气,一声长啸,双手结印“大日如来”全力发出!真气鼓荡下,令人窒息的劲风充沛了三丈余的空间,向对面兀自为大衍丧去而神伤不已的夺魄魔君卷去!与此同时,岳公度的酒葫芦和祝凤翔的古瑶琴亦双双袭到!
  夺魄魔君左掌一翻,硬接丁朝午的“如来印”真力,右手持着戟中间玄妙的轻轻一摇,化去岳祝二人的攻势。
  董则枯的再世斧斜举过顶,叱雷般一声大吼,宛似西天极电疾劈魔君后脑!
  但随着对方的身形猛然下挫,后腿旋风般的后扫,他声势惊人的一斧已走空,双足点地后向后空翻,避开反击过来的一腿。丁韵妃银牙暗摇芳唇,轻叹一声,挺剑而上,刺向魔君右胸。
  几人走马灯似的此起彼伏,又将魔君困在当中!气劲穿射,飙风如雷,转眼间百余招过去,混战中岳公度一招“笑指天南”,手中酒葫芦点向对方颈侧。祝凤翔及时接应,古瑶琴化成一道精电,猝袭肋下!
  魔君突然一声怒吼,诺大身形竟陡然间翻转倒立!岳祝二人攻势登时落空!
  魔君双腿倒踹,岳公度向右急闪避开。便在这时,魔君撑在地上的右手突翻,一大片积叶带着“大天罡霹雳神功”的强劲真力暴袭祝凤翔面门!
  祝凤翔万万没想到以夺魄魔君的身份竟会使出这近乎顽童般的招式,双眼一花,急忙后仰闪躲。她虽未见魔君紧接着身子一翻,右手长戟就势挑向自己小腹,但听及兵刃风声已知道来势所指,暗道不妙,芳心大惊下勉力向左一挪,但一条右臂却避不开去。眼见那闪亮的戟刃就要将她右臂卸下,一道黄影一闪,已挡在祝凤翔身前!
  那是“怜花公子”丁朝午!冰冷刃光一闪,尖锐戟尖正中他的小腹!在祝凤翔凄尖叫声中,丁朝午的身子便如同断线纸鹞一般飞至七丈开外,扑倒地上寂然不动,汩汩鲜血从他的身下流出,殷红大片。
  岳公度和董则枯、竹盈齐声惊呼,他们万没想到丁朝午为了祝凤翔的一条手臂,竟会舍身相救!竹盈本是一片清淡的美眸中珠泪盈盈,芳心欲碎,因为他生死未仆,因为他甘替别的女人舍身,一时热血沸腾,清啸声中,首次出手之下就是离恨天的旷世绝功“九转乾坤先天无极正罡”,不顾一切狂攻魔君而去!
  董则枯,岳公度和丁韵妃亦奋不顾身地攻了过来!祝凤翔眼中闪过疯狂之色,古瑶琴在空中化做满天凄迷的青影,绝望地向魔君笼罩而至!
  多少年来,她一直对丁朝午情深一片,但心上情郎却始终待自己如同红颜知己,总少那一分热切。而现在,他却为自己舍弃生命!如此说来,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是重于生命的了?可是,这再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丁朝午死了,她所能期待所能盼望所能向往的,都化成了断肠般的梦幻!
  现在的她,心中便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雷夺魄魔君,杀了他!为丁朝午报仇!只可惜,刚才那一轮奏琴太过损耗功力,否则“筝音摧魂”施展开来,纵然自己会精尽人亡,但夺魄魔君身是受之下纵不死,亦决挡不住岳董二人和离恨天弟子的联手围杀!
  一时间,五人不分先后同时袭到,且多是同归于尽之势!
  魔君闷哼一声,身子旋风般在原地急旋,长戟似若龙卷风以他的身子为中心盘绕,戟刃与戟刃密密的将空气割裂开来,戟风激荡将众人拒于丈外!
  于是在其余四人无奈退下之际,祝凤翔却依然和身扑上!丁韵妃神情一变,大声惊呼道:“凤翔不可!”
  她知道一些祝凤翔的武功路数,因为她不但是武林圣地“离恨天”的传人,同时亦是四大豪门中江南丁家的子弟,而丁家的“万象归元”神功号称“囊括百家绝技,尽揽武学流派”,历代传人都千方百计的搜罗天下各门各派和武林成名人物的秘技绝学,庄清音身为当代武林大豪,丁临川自是不会忽视他独有的音杀绝技,丁韵妃虽未能尽得父亲的真传,但她“万象”心诀已有所成就,是以清楚知道祝凤翔此刻要做是甚么!
  只见就在那戟刃细密可空间中,祝凤翔那玲珑娇小的身躯奇迹般于瞬间紧缩,流光似地穿越丈许空间,直飞至魔君身前。而在丈余外,她的身影竟在原地有着淡淡的幻像。那种令人窒息的速度,已超越人类体能的极限!
  魔君此际忽闻一声轻叹,娇柔低缓,显然不是场中诸人所发出,厉目一扫,却什么也未发觉。正自疑惑之际,万没有想到祝凤翔速度竟会这么快,显是她因心悲情人之亡,破除生命潜力而成就忽成,纵使已他的盖世魔功,估算失误下亦顿陷危局,无奈中以左掌全力拍出!
  祝凤翔竟不闪避,实际上她也已无法闪避了,方才她所用身法,是她庄清音秘传并告戒万不可轻用的“遁天幻影”,以极其猛烈至身体不能承受的聚气方法,吸收天地间充盈的真气能量,猛然激发体内潜力,提升速度至极限。但这方法却只有一瞬间的功效,真气尽时全身无力,根本无法抗拒任何攻击,且会损折寿命。
  但此刻她一豁出生死,靠这禁止大法获得的这一瞬间,对她来说便已足够!
  她纤手一扬,右手食指在怀抱的瑶琴上轻点,一根细细琴弦“咻”的一声刺入雷魔君左眼之中。琴弦一入人体,附着的“琴弦煞气”便循血脉而入,直至脑髓深处,实在是残毒无比!此亦是庄清音授于她兄妹的最后一招——!“琴弦气”中与敌谐亡的“断弦劲”!
  魔君大吼一声踉跄后退,只觉眼中之弦虽已停止不动,但一股凶戾之气竟向脑内直钻,不加思索下左手一抬,已硬生生将左眼挖了出来!他冷冷望了手中眼睛,一抬手间,竟将自己的眼睛塞入口内!
  岳董等四人见了如此惨烈的景象,都不由得毛发倒立,手足俱软。其中竹盈更是浑身瘫软,倒在只比她好一点的丁韵妃香怀内。
  夺魄魔君将脸微微抬起,鲜血从那空洞的眼眶中汩汩流出,骇人至极。他抬起手,抹了一下唇边血迹,青天戟一横,一步步向四人缓缓行来。
  竹盈美眸回飘,只间丁朝午仍伏卧地是行一动不动,樱唇绽出一抹温柔的微笑,无论接下来生死胜败如何,她的心中都并无遗憾,因为她在这里遇到了丁朝午,这便已是她今生最大的幸福。
  董则枯望着手中的再世斧,心中暗自打算着:今日显是有死无生之局,自己身为势力日益强大的西堡二堡主,轻易在此丧生岂非太不值得?苦斗至今,自己亦酸对得起江湖道义了。他紧了紧手中再世斧,目光望谷外望去。
  岳公度看了丁韵妃一眼,满是焦急疑惑之色,丁韵妃知道他是要问自己师傅“冰魄神妃”为何答应了出手助阵却至今没有出现,她心下苦笑,自己能告诉她原因吗?其实就算违背师傅告戒说了出来,他也万万不会相信的。因为这世上除了“离恨天”中人外,无人肯相信此事!
  四人于刹那间又交击于一处!兵刃碰撞着!人影飞舞着!气劲迸射着!鲜血飞溅着!夺魄魔君宛如远古深梦中复苏的神魔,身形不可思议地跃射盘旋,抗拒着四人急风骤雨般的攻击!
  魔君忽然眉头微皱,长戟在身前急速旋动,搅出一个个无形漩涡,化开竹盈的“无极正罡”罡气。董则枯见此情形,心内大喜,他的经验如何老到,不待竹盈掌力停歇,已纵身而上,吼声如雷,手中斧带着厉啸斜劈魔君肩背!
