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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艳史记(至第一卷第六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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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马里奥
时间:
2023-7-2 11:34
标题:
艳史记(至第一卷第六章下)
论势。
春寒料峭,细雨绵绵,苍茫的天宇下是一个缥缈的世界,淡淡的烟雾覆盖着大地上的一切,呼呼的冷风不断改变着雨丝的轨迹,一只饥饿的寒鸦“嘎”——地一声从枯干的老树上飞过,更给这凄冷的东海岸边添上几分肃杀之气。
海面上也笼罩着一层阴郁的薄暮,洹水静静的注入东海的怀抱,河水也是懒洋洋的,在弯曲的河床中呜咽地流淌着。
一阵骏马的狂嘶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八匹健马似乎同时受了什么惊吓,猛然止住脚步,御车在这突然的情况下,剧烈震动起来。始皇嬴政从沉睡中惊醒,他骨骼粗大的手掌紧紧握住身边的“天杀”剑,直到现在他才感受到这柄伴随他三十余年的利刃真正的分量。
绥姬惊恐的看着始皇的一举一动,她不知道始皇的这一剑将会劈向何方。嬴政改成双手握住长剑,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一种难以言表的悲凉充满了他的心房。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支配天下,却指挥不了自己的身躯。他的目光忽然转向绥姬,绥姬在他这近乎疯狂的神情下娇躯不住战栗。
“始皇陛下!前方就是琅邪了……”中车府令赵高阴柔的声音在外面适时响起,嬴政转过头去:“停下!朕要下车……”他的声音嘶哑而干涩,连自己都感到有些陌生。车帘缓缓卷开,赵高躬身趴伏在车门之外。这是他经久以来行成的习惯,也是他获得始皇嬴政如此信任的手段之一,不知为什么每次始皇踏上他后背的时候,他会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感,他知道自己承受的不单单是始皇的重量,他承受的是整个大秦帝国的江山。
“始皇陛下又瘦了!”赵高默默的想,每到这个时候,他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这悲伤并不是为了始皇,他是为了自己,他的命运就像枯树上的那片黄叶,树的命运行将结束,他的未来又在何方?“始皇帝万岁!万万岁!”赵高由衷的高喊着,他的声音中永远保持那种崇敬,就算不屑于他的蒙恬之流也不会怀疑他此刻的真诚。
始皇竭力平衡着自己的身躯,只有踩在赵高的背上才能让他感到无比安心,冷风迎面吹过,他手中的剑尖不住晃动,寒芒刺激着赵高细长的双目,赵高的面上仍旧保持着那丝卑谦的笑意,天杀剑浓烈的杀气没有扰乱他丝毫的心神,他可以断定这股杀气绝不是冲着自己。
“始皇陛下真的老了!”从赵高的位置他只能看到膝下的土地,他的内心在计算着始皇无多的时日。
嬴政的脚步终于落在了坚实的土地上,他整个人仿佛被突然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佝偻的身躯猛然挺的笔直,两干余名随行官员全部匍匐在地,始皇俯视人群,一种苍天之下惟我独尊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御车前方的老人身上,他的唇角忽然泛出一丝极其残酷的笑容,他一步一步走到老人的身前,双手高高擎起天杀宝剑:“匹夫!胆敢惊扰本王!”
赵高诧异于始皇此刻表现出的力量,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天杀剑划出一道夺目的弧线,这弧线闪电般冲过了老人的脖颈,血箭自断裂处喷射而出,轻风吹过淡淡的血雾飘浮向众人的上空,天地间顿时充斥着浓烈的血腥。
老人花白的头颅滚落在赵高的面前,沧桑的双目内犹自充满了惊恐的目光,赵高的内心剧烈的抽搐了一下,老人叫战无争,是为始皇嬴政驾车的御者,说起来还是赵高推荐给始皇接替自己的。战无争已经整整为始皇驾车七年,当年始皇在博浪滩遇刺时多亏他以自己的身体为始皇挡住一剑,始皇也因此赐他免死金牌一面,如今居然因为骏马受惊便落到身首异处的结局,在场之人无不胆战心惊,生恐始皇的下一剑会劈向自己。
这一剑似乎耗去了始皇全部的精力,他无力的将‘天杀’拄在地上,锋利的剑身插入地面两寸有余。喘息许久才重新直起身来,长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他望向战无争的尸首,目中怒火渐渐熄灭:“赵高!”“臣在……”赵高跪行到始皇身前,始皇垂手扶住赵高的肩头,他的身躯在微微的发颤。始皇忽然长长叹了口气:“把他厚葬了……”赵高马上察觉到始皇语气中夹杂的一丝悔意,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又听始皇冷冷道:“查查他还有什么亲人,全部杀掉!”赵高心中一凛,眼前的这个气息奄奄的君主依然是那个雄霸天下的始皇,他绝不容许任何仇视他的敌人活在这个世界之上。
始皇缓缓的走向东海岸边,赵高伸手想要去扶却被他一把推开,海风吹起他的黑色龙袍,勾勒出他瘦削的轮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默默的望着始皇佝偻的身躯,谁都知道始皇已经时日无多。
东海烟波浩淼,一切都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之中,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
始皇远眺着水天相接的地方,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徐福曾经说过:这东海之外,有三座神山,蓬莱,方丈,瀛洲。隔海望之,若在云端;临近寻之,如在波底;三山实在虚无飘渺之间。山上金宫银殿,玉树琼花,乃仙人之小区。山中有银龟洞,内藏不死之药。“”徐福已经走了好多天了,连同那三千名童男童女,他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仙丹?此刻正在回来的路上?“
始皇在烟雨中呆呆伫立了一个多时辰,但三座仙山,哪怕是其中的一座,都连影子也没能望见。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徐福,卢生,宋毋忌这帮混帐一个个都在欺骗自己,朕要杀光这帮小人!他的身躯又开始颤抖起来,他可以征服天下,却无法征服自身的病魔。
海风送来一声苍老的低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俞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一叶小舟出现在远方风浪之中,舟上站着一个葛衣老者,小舟无桨自行,随风向始皇站立的方向漂来。始皇昏黯的眼眸迸发出一丝狂热的火花,他挥手做出了一个停步的手势,正要前行护驾的赵高和一干武士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始皇的心中重新升腾起了希望,直到今日,他仍旧相信自己的情况会有转机,他的生命中不止一次的面对过无比险恶的危机,可他一次次都化险为夷,这次依然也不会例外。那老者平视始皇,慈祥的面容不见任何慌张,始皇已经很久没有从别人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他已经习惯了献媚与慌张,这种平和的神情只会在他遥远的记忆中出现。老者轻抚长须露出一丝微笑:“官人孤身在此所为何事?”
始皇开口道:“你可是仙人?”老者缓缓摇了摇头,始皇的面上浮现出无比的失望,忽听老者道:“仙人如何?凡人如何?天下万物终归于无。”
始皇双目寒芒闪现:“你可知道我是谁?”老者淡然一笑:“官人以为你所看到之物,何者为大?”始皇俯首审视苍茫大地,他从十三岁即位平乱党,灭六国一统天下,国土不可不谓之大,他正要回答,耳边听到波涛拍岸的风雷之声,遥望前方大海无边无际,包绕大秦万里疆土,似乎又比前者大上许多,始皇仰首望天,苍穹无极,笼罩万物,身边一切皆在它的包容之下,他声音阴郁道:“自然是天!”
老者点点头复又摇摇头:“在我眼中一切皆为虚无!”始皇怒火填膺,老者分明在说:天地在他的眼中都是虚无何况自己?老者似乎觉察到了始皇嬴政的心理变化,他轻击船舷道:“天地万物以道为先,道即是无,无既是道,道的伟大,在于空虚,所以能包容万物,可塑性最大,以至于无穷无尽……”始皇垂下头去若有所悟。
老者道:“官人心中有何愿望?”始皇心中一动脱口道:“朕求长生!”老者哈哈大笑,始皇怒道:“匹夫敢尔!”老者神情泰然指向小舟道:“你可愿登舟随我离开?”始皇回身看了看远处众臣,缓缓摇了摇头:“朕……还有要事未完,现在恐怕无法离开……”老者一语道破:“非是无法离开,你是无法放开!”
始皇沉默不语。
老者转身登上小舟,始皇身后唤道:“我……还有多少时日?”老者回身深深凝视始皇一眼道:“不知官人问得是大秦还是自己?”始皇冷笑道:“自然是自己,大秦在我手中横扫,威震天下,我嬴氏一族必保江山千秋万载……”
老者叹道:“官人难道不知”弱者道之动也“这个道理?一切都是循环相生,则弱必生强,强必转弱,弱是强的成长基础,强也会反成为转弱的起点。天上最柔弱者为风,遇到薄纸阻碍,也会因而转向,再小的缝隙也会屈身而过。但等到累积的力量成为飓风时,则拔树倒屋,无坚不摧。只是飓风一旦从海上登陆,也便是它转弱到消失的时候了。地上最柔弱者为水,任何再微小的阻挡,都可以改变其方向和形状。在圆形容器中,水是圆形的,在方形容器中,水则又成为方形,似乎是最没有自我主张的东西。但一朝积成洪水之势时,则再巨大的岩石也都难挡其势。”
始皇的内心用力的抽搐了一下,老者一语道破他最为担心的事情,他虽然利用武力征服了天下,可是这看似平静的背后又潜藏了多少危机,六国残余的贵族遗臣无时无刻不在伺机反扑,关外戎狄羽翼渐丰,对中原大好江山虎视眈眈,他对内一系列强硬的政策也激起了民众越来越强烈的对抗情绪。自己留下的是一个不易挑起的千钧重担,他的眼前忽然浮现了长子扶苏卓尔不群的身影,塞北的苦寒是不是已经磨砺了他宽厚仁慈的本性?他的肩膀是不是足以挑起这片江山?
老者负手望天,意味深长道:“这场风雨注定要来,非人力能够阻止,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始皇冷笑道:“笑话,若是依你之言,天下仍旧处于分裂之中,六国仍在,何来大秦今日之辽阔疆土?朕生来只信奉实力就是一切这个道理!”
老者喟然长叹:“官人差矣!实力可以扫平天下,灭掉六国,却不足以让你得到百姓之心!”始皇浓眉紧锁。
老者道:“老夫敢问官人是灭掉六国以前杀掉的人多还是灭掉六国以后杀掉的人多?”嬴政身躯一震,他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个问题。老者笑道:“灭六国时你杀人是为了一统天下,这点无可厚非,灭六国后你杀人是为了稳定自己的江山,这却是大错特错!”始皇冷眼注视老人。
老者道:“你确是天之骄子,一代人杰,可惜直至今日还不懂得自然之道,为政者宜清静无为,让一切自然发展,养成自生自得的力量。多所作为,多所设施,反而容易导致失策,所以不如无为不言,谨守住心中的空虚世界,宽宏容忍来得合乎正道。六国遗民各有本性,官人逆势而行,只会使危机更加激化!”始皇冷笑道:“妇人之仁!对待乱臣贼子绝不可有丝毫手软!”老者道:“官人可知,天下间对你心生怨气的究竟有多少?”始皇怒道:“有一杀一,有百杀百!”
老者摇头道:“你若想让人人心无怨恨,恐怕要杀尽天下所有百姓!”始皇道:“那又如何?”老者反问道:“若是杀尽天下人,官人还去做谁的皇帝?”
始皇无语以对。老者道:“强权武力可以征服天下,却征服不了民心,得江山易守江山难,天道自然,逆天而行必遭天遣!”始皇勃然大怒,老者神情一如往常,他再不回头,飘然步入小舟之中,那小舟逆水而行,转眼间已经远去,始皇颓然坐在海岸之上,赵高率领众武士连忙向他的方向冲来。
“天道自然!”始皇的心中反复琢磨着老者临去时的这句话,他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最后声音几近呜咽,赵高示意众人远远停下,远远看着始皇状若疯狂的模样,心中忐忑不安。
始皇呆呆望着老者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海天之间,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虚弱,他挣扎着站起身来,赵高小心翼翼走到他的身后:“始皇陛下,外面风雨渐大,保重龙体要紧……”始皇猛然回过身躯,怒目圆睁道:“朕好得很!这点风雨能奈我何?”赵高被始皇的神情吓得簌簌发抖:“陛下恕罪……”
始皇冷哼一声向御车的方向走去,一不留神踩在枯枝之上,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赵高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臂膀,始皇反手一个耳光重重打在赵高脸上,这掌显然用尽了全力,赵高白胖的面颊登时呈现出五个通红的指印。赵高仍然搀住始皇不放,始皇挥手又是一个耳光,怒喝道:“还不放手!”赵高泣声道:“始皇陛下即便是斩臣,臣也不会放手……”始皇的手臂终于缓缓垂下,他低声道:“扶朕……回车……”
始皇在赵高的搀扶下几次努力都没登上御车,他忽然发现登上这辆御车丝毫不必自己登上皇帝的位置来得容易。当他最后一脚踏空,差一点栽下来时,心中黯然想道:“自己看来时日不多了,是该考虑一下后事了……”
御车前血迹依然未干,始皇忽然望向赵高道:“你恨不恨朕?”赵高流泪道:“始皇陛下何出此言,臣万死不足以谢陛下圣恩,陛下若是疑臣忠诚之心,大可下令将臣处死……”他这句话说得言真意切,感人肺腑。始皇缓缓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话未说完就昏倒在赵高的身上。
诛杀
战鹰已经在这条古道旁整整守候了一夜,细雨已经完全淋透了他的衣衫,他的姿势自始至终没有改变过,十五年的艰苦训练让他的形成了无比坚忍顽强的性格,他的眼眸深邃而果敢透露出一种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成熟。
他的手恰到好处的握住了青铜长剑,剑长三尺三寸,底刃宽达五寸,向剑锋处逐渐收拢,剑柄也是青铜铸造而成,外面用犀牛皮包绕而成,饰以象牙旋纹,双手握剑尚余半寸。是大秦最有名的铸剑大师萧不为所铸,因为两年前他成功斩杀意图行刺始皇的刺客“风候”子岳,始皇亲手赏赐给他,剑上以小篆铭刻“断魂”二字,自从得到宝剑的那天起,这柄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他也因为此剑结识了萧不为,这个他生命中最好的朋友。
雨中的草地散发出一股沁人肺腑的清香,这是他最喜欢闻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想起孩童时爷爷带着他在野外玩耍的情景。每到这时他就有一种渴望,这是对亲情的渴望,只有在爷爷的身边他才能感到心中真正的快乐与平静。清风舞动,春草起伏,他的双耳微微动了一下。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东方传来,敏锐的感觉让他立刻分辨出这是一架四乘的马车,从马蹄的声音就可看出马车已经奔行了不少的距离,毫不停歇的奔袭让骏马处于高度的疲倦之中,战鹰迅速调整好了他的状态,包括肌肉的紧张程度和呼吸快慢的频率。
黑色的马车在四匹健马的拉动下,风驰电掣的从东方奔来,雨中的古道十分泥泞,车轮上沾满了斑斑黄泥,驾车的是一个年约六旬的老人,他的身材魁梧而硕壮,面孔却有些清瘦面宛如大理石般轮廓分明,颧骨微高,花白的浓眉下深藏着一对炯灼的眼睛,里面闪烁着些许的不安,宽大的嘴角微微抿起,神情显得异常严峻。
“嗖!”一道寒芒闪电般没入最右侧骏马的颈部,骏马发出一声凄惨的哀鸣,整个身躯向地上俯倒,高速行进的马车顿时失去了平衡,向右侧倾斜过去,草丛中三根长矛闪电般先后向车厢射到。老人怒吼一声,身躯凌空飞起,双足重重踩在车辆左侧,使即将倾覆的马车重新归于平衡,大袖向长矛横卷而去。
战鹰从藏身之处俯冲而下,断魂剑和身躯融为一体,笔直射向马车的方向。
老人坚实有力的大手准确的握住了先行袭到的长矛,一个巧妙的拨转,尾随而至的两根长矛瞬时改变了方向,劲弩般射向战鹰的身躯。
战鹰身在空中,手臂轻动,两根长矛自中间被他齐齐削裂,断魂剑划出一道弧线,雨水在剑刃的四周行成一道螺旋型的轨迹,老人面露凝重之色,双臂一震,矛头颤动,嗡嗡之声不绝于耳,银色长缨冲破层层雨幕,内力激起的雨点向战鹰身躯射去,水珠形成的两种不同的轨迹先行碰撞在一起,一道薄薄的水幕在他们中间弥散开来。矛头与剑尖准确的撞击在一起,两人的外衣被内力激发的鼓涨开来。
矛头传来的巨大力量,让战鹰的身躯为之一震,他身法变化奇快,借着撞击之势身躯螺旋上升,改为双手擎剑隔空向老人头顶劈落。老人大吼一声,白发根根竖起,青铜长矛追风逐电般直指上空,战鹰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力量稍逊于对手,他巧妙的利用下冲之势在双方交锋中抢占先机。
战鹰目光追逐着黑色车厢的位置,断魂剑在与长矛相交的刹那,他的手臂微微向左旋转,剑身撞击在矛头之上,他的身躯借着对方的矛身传来的力道斜斜飞向马车之前,老人此时方才惊觉战鹰真正的目标是那辆马车,他挥动青铜长矛如影相随向战鹰后心刺去。
断魂剑激起的剑风将黑色车帘席卷而起,一张苍白的俏脸映入战鹰的视野,车中的少女仿佛重病初愈,一脸的病容非但没有减少她的半点姿色,却为她平添了一份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诱人风韵。她深邃的双目不见任何慌张,这种泰然的平静决非她这种年龄的少女所能表现出来,战鹰的瞳孔骤然收缩。断魂剑散发出的杀气越发浓烈起来。
长矛已经逼近战鹰的身后,老人倾尽全力的一击足可惊天地,泣鬼神。
战鹰的唇角忽然泛起一丝冷酷的微笑,他的身躯不可思议的向左侧迅速移动,断魂剑传出的浓烈杀气顿时消失弥散。
失却目标的青铜长矛径直向少女刺去。老人双目一凛,他硬生生收回这全力施为的一击,不及收回的杀气已经将黑色的车帘撕成粉碎。
战鹰抓住这难得的制敌良机,断魂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闪电般切中老人握住长矛的手腕,手腕长矛同时断裂,鲜血自断腕处喷射而出。战鹰攻击这少女意在干扰老人的心神,只有这样才能先行除去这个强大的对手,剩下那个柔弱的少女自然好对付的多。一缕散乱的发丝从战鹰的额前垂下,晶莹的雨水顺着他的发梢缓缓流下,少女无限悲伤的望着眼前的一幕,泪水默默流下。
老人强忍着身体的痛苦挥动右拳攻向战鹰,战鹰身法奇快,瞬间转向老人身后,剑柄重重撞在对方后心,老人身躯剧震,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住手!你要捉的是我,不要伤害桑伯伯……”少女的脸上流满了泪水,战鹰的神情依然冷酷,这世界上能让他动容的事情已经很少,他冷冷道:“始皇帝有命,水轻柔私自从求仙船上逃跑,押往灵台祭天,桑司空协助逃跑罪无可恕,斩立决!”
桑司空魁伟的身躯护住车厢,鲜血自断腕处仍在不断流出,他怒吼道:“桑司空只要一口气在,你休想带走我家小姐!”