  再世斧本以大开大阖见长,先前畏惧魔君的“大天罡霹雳”神功,不敢正面发招,早憋的苦了,此刻全力出招,气势之雄实是生平未有!魔君无法闪避,长戟回撤,硬架他这一斧。巨响声中,两人兵刃交击下,空中火星迸射,董则枯被震出八步开外,魔君却也身形晃动,立足不稳!
  丁韵妃挺剑直入,掌中剑化做一团光雨,飘渺无方的笼罩了对手胸前大穴。
  魔君闷哼一声,长戟点出,正中剑尖。剑光消散处,丁韵妃急退一丈,魔君的身形又是一晃!
  岳公度突然发现他面上眉宇间青气不知何时已成酱紫之色,不由失声喜呼道:“他中的”逍遥散“发作了!”
  董则枯怒吼道:“老魔,董某今日便要你为丁公子个祝姑娘尝命!”话音未落,人已如风扑上!岳公度和丁韵妃怕他有失,也一齐攻上。
  竹盈离的最近,她宅心仁厚,始终不愿伤这一个久受围殴且伸负剧毒之人,是以掌势去的甚缓,径指魔君璇玑穴,同时岳公度酒葫芦已自他背后袭到!
  魔君闷哼一声,长戟疾点在丁韵妃剑上,长剑一荡,她已借势退开。戟柄后扫,又和岳公度硬拼一记!气劲相接下,岳公度倒翻而退,魔君则马步摇动,连退两步。便在此时,董则枯看出便宜,倏间已到他右侧空门之处,再世斧化虹而至!
  此时魔君重心已失,且连接岳丁二人之招,毒性到处神志一阵模糊,待发觉斧芒时竟是已闪避不及!
  外篇- 奸尸篇石池贴着山壁那边由石隙间喷出一道泉水,水气蒸腾,池边尽多奇花异草,飞珠溅玉,花露散馥。温热泉水内,水雾朦胧中,一个美丽背影正一动不动地端坐其内。黑浓秀发披散在冰肌玉骨般光滑裸背上,衬托出沾满水珠的幼嫩肌肤益发宛如白玉,全不似活人所有。
  她藕臂平抬轻放置在池沿上方空中,可以看到淑乳圆滑的弧线沉甸甸得,在胸前怒放,水波荡漾间,女体曼妙曲线尽显玲珑浮凸。木寒灯虽已看过不知多少次,更在其上发泄了无数阳精,此刻依然看得神魂颠倒。他施施然除去身上的衣服,两足微一用力,姿态轻盈地跃进水池里,游至木立的美女身后。
  那裸女正是此“天香幻境”之主,业已坐化的李妍真,被摆布在池水中的她此时已不复木寒灯初至此发现她端坐圆台上时的肃穆严整的神情,虽然她已逝去不知多少年,却依然仿佛似有知觉般,被木寒灯奸淫后竟然显露出一付活生生之人那副慵懒随意的样儿。
  此刻她雪肤滑嫩,玉鼻挺直,明亮的双眼好象也迷蒙着一层湿润的雾气,娇艳的檀口微启,贝齿轻舐着樱唇,散发出芬芳馥郁的体香味,那是修炼“弥天诀”
  到至境时才有的现象:长保青春,体蕴异香,尸身不腐,弥天之缺。
  木寒灯三日前将她摆布成如斯模样:仰着修长脖颈,伸出一双光滑洁白的玉臂仰抬空中,正好让池子上流泻的一道细泉喷涌在胸脯上,这个姿势更加凸显出她白皙坚挺的玉乳,水花四溅间,双峰动荡有致,上面那两颗豆大樱红蓓蕾微微上翘,鲜红的乳晕美丽诱人;纤纤细腰和饱满酥胸有着鲜明的对比,盈盈不堪一握,玲珑曲凹有致。
  木寒灯因为站在她后侧,从这个角度看,平坦雪白的小腹、滑润背肌和隆挺丰臀均一览无遗。而她的下半身泡在水中,影影绰绰看不清楚,分外诱人。
  木寒灯欲火狂升,倏地跨前紧贴李妍真身旁,两手一紧从背后将她抱了个满怀,紧紧的贴住她的背部,一手将丰乳纳入掌握里,脸颊贴上她嫩滑的脸蛋,邪笑道:“你虽不是活人,但除了没有反应外,其余一切还真与常人无异,这《弥天诀》果然名副其实,神奥难言。”
  他紧紧抱着李妍真的尸身,抓住那一手容纳不下的丰满乳峰的手,大力揉弄起来,弄得女尸柔软乳房不断变形,而另一手则向下探到她温暖平滑的小腹,在柔润的腰腹之间四处抚弄。
  大嘴吻上玉颈,舌尖吞吐舔舐,轻点颈后白皙皮肤,嘴唇缓缓从她颈后上移,到了耳后,先是用舌舔弄几下那白玉柔软的耳垂,只觉触处娇腻滑润无比。木寒灯粗暴地把李妍真的身体扳了过来,那对高耸入云的傲人双峰马上映入眼帘,雪白丰满的酥胸随着他的猛烈动作颤巍巍的抖动,两粒樱红乳头好似鲜艳宝石。
  那张樱桃朱唇斜翘,木寒灯看两眼发直,低头向她樱唇吻去,他的舌头很快便窜进她的口中,好一阵吸吮滑腻腻的丁香小舌,香津暗度,肆意翻搅使两条舌头不停的在一起缠绕滚卷。
  木寒灯双手穿过李妍真腋下,绕过不堪一握的腰身,两臂微一用力,就那么把她贴身抱了起来,一边痛吻,一边涉水向池边走去。女尸两腿仍然被盘曲着,使它们紧紧箍住他结实的腰身,而上半身则与他的胸膛贴在一起,他坚实的肌肉挤压着女尸丰挺圆滑的肉球,一颠一颠。
  木寒灯把女尸置于池边一块大石上,微微挺起上身,盯着李妍真洁白娇嫩的肌肤上又挺又圆、不断弹跳的诱人双乳,无知无觉地挺立着,随着他胸膛的挤压,微微的跃动着。木寒灯俯下脸去,把整个头埋入了那深深的乳沟,入鼻是浓烈的乳香,嘴唇不住摸挲着那光滑的肌肤,吻着她柔软坚挺的硕乳,细细舔丰胸上每寸肌肤,就好似寻宝般,可他偏偏漏过了那红葡萄般的乳粒和周围一圈鲜红乳晕的方寸之地,只是绕着它打圈。
  突然他一张嘴,将她右乳乳头噙入嘴中,牙齿忽轻忽重的磨啮那茁壮的乳粒,同时用手挤捏的捻着另一边那颗樱桃。木寒灯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向下滑过她玲珑分明的雪白腰身,摸到了股间秘道。
  女尸胯下腿根之处不知为何竟会像生人动情般湿了一大片,他的手掌在她乌黑浓密的阴毛上和潮湿的阴唇上来回磨蹭,略屈的手指往股间探而复返,同时以指甲搔动周遭的嫩肉。在下体摩挲半晌,一根手指突然插入女尸蜜洞,轻轻搅动起来。
  木寒灯只觉那肉洞里亦是温暖湿润,柔嫩的肉壁紧紧绷住他的手指,富有弹性,不由暗叹上古神功果然神妙,夺尽天地造化,就只差让人死而复生了。
  手指在里面又扣又挖,出入抽插,随着逐渐用力,第二根手指,接着第三根也挤了进来,深深插入,深插之下,原本是一条细缝的阴道渐被撑开张大,木寒灯在蜜穴里摸索扣弄,很快他就摸到肉壁内侧有一处珍珠般大小、茁壮挺立的肉芽,虽明知女尸不会有任何反应,亦立即指甲不断刮蹭那同样充血饱满的花心,在指缝间摩擦挤压那鲜嫩的唇肉。
  掏挖了一会儿,木寒灯把手指从小穴中抽出,伸着手指举到自己眼前,那手指上竟然沾满了女尸体内淫汁,散发着一股奇异的芳香,凑到嘴上,吐出舌头先轻轻舔了舔那沾满女尸爱液的手指,接着嘴唇张开,将整根手指含在嘴中吸吮起来。
  此时,木寒灯下体早经坚硬如铁,粗巨肉棒直直向上指着。他的手指从李妍真的膝盖向上,划过光滑如玉的大腿,稍稍用力就将那双玉腿分开。他挺直身子,他双手托住女尸柳腰,龟头对准了湿淋淋的肉洞,提气凝力,坐马沉腰,缓缓地钻了进去,一股强大的挤压感马上从龟头处传来。
  李妍真娇嫩的肉洞是如此的紧窄温暖,让木寒灯觉得肉棒被蜜穴里温热湿滑的嫩肉层层包裹,不禁舒服地呻吟出来,暗忖这女人生前肯定甚少和男人交欢,死后阴道才如紧凑。尤其出奇的是,阴道里层层嫩肉和之间的褶皱,构成一个个连环,一道道紧紧箍住他的肉棒,又象无数条舌头在摩擦舔弄肉棒。
  粗大肉棒显然超出了女阴能容纳的程度,蜜穴仿似都快被撑爆了,肉棒不停的旋动让花穴内接触的地方好象有无数个火花爆绽,木寒灯只觉女尸竟然渐渐滚烫起来,身体绷得笔直,脸上、颈部、乳峰乃至全身似乎都渗出了类似细密香汗的东西。
  肉棒进到还有一小半棒身露在外面的时候停下了,再向前进阻力陡然加大,木寒灯凭经验知道,那就是子宫了。他稍微停顿了一会,然后十指牢牢的扣住女体纤腰,低低沉喝一声,随着喝声,腰臀发力,大龟头突破宫颈口,整枝肉棒打桩一般全部钉进女体的肉穴,沉重的阴囊撞击在玉臀之上发出清脆的“啪、啪”
  声。
  李妍真猛然被顶的臻首后仰,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向后甩去。木寒灯感觉自己似乎都已将女体击穿了般,一阵舒爽翻涌心头过后,用力挤压磨擦娇美的胴体,更是腾出一手不住地摆扭纤腰香臀,捧住她的隆臀使其逢迎着自己的抽插。
  火热粗壮的肉棒,贯穿下腹,体味着其中的快意滋味,他冲刺的速度并不很快,但每次出入都是旋进旋出。每次肉棒抽出都带出大量的淫水以及里面鲜红的嫩肉,插入时则将粉红娇嫩的阴唇一起塞进秘洞,肉棒在涌出大量淫液的阴道上穿插,发出“兹兹”的声响。
  强大的旋转力让丰满润滑的玉体随着他的动作扭糖似的摆动。木寒灯兴致越发高涨,深吸一口气,运起师傅夺魄魔君秘授的“万花索元术”,阴户里的肉棒顿时暴涨,直顶得女体前后左右颠翻倒覆。
  他逐渐加快了抽插的节奏,百十下过后,就发觉女体似重新回复了生命般,阴户里抽搐般颤动着,淫水泉涌,使得肉棒在里面抽动时都发出唧唧的声音,粉嫩的花心慢慢绽开,将龟头前端包裹起来,时松时紧地吸吮起来,让木寒灯感到全身异常的舒畅。
  忽然,他觉得阴道里夹住肉棒的力量猛然增大许多,好象要夹断他的肉棒一样,他在嫩穴里面每动一下都异常困难。
  木寒灯知道这正是女尸高潮前奏,但他毫不顾忌地双手抓紧女体波浪般晃动的丰满乳峰,将那对浑圆挺硕的乳房捏得几乎变形,一根根手指像要嵌进她胸脯一般,一份份雪白的乳肌从指间被挤冒出来。
  木寒灯急运独门真气灌注于肉棒之中,登时又粗大了两分,低叱一声,肉棒直进直出的强行抽插起来,下下直抵女体娇嫩花心。
  他突然感到李妍真花心传来巨大吸力,紧跟着一股浓浓的阴精从花心浇出,直浇在他的大龟头上。他强压住狂涌的精意,依然丝毫不停顿的全力冲刺着,在女尸下体高速出入,其粗巨处似要撑破那紧窄的花径,深的每一次都顶中娇嫩的花心,力道重的好象要刺穿她的身体,而他十指亦大力捏着她胸前双峰,好象要将那丰挺的乳房捏爆。
  向后倾仰的身子似在回应着狂风骤雨般的冲刺,子宫口象饿了几十年的婴儿一样,不停地吸着龟头,似乎想要获得更多的阳气。木寒灯环抱李妍真的纤腰,结结实实地冲击这撩人玉体,女体浑身分泌类似香汗的东西淋漓弥漫,原本就光滑如玉的肌肤几乎连抓都抓不住。
  木寒灯蓦地觉得精关越叩愈急,知道高潮在即,更是毫无保留,结实的小腹不停地撞击着雪白的耻丘,发出啪啪的响声,一轮密如雨点般的狂插之后,好象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肉棒上,一插到底,坚硬的大龟头冲破子宫颈口,整个进入子宫,然后如火山喷发般,灼热滚烫的精液劲射到娇嫩的宫壁上,女体的阴道瞬时一阵抽搐,一股股温热腻滑的淫精也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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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上找不到全本的,把现有的几章整理了下补上来,哪位朋友有全本的或是有兴趣续写请帮忙补补,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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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听戈天衣淫声道:“严总管,我与仇兄弟可伺候的你乐翻了吧!现在你是否可肯答应让你的宝贝蝶儿陪我睡上一晚了呢?”
  严奴娇虽上下同受两根肉棒,被奸淫得意乱情迷魂飞魄散之际,但听闻对方提及女儿,人是坚决得微摇臻首。
  戈天衣双目怒火一闪,双手抓住严奴娇散乱的秀发乱扯,怒道:“哼,我就知道你这骚娘们尚未忘情于庄清音那匹夫,所以不肯让出与他所生的女儿。你想想,当初庄清音是用什么手段对付你的,他不仁你不义,你又为何仍顾念那段夫妻之情?”
  严奴娇虽被扯得臻首乱摇,巨痛之下却仍含吸着肉棒不放。仇独恨挺腰狠力奸淫着她的屁眼,闻言亦应和喘道:“严总管,须知蝶衣会与落魂谷一黑一白,一善一邪,如同水火冰炭之不能互容,你而今既居落魂谷要职,就该当知晓如何处置昔日情事。我劝你还是依了戈前辈的要求吧,你我三人今后联手,尽力辅助二位谷主,以早日成就武林霸业,纵横天下,那时何等快哉!一个庄梦蝶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严奴娇满脸妖冶艳媚和满足之色,秀眸中却是一片迷茫。木寒灯忽闻洞中三人同声急喘,知道三人淫行即将结束,再耽搁下去必将暴露行藏,再不迟疑,抱着情动无力的庄梦蝶展开“驭天风”身法,迅若鬼魅般闪逝离去。
  木寒灯颇为得意新学“弥天诀”神功果然神妙莫测,竟可满过落魂谷三大高手耳目。
  这巫山鬼婆严奴娇二十多年前就位列武林绝顶高手“三艳双飞琴箫客”之一,而今被无人知其真面目的落魂谷二位谷主聘为落魂谷“三魔一鬼”四大护法,其职权尚在他师傅夺魄魔君之上,可知其身怀的寒碧功和魔音摄魂绝学的厉害了。
  而戈天衣能在高手如云的落魂谷内安居位置超然的客卿一职,虽未见其真实武功如何,亦可肯定非等闲之辈。
  仇独恨年多前更是力破他的“大天崴霹雳神拳”,将他震落“千丈渊”,武学明显高他一筹,若非机缘凑巧,得入“天香幻境”巧获李妍真所遗的《弥天诀》而逃出生天,不要说欲为妹妹雁影一雪辱身之耻,即使自己亦尸骨早寒了。
  而今自己却在这三大高手眼前窥视如此之久未被发现,可知“弥天诀”之神妙了,若非敌方高手齐聚,今日定叫仇独恨难逃公道。
  木寒灯暗自得意洋洋得遁去,毫未发现洞中那正被两个男人奸淫着的严奴娇双眸神光闪现瞥视洞口,旋即转首收回目光,心里暗忖:这女子武功好生厉害,若非她转身之际不经意让风吹起了蝶儿的衣袂,我还真难察觉。这样也好,蝶儿随她而去,有这样一个大高手保护,我也放心,否则,她终难逃戈仇二人之手,到时可免不了母女二人同侍二男的结局。我如今已然如此,蝶儿可万不能步我后尘!
  娇躯被身上身下的两个男人不断的摆布着,芳心里却得不自禁因蝶儿而念及昔日夫君,想到那些恩爱缠绵的日子,严奴娇珠泪暗滴,那破坏了一切的恐怖的一天的会议此际又如潮涌至!