战鹰冷冷道:“你有能力阻止我吗?”剑锋缓缓递向对方前胸。断魂剑忽然停滞在中途,四道逼人的杀气从他的身后传来,战鹰颈后的肌肉猛然绷紧,他自从出道以来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强大的压力。战鹰不敢回身,他生怕自己的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会让这四名不速之客找到可乘之机。
桑司空的脸上浮现出无比的悲凉,战鹰从他的神情可以断定来得并不是桑司空的朋友。雨丝渐密,战鹰仔细倾听着身后的脚步,四人的脚步步调一致,轻重缓急控制的无比协调,这一切对他来说是如此的熟悉。
桑司空惨然笑道:“没想到桑某居然能够惊动秦宫五大高手同时出动!”来得正是和战鹰同列秦宫十大剑手的卫空、卫悲、田苦、长风四人,战鹰暗自沉吟,前来的几人和他都是武侯北玄的弟子,他们向来都是单独行动,彼此互不干涉,不知今日他们同时插手自己的任务究竟所为何事?战鹰平静道:“我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插手!”他虽然已经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右手依然放在剑柄之上。
四人从四个不同的角度缓缓逼了过来,战鹰敏锐的觉察到他们巧妙的封住了自己可能离开的道路,杀气压榨似的向他的身躯逼来,战鹰忽然意识到他们真正的目标并不是桑司空而是自己。
田苦的唇角挂着一丝冷酷的微笑,他是所有人中最为冷血的一个,正是这种冷酷的性格让他成为十大剑手中剑术最为狠辣的一个,他选择的是战鹰的后心。
卫空和卫悲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他们的剑术在十大剑手中居于末流,可是他们如果联手,彼此之间默契的配合会让他们成为敌人最为可怕的对手,他们从左右两侧夹击战鹰。
四人中以长风和战鹰的交情最好,他的性格开朗豪爽,然而他凡事遵循原则,性情坚韧不拔,十大剑手中以他和战鹰最为出类拔萃,他们两人的剑法在伯仲之间,他从战鹰的上空发起攻击。
田苦挥动长剑猎猎剑风掀开了进攻的序幕,卫空卫悲同时发动,他们使用的是两柄细窄的长剑,内力灌入剑身,‘嗡!’地一声轻响,毒蛇吐信般向战鹰缠绕而去,长风最后一个发动,他的身躯猛然拔地而起,自三丈左右的高处双手握剑劈向战鹰头顶。
战鹰仍然没有任何的动作,田苦的剑距离他的后心还有两尺,他的前方就是被他斩断手腕的桑司空,他已经无路可退。时间已经容不得让他去想究竟同门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森森剑气透体生寒,四柄长剑从不同的角度刺向战鹰的身躯,战鹰准确计算着来剑的速度与力量,当四柄长剑距离他的身躯不到两寸的距离时,他突然向前方弹射出去,四柄长剑顿时落空,原来合力围剿战鹰的长剑,反而成为相互的桎楛,战鹰出此险招,实则是不得已为之。四人的功力都和他在伯仲之间,只有精确的把握住这唯一的机会,他才能从死亡边缘逃脱。
战鹰启动的同时桑司空迅速向一旁退去,他早就料到战鹰会有这样的举动。
四名不速之客的突然出现让他们重新出现了一线生机。战鹰和桑司空几乎是擦肩而过,他从桑司空闪开的缺口中全速向古道前方冲去。围攻的四人中以长风反应最为快捷,他的长剑轻轻点在田苦剑身之上。借力身躯在空中一个翻滚瞬间拉近了和战鹰之间的距离,他的整个身躯和剑身融为一体,飞速向战鹰颈后刺来。
战鹰和长风对彼此的武功都是无比熟悉,他身躯仍然保持前冲的姿势,右手握剑反向迎击而出,双剑相交两人身躯俱是一震,长风在剑锋相交的刹那剑刃稍抬,呈下压之势,力道顿时减弱三分。这对战鹰来说并不是件好事,他原本想借长风一击之力拉开双方距离的愿望顿时落空。长风却* 着战鹰反击的力道身躯再度拔高两丈,协俯冲之势向战鹰全力攻来。
与此同时卫空卫悲先后从两侧夹击而至,田苦本来身法在十大剑手中位居第一,可是经长风刚才借力,他这次反而落在最后。
战鹰心中明白如果再度陷入四人包围圈中,自己定然难以脱身,长风的攻势又到眼前,这次他的长剑改刺战鹰的头顶,距离他头顶还有五尺时,剑光猛然扩展开来,青影蒙蒙将战鹰覆盖在一片剑光织就的寒网之下。战鹰手中断魂剑弧形挥出,准确地劈中这片剑光的右侧边缘,正是来剑剑锋所在,光网顿时消失殆尽,战鹰的这一击正劈在长风力量最为薄弱的地方,趁此良机战鹰冲向实力最为薄弱的卫空一侧,长风落下时正是田苦加入战团之时,长风的身躯刚好隔住了田苦势在必得的一剑。
田苦的手臂微微一顿,这凝聚全身功力的一击顿告落空,长风的位置同时影响到卫悲出剑的轨迹,在这极为微妙的短暂时机。战鹰已经冲到卫空的身前,卫氏兄弟的剑法以阴柔见长。战鹰怒喝一声断魂剑横削向卫空右侧肩头,卫空自知功力逊与对方,况且此击乃战鹰全力所为,他手腕微微回收,以拖字决应对战鹰刚猛无铸的一击。岂知双剑相交,对方看似刚猛的一击竟然全无力道。卫空心中一怔,战鹰内劲激增,断魂剑绞向卫空手臂,卫空若想保存自己的臂膀唯有弃剑退后。
战鹰原本就不想伤他,见他退后目的已经达到,越过卫空身侧全速向古道旁密林中投去。只要越过二十余丈的距离,到达茂密的丛林中他们再想形成合围之势已是难上加难。
卫空向来心高气傲,今日一招之下就被战鹰击落长剑,心中不由得怒火填膺,自腰间取下黑色短弩,此弩是武侯北玄特制,名为‘断金’同时可发射十二支箭矢,由于内部特殊的机括结构威力极为巨大,射速是寻常弩箭的五倍,而且箭矢入肉会从箭杆处弹出六根倒刺,实则是极为阴毒的暗器。武侯北玄考虑到他们兄弟二人武功稍逊,故而把此弩传给了卫空,以备危急之时使用,没想到今日被他利用对付同门。
长风大喝道:“不可……”卫空已经扳动了机驽,十二支箭矢追风逐电般向战鹰身后射去,箭杆特殊的构造,让它们的飞行轨迹全然不同,或旋转或曲折,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攻击的目标都是战鹰。
战鹰的身躯腾起在空中,断魂剑卷起一团剑光护住全身,向林中退去,十二支箭矢从不同的角度向他射到,四支箭矢形成一组,箭矢没入剑光之中,随着它们之间剧烈的冲撞,剑光宛如泛起了三层涟漪,长风留意到剑光织成的寒网上猛然现出一个小小的缺口,他双目一动,抢在田苦身前向战鹰攻去,战鹰不等身躯落地,断魂剑猛然击打在长风来剑之上,他的身躯闪电般倒飞出去,瞬间没入密林之中。
长风的身躯在他这全力一击之下也是微微一震,他稳稳落在地上。田苦三人冲到他的身边,长风挥手道:“不要追了!”田苦怒道:“始皇有令,务必将战鹰当场诛杀!你三番五次阻挠于我到底是何用意?”长风冷冷道:“武侯让我们将战鹰活捉到他的面前,可没让我们杀他!”他双目炯炯望向卫空,卫空在他目光的逼视下心虚的垂下头去。
田苦阴测测笑道:“始皇帝如果知道你违抗他的命令的话,你会知道有什么后果!”长风平静道:“武侯若是知道今日之事,恐怕有人活不到明天的早上…
…“田苦面色一变,显然对武侯北玄忌惮甚深,他重重哼了一声,却听卫空道:”战鹰定逃不远,我射出十二支弩箭,地上只有十一支!“长风双目中闪过一丝不安,田苦道:”他若是被弩箭射伤,一定会在途中流下血迹!“三人同时向林中追去,却见长风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卫悲道:”长风!你去不去?“
长风缓缓摇了摇头道:“你们难道没注意到桑司空和那个少女已经不见了?
他们比起战鹰好像更加重要许多!“田苦冷冷道:”既然如此,你去追桑司空,我们去捉拿战鹰!“
长风望着三人消失在密林深处,这才移开他的右脚,足下一滴殷红的血迹宛如鲜花般盛开,长风的轻轻舒了口气,向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
弩箭深深射入了战鹰的右肩,如果没有特殊的工具根本无法将弩箭顺利取出,伤口传来的剧烈疼痛反复折磨着他的神经,战鹰迅速封住了自己的道,生恐血迹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最后和长风交手的一剑,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力量,如果不是借助长风暗暗送来的内力,他根本无法逃出三人的围追阻截,长风依然是他的兄弟。
战鹰在林中潜行,他隐隐感觉到危险仍在不断的向他逼近。他至今仍旧搞不明白武侯北玄为什么会这样对待自己,冰冷的雨点落在他的身上,他第一次体会到被人追杀的感觉,也许这是一个杀手必然的结局,命运给他开了一个无比残酷的玩笑。林中的光线十分昏暗,雨点落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方圆二十丈的一切细微动静无一疏漏的落入战鹰的耳中。
战鹰知道自己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以他目前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逃过对手的追踪,他的内心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田苦锐利的目光捕捉着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前方泥泞地面上一串散乱脚印清晰可见,他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从脚印的深浅程度可以分辨出战鹰的功力大打折扣,换作平日他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脚印在前方分成三串通往三个不同的方向,田苦欣赏的点点头,战鹰毕竟是他们同门中的翘楚,生死存亡之际仍旧能保持冷静的头脑,不过想用这种小儿科的迷魂阵骗过擅长追踪术的自己,他未免也太过天真了些,卫悲建议道:“他已经受了伤,我们分头去追!”
田苦摇了摇头道:“战鹰的目的就是想引导我们离开,如果我没有猜错,三串脚印都是假相,他一定就潜伏在附近!”田苦环视四周道:“我们仔细搜查方圆五十丈的地方,他不会走远!”
田苦猜得不错,战鹰正伏在他们身前的灌木丛中默默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的十指深深插入了湿润的土地中,只有借助这样的动作才能减轻伤口的痛楚。
冷汗从他的额头不断渗出,刚一出现就被冰冷的雨水冲去,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生怕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会惊起田苦的警觉。
三人从不同的方向开始搜索,卫空逐渐向战鹰的方向* 近,战鹰全神贯注的盯住他脚步的移动,他的本来用意就是想突然制服其中一人,用来胁迫对方,现在* 近他的是实力最为薄弱的卫空,他的胜算又增加了几分。
雨水沿着卫空手中细窄的长剑缓缓流下,战鹰敏锐的把握到剑尖那丝微微的颤抖,卫空的内心深处显然对自己十分敬畏,一只山鸟猛然从卫空的眼前飞过,卫空的脚步下意识的回缩了一下,战鹰的身躯闪电般弹射起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撞向卫空的怀中,猝然出现的境况让卫空几乎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近身的接触让他的长剑没有足够施展的空间。
战鹰的右肩重重撞在卫空的胸膛,痛彻骨髓的疼痛让他险些昏厥过去,他必须用自己完好的左臂夺下卫空身上的断金弩,卫空在疼痛中迅速后撤,听到动静的田苦与卫悲迅速向他们的方向* 拢过来。
卫空一声怒吼长剑弹射而出,剑到中途却硬生生顿住,惊恐的神情写满了他的面孔,战鹰手持断金弩瞄准了他的身躯:“想不想试一试,究竟是你的剑快还是它快?”战鹰的身躯在微微的颤抖,强大的意志支持着他没有倒下。
卫空有些干涩的笑了笑:“弩箭已经用完了……”战鹰冷冷道:“断金弩除却十二支主箭还有第二排九支后备箭矢,武侯把它交给你的时候难道没有对你说吗?”卫空的喉头有些发干,他的足下却没有移动一丝一毫,田苦和卫悲停在他的身后,两人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躲过断金弩的射击。
战鹰目光一一扫过三人:“放我离开!”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控制权在他的手中。田苦道:“你逃不远……”战鹰淡然笑道:“那是我的事情,不过在我走之前想弄明白一件事情——武侯为什么要杀我?”
田苦还剑入鞘:“不是武侯要杀你,想杀你的是始皇帝……”战鹰剑眉微皱。
“始皇帝杀掉了你的爷爷,他向来是做事不留任何后患的人……”战鹰仿佛被闪电劈中,两行热泪沿着虎目簌簌而下:“不可能!”田苦叹了口气道:“始皇帝也是无心之过……”他向卫空两人使了个眼色,率先向远处走去,现在断金弩被战鹰夺去,若想顺利除去战鹰必须另行寻找机会,他将战无争的死讯告诉战鹰意在干扰战鹰的心神,战鹰在突然得知这个噩耗后,肯定方寸大乱,他们的机会也会多上许多。
卫空低声道:“难道就这么走了?”田苦冷冷道:“断金弩在他的手中,不如你去引他发射!”卫空讪讪垂下头去,一张面孔涨得通红,如果不是他失去断金弩,现在战鹰肯定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中。田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险的笑容:“他的伤势不轻,加上我刚刚告诉他爷爷的死讯,现在的战鹰已经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巨大悲痛让战鹰忘记了疼痛,他的眼前浮现出爷爷那满面皱纹的慈祥面孔,他的心口仿佛有一把锋利无情的小刀,一刀一刀的剜割,这痛苦是如此的深重难捱,始皇夺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战鹰僵硬的穿行在山林之中,周围的一切仿佛在瞬间失去了色彩,许久他才仰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田苦他们并没有走远,战鹰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他们的耳中,三人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机会已经来临。田苦轻声道:“他逃不出这片树林……”他的话语忽然中断了,长风忽然重新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田苦冷冷道:“你休想阻止我!”长风叹了口气道:“武侯有令让我们马上返回咸阳,改派孤月去找战鹰!”田苦充满疑窦道:“不可能……”长风从怀中掏出一面乌木令牌:“咸阳有大事发生,若是惹恼了武侯你会知道后果!”
故友
风云幻变,无相无常,岂非同人生模样,阴霾满布,是不是有一场暴雨将要来临,然而风雨过后,骄阳再现之时,还能看得到一些什么?这并不是战鹰此刻想要的答案,此时此刻,战鹰心中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替爷爷报仇,人生总有些事情是非干不可的,即使赔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让战鹰险些昏厥过去,心中一个声音不停的提醒自己,现在绝不能倒下,细雨渐渐停歇,战鹰的泪水依然没有止住,整个世界仿佛在他的眼前瞬间崩塌,他的意志再也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一阵天旋地转,战鹰的身躯重重栽倒在地上。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松软的草地上,青草叶尖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在雨后初晴的阳光下发出异彩流光的色彩,不远处一个美丽少女静静坐在小溪旁,纤长晶莹的双足浸泡在清澈的溪水之中,一双美目充满忧郁的望向前方。
“孤月!”战鹰从地上坐起,这个动作牵动了他的伤势,疼痛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时他才留意到射入肩膀中的弩箭已经被取出,伤口上以干净的白布包扎停当。
一片花瓣顺水流到孤月的身前,她俯身掬起花瓣轻声道:“箭上没有毒药,伤口应该没什么大碍,以你的体质七日之内定可恢复如常!”战鹰感激的点点头,孤月是十大剑手中最小的一个,也是里面唯一的女性,她的性格孤傲,平素不喜多言,除了战鹰外很少理会别人。
孤月轻声道:“始皇为人向来多疑,他错手杀死你爷爷后,生恐你会报复,务必斩草除根,赵高和武侯素有间隙,这次趁机利用你的事情大作文章,意图扳倒武侯。武侯现在也是进退两难!”战鹰悲愤道:“我爷爷对他忠心耿耿,如今竟然落到如此下场,我不杀昏君誓不为人!”孤月幽幽叹了口气道:“始皇正在赶回咸阳的途中,据可* 消息他已经不久于人世,你现在若是去刺杀他,岂不正中赵高那个小人的心意,他若是趁机向武侯发难,到时候恐怕受牵连的人会有很多……”
战鹰默然不语,孤月将一个狭长的黑色木匣递到他的身前:“我临行时,武侯让我亲手将这件东西交给你,你到上面所写的地址前去藏身,百日之内决不可自行离开……”
战鹰伸手接过,无意间正触及孤月温软滑腻的小手。两人目光刚一相接,便立刻躲开。孤月咬了咬下唇道:“此去危机重重,你……自己多多小心……”战鹰默然点点头,心中却是激荡不已,他和孤月之间情愫早生,可是两人都是极为要强之人,至今谁也不愿先行点破,如今自己深陷危难之中,有些话语更加难以说出。
两人沉默许久,孤月方才开口道:“武侯已经对外发出乌木令,放眼天下无人不欲杀你而后快……”战鹰道:“你替我转告武侯,谢谢他为我所做得一切!”