  乌云密布,北风矿啸,大雪纷飞,巫山山巅已白芒覆盖。但在过天崖流水石的一处秘室内,却温暖如春。这是在一间浴室内,蒸气腾腾舞霭弥漫。在室外,几口盛着热水的大锅被柴火烧得沽沽作响,每口锅的盖子上都插着一根碗口粗的竹子,使得滚烫的蒸汽可通过竹管通入了浴室之内。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艳名满天下的巫山仙子严奴娇,全身浸泡在烫得足以让人发汗的热水中,洗浴着不随流逝的岁月而显老的娇嫩玉体。
  严奴娇,十八岁就出道江湖,单人孤骑,姿容绝世,艳盖武林,不知临多少世家子弟、名门高徒倾心相许,挣逐裙下。更有不少登徒子欲搏欢欣不成而意图用强,严奴娇来历神秘,无人知晓其出身宗派,但却武学诡异,寒碧功下就连中洲绝剑、洞庭三恶这等黑道成名高手亦不堪一击。于是就有人把她和当时武林中其他两个同样美艳的巾帼高手并列为武林三艳。
  严奴娇行道江湖之际,芳踪无定,高傲清洁犹如临尘仙子。后遇上手创蝶衣会的“琴剑”庄清音,二人一见倾心,双宿双憩,随后抛开世事谐隐巫山,牵萝补屋,种竹留云,静享山林岁月,一时传为武林一段佳话。
  严奴娇与庄清音相遇时,芳龄正好是双十年华,二十一岁时在扬州桥畔为庄清音破瓜,其后同行江湖携手归隐,不曾须臾分离,恩爱异常,而今距当初两人明月夜相逢与二十四桥已整整过了十年。
  三十岁的年龄,正是一个女人如狼似虎的时期。素来风流倜傥,曾誓言收罗天下美女于一堂的庄清音为了这个绝代佳人,甘愿放弃苦心创建的蝶衣会,可见对她自是钟爱异常,怜爱无比。自鸳盟得谐后,庄清音在床上更是使尽擅长的浑身解数,各种花式鱼龙变化,让她享受到快乐绝顶的男女鱼水之欢。
  尽管如此,素雅清淡的严奴娇对于一些有些放荡过份的交欢方式,还是有些抗拒的。对她向来是尊敬和宠爱并重的庄清音,也不忍强逼着她做一些她所不愿意之事。
  这次庄清音独自下山去处理一写蝶衣会的事物。自他归隐后,就将蝶衣会交给了他昔日的贴身侍婢“玲珑双燕”打理,不料前几日忽然传来讯息,说“玲珑双燕”出事了。庄清音虽得尝所愿,抱的意中佳人而归,其实内心深处仍无法割舍与双燕昔年的缠绵之情,常有所抱憾,深感愧对为己痴情的双燕。而今一旦得闻双燕遇险,立马收拾匆忙下山,留下严奴娇独守空帏,至今已有多日。
  严奴娇多日未曾接触性事,这在十多年来还不曾有过。成熟敏感的娇躯已为花中熟客的庄清音开发多年,早熟谙了男女欢爱,一旦空虚下来,不禁颇为不惯。
  今日沐浴之时,纤指无意间抚向下体,葱嫩的手指一接触到下体的露珠,最敏感娇嫩的地方被触碰,严奴娇面红耳热,隐隐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对,可是那种充实的快意却驱使她的手指往下体里伸得更深。
  她的手指先是尝试着在肉珠上轻轻地按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传来,檀口不由自主的发出娇媚的呻吟。过去和庄清音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喜欢用舌头和嘴唇含着自己的这里,用舌尖舔着自己羞人的去处。那种百抓挠心般的麻痒,有如千万条虫子在下体爬动着,常弄得平时圣洁端庄的严奴娇失去常态,全心全意地放开胸怀,去迎合他的肆意侵犯。
  严奴娇手指不停地揉着下身,指尖在蜜穴里不断地深入着,纤指的表皮研磨着阴道四壁的嫩肉,而她的另一只手却放到了自己的酥胸上,虽是交欢经验颇丰,但严奴娇这却是生平第一次玩弄自己的乳头。酥、麻、痒的感觉再次鲜明地传来,严奴娇只觉胸部开始发硬,饱满玉乳向外凸起,乳头鲜艳红嫩似破身才不久。
  快感越来越强烈,在手指的刺激下,严奴娇浸在水中的下体,象河蛤吐水般不断地流秘着乳白秘液,一点一点地从花芯中吐射出来,发散在水中。
  当汹涌的潮水奔腾而至的时候,严奴娇只觉脑门一阵发昏,一股强烈的快意直冲脑门,再也把持不住。她的身体靠在池边不住地颤抖着,玉腿若抽筋般抖不停,大量的蜜液疾喷而出。
  就在严奴娇手软脚软的时候,“怦!”的一声巨响,密封的流水石的洞门被撞开了。还在高潮余波中回味的严奴娇的反应明显比平时要慢了许多,她勉强回过头望去,隔着浓浓的水蒸汽,她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正朝自己扑了过来。
  尖叫声还来不及发出,一片黑色幕影从天而降,一下子罩在了她的头上天灵穴上。天灵穴是经外奇穴,对普通人无甚作用,但却是严奴娇独门“寒碧功”的罩门所在。严奴娇只觉眼前一黑,全身功力尽泻无迹,紧接着就听见哗啦的一声水响,只觉双臂一紧,两臂已被一道铁箍般手臂牢牢地夹住,登动弹不得。
  她张口檀口刚想呼叫,一只手立刻伸了过来,隔着布袋捏住了她的两颊,紧接着一只手从布袋的下沿伸了进来,她的口里被人强塞了一个布团。
  严奴娇刚洗完澡,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裸露在空气和水中的肌肤的触觉非常地敏感,一根硬崩崩的东西正隔着对方的裤子顶着自己的下身。
  “不!除了庄郎,我绝不能失身给任何一个男人。”为庄清音守身的观念使她奋力地扭动着腰肢挣扎着。虽然因功力被封而眼前一片漆黑,但她却凭着感觉,抬起左脚用力地踩向背后抱着自己的淫贼的脚掌。来人早有准备两腿一分一夹,就将她的两腿紧紧地夹在了中间,同时小腹贴着严奴娇的后臀用力地向前一顶,将她的身体压在了池边上。
  正当严奴娇奋力地反抗着来人侵犯的时候,另外又有几只手伸了过来,分别抓住了她的四肢,她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晕,已被人抓着四肢象抓螃蟹一样地从水池里“提”了出来。很快的,她感到自己的双手被一根柔软的布带绑住,接着身体被吊到了空中。
  一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严奴娇急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竭力想挣脱手腕上的布带,双脚也不住的乱踢,但是这一切只是白搭,制住她四肢的那几只手,就像是锁铐,牢牢地制约了此时宛若平常女子的她的行动。而那个绑她的人的手法非常的熟练,只是几下子,严奴娇的双手
  就被绑得结结实实,身体被吊在了空中,随着对方扯动绳子被越吊越高。
  终于她的双足也离开了地面,只剩下半只脚掌还能支撑着身体。绑着她的人下手并不很重,不过却将严奴娇的双手捆得非常的结实,根本就挣不脱。严奴娇感觉得出,绑着她双手的布带是一条天蚕丝,虽柔软却很结实不易挣断。
  四周突然静了下来,头被布袋蒙着的严奴娇猛感到一阵的恐惧。她虽然堪布到人影,却已知道这种天蚕丝谁人才有,而且知晓她的罩门所在。但她却不敢亦不愿意去想这人为何如此作为。
  蟋蟋嗦嗦的脱衣服的声音响起,严奴娇只觉胸部一紧,那对傲人的双峰上突然按上了一双大手,已被人牢牢地抓住。来人双手用力一挤,已将隆乳捏得变了形,粉红色的乳尖在挤压下也突了出来。
  严奴娇只觉得右乳一麻,已被一张嘴含在了口中啧啧地吮吸了起来。对方似乎并不是一个急色鬼,吮吸她的乳头的动作很有技巧,粗糙的舌尖不停地在她触觉极其敏感的乳头上打着转,一波波蚀入骨髓的奇痒通过乳尖传遍了全身,弄得被吊在半的严奴娇身体一阵地抽搐,接着她的另一只乳头也落入了另一张嘴之中。
  在无比的羞愤之中,严奴娇曲起右腿用力地前踢去。但她连这点反抗也做不到,因为有四只手已握住了她的脚踝,接着这四只手开始用力的向两边拉,名震武林的巫山仙子严奴娇,双腿大大地张开成了一个人字型,以一种极不雅观的姿态被人吊在了半空中。
  就在绝望中,另外几只手也凑了过来,在严奴娇身上四处抚摸着。虽然双眼什么也看不到,但她却能感觉到即将奸淫自己那人的位置。那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双手正不停地玩弄着自己的椒乳,舌尖不停地撩拔着乳头,原本小巧柔软的乳头在他的玩弄下很快就涨大勃起了。
  那人在玩够双乳之后,把舌头移向了乳沟,舌头从她的下颚开始,顺着乳沟慢慢地向下舔着,胸部,小腹,肚脐,最后移向她最宝贵的圣地。
  她只觉得下身一热,那条舌头已钻入了了自己的肉穴之中。而此时,她恐怖地发现,自己的双乳上也有两条舌头在游动在着,很快,她的屁眼里也塞入了另外一条舌头,带着热气的舌尖舔得她的菊穴直发痒。强奸自己的贼人不光有一个,而是五个之多。
  “喔……救……庄郎……”严奴娇含糊不清地喊着,希望能汲此唤来夫君突然回山来相救。“呜”一阵快意猛地扑了过来,下体的肉珠被对方含住了。那人看来是个色中高手,对她的身体的敏感处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的唇含住了严奴娇下身的肉珠后就咬住就不放,用力地吮吸着。一波接一波激起的欲潮,不断地侵蚀着严奴娇最后一道精神防线。
  她紧咬银牙剧烈的喘息着,高悬的双手死死的抓住绑在手腕上的天蚕丝,拼尽最后一点意识抗拒着对方的侵犯。但肉体上强烈的冲击,就像
  万蚁齐噬般,令严奴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她双乳上不停地挪动的那对魔爪,宛似两个磨盘,一点一点地将严奴娇最后的反抗意识催毁掉。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弄湿了套在她头的的布袋。严奴娇雪白的胴体上出现了动人的红晕,下身更是香蜜四溅,浊白色的液体在对方的舔拭下如涌泉般地滴落下来,她只觉身子越来越烫,手脚越来越软。扣住她双腿的四只手早已松开了。
  当严奴娇注意到这一点时,她发现自己的两腿正枕在对方的肩膀上,牢牢地夹住了那人的脖子。而他似乎对此还不满意,依旧将头埋深于严奴娇的下体,而在她身上四处流动的多条舌头,十来只手,仍在不断地侵犯着她的肉体,将意识已崩溃的严奴娇推向更深的肉欲之渊。
  此时她忽觉一条火热无比的东西伸到自己的下体,她知道这是什么,那是男人的肉棒,绝不同于她丈夫的另外一个自己仍不知他面目的男人的肉棒。他的龟头此时正好顶着下身缝隙中间的花心,轻轻的扣击着蜜穴,肉棒在洞口不停地打着转着,就是不马上插进去。大肉棒连续不断地厮磨,犹如钻入肉穴中的一条小虫,酸、麻、痒各种各样的感觉潮水
  般地涌来。一阵阵的空虚感弄得严奴娇恨不能马上就有一根大肉棒插入自己的花芯狠狠地搅动一番。
  被吊在空中的手感到一阵地松动,两手一轻,从空中掉了下来。身体的下落,正好将顶在自己洞口处的肉棒吞个正着,尽根而入。那种肉棒充实花芯的快感,肉棒磨擦肉壁的麻痒,令她不由的发出了微弱的呻吟。那人顺势将严奴娇抱在怀中,小腹用力地向上一顶,久违几日的兴奋感由下体传来,令严奴娇被堵着的嘴又发出了一声的娇吟。
  那人抱着严奴娇走向他们夫妻的卧室,从她被吊着的地方到床的地方不远,但当对方抱着她走过去时,对严奴娇来说却足几里那么远。他每走一步,严奴娇的身子因重力的作用就向下一沉,陷入她的花芯里的肉棒也更深入一分,粗长火热无比的肉棒带来的挤压和充实感,顶得她的下体淫水直冒。
  当严奴娇娇躯被平放在卧榻上时,她的最后一分的反抗意识已全部崩溃殆尽,而那个强暴她的淫徒,也以最凶猛无比的抽插开始了奸淫。那人跪在她身前,将她洁白修长的玉腿架在肩膀上,巨大粗长的肉棒几乎全都没入她的身体内,肉棒往回退出少许,双手一用力,身体向前猛
  的一倾,肉棒直插到底,紧接着就是疯狂无比的抽动着。他的双手狠狠的抓着严奴娇挺拔玉乳,用力的捏揉戳掐,舌头舔吸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份。
  严奴娇痛苦地发现自已的身体在淫贼的奸淫下居然生出了一波接一波的快感。
  她的乳房,乳头,粉颈,耳珠,都同时被好几个人含在口中狎亵着。塞在口中的布团早已被人取走,可是自己口中发出来的声音竟不是呼叫叱骂声,而是放浪无比的淫叫。她的蜜穴在不断的奸淫下不停地冒出大量的蜜汁,润滑着粗大肉棒,使得他的抽插越来越顺利,进入的部份也越来越多。
  严奴娇已被无边的快感冲得颠倒迷醉了,开始不自觉地用被绑在一起的双手勾住对方的脖子,扭动纤腰,主动迎合着对方的侵犯。她忘记了自自己正在被人奸淫,忘记了庄清音,也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留在脑海里的就是对男人的肉棒的渴求。
  她喘着粗气,小嘴里吐不出一句完整字句,只是不停地发出咦啊呀啊的叫床声,阴道肉壁不住抖动着,不是喷出股粘稠的爱液,就是拼命地夹紧对方的肉棒。
  “呜……哦……庄郎……”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灵她都完完全全地向对方全面投降,放开全部的身心,当高潮来临的时候,她自欺欺人地喊着庄清音的名字,却放开了全部的身心,任由对方滚烫的阳精冲进她娇嫩的子宫内,将她又一次达到高潮。
  高潮后的严奴娇无力地瘫倒软塌上,累得连扯去头上布袋的气力都没有。而伏在她被抓出条条红痕的胸脯上,直喘粗气的那人似乎还意犹未尽,一双大手仍紧捏着她的玉乳不放。他只是趴在严奴娇身上休息了一小会儿,很快地又恢复了雄风,她清楚地感觉到对方那毒蛇般的肉棒在她的体内又一次地坚挺起来。
  “卟哧!”肉棒抽了出来,随之而出的是一大片的粘稠无比的粘液,紧接着她感到自己的菊门上按上了两只手。“他想干什么?”刚从高潮的余韵中回醒过来的严奴娇渐渐地回复了一点意识,她开始为自己刚才的淫态感到羞愧。对方的肉棒顶在了肛门上,不断地向内开挖着。
  “不!别!”虽不知肛交为何物,但她还是很快就明白了对方想做什么。她再次地反抗起来,但刚才的奸淫已令她筋疲力尽,而且这时那几对手按了上来,分别抓住她的手脚,将她的身体硬是拉成了一个大字形,面朝下地躺在塌上。
  “别……不要在那里!”她脸贴在软塌上,嘴在布袋下无力地求饶,肯求着对方停止淫行。那人却不为所动,双手紧抱着她的纤腰,将她的玉臀提了起来,而另外几只手也伸过来帮忙,硬是将她摆成了跪在地上的姿态。她的腰部无无法移动分毫,而对方的手指却屁股的肉用力向左右分开。严奴娇清清楚楚地感觉对方肉棒的慢慢正进入菊花洞里。“唔”她痛地几乎流出眼泪,过去庄清音从未动过她的这儿,这里还是她的处女地。
  “噗滋”一声龟头已经进去,谷道便把龟头夹紧。“啊……”严奴娇痛得尖叫起来,但马上她的嘴就被另外一张小嘴给吻住了,那是一张女人的嘴,气味很芬芳。紧接着,又有两根手指插入了她湿漉漉的肉穴之中,粗鲁地摩莎着她的肉壁。同时对方将双手扣在她的双乳上,指缝夹着她娇艳的乳头,开始缓缓地抽动着肉棒。
  严奴娇发出痛苦叫喊的次数渐渐变少,甚至开始主动地咬着牙关,扭动着雪臀向后倾,她的身体又一次地痉挛起来,而对方的动作也随之变得猛烈了起来。
  “啊……我要死了……”严奴娇大叫着,第一次肛交的快感来临时,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此时,对方也达到极限了,一股接一股的阳精,随着她前面肉穴喷射而出的蜜液而爆发了,在又一次不顾一切地大声叫床之后,严奴娇全身软绵绵的倒在塌上,累得连根手都都动不了。