树叶的间隙中透出第一缕阳光,孤月的俏脸在阳光下越发显得明丽不可方物。战鹰的嘴唇动了动,有些话他始终都没有说出口:“保重!”他简短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大踏步向远方走去。
“战鹰!”孤月身后幽怨的喊道,战鹰的身躯微微停顿了一下。
“珍重……”
天炉坪是距离秦都咸阳五十多里的一个小小村庄,这是一个形胜之处。它依山傍水,景色秀丽,气候宜人,土地肥美。兰若溪从村前缓缓流过,渚清沙白,游鱼可数,水激卵石,淙淙成韵。
溯兰若溪上行,渐入万山丛中,其主峰称天炉峰。相传这里是远古时代轩辕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所,共工和足融氏为了争夺女娲而发生了一场决斗,这场决斗以共工的失败而告终,共工狂怒之下,用他的头猛烈地撞向不周山,一声可怕的响亮之后,不周山被从中撞断。不周山是天和地之间的主要支柱,支柱折断,天庭立刻裂开一条巨缝。大地失去平衡,向东南急剧倾斜。一霎时狂风暴雨,日月无光,人类奔走呼号,眼看着就要滚落到地极的黑暗深渊里去了。女娲氏不忍心这个浩劫,她采取山上的五色石头烧炼,炼好之后,用它把天上的裂缝补住。
现在的天炉峰已经找不到当初女娲炼石补天的任何遗迹,却出现了一位铸剑的不世大师萧不为,半年之前一块刻有“始皇死,天下分”的黑色陨石从天而降,始皇知道后大为震怒,赵高进言巧辩,声称此乃大吉之兆,若是将此石炼成长剑,存于地宫之中可保嬴氏天下万载千秋。始皇信以为真,下令征集各地工匠冶炼此石,可是任凭千锤百炼此石仍旧不见任何熔化,因此而死的工匠何止万千。
萧不为听说此事后,亲自觐见始皇帝,将铸剑之事揽到自己身上,所提要求极为简单,就是将天炉坪这个小小村庄赐给自己作为铸剑之所。
兰若溪下行,水面渐阔,奔流数十里,泻入黄河。战鹰到达天炉坪的时候正是清晨,日夜兼程的奔波让他显得有些风尘仆仆,他的唇角和两鬓长出密密的髭须,唯一未变的就是他那双冷酷的眼睛。
武侯北玄给他的木匣中只有一根竹简,上书‘天炉坪’三字,武侯不愧为一代枭雄,天炉坪位于咸阳附近,他让战鹰到此地暂行躲避,正应了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况且战鹰和萧不为是刎颈之交,萧不为为人古道热肠,义薄云天,他决不会出卖朋友,而且他们之间的友谊只有武侯北玄知道,藏身天炉坪对战鹰来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尽管战鹰对始皇痛恨到了极点,但是冷静下来之后,明白如果现在去刺杀始皇绝对是最愚蠢的行径,武侯北玄之所以让自己等待百天,就是考虑到自己冲动之下会被赵高等人利用,成为他用来对付异己的一枚棋子。
战鹰掬起清澈甘甜的溪水大口饮下,多日来的疲惫仿佛一扫而光,他抹了抹嘴唇,这时耳边隐隐传来欢笑之声,战鹰警惕的向上游望去,却见上游溪畔一位小姑娘正在浣洗罗帕,她娉娉袅袅,十五六岁,纤纤素手弄着碧水,漂着一方织锦彩巾。她娴静秀丽,像一朵初初绽开的出水芙蓉,映在清极丽极的溪水里。俏脸上泛起的红晕,甚是娇艳美观。她身穿一件亚麻长裙,蓝白相间,显得清新高洁,天真无邪,甚为可爱。
距她不远处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拿着一根自制的鱼杆垂钓,那少年蹲在白色大石之上,上身赤裸,褐色粗布上衣围系在腰间,清晨的阳光照射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泛出健康的光泽。那少女笑道:“表哥!你蹲了好半天了,怎地连一片鱼鳞都未钓到?”正说话间,那竹竿忽然被一股力量拉扯的弯曲如弓,少女惊喜间罗帕脱手坠入溪中,顺水向战鹰的方向漂去,一尾两尺余长的青鲤在少年的牵引下露出水面。
少年得意非凡的将那尾青鲤缓缓拎上河岸,那少女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帮忙。
等到用细绳将鱼腮系好,方才想起自己的那方罗帕,不由得懊丧的呀了一声。
两人向下游望去,却见战鹰向他们的方向走来,手中正拿着刚才漂走的罗帕,少女笑盈盈迎了过去,从战鹰手中接过失而复得的罗帕:“谢谢!”战鹰淡然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那少年向战鹰微笑着点点头,目光忽然落在战鹰腰间,奇道:“这柄断魂剑你是从何处得来?”战鹰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这少年一眼就认出此剑,看来他和萧不为之间的关系肯定非同寻常!“
战鹰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我来此地是为了寻找我的一个朋友!”
“谁?”少年显得十分警惕。战鹰道:“萧不为!”那少女脱口道:“你来找我舅父……”那少年瞪了少女一眼,显然责怪她未搞清战鹰身份之前,就将一切和盘托出,少女可爱的吐了吐舌头。那少年继续盘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战鹰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萧大哥那个顽皮的儿子萧遥……”他转向那少女道:“你叫浣纱是不是?”少女点了点头随即又望向那少年,那少年冷冷笑道:“单凭你只言片语就想让我信你?”战鹰饶有兴趣道:“那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那少年作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除非……你能打败我!”话未说完手中钓竿闪电般向战鹰胸口刺来,战鹰心中一怔,没想到这少年出手如此迅速。
刹那间钓竿已经欺向战鹰胸口檀中,战鹰身躯微微侧移,曲起右手中指向钓竿顶稍弹去,那少年双臂一抖,竿身剧震,化出万千竿影向战鹰右手暴风骤雨般点来,战鹰暗暗赞了一声,手臂不见任何退缩,化指为掌,五指如钩般抓向竿头,万千竿影顿告消失,钓竿已经被战鹰牢牢握在手中,那少年用尽全力也无法将钓竿自对方的手中夺出。战鹰微微笑道:“你此刻相信了吗?”那少年点了点头,突然弃去手上钓竿向身后跃去,战鹰见那少年面上笑容甚是狡黠,心中警示暗生,仰视上方,却见头顶一张大大的渔网当头落下。
战鹰应变奇快,手中钓竿用力抖出,竿前钓丝在他内力驱动之下闪电般缠向那少年膝弯,少年大骇之下抽出腰间短刀,想要斩断钓丝已是不及,战鹰身躯几乎平贴着地面疾风般冲出渔网笼罩的范围,来到少年身侧,右手扣住少年足踝,将他整个身子反向掷入渔网之下。少年一声惊呼已经被渔网完全罩住。
那少女吓得花容失色,走向战鹰身前哀求道:“大侠……你放了我表哥吧…
…“那少年甚是硬气,怒道:”浣纱谁让你求他了!“他这么一喊将自己的身份表露无疑,战鹰已经认定他便是萧不为的独子萧遥,微笑道:”既然你不愿出来,那么就好端端呆在渔网里面吧!“
萧遥气乎乎道:“我高兴呆在里面,你管的着吗?”此时林中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笑声,战鹰的唇角泛出会心的笑意,一个洪亮的声音道:“我让你小子出来接人,你居然对客人动起手来了,我非揍死你这个混小子不可!”
萧不为大踏步从林中走出,他身躯高大,浓眉重须,身穿黑色粗布长袍,两只衣袖高高卷起,裸露在外的两条臂膀肌肉虬结,健壮无比。战鹰早就从他的脚步声得知他的到来,萧不为和战鹰虽然相识不到三年,然而两人性情志向极为相投,早已把对方视为刎颈之交,两人走到一起双手紧紧相握。萧不为激动道:“好兄弟!咸阳一别已经过了整整一年,想死哥哥了!”战鹰心中一阵温暖:“大哥……”萧不为道:“我们进去再说!”
他转过身去,怒视困在渔网中的少年道:“混帐东西,真是顽劣成性!”萧遥显然对父亲颇为畏惧,口中仍然不服气道:“你让我留意一个拿着断魂剑的人,我哪知道他是你朋友?”萧不为挥动醋钵大小的拳头向他走去:“强词夺理,欠揍了是不是!”战鹰连忙劝住道:“大哥,此事原也怨不得他,都怪我没及时表明自己身份!”萧不为本来也只是吓唬一下儿子,老友重逢高兴还来不及,哪还顾得上这些小事。连忙引战鹰去了,临走向浣纱道:“你快让你舅母准备酒菜,我今天要和你战叔叔好好痛饮一番!”
浣纱喜孜孜的点点头,扬起手中那尾青鲤道:“遥哥哥专门钓来给客人下酒的!”战鹰微微一笑,这小姑娘倒是乖巧,处处维护她的表哥。萧不为望向儿子道:“你总算还做了件好事……”
萧不为带着战鹰来到他的居所,这是三间土坯房屋,大概年代久远的缘故,屋檐上生满了青苔,四周环境却是别样雅致,上有松柏桃李覆荫,下有各色野花点缀,蟒蛇的后方又有一片青翠姗姗的竹林,这地方实在是个极其可人之处。自从萧不为选在此地铸剑后天炉坪的百姓大都害怕他铸剑不成连累到自己,先后都已迁走,现在剩下的只有萧不为和他的一干门下弟子。萧遥和浣纱也是半月前才从老家来到这里,特地前来观看大剑出炉之盛况。
萧不为为战鹰斟上香茗,战鹰低声道:“大哥可知我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萧不为虎目炯炯望向战鹰道:“你的事情,愚兄已经全部得知……”战鹰身躯一震道:“大哥……”萧不为道:“武侯北玄早已经派人将你的事情告诉我,这几日我一直在等待着兄弟前来!”武侯北玄为战鹰考虑的周详之至,战鹰充满悲伤道:“我爷爷惨死在始皇剑下,我无时无刻不想杀掉这个暴君!”
萧不为默然不语,他缓缓站起身躯,向前走了两步,望向窗口道:“兄弟知道我主动请缨为嬴政铸剑究竟为何?”战鹰道:“大哥是不忍见嬴政残害无辜!”
萧不为淡然道:“此乃其一,你可知我本是赵国人!”战鹰点点头,他之前听过萧不为提及此事。
萧不为道:“我义父乃是赵王剑师度劫,嬴政灭赵之时残忍的杀死我满门七十八口,当时我因受人嘱托护送李牧将军骨骸返乡,故而躲过此劫……”萧不为回想起悲惨往事,虎目中泪光隐现,战鹰今日才知道他这位义兄和嬴政之间有如此深仇。
萧不为道:“国破家亡……世间最为残酷之事莫过于此,自亡国之日起,我便以血明誓,有生之年必除去嬴政恶贼!”他顿了顿方道:“可是直到我遇到一个人,我才知道嬴政活着对天下苍生更有好处!”战鹰双眉一动:“怎讲?”萧不为道:“始皇嬴政横扫六国造下无数杀孽,可是如果现在六国仍在,相互征战不断,死去的百姓未必会少!修长城累死无数冤魂,可是若是没有这万里屏障,匈奴定会长驱直入,百姓所面临的痛苦又会深重许多……”萧不为道:“我比任何人都要恨嬴政,可是我却不能刺杀他,始皇活着一天,天下百姓还会安定一天,一旦始皇死去,天下必然大乱,到时候百姓所遭受的苦楚必现在更加凄惨百倍!”
战鹰黯然不语,此时房门轻响,萧遥快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爹爹!战叔叔!酒菜准备好了!”萧不为大声道:“好的,我们马上过去!”
院内花团锦簇,青石桌上摆好了四碟精心烹制的凉菜,正中黑色陶碗中放着萧遥刚才钓来的青鲤,酒是上好的‘梦回春’,清风拂过,酒香满园,让人已经先行迷醉起来。
二人在石桌边坐定,萧遥规规矩矩为他们摆好碗筷,战鹰道:“萧遥!你也坐下!”萧遥笑道:“算了!你们长辈喝酒,我站着伺候就行,省得我老爹教训我不懂礼仪!”战鹰笑道:“你莫要跟我客气,我今年二十八岁比你刚巧大上十岁。”萧遥笑嘻嘻道:“战叔叔武功高强,有空遥儿要讨教几招……”萧不为怒道:“混帐!又开始胡说八道!”萧遥吐了吐舌头道:“我去帮娘亲!”逃也似的向厨房跑去。
战鹰笑道:“大哥对他是不是过于严厉了些!”萧不为面上露出一丝笑意道:“这小子生性顽劣,若是听之任之,他岂不更加不知道天高地厚。”战鹰道:“大哥为何不让嫂子出来同坐?”萧不为道:“你嫂子乃是普通民家女子,见不得生人,你不要勉强了!”战鹰只好作罢。
不多时萧遥又端菜过来,战鹰拉住他臂膀唤他坐下,萧遥眼巴巴望着父亲,萧不为笑道:“既是你战叔叔让你坐,你便坐下!”萧遥依言坐下,恭恭敬敬的为战鹰斟满酒杯,端起道:“战叔叔,刚才小侄多有冒犯,还望叔叔见谅!”战鹰笑道:“不知者不罪,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智慧,后生可畏啊!”萧不为呵呵笑道:“他哪里是什么智慧,爱耍些小聪明而已!”战鹰将萧遥敬的三杯酒一一饮尽。
萧不为道:“山野之地没有什么好菜,兄弟权且将就一些。”战鹰道:“大哥太客气了,嫂嫂的厨艺着实出众,小弟今日真是大快朵颐。”萧遥接口道:“战叔叔这话说得没错,我娘亲的厨艺天下无双!”萧不为扳起面孔道:“去去去,哪里又有你插嘴的份来!”萧遥缩了缩脖子,起身道:“战叔叔慢用,我去后山取水了!”战鹰道:“你还未吃饭哩!”萧遥笑道:“我去陪娘亲吃些,你们老朋友说话,我在这里多有不便。”萧不为伸出筷子在他头上敲了一记道:“算你还有几分识趣!”萧遥笑着转身去了。
战鹰道:“这里难道缺水吗?”萧不为笑道:“兄弟有所不知,我为嬴政锻造的这柄巨剑必须用兰若溪上游的泉水,只有那里的水质才够纯净,以免剑身产生裂痕。”战鹰连连点头:“听大哥这么一说,我倒想好好见识一下!”萧不为道:“兄弟别急,喝完这三斤美酒我亲自带你前去观看铸剑!”
萧遥从小溪中拎起水桶,忽然听到身后发出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他的脸上浮现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小丫头,还不出来!”浣纱自大树后现出身来,手上提了一个竹篮,俏脸微红,娇俏可人。萧遥笑嘻嘻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浣纱轻声道:“谁跟着你了,这天炉峰这么大,难道都是你一个人的?为什么我就不能来?”萧遥笑道:“真看不出你的嘴巴越变越厉害!”
浣纱羞涩一笑,看到萧遥额头上都是汗水,连忙掏出罗帕为萧遥拭去额上汗水,正碰上萧遥的目光,连忙垂下螓首,一颗芳心突突跳个不停,心中暗道:“怎地我最近见到遥哥哥总是如此慌乱?”萧遥见她神情有异还以为她有什么不对,愕然道:“你怎么了?”浣纱俏脸更红,将竹篮递到萧遥身前,声若蚊鸣般道:“我……看你没吃饭,给你带了些饭菜来!”
萧遥经她提醒,这才感觉有些饿了,乐呵呵从浣纱手中接过竹篮,拿出饭菜大口吃了起来。浣纱一旁痴痴望着萧遥,幸福之感油然而生。
萧遥抹了抹嘴唇道:“好饱!你这丫头真会讨我喜欢!”浣纱俏脸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颜色,此刻听他这么一说又红了起来,娇嗔道:“你就会欺负人家,我不理你了!”拾起竹篮向山村的方向跑去,萧遥莫名其妙的挠挠头,自语道:“这丫头最近怎么了,不是吃错了什么药吧?”
他拎起水桶向天炉峰的方向走去,忽然听到浣纱的惊呼声从远方传来,萧遥心中一慌,将水桶掷在地上,全力向浣纱的方向冲去。
浣纱遥望着山下,美目中露出无比惶恐的神色,萧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山下尘土飞扬,数千名黑盔骑士在山下平地之上列好阵形,迎风飘展的大旗之上绣着大大的‘秦’字,浣纱抓住萧遥的臂膀惊惶道:“遥哥哥,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些秦军?”萧遥剑眉微皱,他冷静道:“我们赶快回村通知父亲!”浣纱道:“舅父和战叔叔去铸剑坊了!”萧遥道:“你快去村里,去照看一下我娘亲,我去通知完父亲马上回来!”
炉火熊熊炙烤着工匠们的胸膛,每个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无尽的期待,战鹰和萧不为并肩站立在高炉之前,火焰在巨型风箱的吹送下,用力的燃烧着,萧不为整个人仿佛已经超然物外。他的眼神缥缈而空无,仿佛融入这天地之间。他有力的双手已经在清冽的泉水中洗涤干净,每到剑成的时刻他总是习惯性的换上崭新的白色长袍,只有用最为虔诚的心情才能铸成一柄真正的绝世好剑。
剑体已成,长约两丈,宽约五尺,通体乌黑在熊熊火光中发出暗金色的光芒,天下间除了萧不为又有谁能铸成如此巨剑,巨剑的边缘被火焰烧成了红色,随着剑身温度的提升逐渐向剑体的中心* 拢。萧不为的目光注视着剑身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他的呼吸也变得平缓而悠长。战鹰知道已经到了铸剑最为关键的时候,此时绝不容许任何的事情来分散萧不为的精力。
铸剑
两名工匠端过一个盛满美酒的青铜方鼎,那铜鼎长宽各两尺左右,加上其中满满的酒水,重量足有五百斤左右,萧不为从腰间取出短剑,将左手中指指尖割破,鲜血滴落在方鼎之中,周围他的六名助手俱是依照他的模样做了,萧不为恭恭敬敬将青铜方鼎高高举过头顶,他膂力惊人,如此重量举在手中依然是意太神闲,朗声道:“此酒敬于轩辕女娲,望女神庇佑,神剑大成!”
萧不为缓缓走向高炉将青铜方鼎掷入炉膛,炉火更旺。他微闭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扑面而来的烟火气息,大声道:“鼓风!”守在高炉旁的三十二名大汉同时用力,将通往高炉的八只巨型风箱同时启动,炉火的势头瞬间被提升到最大。
剑身越来越红,除却中间四尺余长的一段仍旧保持乌黑以外,其他的部分都已经变色。萧不为虎目中闪耀着激动之光,战鹰猜测到巨剑即将功成。耳畔只听到炉火的熊熊燃烧,再无其他声息。
“爹爹!”剑坊外传来萧遥惊慌失措的喊声,萧不为身躯剧震,猛然转向剑坊的入口,虎目中充满怒火。萧遥喘息未定道:“山下来了好多秦军!”萧不为凝视了一下炉火,巨剑已经到了铸造的关键时刻,此时他万万不可离开。战鹰眉头微皱,暗道:“难道自己藏身此地的消息已经暴露?”转念一想自己来到这天炉峰不过短短半日,况且知道自己来此的只有武侯北玄一人而已,看来这批秦军来此另有他图,当下向萧遥道:“你带我去看看!”萧不为嘱咐道:“战兄弟!
你要多多小心!“战鹰微微一笑:”大哥放心!“
萧遥带着战鹰来到剑坊外的平台之上,从此地俯视山腰,所有景象尽收眼底。
战鹰身躯剧震,却见山腰处旌旗飘扬,数千名骑士排成整齐的方阵停在那里,形成合围之势将整个天炉峰团团围住,八名黑盔骑士飞速向山顶驰来,从骑士的仪仗阵势来看若非始皇亲自来临,绝不会有如此排场和气势。
那八名骑士似乎对此地路况极为熟悉,径直驰向剑坊而来。战鹰低声道:“他们是来报信的,我们迎上去看看。”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眼前,两人迎上前去,几名骑士看到他们,同时勒住缰绳,为首一名身材高大的将领大声道:“萧不为何在?”萧遥见此人倨傲无礼,心中恼怒,正欲顶撞,却被战鹰牵住衣袖,抢先道:“几位大人找我家主人有何见教?”那人傲慢道:“始皇陛下一个时辰之后亲临剑坊,观看巨剑出炉之仪,尔等速去准备!”
战鹰和萧遥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他们没有想到始皇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亲临剑坊,直到那几名骑士转身绝尘远去,两人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萧遥道:“我去告诉爹爹!”仇恨充满了战鹰的胸膛,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刺杀始皇千载难逢的良机,他没想到这个时刻到来的如此快捷。可是如果他趁此机会行刺始皇的话,势必连累到萧不为和他的家人,战鹰的内心无比的矛盾,萧遥似乎看出了什么,小声道:“战叔叔,你……不舒服?”战鹰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走,快去将这件事告诉你爹爹!”