  正在回忆着当年被人奸淫后,丈夫庄清音刚好回山撞见,想不到那人竟然是——,盛怒下逼那人去巫山之巅决斗,旋告失踪,不复现与人世,严奴娇想到夫妻情深竟落至如斯下场,不觉珠泪盈滴,蓦觉体内深处一阵冲动不可遏制的涌上来,随着戈仇二人的同声嘶喊,她亦娇呼不绝,三人同时射精,齐齐软趴地上,流泻满地的淫液阳精混着滴滴珠泪,分外凄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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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怪我颠三倒四,实在是存货颇多,而我打字速度慢的吓死人,所以只拣几章贴出来,看看反映怎样!哦,对了,我可以先做个人物介绍表,不就解决大家看的摸不着头脑的难题了吗!怎么这时才想到!唉!笨就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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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从里间走出一位披着粉红亵衣的妙龄少女,如云秀发上挂着晶莹水珠,雪白透明的纱衣掩不住少女婀娜美妙的曲线,凹凸胴体若隐若现,玉乳高耸,雪腿纤滑修长,圆润优美,纤纤细腰仅堪盈盈一握。
  那双美眸似一潭晶莹泉水,清彻透明,楚楚动人。鹅蛋形的线条柔美的俏脸,配上鲜红柔嫩的樱红芳唇,芳美娇俏的瑶鼻,秀美娇翘的下巴,
  显得温婉妩媚。在柔和的夜明珠光映衬下,她象一位从天而降的瑶池仙子,倾国倾城的绝色芳容,真似可羞花闭月、沉鱼落雁。
  木寒灯直勾勾地欣赏起床上这朵绝色娇美的鲜花。只见床上的少女花靥羞红,酥胸起伏,玉体横陈,秀眸紧闭。木寒灯被这娇花蓓蕾般绝色美女的高贵气质所吸引,双手缓缓去解她的亵衣。
  李雪仪娇羞无奈地求道:“不,别……别这样!”可他哪管这些,只见他褪下她的亵衣,露出了她那雪白娇美的粉肩,一条雪白的抹胸下,高耸的玉乳酥胸起伏不定,在李雪仪的央求声中,他的手轻抚在那雪白娇滑纤细如柳的玉腰上,触手只觉雪肌玉肤,晶莹剔透,粉雕玉琢,柔滑娇嫩,娇美如丝帛,柔滑似绸。
  娇美如花瓣一样的雪肌玉肤被这个男人肆意抚摩着,美艳不可方物的李雪仪又急又羞,芳心娇羞万般,身为天师府传人,向来得到李天师的宠爱,养尊处优,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何曾有过异性触及,眼下却无可奈何,娇嫩的冰肌玉骨放被触几,立即不由自主地一阵颤粟,娇美如花的绝色丽靥胀得通红,芳心娇羞无限。
  在她低不可闻的呻吟和席位的战栗中,木寒灯的手不住的游动,渐渐地游向李雪仪那高耸娇挺的玉乳乳峰。李雪仪只感到他的手就像一条冰凉的毒蛇在自己玉嫩的肌肤上游动,所过之处都留下了一阵阵冰凉、麻痒,全身娇躯都涌起一阵轻颤,芳心骇异,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当他的手渐渐移向少女神圣而高贵的坚挺玉乳时,不觉羞愤交加。
  “你……求你……不要这样……”在李雪仪娇羞无奈的哀求声中,木寒灯的手握住了那娇挺丰满的玉乳,揉捏着青涩玉峰,感受着翘挺高耸的处女椒乳在自己双手掌下急促起伏着,慢条丝理地解开眼前绝色少女的抹胸。
  一双雪白晶莹、娇嫩柔软、怒耸饱满的玉乳脱盈而出,纯情圣洁的椒乳是如此娇挺柔滑,堪称是他所玩过的女人当中的极品。
  他轻轻抚摸着,只留下乳峰顶端那两粒艳红柔嫩的花蕾,用嘴含住乳尖上稚嫩可爱的乳头,熟练地舔吮咬吸起来。
  李雪仪美眸迷蒙,茫不知罗裙衫带已被木寒灯在娇躯上大肆活动的双手一件见的褪去,露出少女那雪白晶莹、修长优美的玉腿,而在雪白得近似透明的玉肤上,一条青色细纹清晰可见。
  李雪仪美丽娇艳的秀美桃腮羞红如火,娇美胴体只觉阵阵从末体验过但却又妙不可言的酸软袭来,整个人无力地软瘫下来,“唔”娇俏瑶鼻发出一声短促而羞涩的叹息,似乎更加受不了那出水芙蓉般嫣红可爱的乳头在淫邪挑逗下感受到的阵阵酥麻轻颤。
  木寒灯体会到怀中女子胸前的难过,转移目标,将抚摸着她修长玉腿的手渐渐移向神密茵黑的大腿根部,贴着温热玉肤伸进李雪仪美丽玉体上仅剩的内裤里面,摸索挑逗着,顺着柔软无比的微隆阴阜上柔柔的幽幽芳草轻压揉抚。并且不理会李雪仪美丽可爱的小瑶鼻中不断的火热娇羞的嘤咛,手指逐渐侵袭到了处女那娇软滑嫩的玉沟。
  李雪仪本是一个美丽绝色、千娇百媚的纯情处女,可是那从末被异性碰触过的稚嫩乳头、阴阜玉沟被他这样淫弄、挑逗,禁不住一波又一波的肉欲狂潮涌上芳心,娇俏可爱的小瑶鼻不自觉地呻吟婉转,雪白肉体蠕动扭弯着,美丽眩目的翘楚雪臀随着他在下体中的手的抽动而微妙地起伏挺动。
  娇羞万分的少女芳心被那销魂蚀骨的肉欲快感逐渐淹没,娇美清纯的小脸胀得通红火热,秀眸含羞紧闭,瑶鼻嘤嘤娇哼。
  木寒灯知道时辰已到,抽出手来,摆正身躯,压向她娇小柔美的下身,拉开雪白玉腿,只见处女阴阜上芳草如茵,粉红可爱的柔嫩玉沟边,一点点乳白晶莹的少女蜜液渗出了嫩穴。他搂住她的两条玉腿,缓缓把下体向隐秘玉沟顶去。
  “唔”李雪仪芳心娇羞欲醉,她觉得一条又硬又大、又烫又长的肉棍逐渐插进自己的玉体内,一丝甜蜜而酸酥的疼痛使她柳皱,哎了一声,两颗晶莹的珠泪流出紧闭的如星丽眸。随着木寒灯要不一阵猛力的挺送,粗大的阳具直挺进到陈雪的阴道深处,“啊”,随着一声凄艳娇婉的呻吟,他刺破了天师府以美貌绝色闻名的李雪仪娇小紧窄的阴道中那象征着贞洁的柔嫩处女膜。
  木寒灯感到自己的肉棒完全顶进了李雪仪的阴道,占领了那幽深火热而紧窄娇小的处女花径的每一分空间。在李雪仪美眸珠泪涟涟的注视下,一阵短暂的静默后,他在紧窄娇小的柔嫩阴道中迅速抽动挺送起来。
  李雪仪羞涩地娇啼婉转着,娇美雪白的玉体火热地蠕动着,光滑隆挺的洁白雪臀随着他的抽出、顶入而被动地挺送迎合。
  “嗯”他每一次顶入那幽深紧窄的阴道,李雪仪娇俏可爱的小瑶鼻都娇羞火热地呻吟,回应着身上男人的顶插。妩媚的娇吟和稚嫩的迎合动作使他逐渐加快了节奏,快抽狠插,不断得顶入她阴道内凶猛地粗巨黝黑的肉棒,抽出她樱唇中娇艳妩媚的娇喘宛啼。
  当他又一次狠狠地深深顶入那娇小的阴道时,终于顶到了少女阴道深处的花芯。李雪仪芳心轻颤,感受着玉体最深处从末被人触及的圣地传来的至极快感,在一阵娇酥麻痒般的痉挛中,处女那稚嫩娇软的羞涩花
  芯含羞轻点,与那顶入阴道最深处的男人肉棒的滚烫龟头紧紧吻在一起。他一下又一下地不断轻顶速插令李雪仪连连娇喘,本已觉得玉胯阴道中的肉棒已够大够硬,可现在那顶入自己幽深阴道中的火热肉棒竟然还越来越大越来越硬,更加充实紧胀着滑嫩阴壁,更加深入幽遽窄小的处女阴道内。
  “唔、唔……唔、嗯!”在他的连连触顶下,少女嫩穴含羞带露,花芯轻颤。
  “啊……”随着一声娇羞轻呼,一股乳白粘稠的处女阴精从阴道深处的子宫内流射而出,顺着浸透在阴道中的肉棒,流出阴道,流出臀沟,沿着玉股,浸湿白洁中沾染着片片处女落红的床单。
  李雪仪胴体一阵痉挛,只觉幽深火热的阴道内温滑紧窄的娇嫩膣壁阵阵收缩,芳心娇羞万分,欲仙欲死,顿时沉浸在那刹那间的肉欲交欢的高潮快感之中。
  木寒灯肉棒被处女阴精一冲,更感紧紧缠绕在他阳具上的粘膜嫩肉一阵火热地收缩紧夹,不由得全身一麻,知道不能把守精关,立即快速凶狠的抽插了百十余下,然后深深地顶入那娇小阴道内,紧紧顶住子宫口,向隆臀高迎的嫩穴里射出汩汩阳精。
  李雪仪被他在玉胯阴道中的这一轮顶刺顶得娇啼婉转,欲仙欲死,“唔啊哎……”声不绝于耳花靥更显酡红,浑身玉体娇酥麻软,抖颤不已,下身雪臀玉股下更是落红片片,淫精秽物斑斑点点。
  铜铃叟翻身挺立起来,只觉右手通彻骨髓,脸色煞白如纸,双目中怒火翻涌,却知自己与人家功夫相差悬殊,只要她一举手,自己便招架不来,不觉唳气全消斗志全无。突然仰头向后高声叫道:“辣手鬼王阴百幽前辈,我们啸虎山寨奉你命令拦截这位姑娘,现下已是一败涂地,你老再不出面,我等可就要死无葬身之地啦!”