望着萧遥远去的背影,战鹰陷入了痛苦的煎熬中,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他恐怕再也没有刺杀始皇的良机,他的右手用力握住断魂剑,剑身在他的动作下微微的颤抖。
萧不为听完萧遥的话,心中也是大惊,此前并未听说始皇要亲临观剑,他其实并不担心始皇的到来,真正令他担心的是战鹰,仇恨会不会让一贯冷静的战鹰失去他的理智。
战鹰缓缓步入剑坊之中,他的神情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萧不为看着他的眼睛,从中没有找到任何的杀气,一颗高悬的心终于放下,很多事情根本不必说出,两人相视一笑。
高炉中巨剑已经几乎完全变为红色,萧不为平静道:“始皇果然会选择时机,巨剑即将出炉,难道冥冥之中上天早已注定!”他注视炉中熊熊火光,正在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战兄弟……我有一事相求……”战鹰走到他的身边,萧不为道:“你带萧遥母子和浣纱速到后山躲避!”
萧遥一旁大声道:“我不会离开,我要看巨剑出炉!”萧不为怒道:“混帐,始皇即将驾临,岂容你这鲁莽孩童在此胡闹?你娘亲身体虚弱,受不得惊扰,为子女者当以孝为先,爹的话你也敢不听吗?”萧遥愤然垂下头去,战鹰隐隐觉得萧不为此举必有隐衷,但碍于萧遥在此不便发问,应承道:“大哥放心,我马上带萧遥离开。”
萧不为欣慰的点点头,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巨剑之上,巨剑正中仍旧有一条浅浅的黑线未曾变红,他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忧色。这是他铸剑以来遇到的最大难题,他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铸成此剑,他之所以让萧遥他们离开,主要是担心万一铸剑不成,始皇迁怒于他,他决不可连累他的亲人和朋友。
战鹰带着萧遥已经离开,战鹰知道萧不为肯定另有隐衷,时间紧迫他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来到天炉坪,萧氏和浣纱早已收拾好了行囊,此时战鹰才知道萧氏因为数年前染病,双腿早已瘫痪多时,萧遥小心的将母亲背在身后,四人绕道后山迅速离开。
俯视山下,数千秦军已经将整个天炉峰团团围住,战鹰浓眉紧锁,如果嬴政只是前来祭剑这么简单,为什么要将天炉峰包围。他回忆着刚刚萧不为盯住巨剑的神情,心中忽然一动,难道萧不为自知无法铸成巨剑,早已抱定以身殉剑之心?
萧不为所说的藏身之所乃是位于天炉峰后山的一个无名山洞,这个洞口位于瀑布之后,极为隐秘,是萧遥在偶然中发现,除了萧不为父子以外并无他人知晓,战鹰一行辗转来到此地。却见前方一条银龙般的瀑布,倒泻于巨石之间,一里以外便闻水声隆隆,瀑布的正下方是一个清澈见底的水潭,里面游鱼历历可数,萧遥背起母亲,率先向瀑布之后走去,浣纱紧紧跟在萧遥身后。
却见战鹰并无挪动脚步,浣纱轻声道:“战叔叔!”战鹰微笑道:“我还有事要做,不随你们进去了。”萧遥转过身来,一脸迷惑道:“战叔叔,可是爹爹刚才……”战鹰拍了拍萧遥的肩头道:“照顾好你娘亲!”他再不多言,转身向剑坊的方向飞纵而去。
萧不为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峻,火势已经燃到最大,可是正中那条黑线依然未曾变色,淬火锻造的时机仍未到来,若是此时淬火,剑身必将出现裂痕,前功尽弃。时间在慢慢的消逝,距离始皇到来的时刻已经越来越近。他并不怕始皇降罪,他最为关心的是这柄巨剑,这柄剑凝聚着他所有的心血与精力,他决不容许自己的生命中出现如此的失败。
整齐的步伐声让天地为之震动,率先到来的是铜甲骑兵团,这是一支大约五百人的部队,他们是始皇的先锋部队,从骑士到马匹全部穿着厚厚的青铜铠甲,手持一丈三尺的青铜大斧,攻击力极为强大,他们将剑坊的三个出口全部堵住。
二批到达的是弩兵部队,人数在四百左右,四人为一组,两人负责抬架巨型弩箭,一人负责装箭,一人负责发射,每根弩箭的长度均在五尺左右,拇指粗细,威力巨大,射速奇快,他们在距离剑坊半里处分散防备。
战鹰从高处眺望着剑坊发生的情况,他忽然感到一切并不像自己看上去这么简单,两支先头部队的布阵分明呈合围之势。如果单纯是为了观看剑成,何须如此布阵。
一阵冷风吹过,他身边的青草此起彼伏,战鹰忽然感到一阵深重的危机感正在缓缓逼近。他的五指看似无意的搭在剑柄之上。“你可以出来了!”战鹰的声音平静如故,他迅速调节好了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准备迎接马上来临的战斗。
长风从他身后的巨岩后缓缓现出身来,他的步伐平稳而镇定,笑容依然荡漾在他的脸上,可是战鹰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温暖,只觉着一股浓烈的杀气向自己迫来。
长风细长的手指随意的握住青铜长剑,战鹰审视着他握剑的手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长风用左手握剑,他的手虽显瘦削却充满了灵性与活力,手和剑的结合位置恰到好处,几乎可以用上浑然天成来形容,让人感觉到,这柄剑生就就属于这只手,这只手天生就应该拥有这柄剑。
浓重的危机感不断地压榨着战鹰的内心,长风的眼神和他在虚空中先行交锋。
战鹰从他的眼睛中再也找不到昔日的坦诚与友情,剩下的只有冷漠。“我并不想杀你!”长风的步伐仿佛经过精确的计算,每一步的尺度都惊人的相似。“为什么?”战鹰的眼神变得空虚而迷惘,他知道长风一定明白自己问得是当初为什么要救自己。
长风淡然笑道:“放你是为了杀你,既然你注定要死,还不如死后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价值!”他和战鹰的距离已经拉近至十步,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个发动进攻的绝佳距离。
“武侯让你这么做?”战鹰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长风静静点了点头,其实这是个不问即知的答案,这个世界上除了武侯北玄知道自己的藏身之所,也只有武侯可以命令长风这么做。“战鹰渐渐明白这件事从开始就是一个阴谋,武侯北玄一步步将自己引到天炉峰来,他究竟想借用自己什么?
形势已经不容他想下去,长风的攻势已经发动,青铜剑以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向战鹰的肋下刺来,战鹰和长风曾经无数次切磋过武功,但他却从来没有见过长风的左手剑,他对长风一无所知,而长风早已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战鹰已然落在下风。剑到中途爆出万朵剑花,战鹰连退七步,他仍未出剑。再往后十丈就是万丈深渊。
长风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他的左手剑远胜于自己的右手剑,换句话说他可以凭借右手剑和战鹰打成平手,战鹰在他的左手剑下没有任何的机会。虽然如此长风却不敢有任何的轻敌,他最为欣赏的就是战鹰宁折不弯的毅力,除非看到战鹰彻底倒在他的剑下,他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放松,这让他变得更加的可怕。
长风出了三剑,战鹰仍在后退,距离悬崖仅仅剩下一丈不到的距离,战鹰已经无路可退。长风的身躯一冲而起,青铜长剑居高临下劈向战鹰,断魂剑闪电般脱鞘而出,他出乎意料的没有迎向对方的来剑,剑刃微偏,正午的阳光斜斜洒落在剑身之上,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华,这道光华精确的映射到长风的眼中,长风的双目迅速的闭了一下,战鹰便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从长风的身下冲向前方,长风空中一个曼妙的转折,稳稳地落在悬崖边缘。战鹰和他的位置刚好完成了一个对换,原本已经被他逼至绝境的战鹰居然借用阳光的反射,成功的将形势逆转。
战鹰深知把握这一时机的重要性,大吼一声,攻势全面发动,双手握住断魂剑全速向长风攻去,封住长风的前行角度,长风冷哼一声,青铜剑迎击而出,双剑相交,发出一声轰然巨响,两人身躯俱是为之一震,剑气相撞生出的巨大气浪将脚下沙石激起,长风以单手架住战鹰双手的全力一击,孰强孰弱一望即知。两人出招的频率越来越慢,彼此面上的神情却越发凝重。
“始皇驾到!”随着一声清越的呼喊,两百名御前侍卫鱼贯进入剑坊,将原本空旷的剑坊塞的满满的,萧不为示意手下工匠继续工作,铸剑已经进入关键阶段,此刻绝不可受到干扰,即使是始皇亲临也是一样。赵高一身灰色长衫跟随在御车旁边,他的神情多少显得有些疲惫,除了面对始皇以外,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目空一切的神情。
萧不为并没有看到赵高的表情,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盯在巨剑之上。赵高厉声道:“大胆匹夫,圣驾亲临因何不跪?”萧不为望着那通体渐渐化为红色的剑身,坚毅的面庞上浮起一丝微笑:“圣上恕罪,铸剑成败在此一举,恕小民此刻无法全礼!”即使是现在他的目光仍然未从剑上移动分毫。赵高显然也留意到巨剑之上那道细细的黑纹,他敏锐的觉察到这就是铸剑成败的关键所在。
赵高居然沉默了下去,他向身后的卫兵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拉开,御车前的厚重风帘。透过后面的薄纱依稀可以看到车内始皇与绥姬的身影。
战鹰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没有将长风逼退一步,长风一时间也无法冲出战鹰用断魂剑织成的这张无形剑网。周围的空气变得死一般沉寂,一片浓重的云层缓缓移动向他们的上空,同山尖连在一起,像铁笼般将整个天炉峰囿囚住。他们彼此的眼神却显得更加的明亮,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这沉寂的天空,两人的剑刃同时切入一个巧妙的角度,剑刃中反射的电光射入彼此的眼睛。
‘当’一声金戈相交的巨响,天空中的第一滴雨水落在他们的上方,却被双方的杀气激成水雾弥散在空气之中。战鹰觉察到对方的长剑被自己迸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长风缓缓向后退了一步,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一击必杀的自信。雨点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战鹰挥动长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尺许的圆圈,面前的雨水围绕剑身有规律的旋转,战鹰内息猛然吐出,那圈内的雨水幻化成一片薄薄水幕,透过水幕的反射他看到卫空,卫悲兄弟二人无声向自己身后逼来。两柄细窄的长剑穿透重重雨幕向他刺来。
水幕迸发而出,万点晶莹的水珠同时射向长风,战鹰的身躯凌空而起,长风右臂轻挥,面前水珠在他面前猛然凝住,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不前。战鹰双手擎剑全力劈向长风的头顶,长风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的右手握住剑柄的底端横向迎击而出。双剑再次相交,长风面色猛然一变,战鹰此击准确的斩杀在青铜剑的缺口之上。长风手中剑自中间断裂,他的身躯闪电般向前冲去,与此同时卫空兄弟二人已经攻到眼前。战鹰一声长吟,身躯趁机越过长风头顶,流星般向山崖下坠去。三人俱是大惊,谁都没有想到战鹰居然主动求死。
天空阴雨绵绵,长风手持断剑怔怔的站在高崖边缘,山崖之下烟雾缭绕,以他的目力也看不清下面的情景。卫空冷笑道:“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死了!”长风面色阴晴不定,许久方道:“你去安排一百名弓弩手严守崖边,只要看到有人从崖下出现格杀勿论!”卫空心中虽嫌他多此一举,可是慑于长风威势,仍旧应声去了。长风转向卫悲道:“田苦抓到萧不为家人没有?”卫悲笑道:“区区几个妇孺,对他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长风的目光重新回到断剑之上,若有所思道:“你莫要忘了,武侯曾经说过:即使是个婴儿也可能抓伤你的肌肤!”
山洞中滴水如注,浣纱举着火把走在最前方,脚下的岩石长满青苔,踩上去无比湿滑,即便是空手行走在上面都十分艰难,何况萧遥身上还背着母亲。一不留神,萧遥踏中碎石,足下一滑,身躯向地上倒去,他双臂围护住身后,生恐跌伤了母亲,是以这一交跌得更重,额头重重撞在岩石之上,萧氏慌忙道:“遥儿,你有没有事?”萧遥面上撞的一片青紫,强忍疼痛道:“没事!娘亲可曾摔到?”
浣纱连忙扶着他站起身来,借着火把的光芒,看到萧遥的额角被坚硬的石面擦出一道血痕,芳心中心痛不已,她取出洁净的罗帕为萧遥包扎停当,萧遥道:“前面有个平台,我们到那里去歇息。”浣纱点了点头,美目忽然睁大,发出一声娇呼。萧遥心知不妙,连忙回身望去,却见身远处三道黑色的身影从洞口处向他们飞奔而来。萧遥小心的将母亲放到身后巨石之上,低声道:“浣纱!照顾好我娘亲!”从腰间抽出短剑迎向来人。
田苦放缓了脚步,对待一个少年还不用他亲自出手。两名武士挺矛已经欺至萧遥身前,萧遥双足在岩石上轻轻一点,身躯挤入两人长矛之间的缝隙,短剑闪电般削中右侧矛头,只听‘噌’地一声轻响,矛头齐根而断。
田苦心中暗忖,萧不为铸剑之术的确天下无双,呆会儿需把这柄短剑据为己有。两名武士都是身材极为魁梧,萧遥选中的地形是一块直径约三尺的圆石,凭借着灵活的身法,一时间两人也奈他不何。田苦的目光落在前方浣纱和萧氏身上,唇角泛起一丝冷笑。他身躯腾空而起,双足轮番踏在岩壁之上,越过三人头顶,鬼魅般向萧氏冲去。
萧遥怒喝一声,一肘击中左侧武士腰间,身躯向母亲所处位置倒飞而去。反手挥动短剑向田苦足踝斩去,田苦身体在空中猛然拔高一尺,萧遥的攻势顿告落空。没等萧遥收回短剑,田苦右足已经重重踏在萧遥肩膀之上,好在他并不想马上取萧遥的性命,饶是如此,萧遥也被踏得立足不稳,一个踉跄跌倒在岩石之上,田苦身躯在空中旋转了两圈,稳稳落在萧氏面前,浣纱用娇躯将萧氏挡在身后,颤声道:“莫要伤我舅母!”萧遥还未从地上爬起,一名武士已经将长矛抵在他的颈前。田苦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把他们押回剑坊!”
焚身
断魂剑深深插入崖壁的岩石缝隙中,坚韧的剑身支撑住战鹰全身的重量,黄昏的天空越发的阴郁,冰冷的雨点不断落在战鹰的身上,他的目光在崖壁上寻找下一个落脚之处。长风的突然出现让战鹰推翻了之前所有的猜想。
武侯北玄为什么要让自己来到天炉峰,他到底想利用自己做什么?山风吹过战鹰的身躯,他忽然感到一阵战栗。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这小小的剑坊之中,他们真正的目的究竟是自己还是那柄巨剑?
萧不为默默盯着炉中巨剑,那道黑纹仍然未曾变色。夜风吹动御车前方的纱帘,一只纤纤素手将车帘拉出一道狭窄的缝隙。
五道寒芒自高炉之后猛然射向始皇所乘御车,仓促之间车前侍卫以身体挡在车前,两支蓝光闪闪的羽箭穿透了他的胸膛,另外三支仍旧向始皇的方向射去。
赵高大喊一声羊脂玉般的手掌隔空拍出。羽箭顿时失却了方向,坠落于地下,雨水在一股无形吸力的影响下在他的掌前形成一蓬晶莹的水球,赵高五指微张,水球炸射开来,高炉旁三道黑影急速向御车方向攻来。
赵高冷冷道:“萧不为!你勾结逆贼战鹰意图刺杀始皇该当何罪?”萧不为惨然笑道:“事已至此,一切任你处置!”赵高面上浮起一丝冷笑,他挥了挥手道:“萧先生既然无法铸成此剑,本府倒可以帮一帮你!”他轻轻挥了挥手臂。
数名黑衣武士押着萧遥和浣纱走了过来,萧遥一双虎目中布满血丝,唇角鲜血仍在不住流出,
赵高冷笑道:“我虽从未铸过什么宝剑,可是我却知道铸剑敬得是天地,拜得是轩辕女娲,萧先生虽懂铸剑却不心诚。”两名武士将浣纱推到高炉之前。赵高笑道:“我以这个童女纯阴之血祭剑,大剑必成!”
萧遥拼命挣扎,赵高笑道:“萧不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今日你若是不交出李牧所遗‘神兵要诀’我便将此女祭剑!”他转向萧遥道:“你唯一的儿子我会把他做成秦俑,守候始皇地宫万载千秋!”
此时萧不为心中已经全然明白,从战鹰来到天炉峰起,每一件事情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牵引,那三名突如其来的刺客绝非是他所安排,纵使他与始皇有天大的仇恨他也不会拿亲人与朋友的生命前来冒险。
所有的一切似乎聚焦在他最好的朋觎―战鹰的身上,萧不为缓缓摇了摇头,一想到战鹰他的内心就充满了温暖的友情,他对战鹰的信任甚至超过了自己。
萧不为眼中的愤怒渐渐平息了下去,目光重新变得深邃而平淡。赵高开始重新估量眼前的这个看似粗鲁的大汉,白玉般的面孔浮现出由衷的欣赏之情。
萧不为的唇角浮现出一个不易觉察的微笑:“天下间能让赵高与北玄摒弃前嫌携手合作的只有一件事……”赵高细长的双目骤然收缩,无形杀气向四周弥散开来。
“始皇已死!”
战鹰的内心突然冰冷的像要凝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赵高与武候之间的深仇大恨,眼前的一切却清晰的表明,这两个昔日势同水火的敌人突然为了一个同样的目的站在了一起。始皇已死!战鹰的内心中在拼命的呼喊,他的一生中从未感到如此的恐惧和无助。
赵高并不是武候最大的敌人,蒙氏家族才是武候恨之入骨的敌人。始皇若果真驾崩,依照律令公子扶苏当为皇位第一继承之人。扶苏与蒙恬兄弟情同手足,况且蒙恬戍守边疆,手中握有三十万军队,一旦扶苏顺利登上帝位,武候再想向蒙氏兄弟寻仇必将难如登天,甚至能否保存现今地位也未必可知。
赵高与蒙毅素有深仇,他如今宦官之身就是拜蒙毅所赐,在对付蒙氏兄弟方面他与武候可谓是不谋而合,值此风雨飘摇之际,两人摒弃前嫌携手对付共同大敌的确是最佳的办法,况且两人虽然深得始皇宠幸,却苦无兵权,若不先发制敌必然被别人所制。
炉火熊熊,照亮浣纱俏脸上点点泪光。赵高轻轻点了点头,两名武士架着浣纱向高炉前走去。萧遥怒吼一声,全力挣扎之下竟然挣脱出身边武士的手臂,挥拳向浣纱身边武士冲去。周围武士正欲冲出将他拿下,却听赵高阴测测道:“放开他们两个!”他的目光却转向萧不为,这一对小儿女的话语也许是摧跨萧不为意志的最好工具。
浣纱挣开两名武士,嘤地一声扑入萧遥的怀中,萧遥紧紧抱住浣纱柔弱的娇躯,怒视赵高道:“恶贼!你不是想祭剑吗?我代我表妹去便是!”赵高听得真切,不怒反笑,声音一如往常般平和,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对小儿女倒是有情义的多……”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萧不为身上。
久未开口的萧不为深深叹了口气,他凝视萧遥与浣纱许久方道:“遥儿浣纱……你们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大丈夫立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萧遥重重点了点头。浣纱无声啜泣。
萧不为虎目含泪道:“现今大厦将倾,乾坤将覆,天下百姓又将面临一场涂炭,神兵要诀如果落入这帮奸人手中,百姓的磨难不知何时才到尽头。”
赵高面上杀机大盛,却听萧不为继续道:“今日即便是我交出这本要诀,你我一家也难以活命!”赵高再也压不住心头怒火道:“你但要交出要诀,我定保住你一家性命!”萧不为惨然大笑,缓缓摇了摇头道:“赵高!你莫要把我当成三岁孩童,天下间谁不知道你赵大人言而无信?”
赵高挥手指向萧遥二人:“你当真要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死去?”萧不为神情忽然变得肃穆之极,他高大的身躯忽然晃了晃猛地喷出一口血来。众人都是一惊,赵高反应奇快,瞬间冲到萧不为身边,挥手制住他身上数处道,再探他脉门,面色猛然一变。萧不为竟在刚才谈话之时,已经自绝经脉。
“爹爹”萧遥声嘶力竭的大喊,萧不为惨然笑道:“爹爹……怕……”话未说完已然气绝身亡。赵高气得浑身发抖,他当然明白萧不为是何目的,他生怕眼看儿女死去而有所动摇,下定决心先行死去,赵高奸计再高也无法威胁到一个已死之人。
赵高猛然回过头去,双目蒙上一层猩红之色,他一字一句道:“萧不为!你在地下也会听到你家人的哀嚎。送她入炉!”
萧遥宽厚的肩膀不住抽搐,却发不出任何声息,怒火将他的一双眼眸燃成了红色,周围武士重新向他们围拢过来。
浣纱轻轻抱住萧遥强健的身躯,俏脸贴在萧遥面庞之上,美目之中泪光盈盈。
可从她神情之上再也找不出丝毫畏惧。
身前武士伸手抓向浣纱玉臂,萧遥虎吼一声挡在浣纱前方,对方早就料到他会有此行动,四五名武士从身后抓肩揽臂牢牢制住萧遥。萧遥颈部经脉根根暴起,钢牙将唇角咬破。
浣纱出人意料的平静,她望向那名抓住她的武士柔声道:“我还有句话想对表哥说!”那武士看着浣纱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头不禁一颤,手上力道顿时松了七分,可是畏于赵高威势,仍是不敢放开。
赵高轻轻摆了摆手,目光专注的盯向那炉火中的巨剑。那武士知道他已经默许,这才松开了浣纱的手臂。浣纱慢慢走到萧遥身前,自怀中掏出那方洁白的罗帕,为萧遥轻轻拭去唇角血迹,两人四目相对再也忍不住心中酸楚,簌簌落下泪来。
浣纱泣声道:“表哥……纱儿先去了,以后再也无法替你洗衣服了……”说到此时她再也无法发出声音,只剩下低声呜咽。萧遥虎目通红,显然悲伤到了极点。周围武士无不动容,暗暗为这对小儿女的命运揪心,全都期望赵高此时能够突发善心放过他们二人。
赵高看着火焰点点头:“时候差不多了……”此言一出,等于宣布浣纱必死无疑。浣纱将那方罗帕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萧遥的怀中:“表哥……不要忘了纱儿……”萧遥已经满面是泪,拼命点头。
浣纱转过身来,轻轻拢了拢散乱的长发,一步一步向熊熊炉火走去,夜风吹起她白色衣裙,她整个人仿佛即将凌空飞去一般。
巨大的火焰回旋在夜空之中,伴随着冲霄红光,更透出无尽的悲凉,黑纱似的烽烟在飞舞,随风飘向这古老剑庐的四野,将这种难以名状的悲伤传遍整个天地。
浣纱缓缓回过头来,最后凝望了一眼萧遥,她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刻忽然明白了她对表哥的感情,晶莹的泪水荡漾在她的美眸中,浣纱向萧遥绽放出一个凄楚而美丽的笑容,猛然回过身去,张开长袖,宛如一只洁白的蝴蝶飞向那团怒放的火焰……
时空仿佛在顷刻间静止,萧遥的血液在霎那间全部凝结,除了悲伤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生命仿佛已经脱离了他的躯壳。
战鹰的手终于抓住了崖顶的小树,他用最后的力量爬上了崖顶,他所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目光投向剑庐,远方的剑庐猛然透出一道冲天的红光,战鹰的瞳孔在这强烈的光线刺激下骤然收缩。
火焰冲天而起,巨剑正中的那道黑色长痕缓缓褪去,以赵高如此广闻也不禁啧啧称奇,那道长痕越来越红,所有工匠在武士的催促下全力拉动风箱,火焰如同一道回旋盘绕的长龙围绕巨剑疯狂飞舞,巨剑中心变得越来越亮。忽然听到一声金属迸裂的巨响,从巨剑的两端出现了两道裂痕,巨大的剑身在高温之下居然迸裂开来,飞散的金属碎片将高炉崩塌,高炉的四周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不及躲闪的工匠和武士被火焰燃成了一个个的火球,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赵高和众武士慌忙退出剑庐之外,望着眼前的一片火海恨恨不已,他今日冲着《神兵要诀》而来,本以为稳操胜券之事,谁想到竟然弄到如此地步,心中懊恼可想而知。
转身正和萧遥状若疯魔的目光相遇,以赵高如此之能也不禁暗暗心惊。他目光移向别处躲开萧遥愤怒的目光:“把他给我送往皇陵做俑!”
武候北玄静坐在静思楼上,几片飘零的黄叶翻飞着落在他的肩头,他身体的每一寸都仿佛凝结了,他的心中充满了孤独与忧伤。战鹰真挚的面孔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闪现,他忽然发现地位越是尊崇,想前进一步竟然变得如此艰难,一个看似轻易的舍弃几乎压榨的他不能呼吸。他干枯的双手轻轻摩挲着毫无知觉的下肢,默默提醒着蒙氏父子带给他的痛苦……
一名年轻的武士大步来到他的身边,北玄花白的长眉微微动了动,从脚步声中他听出这是他的弟子,位于十大剑手第七位的嬴天玄,他拥有皇族血统,是始皇帝妹妹的独子,因父母早丧,自小便被送到北玄身边习武,嬴政感其身世赐姓为赢,视如己出。
天玄英俊的面庞显得充满了悲怆,低声道:“武候……始皇帝在……天炉峰为战鹰所害,据悉伤重不治,已于途中驾崩……”武候握在轮椅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这是他早就知道的结局,他默默点点头,许久方道:“圣上可留下遗命?”
天玄颤声道:“立胡亥为二世!”
北玄再不说话,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天边。
“我要杀掉战鹰!”天玄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北玄看着眼前盘旋翻飞的黄叶,忽然开口说:“我相信……战鹰有不得已的苦衷……”天玄紧紧握住了剑柄,转身离去,他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北玄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你是不是很内疚?”一个充满忧伤的女声在身后轻轻响起。北玄没有回头,眼中的两点泪光霎那间隐去。
孤月却无法掩饰自己的泪水,两行忧伤无言滑落。对武候她一直都有种说不出的敬畏,可今天她剩下的只有鄙视与失望……
武候没有说话,他生怕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孤月最后凝望了一眼武候僵直的背影:“战鹰若死,你我今生不会相见!”
天明十分,山上秦军方才散去,一直潜伏在隐蔽之处的战鹰全速冲向剑庐之中。昨夜他已经从藏身之处看到剑庐失火,心中已经明白,萧不为一家定然已被秦军所害,纵然如此,他心中仍旧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萧氏一门能够有人能够逃脱此劫。
大火将剑庐烧得一片狼藉,高炉也早已坍塌,空气中仍旧弥散着烧焦的皮肉味道。战鹰看着眼前的一切禁不住流下泪来,如果不是自己来到此地,萧氏一门又怎会遭此劫难,归根结底萧氏全家是死在自己手中。
战鹰足下忽然踩到一片硬物,垂下头去,从灰烬中摸出一片乌黑色的金属碎片,他明白这就是巨剑上的金属,难道萧不为并未铸成巨剑?战鹰伸袖擦去泪痕,向坍塌的高炉走去。高炉内的火焰虽然已经熄灭多时,可是灰烬仍有余温,战鹰将手探入炉膛灰烬之中摸索。
忽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你是不是在找这把剑?”
战鹰的身躯微微向下躬了躬,这个姿势使他更加轻易的触及自己的长剑。
长风缓慢的向战鹰走来,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黑漆漆的长剑,确切的说,也许不该称之为剑,此物长约四尺,通体无锋,顶端圆钝,即便是剑身最薄之处也较寻常宝剑中身钝上许多,握手处倒是已具剑柄之形,如果不是此点区别,将它称为一根铁棍反而更加恰当。
战鹰以右足为轴,虎躯陡然旋转,与此同时,鞘中断魂剑猛然拔出。奇怪的是他这一剑的目标并不是身后的长风,而是击向身后土地。昨晚的大火在地上留下一层半尺余厚的灰烬,在战鹰剑气的摧发下,灰烬从地上升腾而起,与剑气混和成一股浑厚的巨浪向长风席卷而去。
长风双足在地上用力一顿,身躯猛然拔高数丈,手中大剑回旋抖出,一道螺旋形气浪围绕剑身轴线迎向灰幕。
战鹰已经在这瞬息之间将身躯旋转过来,与长风面面相对。断魂剑冲破眼前灰幕向长风双足斩去。
长风原来的宝剑昨日在的决斗中被战鹰击断,他对战鹰可谓是了解甚深,知道以战鹰的性格他必然会重回剑庐寻找萧氏一门有无幸存之人。故而先行在剑庐中等候,怎知道居然从剑庐的废墟之中意外得到此剑。他浸淫剑道多年,一看即知此剑乃是一柄绝世神兵,心中实则是高兴到了极点。他本来就将昨日的失利归结于剑不如人,意外获此神兵,求胜之心大增,决意用此剑与战鹰重新一决高下。
长风在空中变幻身形,手中玄铁剑居高临下击向战鹰长剑,他一心想试试此剑威力,战鹰焉能不知他此刻心意,此剑乃是萧不为毕生精力所铸,从剑身破空之声可以听出,威力定然不同凡响。断魂剑虽然也是萧不为亲铸神兵,战鹰也不敢硬掠其锋,手腕一个细微的变化,已经改成剑背斜形朝向对方玄铁剑。
双剑相交,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四周灰烬以两人为中心波浪般向四周散去。断魂剑在对方全力一击之下弯曲如弓,战鹰手臂被震得微微发麻,两人短短两日之间已经是第二次交手,长风在这次显然占了上风,唇角浮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战鹰借势向后跃出丈许,方才将对方的力道完全卸去,玄铁剑的威力可见一斑。长风信心大增,左手握于剑尾处,改成双手握剑。他已经渐渐把握运用此剑的诀窍,趁此良机,欲力毙战鹰这个生平最大的对手于剑下。
战鹰深知自己没有能力硬接对方这雷霆万钧的一剑,足下向后疾滑,试图避开长风最强锋芒。长风早就留意到战鹰身后两丈处便是坍塌高炉,他的步法移动必将受到影响,心中计算出战鹰所有可能的退路,剑势不作任何停歇,织成无形剑网当空向战鹰罩下。
战鹰似乎对眼前境况茫然未知,足跟已然触及高炉残垣的基石,整个身躯顿时失去平衡,仰天向后倒去。手中断魂剑下意识的反手插入身后地面,将整个胸腹要害暴露于长风面前,形式危险到了极点。长风大喜过望,此剑若是击中,战鹰绝难活命。
断魂剑被战鹰身躯的压力下弯曲如弓,剑身韧性的确非凡,战鹰左足卷起一片灰尘,踢向长风下阴要害。长风反应奇快,立时明白战鹰这看似仓促所为其实是暗藏玄机,他身在空中猛然又拔高了三尺,双足向战鹰左腿膝弯踩落。战鹰此时忽然弃去手中断魂剑,巧妙的将重型移动到右足之上,身躯向右平平移出两尺,刚好躲过玄铁剑笼罩的范围,不退反进欺向长风怀中,左手一个反切向长风握剑的手腕。
他这看似凶险到了极点的一招实则是蕴含了无穷的智慧与勇气,从刚才交手中看出,断魂剑绝非玄铁剑的对手,长风与他的武功本来就在伯仲之间,如今他神兵在手,自己显然落在下风,战鹰在刚才交手之前心中早已将高炉残垣的情形记了个清清楚楚。这险中求胜的一招融合了他苦练多年的擒拿手在其中,以长风对他的了解,也未曾想到战鹰居然敢在此时弃剑。
长风生恐手腕被他拿住,肩头微微回收,挺剑去削战鹰的双手。在这稍稍迟疑之间,战鹰已然让过玄铁剑,他本来的目的就不是长风的手腕,双手一个巧妙的翻转借势稳稳抓住了玄铁剑的剑身。
长风这才想起玄铁剑虽然威力奇大,确没有剑锋,战鹰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于空手夺剑。他如此辛苦得来的神兵焉能让战鹰轻易夺去,双臂用力回扯,他对此剑重视至极,是以向回夺剑时用上了全力。怎料到并未遇到对方任何阻力,战鹰双手扣住剑身借着长风回收之力猛然一推。
长风此时方才意识到战鹰真正的目的何在,再想收手已是不及。合两人之力的玄铁剑反向重重击打在长风胸膛之上,饶是他迅速松开了几分力道,玄铁剑的尾端仍旧带着千钧之力撞在他的胸口,长风听到自己胸骨断裂的声音,手臂一松,玄铁剑再也拿捏不住,被战鹰轻轻松松抢了过去。战鹰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肩头一沉再次顶在长风胸前伤处,长风一声惨呼,口中喷出一股血箭,身躯踉踉跄跄向后退出七八步之遥,方才重重的跌坐在炉灰之上。
战鹰反手从地上抽出断魂剑,冷冷插入剑鞘之中,玄铁剑微微扬起道:“萧氏一门现在何处?”长风双目圆睁,喉头发出森森冷笑,若不是战鹰刚才手下留情,他早已一命呜呼。几点冰冷的雨滴从天空落下,战鹰仰首看了看阴郁的天空,心中凄苦到了极点,却听长风嘶声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把……剑还我……”他对此剑爱到了极致,到现在这种境地不去想想如何活命,第一件事竟然是想要回宝剑。
战鹰点了点头,将玄铁剑轻轻掷在长风的面前,长风不顾疼痛伸手握住了剑柄,想要将它从地上拿起来,怎奈玄铁剑分量极重,无论他怎样尝试也无法将宝剑拿起。
他知道战鹰向来一言九鼎,双手压住玄铁剑,有气无力道:“萧不为已经自杀……他儿子被……送往皇陵做俑……估计……你是……来不及……”
战鹰虎目蕴泪,心中歉疚到了极点,他足尖轻挑将玄铁剑挑入空中,右手稳稳将神兵接住,转身向远方走去。
长风声嘶力竭的叫道:“战鹰……你不守信义……”战鹰的身躯稳稳一顿:“这柄剑属于聂氏一门,任何人都无权将它相送……”他再也不愿看长风一眼,挥袖走入晨曦之中……
秦俑
萧遥神情漠然的走在马队的中间,他没有流泪,也许是泪水早已流干,也许他已经忘记了如何流泪。他的双手被粗绳牢牢缚住,手臂上的皮肤早已经被磨烂了多处,他的脸上和身上也满是被沙石蹭破的痕迹,衣衫上沾满了黄土。绳索的另一端系在前方骑士的马鞍之上,那骑士仿佛故意在增加萧遥的痛苦,马速时快时慢,萧遥多次因为控制不住平衡摔倒在地上。
周围武士看到萧遥狼狈的模样不时发出一声声狂笑,萧遥的神经似乎早已麻木,他默默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艰难的向前走去。夕阳拉长了他的身影,投射在这漫漫黄土之上,更显出一种无尽凄凉,他年轻的生命是不是也像这夕阳一样即将坠落?
越过前方的土丘,众武士忽然同时停下脚步,所有骑马的士兵全部从马上一跃而下,他们的表情变得无比肃穆,前方一里处,黑压压的一片军队严阵以待。
这是负责守卫始皇陵的护陵卫队,所有的士兵都是从秦王朝军队中抽调的精英之士,无一不是训练有素,以一当十。护陵军共分成八支卫队,每队两千五百人。日夜守候在始皇陵的各个方向,近日由于王陵即将全面竣工,朝廷担心乱民捣乱,又在原有两万人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万御林军。
负责押送萧遥的将领率先纵马向前,将赵高的命令向对方首领传达。没多久便见他向身后作了个手势,示意手下武士将萧遥押送到近前。
卫队的首领是个年纪在二十七八岁的武士,黑面虬须,身躯异常高大,即便处在一群魁梧的士兵之中也显得鹤立鸡群,那武士眯起双目,上下打量了萧遥几遍,沉声道:“把人交给我,你们请回吧!”四名武士从他身后走出,分别立于萧遥的两旁。那首领看了看天边残阳,微笑道:“中书令这些日子送了不少人来,就数这小子骨骼身材最为出众,今晚墨先生不会再骂我们了!”
战鹰掀开斗笠的面纱遥望前方,这里距离始皇陵还有不到二十里地,周围除了刚刚雕砌完工的巨型石像,已经看不到任何的人烟。战鹰依然记得,这里曾经是个小小的村落――战家村,一个生他养他的地方,他甚至能够清晰的想起这里曾经拥有的一草一木,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
他依* 在一尊巨型武士石像的身上,从行囊中取出了干粮和清水,这是大战前的休整,无论萧遥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必须要亲自证实这一切。萧氏一门已经为他付出的太多太多,对战鹰来说,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的理由让他退却。
战鹰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所畏惧,背负弑君的罪名已经让他成为整个秦朝的大敌。他尝试着忘记一切的不幸与忧伤,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保持头脑的清醒,自己是萧遥的全部希望,如果自己有任何的失误就意味着萧遥再也没有生的机会,正因为如此他格外的珍惜自己的生命。
武士已经松开了萧遥身上的绳索,他四肢的血液终于重新自由循环起来,血流同样将他创口的痛楚清晰的传遍他的全身。他的脚步依然机械,可是他的知觉却在一点点的恢复。他忽然发现无论是爹娘还是浣纱他们的离去未免不是一种幸运,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在剑庐中死去,也不愿被痛苦和绝望反复煎熬。他痛苦是因为眼看着亲人一个个离开自己远去,他绝望是因为自己永远也没有为他们复仇的机会。
队伍在兵车窑前终于停下,萧遥第一次注意到眼前这片规模宏大的窑群,通往兵车窑的三条道路宽度都在十丈左右,前方的两条是运送做俑的材料和工匠出入之用。后方一条宽度在五丈左右的坡道直接通往始皇陵的神道,是制成的陶俑运往王陵的唯一通道。这条道路和其它的完全不同,内部又细分成五条轨道,每条轨道间都用毛竹隔开,轨道底部用打磨光滑的毛竹构成,每隔一定的长度设有一个软木缓冲带,轨道上面行进着一辆辆的小车,每辆车上都载有一个秦俑,由于轨道独特的设计,所有车辆的下行速度都不是太快,相互间保持着均匀的距离,远远望去,车上的筒灯在夜色中组成了五道美丽的长龙。
兵车窑共有六座高窑,空中俯视呈梅花状分布,故而又有人称它为梅花窑,周围五座高窑高度均在二十丈左右,烧制的都是普通陶俑与兵车,又分成车窑,马窑,武士窑,骑兵窑,步兵窑。位于正中的高窑高度在二十五丈左右,和周围五座窑的距离都是五十丈,这座名为转生的高窑是最为神秘的一座,除了一代大师墨先生和他的弟子没有其它人可以进入其中。
萧遥在武士的推搡下进入了转生窑前方的广场,他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唯一的一名囚犯,转生窑前高高矮矮的站立着十余名青年囚犯,他们的手足全部被反扣在窑壁上的铁环上。两名粗壮的汉子将萧遥锁在队伍的最后。
“掌灯!”一个粗豪的声音大吼道,整齐的排列于广场四周的工匠同时燃起了手中的火把,将整个兵车窑照耀的灯火通明。
两列黑衣童子挑着灯笼从转生窑的门洞中鱼贯而出,每两人一组分立在囚犯的两旁。随着一声剧烈的咳嗽,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队伍的最后,因为带着青铜面具的缘故,分辨不出来人的年纪,可是从他花白的头发与下颌的长须可以看出,此人的年纪至少在五十岁以上。他走路的速度十分缓慢,可是步幅很大,每一步似乎都经过极为精确的计算,肉眼上绝对看不出丝毫的差别。整个广场随着他的出现开始变得鸦雀无声。
他每走过一个囚犯的身边,两名童子便用灯笼照亮囚犯的脸部,面具后的眼神极为犀利,每一名囚犯都觉着他的眼睛是在望着自己。他的眼神很少停留,直到来到萧遥的面前,他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萧遥,然后向萧遥走了过去。
萧遥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黑袍人伸出了他的右手轻轻搭在萧遥的肩膀上,他的手指很长,关节处骨节粗大,力道控制自如,时急时缓,他的目光迸发出灼热的火光。
负责押送萧遥的将领一旁道:“墨先生!中车令特地将此子送来做俑!”墨先生缓缓放开了萧遥,低声道:“中车令的确眼光非凡!”他回身一一看了看这六座高窑,感慨道:“明日此地便完成所有使命,千军万马永驻地宫!”