  丁韵妃听着这铜铃叟气急败坏又吼又叫的嘶嚎出声喊着救星,不觉好笑,暗忖还有个什么阴百幽,听这辣手鬼王的名头倒是响亮,但看刚才几个货色如此差劲,这没出面的家伙未见得是如何了不得的角色!
  一念未毕,忽见石后果然出现一人,却正是在那凉棚里用膳时遇到的怪老人。
  丁韵妃见他右手往后一探,已将背负的竹筒取下一只,让筒口对着自己走来,忽忆起看到的那两条叫“白帝子”和“小青后”的怪蛇,暗道不好,尚未及运起只练得三转的“九转乾坤先天无极正气”护身,秀眸瞥见那老人啐唇一啸,一条白影疾若迅电般奔袭而至。
  若非正全神戒备功凝双目,就是那道轻烟般淡影亦是万难发现,突觉酥胸微麻,知道已被咬中,一阵天旋地转,立时倒地不醒人事。
  不知过了许久,丁韵妃恍恍惚惚中醒来,发现如今身处处是个暗黑幽深的山洞,只远处一枝火把插杂洞壁上,微弱的火焰闪闪烁烁,飘忽无定,显得阴气森森,而自己竟倒卧潮湿阴冷的地上,她素有洁癖难受肮脏,不及思索立想挺声跃起,突觉丹田内那往昔雄厚的真元丝毫皆无,刚跃至一半的身子又无力地重重倒回地上。
  疼痛良久方忆起昏迷前辣手鬼王曾挥舞他那装蛇的竹筒,解开衣襟俯视淑乳,果见洁白如玉的坟起上两排细小齿痕宛然,思及那滑腻腻蔫呼呼湿嗒塔的蛇体,不觉毛骨悚然鸡皮立生。
  丁韵妃暗自运功,试图凝聚真元,不久就颓然暗叹,自己果真为那线蛇行咬中,那蛇行动如此快捷直似如鬼如魅,连师门“离恨天”嫡传“云麾三舞”的绝世身法也闪避不及,思之令人不禁骇然。而且毒性如此剧烈奇异,以丁家汇集百艺而成的万象归元神功之能,也不能将其排出体外,徒呼奈何。
  丁韵妃芳心暗恼,往日父亲要为自己讲解武林掌故山海奇物,自己却不当一回事。若是知道那唤白帝青后的两蛇究是何物,亦不会如此刻般一筹莫展束手待毙了。
  正自杂念丛生心烦意乱之际,突见洞外走进一人,丁韵妃失去功力后视力大降,直至那人走近深浅数尺,才知道竟是方才的手下败将铜铃叟。
  铜铃叟走至她身前,嘴角泛着一丝冷笑,伸出扎着纱布的右手轻抚着她的秀发,从顶而下,直抚发梢,慢慢将秀发拨向她肩后,而左手却在玉颈旁轻抚,触手只觉温润如玉,光滑洁莹。
  丁韵妃羞愤交加,尖叫道:“住手!你想干什么?”她欲待挣扎,却只觉虚脱无力。她心知无法阻止,又不能挣扎,骂更无用,只有双目紧闭,任凭他摆布。
  铜铃叟右手逐渐移向她领口,突然猛力一撕,只听“咝”的一声,整个领口被撕开,破裂直至胸襟前!丁韵妃惊叫声中,铜铃叟狂笑着双手齐动,已把她整个衣襟撕开,露出绣有紫凤的鲜艳丝缎小肚兜!
  铜铃叟低首向她胸前望去——紫凤之下,高高隆起,显然接连的性爱已使她少女的玉乳丰腴甚多,近日竟形成裂衣欲出之势。不由调笑道:“看不出来堂堂丁大小姐胸脯如此丰满,你平日定然甚为淫荡!”不理脸色绯红中含着愠怒的丁韵妃,一把将她推倒在地,迳自抽身取来一柄锋利匕首,在她面前蹲下,将匕首平放在她脸上,一阵凉意顿时直透丁韵妃心底!
  却见铜铃叟将匕首缓缓下移,过了下巴,到了粉颈,只用匕首尖向她颈下肚兜吊带轻轻一挑,便告割断,再一抖手,割断了她腰上至背后的系带,整条小肚兜随即与身体分离,掉落下来!
  呈现眼前的,却还有层层白色薄绸,动人遐思地紧紧裹缠着胸前那段紧要部位,露出上下两截欺霜赛雪的肌肤,隐隐透出一股冷香。见此艳景,铜铃叟心中因被眼前人儿伤手的仇火稍稍一平,看着她含羞带怯的样儿,适才的英风全已荡然无存,不由神魂飘荡,手指往隆起胸脯前轻探,再用力往下一插,灼热的手指已顺着双峰间的乳沟向下滑去!
  丁韵妃只觉恐惧羞辱,还有种不可名状的麻痒流向全身,瑟瑟抖动间,铜铃叟已将紧裹着她胸部的绑带勾起,再以匕首顺手一刀割断,受着束缚的胀实双峰立时弹起,条条绑带纷纷掉落,顿时她上身业已尽裸!
  铜铃叟一怔,几十年来何曾见过如此尤物,心神不觉全为眼前景象所慑:藕臂洁白晶莹,香肩柔腻圆滑,玉肌丰盈饱满,雪肤光润如玉,曲线修长优雅。最引人注目的,是挺立在胸前的一对雪白山峰,那巍巍颤颤的乳峰,绝非少女般盈盈可握,饱满胀实,坚挺高耸,显示出少妇才有的成熟丰腴的魅力和韵味。
  峰顶两粒红色微紫的新剥鸡头,如同两颗圆大葡萄,顶边乳晕显出一圈粉红色,双峰间一道深似山谷的乳沟,让他回味起刚才手指在沟底滑过的感觉,不由心跳口渴!