战鹰接着夜色的掩护潜行在陵区之中,以他的能力躲过护陵卫队的巡视只不过是轻而易举。他也是初次来到这座规模宏大的皇陵,虽然已经是夜晚时分,方圆百余里的陵园中仍旧处处灯光点点,陵区原有三十六万名苦力,自从始皇驾崩的消息诏告天下后,胡亥又从阿房宫紧急抽掉了三十六万名工匠,这七十二万人正在日以继夜的建设皇陵。
梅花窑透出的炉火将西方的半边天空染成了红彤彤的色彩,为整个陵区平添了一种莫名的悲凉,战鹰目力所及之处,一队护陵卫队向他的方向巡视而来。这支队伍大约在五百人左右,由一百名弩兵,一百名长枪兵,两百名戈钺兵和一百名骑兵构成。队形整齐,行进节奏控制得当,从此便可看出秦国能灭掉六国实非侥幸。
战鹰悄然隐匿在身边的灌木丛中,等到护陵卫队远去,才重新向梅花窑的方向加速行去。内心中已经是无比焦急,他现在每耽搁一刻,萧遥就多了一分危机。
水池长宽各有十丈,所处之处为天然地理形成的一个凹陷,底部有两股冷热不同的水泉不断涌出,水池四周的岩石已经被工匠根据特有的形状雕琢成各式各样的纹饰,既有原始古朴之美,又有鬼斧神工之妙。
两名童子为萧遥除去破烂的外衫,示意萧遥走入水池,温暖的池水涤荡着萧遥的每一寸肌肤,他的感觉在一分一分的复苏。池水清澈见底,波光映射着萧遥强健的身躯,他将面颊深深的埋入水下,凝固许久的泪水缓缓渗入了池中。
萧遥穿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洁白长袍,这纯净的色彩忽然让他联想到浣纱美丽的面孔,一种令他窒息的痛苦开始压榨他的内心。
“骊山乃龙脉所在,集天地灵气于其中,始皇帝选此为重生之地实在是英明之至!”墨先生有些嘶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萧遥回过头去,正看到他那双穿透人心的目光。
两名小童跟在墨先生的身后,手中托盘内摆放着两个玉瓶,他示意将玉瓶放在石桌之上,方向萧遥道:“成俑之前,必须洗净你全身混浊之气,刚才乃是外洗,此中所盛汁液,取自天山之巅的雪莲,你将这瓶清心茶全部喝下。”
萧遥冷冷看了墨先生一眼,转过身去。墨先生冷冷道:“你难道不清楚自己早已经无法选择了吗?”萧遥淡然一笑,自石桌之上拿起玉瓶,仰首一饮而尽,只觉入口滑润无比,一股清凉从喉间缓缓流下。这凉意自胸腹之间慢慢渗透向四周骨骸,每一个毛孔都渗透出一种无法名状的清爽。
墨先生微微点了点头,在萧遥对面的石凳坐下。身边小童为他面前蓄上一杯茶水,他轻声道:“你怕不怕死?”萧遥注视对方,仍旧一语不发。墨先生笑道:“若我没有猜错,你心中一定是怕到了极点?”久未开口的萧遥漠然道:“你要杀便杀,何必多言!”墨先生忽然发出一串笑声,声音在静夜中显得极为尖锐。
“你可知道此窑名叫做什么?”萧遥冷冷道:“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墨先生道:“此窑名唤转生窑,由我亲手建于三十三年前,算起来墨某已经在此做俑整整三十年……”他的目光变得有些迷惘,仿佛正在追忆着过去的时光。
墨先生丝毫不去注意萧遥的感受,自语道:“皇陵四周遍布千军万马,这里每一尊陶俑都出自转生窑。”墨先生屈指算道:“不觉间我已经在这窑中熬过了三十三个寒暑……”言语间显得颇为失落。萧遥冷冷道:“你便是在这里熬上百年也不过是阉贼赵高的一条看门狗!”墨先生不怒反喜,哈哈大笑。萧遥道:“你笑甚么?”他这一问,墨先生笑得更加厉害,几乎眼泪都要流了出来,萧遥心中暗道:“此人莫不是疯了?”
过了许久墨先生方才止住笑声,阴测测道:“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不怕老夫将你身上肌肤一寸寸的割下来?”他凑近萧遥面前低声道:“你放心,我每割去你身上的一寸肌肤就用陶土将伤口盖上,绝不会浪费你一滴鲜血。”萧遥双目圆睁道:“要杀便杀,说这么多做什么?”墨先生自腰间一个笔筒形状的刀鞘之中抽出一柄七寸余长的青铜短刀,刀身极窄不过一指,刀身呈弧状弯曲,两旁刀刃布满弧度不同的弯曲,他将刀刃轻轻压在萧遥赤裸的胸膛之上,森然道:“此刀名为尸裂,最擅长于剥皮抽筋!”他的目光变得越发灼热。墨先生屈指算道:“不觉间我已经在这窑中熬过三十三个寒暑……”语气之中显得颇为失落。萧遥冷冷道:“你便是在这里熬上百年也不过是赵高狗贼的一条看门狗罢了!”墨先生不怒反喜哈哈大笑。萧遥道:“你笑甚么?”他这一问,墨先生笑得更加厉害,几乎连眼泪都流了出来。萧遥暗道:“此人莫不是疯了?”
“我不会让你的骨骼上留下一丁点的血肉——”阴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刀刃缓缓进入萧遥胸膛的肌肤,一缕鲜血从伤口无声流下。
“先生!”一名童子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墨先生手下一松,怒气冲冲望向那童子,童子一张面孔吓得煞白,战兢兢道:“先……先生……外面好……多…
…卫兵……将兵车窑……团团围住……“墨先生微微一怔,放开萧遥,低声道:”你说甚么?“他慌忙随在那童子身后向外走去。
兵车窑外,灯火闪烁,无数将士手持火炬将此地围了个水泄不通,那童子哆哆嗦嗦道:“先生……是不是工匠造反了?”墨先生缓缓摇了摇头,从外面的阵形排列就能看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绝非乌合之众可比。他身躯猛然掠起,沿着高窑旁侧的青铜扶梯飞速上行,黑色长袍在夜风中飘飞二汽,远远望去,宛如一只大鸟般急速飞向高炉顶端,上行十余丈,窑外情形尽收眼底。
墨先生宛如泥塑般木立在高窑之上,许久方才发出一声狂笑,笑到最后声音几近呜咽。窑内工匠听到外面动静,纷纷停下手中活计,来到窑外广场之上。墨先生长袖一挥,从十余丈的高窑之上,飘然落下,夜风鼓起他两只长袖远远望去仿佛胁下生出两只翅膀,他下行速度奇快,到距离地面还有两丈时,身躯猛然斜向一个盘旋,缓缓落在地上。
诸工匠虽然和墨先生相处多年可是从来不知道他身怀绝艺,一个个都惊的目瞪口呆。
此时恰巧刚刚出门去问明情况的兵车窑监管许增走到广场中心道:“大家不必慌张,我已问明实情,护陵卫队接到密报,有人要在今夜袭击皇陵,故而加强布防,大家都回去继续干活……”
他陪着笑脸走到墨先生身旁:“墨先生——”墨先生冷冷瞪了他一眼,扫视众人,声音无比平静道:“熄灭其他五窑中的炉火,完成之后你们就可以休息就寝!”
许增一愣,慌忙道:“可是——护棺秦俑尚未完工……若是误了工期……”
墨先生再度打断了他的话语:“明日辰时我必可将秦俑完工!”
战鹰也发现了这异乎寻常的变化,从满山遍野的火把就可以分辨出,几乎所有的护陵卫队都已经出动,难道是自己的行踪已经败露?这个念头刚刚产生就被他否定。自己绝对不会惊动整个护陵卫队,他忽然联想到始皇驾崩之事,看来赵高已经准备将这个消息公诸于天下了。战鹰默默关注着队伍的分布与移动,奇怪的是兵车窑的方向成为了护陵卫队包围的重点,这突然的变化让他营救萧遥的计划变得越发艰难。
两名黑甲骑手从东方向战鹰的方向奔驰而来,他们是负责在各个队伍之间传递消息的传令兵。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出现在战鹰的脑中,对他来说也许这是唯一能够进入包围圈的机会。
断魂剑弹鞘而出,战鹰如黑夜中的闪电般迅速欺向两骑之间,没等两人做出任何反应,断魂剑已经划破右侧骑手的咽喉。与此同时战鹰的左足重重踢在骏马的前胸,足尖落处,骏马骨骼尽碎,委然匐倒在地上,马上骑手猝不及防,身躯向前飞出两丈重重摔落下去,战鹰在这瞬息之间手中断魂剑脱手向他后心甩落,硬生生将此人钉入地下。
夜风轻扬,一股淡淡的血腥飘荡于空气之中,战鹰的唇角浮起一丝冷酷的微笑,这只是杀戮的开始——
萧遥听到了墨先生的脚步,缓慢和沉重代替了以往的节奏,萧遥立刻意识到必有大事发生。墨先生的眼眸片刻间失去了以往的神采,他挺直的躯干仿佛也变得有些佝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早……死去……”墨先生的声音嘶哑而无力。萧遥冷冷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老人,他明白墨先生指得必然是始皇驾崩之事,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还有人为这个暴君伤心。
墨先生状若疯狂,口中喃喃重复了十数遍,方才将目光转向萧遥,他的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一丝欣喜之色,上前握住萧遥臂膀,声音激动的有些发颤:“你…
…想不……死……“萧遥不去理他,干脆将双目闭上。
“你想不想去找赵高报仇?”墨先生一字一句道,这句话重重击中了萧遥的内心,他猛然睁开双目。墨先生的眼神依旧显得无比疯狂,他压低声音道:“你只有活在这个世上才有复仇的机会!”萧遥此时忽然平静了下来,墨先生的话语让他燃起了一线生机,连日的剧变让他成熟了许多,他抑制住内心对生的渴望,仍旧一言不发。
墨先生缓缓摇头道:“你骗不了我,你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你比任何人都更加想活下去!”萧遥淡然道:“你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墨先生重重点了点头:“我只有一个条件!”萧遥暗道:“总算回到主题上来了。”
墨先生凌空虚点,萧遥胸口一松,被封道已经解开。萧遥见到他如此高妙的手法,方才知道对方一身艺业实在是深不可测。墨先生提起青铜宫灯走到右侧青铜浮雕墙壁之前,轻轻扳动青鸟头部,这面浮雕墙壁从中洞开,现出一条漆黑的甬道。萧遥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下行百余石阶,来到一长宽各约三丈的石室之中。墨先生点燃室内四壁上的火炬,整个地下空间顿时明亮了起来。室内陈设极为简单,除却一张简陋的石桌,就只有一面巨大的铜镜。
“你坐下!”墨先生伸手指向桌旁石凳。萧遥依言坐下,墨先生打开桌上木箱,从中取出一张青铜面具,萧遥借着灯光看去,却见那面具与墨先生所戴竟是一模一样。墨先生道:“你将此面具戴上!”萧遥微微一怔,心中暗道:“难道他是要我来冒充他?”墨先生又从箱中取出发套衣物,看来他对此早有准备。
墨先生道:“始皇已薨,兵车窑明日完成最后一批陶俑,所有使命便告终结,当今朝廷对我们这批工匠已经起了杀心……”他虽然戴着青铜面具,看不出面上表情,可是从他的声音中已听出心中的确悲愤到了极点。
他纤长的手指无比熟练的将发套为萧遥戴上,萧遥心中迷惑不已,墨先生让自己冒充成他的模样,究竟有何目的,难道……他该不会是想杀掉自己……成为他的替身?
待到萧遥换装完毕,墨先生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送至萧遥面前道:“你将这换声丸服下!”萧遥目光一凛,此人当真歹毒之至。墨先生似乎看出萧遥的疑虑,微笑道:“我若是真想杀你何须费上如此周折,杀掉你后再行易容岂不更加简单!”萧遥让他说中心事面上不禁微微一红,将那药丸仰首服下。
墨先生道:“我平时也用此药丸改变声线,他们不会看出任何破绽!”萧遥起身走到铜镜之前,只见镜中映出身影活脱脱一个墨先生。墨先生来到他身边笑道:“你只须注意佝偻些身子,旁人定然无法看出你是假扮。”
他从木箱中取出一捆锦帛,展开一看原来上面绘制的竟是骊山王陵的地表图形。墨先生指向地图道:“今晚三更,最后一具护棺陶俑烧制完成,八具陶俑沿后山滑道滑入王陵地宫。”萧遥知道他所说一切都极为关键,一一用心记住,不敢有任何疏漏。
墨先生道:“照理应该由我亲自护送八具陶俑前往皇陵入口……”他目光转向萧遥,萧遥猜测道:“你是想让我把陶俑送往滑道入口?”墨先生点点头道:“滑道共长五百丈,在中途二百丈处进入地宫隧道,这两百丈的距离是你唯一的机会。”他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这两百丈中,前一百五十丈的距离,在兵车窑武士的监视范围之内,也就是说你的真正机会只有五十丈,这五十丈的滑道,两侧全部是凿光的山岩,高度均在百丈以上,你必须在陶俑到达皇陵地宫入口之前攀上高崖,不然必定会惊动护陵卫队。
换上黑色盔甲的战鹰单手挥舞着黑色大旗,纵马向着兵车窑一路狂奔,他熟知大秦军队的任何规则,前方就是护陵卫队的方阵,士兵看到传令兵到来,从中间分开一条六尺余长的通道,战鹰毫不犹豫的沿通道向队伍的正前方冲去。
皇陵副守君皓熟练地拨转了马头,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眸死死盯住了战鹰。战鹰将令旗反插于身后,抱拳行礼道:“将军大人,皇陵祭坛区民工发生暴乱,请派兵前去增援!”他从怀中取出事先得到令箭呈上。
君皓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马上派人增援!”战鹰又道:“还有一事必须面禀墨先生!”君皓的双目狐疑的闪烁了一下,他此次的任务就是在陶俑完成之后烧掉兵车窑和所有通往皇陵的通道,难道上头又发生了甚么变化。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战鹰,仍旧勒起缰绳向后退了一步,战鹰深深一辑,催马缓缓步入兵车窑中。
艳史记 第一卷 色狼笔记 第一章【色狼笔记】
“喂!你他妈知道什么叫龙套吗?”副导演赵达明指着我恶狠狠的骂着。
所有人顿时转过脸来,望着我的方向露出一副讨厌的笑脸。
这是他第二次骂我,第一次嫌我的身材过于高大,在人群中过于显眼,让我从宫廷太监队的第一降到了最后,现在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事情。
身材矮小的赵达明腆着极不相称的大肚子晃晃悠悠的来到我的面前:“我说你呢,看什么看?怎么没点记性?俩眼珠子放这么亮干什么?是不是想让别人都注意到你?我告诉你,你小子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就是一龙套,一个群众演员,千万不要脱离群众,玩潇洒是不是?玩酷是不是?趁早给我滚蛋,少他妈在这里碍眼!”
我恶狠狠盯住了赵达明的金鱼眼,双拳已经紧紧攥起,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如果不是同学朱超拉住了我的手臂,我早就一拳打了过去。
赵达明看到我的拳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以我一米八二的身高,一百六十磅的体重,真的要揍他一顿,只怕他只有挨打的份儿。
这时候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导演!这戏到底还拍不拍了?耽误了进度,薪酬可要另计的啊!”女主角大明星施晴晴身穿华丽的唐朝贵妃装气呼呼从龙床上站了起来,丰满的乳房因为她的动作在空气中微微发颤,我们私下为这套服饰起了一个合适的名字——爆乳装。
我看着施晴晴性感的身段,眼睛都变绿了,如果不是为了亲眼目睹这位大美女的模样,我根本不会来这里忍气吞声的做什么龙套,施晴晴发怒的样子也是说不出的性感,我刚才一肚子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
朱超在我耳边小声说:“怎么样?没白来吧?回头还有施晴晴的床戏,今天我们能大饱眼福了。”
我笑眯眯点了点头,低声说:“床戏会这么便宜我们?待会肯定要清场。”
朱超神神秘秘的说:“我听我叔叔说,下一场是皇帝在太监面前当众她的那场戏,我们这些龙套是必不可少的场景。”朱超的叔叔是这里的美工,所以能够带来许多的内幕消息,这次我们之所以能够混进来跑龙套,也是托他叔叔的关系。
我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连吃了三天盒饭,站了二十多个小时才看到施晴晴,只要能够看到下面一场戏,就算再苦几天也是值得的。
赵达明调整了一下太监队伍的次序,将我和旁边的一名龙套对调,这下我处于龙套队伍最偏僻的角落,只要摄像师不是特地给我推近景,应该从银幕中找不到我。
这场戏总算顺利的拍完,我翘首以待的戏终于开始,所有人都换上黄色的衣服,以衬托富丽堂皇的宫廷景象,施晴晴饰演的太子妃在这场戏中要受到谋朝篡位的变态皇帝当众。
看着施晴晴酥胸半露的躺在正中的地毯上,我的呼吸顿时变得灼热和急促起来,朱超忍不住回过头来:“卓远,你小子别老对我脖子吹气!”