  丁韵妃自小生在豪富之家,一生养尊处优,白嫩肌肤有如涂着一层油,光润柔腻无比!铜铃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张秀美绝伦的脸,但见眉挑双目,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樱唇微启,贝齿细露,细黑秀发分披在肩后,水汪闪亮的双眸闪着羞涩而又似乎有些喜悦的辉芒,泛着纯洁优雅的气质。
  铜铃叟欲火中烧,顾不得怜香惜玉,未受伤的左手一把扣住她的玉乳,五指徐收,柔腻的乳房从指缝中挤出,闪着玉光的肌色一下变得红紫!“哎呀!”丁韵妃痛叫一声,凄厉刺耳。
  现在的她娇弱纤秀,没有了真气内蕴的娇躯怎堪忍受男人粗暴的淫虐,但偏偏铜铃叟根本不理会她的惊叫哀吟,抓住她的乳房向上猛提,缠着厚厚纱布不便动作的右手抓住她的裤腰笨拙地撕扯,同时还用匕首划割,顿时外裤、小衣纷纷破碎掉落,片刻间已使她一丝不留精光赤裸!
  注视着她赤裸的娇躯,铜铃叟两眼满是欲火左手揽起她的腰身,把她抱到洞口火把处透亮干燥的地方放下,“嘿嘿”淫笑着,三下五除二地脱去自己的衣服。
  他可能精通苍黄之术,虽然一脸苍老,身体仍可说健壮,那庞然大物更是雄伟得出奇,丑得却让人见之则恶,望之更触目惊心!
  微弱光芒闪耀着,一尊玉雕冰琢的迷人胴体横陈地上,曲线玲珑,凹凸分明,肌肤晶莹透亮,光滑圆润,仿佛吹弹得破!两座鼓圆的圣女峰硬挺高耸,小腹平滑细腻,玉脐镶在圆滑的腹壁之中。在那令人遐想的桃源洞口,花房高隆,娇香可溢,黑浓的茵茵芳草覆盖其上,罩着神秘幽谷,整个赤贝粉红清幽,一条诱人小溪穿越小丘向后延伸,把这高挺唇肉一分为二。
  鲜红闪亮的嫩穴在芳草底下若隐若现,门户重叠,玉润珠圆,轻张微合,一如处子,却比那些未经人事的处子更多了几分娇媚!肥臀浑圆,玉腿修长,纤臂似藕,腰细如折柳!喘息羞恼着时,丁韵妃浑身颤抖,酥胸玉乳,起伏不定,玉腿纤臂,抖动生波,更显妩媚艳丽!
  铜铃叟看得呆了,热燥冲昏了每根神经,脸红似血,气喘如牛,胯下肉棒早已昂首狰狞!紧盯着丁韵妃那丰腴美丽的胴体,他口中低低喃喃自语,突然扑身其上。丁韵妃如遭电击,只觉一股男人的体味扑面而来,瞬时间那火热的男人身体已扑压在她身上,压得密密实实的,使她感到难忍的重压,尤其是高耸胸脯被紧紧压挤着,她一阵憋闷,一种陌生的粗重喘息已扑到眼前了!
  丁韵妃扭动着身子,两手推拒着,动人胴体曲线不停地撞击着他的胸口,铜铃叟感觉到了她的剧烈喘呼,少妇的成熟气息使得他更加迷醉,他用力分开她的双手,将它们压死在地上,开始抚爱那两座丰满弹跃的乳房:狠狠地揉捏,尽情地戳掐,肆意地夹磨!突地猛然低下头去,含住一粒蓓蕾,一阵猛吸狂吮!
  在丁韵妃强自忍耐地娇吟中,铜铃叟狂笑着用左手逐渐摸向嫩穴,只见那粉红色花瓣微开,中间赤贝隐现,中央处的凹陷留下一个小小的圆孔,上端一颗红豆兀自神采奕奕地挺立在那儿,可爱诱人已及!铜铃叟手指抠动揉捏着,欲火中烧下手指向下一探,伸入股沟,摩擦着那粒红豆,进进出出地拨动开来。
  丁韵妃全身一颤,秘穴猛然收缩!铜铃叟心痒难禁,俯下头去,伸出舌头,不住往那花唇红豆猛舔起来,啧啧赞叹着。
  丁韵妃羞愤至极,不断扭动着娇躯,颤动不已。铜铃叟欲火焚身,再也克制不住,向前一扑,猛力压在那诱人胴体上!丁韵妃被他紧紧压实在地上,只觉下体紧贴在那凹凸嶙峋地山石地上,极是疼痛,难忍之际,只觉那根硬硬的磨动顶撞着的东西更让她难受,她不禁一双玉腿紧张地紧夹着!尽力作最着防御,但一双藕臂却被他紧紧按着,只觉那肉根在向嫩穴逐渐挺进着、深入着,她更是难受的狂扭娇躯。
  铜铃叟只觉坚挺双峰不断在胸口前磨转,欲火不断升腾,转瞬已至顶点,他口中嘶嚎着,肉棒开始有节奏地抽动,越顶越快,终于不顾一切地向嫩穴直捅而入,但丁韵妃玉腿紧闭,却使他不得其门而入。他心中一急,更加猛力地冲撞,下下用力地往腿缝根上顶,再使劲猛旋,然后整根拔起,再用力狠狠地插下去!
  顶撞,旋插,来回交互,动作极是剧烈!
  丁韵妃被他这一阵强猛轰击,逼得喘不过气来,羞愤的泪珠象断了线的珍珠汩汩不绝!说时迟,那时快,铜铃叟一手滑入她粉腿内侧雪白的嫩肉上游走,痒得她一双秀腿直抖,另一只手却提上玉峰顶尖捏玩着她的乳珠!三处猛攻,她如遭电击,全身一阵瘫软,再经魔手轻扣,玉腿已松!
  铜铃叟岂肯放过良机,顺势用力向前一顶,“滋”的一声脆响,全根尽入!
  丁韵妃只觉下体一阵火辣辣刺痛,额上直冒冷汗,好象五脏六腑都快要被他捂腾出来。他象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停地在修长胴体上弛骋着;又如乱蝶狂蜂,只向花心去采!
  象头野兽在她娇躯上肆意地发泄着,双手穷凶恶极地搓捏揉,肉棒疾抽缓插,记记皆重重撞击着她的臀肉。此际,丁韵妃突觉会阴穴内突然涌出一丝完全不同于“归元神功”的诡异阴寒真气,迅速窜走,却只是局限于下体四周,如一汪泉水随着不断进出的肉棒波荡,而奇怪的是原本硕挺粗硬的肉棒竟已渐渐随之而不住软化。
  丁韵妃试图控制那缕残存的真气,使之冲上丹田以提聚此刻散乱无迹的归元神功,但那缕异气却全然无动于总,根本不受操控。丁韵妃恍然醒悟过来那是修炼“姹女玄妣回阳大法”而得来得邪异内力,难怪不受归元神功所调度,二者平日还颇多摩擦,只是归元真气远为强大,硬是将那姹女邪气压制在会阴穴这个其根本所在地,却也不能彻底驱除它,所以丁韵妃常有情欲难熬之像出现。
  现在归元真气受咬中她的白帝子影响而散失,它却不仍坚守体内未随之而去,此刻竟然发挥出这样的功用,竟能使插进体内未练过“极乐云雨素女功”的肉棒软化,也大出丁韵妃意料之外,虽然她自认为自己早已不是处女,再不存在失身的问题,且已和两个男人交合过,还颇为享受欢爱的乐趣,但那都是自己自愿的,不象现在是完全被迫,自己并不乐意。
  姹女邪气使插进体内的肉棒不住软化,反使自己少受折磨,大有得宜。
  不一会儿,铜铃叟身子突然一阵哆嗦,猛吐了一口大气,两腿向下一蹬,肉棒一阵极为狂猛地猛烈抽射横扫挺送!丁韵妃只觉下体内肉棒一阵乱颤,一股浓浆热液直向花心深处喷射而来!一种又腻又粘的恶心感立刻扑上心头,耳边却听到他在上气不接下气地叫着:“,小娘们,舒…舒服吗?妈的!怎么…说着说着就完了…”尚未说完,蓦地宛似死狗般趴在她身上,一个劲地狂喘不止。
  丁韵妃也被射得骨酥肉糜,身子也跟着剧烈地颤抖起来,可是四肢被他压得不能动弹,只有不停地乱摇臻首,口中咿唔不已。忽然,她感到胸口一阵凉意,原来铜铃叟又俯下头来,两片厚实嘴唇疯狂在她那红色微微发紫的乳蒂上不停地吸吮起来。而仍泡在她桃花源中那条软去的肉棒儿再度坚挺,渍渍蠕动起来了,片刻之间,又对准了花心长驱直入,急抽猛插!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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