我点了点头,眼睛却连一刻钟都不舍得离开施晴晴的左右。
“Action!”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顿时沉默了下去,各个角度摄影机全部就位,寂静中听到施晴晴一声凄艳哀婉的大叫:“你……要干什么?”
身材高大的男配角身穿龙袍,淫笑着走向施晴晴:“朕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今日朕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
“禽兽!”我在心里恶狠狠的骂,现在的心情既激动又羡慕,恨不能我能够取代这个男配角的位置。
‘嗤!’衣衫的撕裂声猛然响起,刺激的我们这帮血气方刚的‘太监’全都眼冒绿光。只可惜施晴晴仍然戴着鲜红色的文胸,圆鼓鼓的乳房仍然被包裹在其中,虽然这样,已经让我感到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我充满羡慕的看着那男配角颤抖着伸出手去,即将要捏上那丰满的双乳之际,忽然听到施晴晴大声尖叫了起来:“停!”
我本来还以为是戏里的台词,没想到施晴晴居然迅速合拢了外袍,向后退了退,从地上爬了起来,只剩下那名男配角站在那里发呆。
导演本来正为一切顺利而感到高兴,根本想不到施晴晴会突然NG,苦着脸冲了过去:“大小姐!又怎么了?”
施晴晴有些害怕的指向那名男配角:“他有灰指甲!”
“哦!”我带头低声起哄。
那名男配角的脸色红了红,将双手缩入皇袍中,其实他的灰指甲并不严重,只是右手的食指上有那么一小块。
导演苦苦哀求说:“大小姐,现在是演戏,多少要有一点为艺术献身的精神。”
施晴晴愤怒的尖叫起来:“要献身,你自己去,我才不要他的脏手碰我!”
场面顿时陷入僵局中。
“你说怎么办?”导演虽然心里愤怒,可是面对施晴晴这种大牌明星也只好强装笑脸。
施晴晴点燃一支香烟,优雅的抽了一口。
“我给你增加两万元的片酬?”导演试探着问。
“你以为我这么贪钱啊?”施晴晴愤愤不平的叫嚷了起来。
“那你说怎么办?戏已经拍到了这个程度,当初拍这场戏我也征求过你的意见,现在你又说不拍!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片方的损失?”导演终于沉不住气了。
施晴晴用力抽了一口香烟,将烟蒂摁灭在助理手中的烟灰缸内:“找替身!”
“替身!大小姐,你有没有搞错?现在让我到那里去给你找替身?”导演的愤怒彻底被施晴晴点燃。
身为副导演的赵达明,也是资方的代表,他生怕场面闹得不可收拾,慌忙走了过来,赔笑说:“大小姐,像你这么完美的身材,我们去哪里找替身?只怕找遍中国也找不出第二个。”
施晴晴的语气丝毫没有缓和:“我不管,没有替身,今天这场戏我就不拍了!”
赵达明急得满头是汗:“大小姐,你要是停工,我们损失可就太大了,场地费,人工费,车马费……”
“你们的损失重要,我的身体健康难道就不重要?如果让他那双恶心的手摸我,万一感染了我的皮肤,还有谁会找我做代言?我的损失会有多大?”
那名饰演皇帝的配角演员实在忍不下去了,他一把抓掉头上的皇冠:“你是大牌,我是一小演员,你脾气大,老子还不伺候呢?”他将皇冠重重塞到导演的手上:“另请高明吧,我不演了!”
导演慌忙拉住他的手臂好言好语的安慰他。
这边赵达明仍然在劝说施晴晴,他忽然灵机一动,低声在施晴晴的耳边说了句什么,施晴晴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下来,轻轻点了点头。
赵达明转身向我们这帮龙套演员走了过来,目光逐一的审视过我们,最后落在我的脸上,伸手指了指我:“你!给我出来!”
我微微愣了愣,这混蛋今天怎么老是跟我过不去,如果他再敢惹我,我非痛揍他一顿不可,至少这样能够让施晴晴对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就在我正酝酿对付赵达明的方法的时候,赵达明出乎意料的对我笑了笑:“小子,算你走运,替身演员干吗?”
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不是做梦吧?这混蛋居然让我去当那位男配角的替身,而且替身去拍这场施晴晴的戏。
“你愿意吗?”赵达明看我傻呵呵站在那里没有反应,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我这才激动的点了点头,我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能够接近施晴晴已经是我长久以来的愿望,现在居然可以和她上演一出肉搏战,看到她性感妖娆的身体,我连鼻血差点都要喷了出来。
导演和那位配角演员一起走了过来,我这才明白赵达明为什么会挑中我,我的身高体型和那位配角演员相差无几,如果穿上龙袍带上皇冠,单从背影很难分辨出我们。
导演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换衣服,尽快帮他了解剧情。”
我来到更衣室中脱掉外衣,化妆师迅速帮我化妆定型,让我穿上两条内裤,又用胶带在我的关键部位结结实实围上了三圈。
“干什么?”我有些诧异的问。
不男不女的化妆师在我小弟弟的部位弹了一下,捂着嘴笑了起来:“防止你对施晴晴有不轨的举动。”
我暗暗叹了口气,说老实话,面对施晴晴这位大美人,我很难保证自己没有反应,万一冲动起来,没有点防范措施,肯定要糗大了。
换上富丽堂皇的龙袍,带上皇冠,我大步走了出去,赵达明迎上来和我一起并肩行走:“你到时候,只要做动作,说不说话都无所谓,台词我们在后期会为你配上,镜头会集中在你们的身体和施晴晴的脸上,你的动作要尽量显得粗暴,不过要小心伤到她。”
我浑浑噩噩的点着头,他说了这么多,我压根听不到心里去,满脑子晃动的都是施晴晴那对丰盈而充满弹性的乳房。
来到拍摄现场,朱超在人群中拼命向我挤着眼睛,这小子羡慕的要死,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回头经过他的大嘴巴一宣扬,我马上会成为校园内的风云人物。
施晴晴主动向我走了过来,看着我的梦中情人真的来到了我的面前,我幸福的就快眩晕过去。她比电影中更加美丽,黑发如云,梳理成唐代流行的百鸟朝凤头,金色的发饰如满天星一般在发髻中闪烁着金光。长眉如新月般弯曲,一双美丽的眼睛流露出高傲的神情。
“不用紧张!我相信我们会一次成功!”施晴晴鼓励我说。
我点了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
施晴晴重新躺倒在地毯上,酥胸半露,美丽的大眼睛转眼间流露出惶恐无助的神情:“你要干什么?”
我在导演的指导下,大步向前走了过去,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虽然我知道不可能拍到我的脸部,可是我仍然很快进入了角色:“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今天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我在内心中大喊着。
导演在一旁做出撕开衣服的动作,赵达明极其恶心的配合着。
我伸出大手抓住施晴晴的华丽宫装,猛然用力‘嗤!’地一声施晴晴的宫装被我扯烂,露出滑润细腻的肩头。
“放过我!陛下!”施晴晴果然不愧是演技一流的大明星,眼泪说来就来。
导演做出一个饿虎扑食的动作,将赵达明扑到在地,抓起他的裤脚做出撕扯的动作。
我完全进入了角色,一把将施晴晴推倒在地,抓住她的裙摆,用力一扯,长裙被我从中撕开,施晴晴纤长秀美的玉腿从撕裂的裙摆中暴露出来。
让我期待的时刻终于来到,随着导演对赵达明肥硕的大象腿的抚摸,我的手终于落在施晴晴圆润光滑的足踝上,沿着她腿部完美的曲线我慢慢抚摸到她的大腿根部,她的皮肤牛奶一样细腻柔滑,摸起来真是天大的享受,只可惜这种感觉没能持续太久。
“禽兽!”施晴晴反手给我一个响亮的耳光,事先导演就交代过我,打耳光的时候会采用真打,让我提前做好准备。即使是这样,我仍然被她打得眼前金星乱冒,没想到施晴晴的手劲竟然这么大。我爆发出一阵狞笑,抓住她半透明材质的领口处,用力一扯。施晴晴两个圆润的香肩暴露在我的面前,诱人的乳沟若隐若现,因为事先做足了安全措施,所以我能够看到的也仅限于此,不过我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如果不是化妆师为我的小弟弟绑上了胶带,现在早就昂头一望何其尊也了。
我按照导演的指示脱去了龙袍,裸露出我健美的体魄,长期的锻炼让我对自己的身材还是相当的自信,古铜色的皮肤,曲线健美的肌肉,即便是施晴晴看到我眼中也不禁流露出欣赏之色。
我压在施晴晴的身上,胸膛的皮肤和她细腻的肌肤紧密的贴合在一起,心跳不断的加速。怀中抱着这么性感的大美女,对我的意志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和折磨。
“OK!”伴随着导演的一声大喊,我的替身戏份终于完成,因为过度投入的缘故,我仍然趴在施晴晴的身上没有起来。
施晴晴小声提醒我:“你还没压够啊,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才从她的身上爬了起来,又伸手把施晴晴拉了起来,这场戏虽然已经结束,可是周围那帮太监仍然色迷迷的看着施晴晴,施晴晴皱了皱眉头,接过助理手中的衣服披在身上,狠狠瞪了身边的一位老太监一眼:“老色狼!看什么看?”
老太监慌忙垂下头去,赵达明和导演一起来到我们的面前,赵达明跟在施晴晴身后大献殷勤,导演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小子,不错啊,有点演戏的天赋!”
我得意的笑了笑,目光仍然追逐着施晴晴的背影。
老太监忽然身体晃了晃,向地上倒了下去,我距离他很近,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留意到他的嘴唇十分干涸,头上冒出了不少的虚汗。
“可能是中暑了!你扶着他到外面通风的地方歇一歇。”导演说完就离开了,除了朱超以外,并没有其他人过来帮我,现代社会的人情味真他妈的淡薄。
我和朱超扶着这老头来到外面通风的树荫下,让他* 在树干上休息,朱超帮着端来一碗绿豆汤,就让他的美工叔叔叫去吃饭了,我伺候这老头喝完绿豆汤,他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小伙子,谢谢你了……”
看他的年纪大概有七十多岁了,这么大还出来混龙套的的确不多见,我忍不住劝他说:“老爷子,像您这么大岁数,何必出来受这份洋罪。”
老头笑了笑:“该领盒饭了,小伙子,抓紧去吧!”
我帮他领来盒饭,却看到他的目光正呆呆的看着西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施晴晴婷婷袅袅的走上她的保姆车,看着施晴晴丰满的臀部,我不由得想起刚才的一幕,禁不住咽了口唾沫。
老头留意到我的动静,嘿嘿笑了起来:“小伙子,是不是很想跟她上床?”
我* !这老头果然够色的,居然说得那么直接。
我把盒饭递到他的手中:“老爷子,趁热吃!”
老头仍然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这也难怪,像施晴晴这样的大美女,只要是正常男人就想干她,更何况是你这么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想不到这老头居然这么淫贱,我笑着说:“这么说,你也想干她?”
老头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老了,不中用了,换在十年以前,我绝不会放过她,现在是有心无力了。”
我被这老头的话逗笑了。
他把盒饭中的鸡腿夹给我:“多吃点,下午还要继续罚站呢。”
我有些好奇的问:“您老跑龙套有多少年了?”
老头眯着眼睛算了算:“七八年了吧,你别看我现在是龙套,年轻的时候我也红过,那时候但凡有些名气的女星都争先恐后的和我上床!”
“噗!”我嘴里的一口饭全都呛了出来,这老头也忒能吹了,就看他弓腰驼背的这幅德行,年轻的时候也不会英俊到哪里去,居然把自己说得像个情圣。
老头并没有因为我的态度而感到任何的不快,笑眯眯的说:“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和我睡过觉的大美女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像林曼玉、周楚红、刘青霞、梁嘉玲这样的美女明星当年都和我发生过亲密关系。”
这老头不但色,而且太能吹了,他所说的那些美女明星都是我耳熟能详的名字,虽然早已经是昨日黄花,退出了影坛,可是至今仍然拥有相当影响,瞧他这副老身子骨,居然说自己睡过八千个大美女,鬼才相信他!
老头意犹未尽的说:“看得出你很想得到施晴晴,可惜你和她的地位悬殊太大,这女人又是个典型的拜金主义者,想把她弄上手很难!”
我点了点头,他这句话说的倒是事实。
老头说:“你的头脑虽然灵活,可是欠缺对付女人的经验,我能够看出施晴晴很享受你压在她的身上,当时你应该多NG几次,那样就能够多享受一下她的肉体。”
经他一提醒,我忍不住后悔起来,自己真是个笨蛋,干嘛表现的那么优秀,多NG几次,不就可以多重复几遍戏,多压在施晴晴的身上几次!
“本来你可以趁机接近施晴晴的,现在这个机会被你白白放走了!”老头为我感到深深的惋惜。
他神神秘秘的凑到我的耳边:“想不想让我帮你?”
我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我去午睡了,您老爷子也珍惜自己的身子骨,好好休息吧!”
下午我重新回归自己的位置,老老实实的扮演起了太监,施晴晴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向她笑了笑,可是她无动于衷的向前走去,好像眼中根本没有我这个人,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啊!上午才被我压过,下午居然不记得我了,我内心中感到一阵深深的惆怅。
拍戏拍到中途的时候,那老头又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这次显然比上午严重的多,他倒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昏迷过去。
因为这老头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已经快要完成的这场戏不得不从头再来,气得导演骂起了娘,赵达明的脸色也不好看,毕竟这些龙套都是他招来的,现在出了事情他肯定要负责任。
我走上前去,摸了摸这老头的脉搏,感觉他的心跳很慢,抬起头对赵达明说:“看来他的情况十分严重,要尽快送往医院!”
“真他妈的麻烦!”赵达明气呼呼的嘟囔了一句,拿出一千元钱递到我的手中:“你帮司机把他送到医院去吧,顺便帮忙通知一下他家里人。”
我点了点头,背起老头来到剧组的面包车上,放他躺好,在他的身上盖上了毛毯,让司机开车尽快向医院驶去。
现在我才想起自己对这老头的情况一无所知,哪里去通知他的家人。
“司机大哥,你知不知道他家的电话?”
司机从反光镜中向后看了一眼:“这老头好像姓苏,在影城混了很多年了,好像没什么亲人。”
我一听头就大了,看他的情况病情应该相当严重,没有人照顾肯定不行。
司机笑了笑:“我们帮忙送到医院,反正是剧组负责任,花多少钱尽管找赵达明要。”
这时候老头缓缓睁开了眼睛,我欣喜的说:“你醒了!”
他虚弱的点了点头:“看来我今天恐怕过不了这一关了……”
我笑着安慰他:“老爷子,你放心,很快就到医院了。”
老头摇了摇头,他瘦骨嶙峋的双手忽然抓住了我的右手:“小伙子……我送你一样东西……”
“老爷子,别那么客气,我帮你可不是求回报的。”
他哆哆嗦嗦的从怀中拿出一本已经变得发黄的笔记本,郑重其事的交到我的手中:“这……不是普通的笔记本……”他示意我将耳朵贴在他的嘴边,小声说:“只要你在上面写……下女人的名字……就能和她……上床……”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这老头真是个老色鬼加上牛皮大王,现在这种状况下居然还还跟我胡说八道。
他让我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果然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女人的名字。
老头向我露出一个笑容:“我说过……我会帮……”话还没有说完,他白发苍苍的脑袋突然一歪,竟然倒在了地上。
我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有些惊慌的大喊了起来:“他死了……他死了!”
汽车已经驶入了医院的急诊中心,我和司机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情将他送入了进去,没多久就看到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谁是他的家属?”
我和司机对望了一眼,还是由我走了过去。
“死了!去死亡证明书上签字吧。”
处理完老头的事情已经是凌晨两点,从他身上找到的身份证我才得知他叫苏德华。赵达明赶来以后,我才跟司机一起离去,司机还算仗义,将我一直送回了租住的公寓。
我来到公寓门前,将老头给我的笔记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拿死人的东西不吉利,我还是将它及早处理掉吧,写下谁的名字,就能跟谁上床,鬼才会相信他的谎话!
仔仔细细的洗了个澡,去除一身的晦气,我换上棉质睡袍,坐在电脑旁,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短时间内我可能无法入睡,干脆上网去逛,可惜QQ好友大多不在线,我无聊的打开网页,浏览着最近的娱乐新闻,和施晴晴相关的新闻占据了很多的版面,可见她现在当红的程度。
想起白天和施晴晴肉体相贴的诱人情景,我体内的欲望不禁升腾了起来,要是能够把她搞上床该是一种怎样的幸福,我在想入非非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中我和施晴晴疯狂的搂抱在一起,相互亲吻抚摸着,我们互相脱去对方的衣服,彼此的肌肤厮磨在一起,我将她压倒在草地上,正要剑履及第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说:“我早就告诉你,只要写下她的名字,就能和她上床!”回过头刚好看到那老头死气沉沉的面孔,吓得我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老色鬼,破坏了我的一场春梦,我有些懊恼的在桌上拍了一下,忽然想起老头白天对我说过的话,在百度上敲下电影苏德华这五个字,果然找到了一些关于他的资料。
看着他年轻时候的照片,很难想像这个英俊的男人竟然就是白天我见到的弓腰驼背的干瘪老头,网上关于他的资料并不是太详细,不过有一点他没有吹嘘,他年轻时应该红过,还曾经获得一届金像奖的影帝,生平有过三次短暂的婚姻,五十岁的时候下落不明,以后关于他的资料便是一片空白。
我不由得对苏德华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如果他真的是网上所说的失踪影帝,那么白天他告诉我的曾经睡过八千个大美女的事情也许是真的。我忽然想起了他临终前交给我的笔记本,或许上面记载着他的秘密,想到这里,我慌忙披上外衣冲出寓所的大门。
黎明已经到来,一位流浪汉正在我丢弃笔记本的垃圾桶中搜淘着什么,我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刚好从垃圾桶中找出那本笔记,有些好奇的看了看,从笔记本中抽出一张用来做书签的角票,乐呵呵的藏入自己的怀中。
我冲了过去:“喂!那本笔记是我的!”
那流浪汉听到我这么说,反而将笔记本抓得更紧:“这垃圾桶里面的东西全是我的!”
我* !这混蛋还挺蛮横。
我瞪大了眼睛威胁他说:“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只要给我医药费,你怎么打都成!”
没想到遇上了一个无赖,既然硬要不行,只好智取,我从身上翻出五元钱:“拿去吃早餐!”
这一招果然十分有效,流浪汉喜孜孜的接过钱,愉快的将笔记本还给了我。
带着笔记本回到寓所,我用棉布擦去上面的浮灰和指印,横看竖看这本笔记都没有任何的神奇之处,黄色牛皮纸做的封面,用黑线装订成册,封皮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仔细看了老半天,才认出第一个是色……字,可转念一想,这本笔记就算没有老头说的那么神奇,里面或许有他的风流艳史,我好奇的翻开笔记,眼前看到的一切,不由得让我目瞪口呆,首页一片空白,我逐一的翻了下去,整本笔记全都是一片空白。可是我在救护车上明明看到上面写满了字迹啊?我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笔记本,确信没有任何的人为毁坏的痕迹,奇怪,真是奇怪,难道当时在车内是我眼花了?
回想当时的情景,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这本笔记果然有些古怪,一个念头忽然闪现在我的脑海中,或许这本笔记真的像老头说得那样神奇。干脆尝试一下,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我找出钢笔,翻到笔记本的第一页,刚准备写下施晴晴的名字,忽然想起一件事,这些艺人大都使用的是艺名,万一不是她本人就麻烦了,对施晴晴的资料我还是相当了解的,她原名叫施夷光,我一脸淫笑的写下了施夷光这三个字,希望这次不仅仅是我的意淫而已。
艳史记 第一卷 色狼笔记 第二章【回到古代】(上)
眼前忽然一阵黑暗,我本来还以为是停电,可是身体马上开始旋转了起来,我下意识的向周围抓去,正抓住了那本笔记,我整个人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睁开双目,浑身的肌肤感到难忍的烧灼感,我发觉自己正从高空中向下坠落,吓得大声惨叫起来,没等我完全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落入了一个清凉的池塘中,耳边响起了数声娇呼。
我的水性向来不差,在校际运动会中曾经拿过冠军,虽然如此落入水面时的冲击力,也让我差点昏迷了过去。
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我的头脑中保持着一丝清醒,身体一点点向上浮去,浮出水面,我贪婪的吸了一口气,环视周围,看看自己处在什么地方,耳边又响起惊慌失措的娇呼声,看到五六个赤裸着胴体的美丽少女从池塘中逃了出去,藏入前方的树丛之中。
我该不是做梦吧,刚才明明是在寓所啊,怎么会突然来到户外?还刚好目睹了几位少女沐浴的香艳场面?
我有些发懵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忍着身体的酸痛爬上案去,我竟然是完全赤裸的,除了手上的那本笔记,再也没有用来遮挡身体的东西,只好将笔记挡在小弟弟的前方,这里究竟是在哪儿,我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远处忽然传来愤怒的人声,我慌忙躲在池塘边的巨石后面。
五名白衣少女手握树枝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她们的头发仍然湿漉漉的披在肩上,发梢处滴着晶莹的水珠,身上的白色长裙应该是棉麻质地,不过造型有些怪异,好像古代的服装。
我毕竟在剧组中混过几天,意识到这大概是在排戏,可是马上我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我发现周围并没有拍摄人员在场。
五名少女的美貌马上将我吸引住了,每个都是清丽绝伦,姿态气质都是上上之选,即便是愤怒的时候也显得是格外的动人。
她们向我藏身的巨石处走来。
“淫贼!竟敢偷窥我等沐浴!你有没有羞耻之心?”
一开口竟然像是古代剧集中的对白。
她们围拢到我的身边,我虽然脸皮够厚,可是在大白天光着屁股被五名如花似玉的少女围观也有些尴尬。
一手用笔记遮住重要部位,一手捂着我的嘴巴,千万不能被她们看清我的样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看你们的!”
为首的那名稍微年长的少女怒气冲冲的说道:“姐妹们!少跟这个无耻淫贼废话,打他!”
我威胁她们说:“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脱衣服了!”其实我浑身上下光溜溜的,哪里还有衣服好脱,这是我在电影中学到的一招下流功夫,相信她们会因为害羞而不敢出手,可是我想错了。
五根粗细不均的树枝劈头盖脸的向我打来,我顾不上什么风度和仪态,捂着脑袋向池塘中跑去,虽然跑得及时,身上还是被抽了十多下,火辣辣的疼痛。
几名少女追打到池塘边终于停下手来,一个个娇嘘喘喘的指着我:“淫贼!
再敢做这种下流无耻的事情,我们便抓你去见官。“
我潜下水去,在水下藏了一会儿,重新浮出水面的时候,那帮少女已经离去。
为了防止她们再次回头找我算帐,我游到了池塘的对岸,确信没有人跟上,这才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岸。
现在我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自从写下施晴晴的名字后,就发生了这古怪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遥望前方青山隐隐,一条清亮明澈的小溪从山上蜿蜒下行,一直流入池塘之中,我沿着小溪向前行走,放眼望去,满溪碧绿,草木葱茏,鱼翔浅底,洁白的卵石历历在目。
走过前方的树林,眼前豁然开朗,在距离树林二百多米的地方出现了一块块绿色的农田,几名身穿古代布衣的青年男子,赶着水牛扛着犁耙,正在耕作。
我瞪大了双眼,眼前看到的一切让我彻底迷惘了。
身后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娇笑,我生怕被人看到,慌忙藏身在大树后方,笑声是从溪水的方向传来的,我悄悄向笑声传来的地方望去。
只见阳光从树荫中透入,斑驳的树影映射在小溪之上,溪水旁两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洁白的石头上,左边的一位少女身穿蓝色短裙,袖子卷过肘弯,裸露出一双洁白如玉的手臂,短裙下纤长的玉腿曲线完美无瑕,赤裸的足踝在阳光的映射下发出琥珀般的光华,她的纤手轻轻抛出抖动,白色的薄纱在她的手中宛如云雾般不停飘起,充满了优美和谐的韵律。身边的另外一位白衣少女也颇有姿色,可是和她相比就明显逊色了许多。
那白衣少女轻声笑道:“郑旦姐姐,为何不见你穿那套黄色的绢裙?”
原来那位蓝衣少女叫郑旦,这个名字我有些熟悉,可是一时间却无法想起在哪里听说的。
郑旦嫣然一笑:“旋波,我们是来浣纱,穿着那套长裙根本无法做事。”
那名叫旋波的白衣少女道:“原本我们今日和西施姐姐说好了要一起去集市上买胭脂的,可惜她偏偏不巧受了风寒。”
我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西施姐姐?这世界上真的有人敢叫西施?可马上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好像那位蓝衣少女名叫郑旦,历史上和西施一起被送往吴国献给夫差的美女,我差点没被吓得晕了过去,老天爷,该不会真是被我猜中了吧?
郑旦幽然叹了口气:“旋波,我们将这些纱浣完,去看若耶村去探望西施姐姐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在内心中默默呼喊着,这该死的笔记本,怎么会将我带到了春秋时代?
直到郑旦和旋波两人离去,我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我呆呆坐倒在草地之上,笔记本失手掉在一旁,我稳定了一下情绪,翻开了笔记本,上面我亲手所写的‘施夷光’三个字虽然被水浸湿,可是仍然清清楚楚。我怎么会这么糊涂,施夷光明明是西施的本名,我为什么要写这该死的三个字?上天是不是在故意捉弄我,这施晴晴的本名竟然和西施一摸一样,我只不过是想和施晴晴上床,没想到被送到了两千五百年前的春秋时代,我痛苦的揉搓着头上的短发,竭力整理着自己纷乱的思绪。
既然写下西施的名字,让我来到了这里,也许我写下别人的名字应该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我绞尽脑汁的想了想,终于想起了我们大学中的校花林菲菲,对不起了,为了我能够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只好委屈你了。
我的手上并没有笔,只好咬破食指,用自己的鲜血向笔记本上写去。
“不要!”我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我睁大了眼睛,向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在。
“我在这里!”
我垂下头去,终于辨明声音是从笔记本里传出来的。
“你居然会说话?”我惊奇万分的说,短时间内发生的怪事太多,如果不是我的心理素质过硬,恐怕早就承受不住了。
笔记本中传来叹息声:“你仔细看看我!”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在笔记本上找到了一个绿豆大小的小人儿,根本看不清他的外貌,原来就是这个怪物在跟我说话。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呆在笔记本里面?”
小人儿又叹了口气:“我叫春歌!是掌管男女两性之事的神官,就是你们口中常说的淫神,你手中的这本是色狼笔记,只要在上面写下任何女人的名字,她都会和你上床。”
我哭笑不得的说:“我是想和施晴晴上床,你为什么把我弄到了古代?”
春歌细声细气的说:“这件事跟我无关,这本笔记拥有十分神奇的力量,每当拥有它的人死去,上面的名字就会全部消失,在新的主人得到它之后,一切都会重新开始,是你自己写下西施的名字,在没有得到她的身体之前,我是没有能力将你送回去。”
“可是我写得是施夷光,艺名施晴晴的那一个!”我愤怒的说。
“没错,你看看笔记本最后的注意事项。”
我按照春歌的提示翻开了尾页的提示,果然看到上面有几条重要的注意事项,第一条就是,只要在这本笔记上写下女人的名字,就能和这女人上床。
不过第二条上还写着,写下女人名字的时候一定要想着她的模样,否则很难保证不出差错。
我狠狠的在树上捶了一拳,当时我写下施夷光这三个字的时候,心中兴奋到了极点,根本没有去想施晴晴的模样,我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懊恼的说:“告诉我,现在我该怎么办?”
“找到西施,占有她的身体!”春歌斩钉截铁的说。
“我* ,哪有那么容易?你不是淫神吗?快帮我把她搞定。”我迫不及待的说。
春歌爱莫能助的叹了口气:“新旧主人交接的时候,也是我身体最虚弱的时候,你偏偏在现在这个时候把我带到了古代,我的能力连原来的万分之一都没有,现在一切只能* 你自己解决,你搞定西施,我的神力也许就会恢复很多,到时候就能够将你送回去了。”
“怎么搞定?总不成去她?”
“应该不用这样,你既然在笔记上写下了她的名字,她见到你就会主动投怀送抱。不过……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可以这样做!”春歌的声音显得有些邪恶。
我愤恨的瞪着他,自己之所以落到现在的地步,都是拜这该死的家伙所赐。
春歌小声说:“对了,你来到这里应该会有一个新的身份,先去诸暨城搞清楚你究竟是谁,下一步就可以展开行动了。祝你好运,我实在太疲倦了,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睡上一觉,没事不要叫醒我。”他说完就沉默了下去。
我狠狠的合上笔记本,按照我过去的脾气早就将笔记本撕得粉碎了,现在就是再生气也要好好保存这本笔记,毕竟它是我返回现代社会的唯一希望。
我悄悄溜到山脚下的茅舍前,趁着周围无人,从院子内偷了两件晾晒的男子衣服,躲到无人的林中将半干的衣服穿上。
脑海中仔细的搜索了一下相关的历史知识,如果我没有记错,现在我应该位于春秋时候的越国,西施的家乡,诸暨城苎萝山下的若耶村附近,身后的那条小溪就是西施和郑旦平时浣纱的若耶溪。
既然误打误撞的来到这里,我就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想要回去就必须把西施弄到床上,根据刚才看到的情况分析,西施和郑旦还没有被越王勾践选中,实施他的美人计,对我来说还算幸运的,如果在晚上一些时间,西施和郑旦被选拔上去,敬献给吴王夫差,我再想接近她岂不是难于登天。
对春秋的这段历史我还算比较熟悉,西施被选中的时候才十五岁,郑旦比她还要小,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汗颜,都是未成年少女啊,叫我如何忍心下手?
因为刚才被几名少女误认为是色狼,再加上我偷了别人的衣服,我不敢直接前往若耶村,而是选择远远绕开了村庄,在村前向一位老者问明了前往诸暨城的道路,按照淫神的说法,我应该先前往诸暨城弄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然后才好展开我的下一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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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史记 第一卷 色狼笔记 第二章【回到古代】(下)
我悄悄溜到山脚下的茅舍前,趁着周围无人,从院子内偷了两件晾晒的男子衣服,躲到无人的林中将半干的衣服穿上。
脑海中仔细的搜索了一下相关的历史知识,如果我没有记错,现在我应该位于春秋时候的越国,西施的家乡,诸暨城苎萝山下的若耶村附近,身后的那条小溪就是西施和郑旦平时浣纱的若耶溪。
既然误打误撞的来到这里,我就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想要回去就必须把西施弄到床上,根据刚才看到的情况分析,西施和郑旦还没有被越王勾践选中,实施他的美人计,对我来说还算幸运的,如果在晚上一些时间,西施和郑旦被选拔上去,敬献给吴王夫差,我再想接近她岂不是难于登天。
对春秋的这段历史我还算比较熟悉,西施被选中的时候才十五岁,郑旦比她还要小,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汗颜,都是未成年少女啊,叫我如何忍心下手?
因为刚才被几名少女误认为是色狼,再加上我偷了别人的衣服,我不敢直接前往若耶村,而是选择远远绕开了村庄,在村前向一位老者问明了前往诸暨城的道路,按照淫神的说法,我应该先前往诸暨城弄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然后才好展开我的下一步行动。
我沿着前往诸暨城的土路大步走去,现在正是盛夏,道路两旁树木稀少,太阳从头顶直晒下来,没走多久,我就已经汗流浃背,口干舌燥。
来到路边的茶棚,端起一碗凉茶大口喝了下去,连喝了三碗,我这才心满意足的抹乾嘴唇。
茶棚的老板是一个健壮的中年汉子,他向我摊开大手道:“两个铜钱!”
我有些心虚的笑了起来,自己光溜溜来到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铜钱:“不好意思,我今天没带钱,改天我一定给你送来!”
那中年汉子听说我没有钱,一双怪眼猛然上翻,恶狠狠吼叫道:“奶奶个球,没钱居然敢白喝老子的凉茶,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他拉开短褂,露出胸前浓密的黑毛,抽出腰间寒光闪闪的青铜短剑,越国的冶金工艺十分发达,连普通百姓手中的短剑都是上品。
我被他骂得有些恼火,针锋相对的怒吼说:“不就是喝你三碗白开水吗?你他妈的留点口德好不好?”
中年汉子狞笑道:“你去打听打听,这方圆十里之内,有谁敢白吃我刘老黑的茶水?拿命来吧!”他举起短剑狠狠的向我当胸刺来。
我*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时代,为了区区三碗茶水,就想要别人的性命,在这混蛋的眼中,人命竟然是这么不值钱吗?
我彻底被刘老黑激怒了,我这个新时代的大学生可不是古时候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我从小就练过自由搏击和跆拳道,虽然称不上高手,可是对付寻常的三五个壮汉还是绰绰有余。
我机警的向右横跨一步,躲过刘老黑的剑锋,左手准确无误的握住他的手腕,一拳狠狠的击中了他的下颌。
刘老黑惨叫了一声,硕大的头颅向后一仰,整个人坐倒在地上,我拧动他的手腕,把短剑从他的手上夺了下来,顺势用剑身在他的脸上拍了拍,吓得刘老黑忘记了疼痛,颤声大叫道:“壮士饶命……”
原来是只欺软怕硬的纸老虎,我凶神恶煞的瞪着他:“混账东西,也不看清老子是谁,居然敢出口伤人,惹恼了我,将你的脑袋切下来当球踢!”
刘老黑吓得不住讨饶,我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威胁了他两句,将短剑插在自己的腰间,扬长而去,看来这是个强者为王的时代,只要我的拳头够硬,一样可以任性而为。
我没走出多远,便听到身后响起呼喝叫喊的声音,刚才被我教训的刘老黑带着十几个手拿棍棒的泼皮无赖向我快步追来。
我暗叫不妙,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人多,真要打起来,我肯定占不了什么便宜。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还是逃吧!我撒开两腿拼命向前跑去,没想到这帮无赖在身后竟然穷追不舍,他们一个个体力充沛,耐力更是出奇的强大,我跑了五里多路愣是没能将他们撇开。
前面又出现了三个人影,我心头一凉,这下麻烦大了,居然还有人包抄。我抽出腰间的短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今天这场搏杀是在所难免了。
那三个人都身穿干净俐落的武士服,从衣服的质地来看,他们应该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当他们看清我的面孔,全都露出惊喜万分的神情:“少爷,我们到处在找你,没想到你到这里来了!”
我满脸迷惘的看着这群人,我压根就不认识他们,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跟我异常的熟悉,而且显得对我十分尊敬。
刘老黑带着那帮泼皮已经追到我的身后,他气喘吁吁道:“兄弟们……给我杀了这个白吃白喝的无赖东西。”
我身边的三名武士听到刘老黑开口便骂,一个个脸上流露出激愤之色,肤色稍黑的那名武士已经当先冲了上去,他并没有动用腰间悬挂的长剑,拳起脚落,转眼之间就已经将那十多个无赖打倒在地。
其余两名武士围在我的身边以防有人伤害到我,他们对这名肤色稍黑的武士表现出足够的信心,站在我右侧的那名年长武士笑道:“石敢当!教训一下他们就成,不必惹出人命!”
石敢当一把抓起刘老黑的衣襟,照着他脸上嘭嘭就是两拳,打得刘老黑是满脸开花,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刘老黑双膝跪地爬到我的面前,哀声乞求道:“大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你放过我吧……”
自从被那本该死的笔记糊里糊涂的弄到了这个时代,我的心情本来就恶劣,刚才又被刘老黑破口大骂,内心实在窝火,我一脚踏在他的胸口:“我早就告诉你,要积点口德!”抬脚狠狠的踢在他的卵蛋之上,痛的刘老黑蜷曲成一团,惨叫不断。
我这才感觉到心头的怒火稍稍减退,身边的那位年长武士轻声劝道:“少爷,何必跟这个小人一般见识,老板一直都在等着你回去。”
我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猜想,他口中的老板大概就是我的在这个时代的亲人。
奇怪的是,我怎么会突然融入这个时代,而且会被所有人轻易接受,没有任何人质疑我的身份,我想一定是淫神在其中做了手脚。
我仍未解恨的在刘老黑身上踹了一脚,转身向那年长武士笑着说:“我怎么看着你有点脸生?”
年长武士苦笑道:“少爷千万不要和我们开玩笑了,我伏屈泰从公子出生起就伺候在您身边,您又怎会不认得我。”
我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老伏啊老伏,跟你玩玩,千万别当真!”
我向石敢当招了招手:“小石头,我刚才脑袋被这混蛋打了一下,现在脑袋还晕乎乎的,你跟老伏过来搀扶我。”
一直没有说话的那名武士,慌忙过来搀扶住我的手臂:“少爷,还是我来吧!”
我笑着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老张,还是你最体贴我!”
那武士满脸错愕道:“少爷,我是秦铜鼎……”
我在他脑袋上拍了拍:“化成灰我也认得你,跟你开玩笑嘛,真是没有幽默感,连老伏一半都不如。”
秦铜鼎一张脸涨的通红,他看来不善言辞,垂下头去,老老实实搀扶着我的手臂。
伏屈泰向石敢当道:“少爷的头部受伤了,你快去找一辆马车,我们尽快护送他回留香院。”
石敢当很快便从附近雇来一辆牛车,他们三个小心翼翼的将我搀上牛车,又拿出干净棉被为我盖在身上,向着诸暨城的方向匆忙赶去。
直到天黑的时候,我们看到诸暨城的大门,算起来应该走了四个小时左右,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从城内到西施所住的若耶村大约有七八十里的路程,一路之上很少看到行人,毕竟春秋时候的人口数量还在一个相当可怜的水平,现代社会川流不息摩肩接踵的场面这里应该很难见到。
诸暨城总算有了点城市的规模,街道虽然不能和现代社会的八车道,十六车道相比,可是大街上并行四辆马车还是可以的,城市的建筑规模十分的统一,看得出这是一个新兴的城市,管理者在市政建设的统筹上很有一手,街道两旁的建筑多数都是两层小楼,材料多用青石和木方混建而成。总体的色调呈现出一种统一的青灰色,精巧的建筑工艺和肃穆庄严的色彩融为一体,庄重而不乏生动。
路面统一由大小均匀的青石砌成,清扫的异常洁净,两旁民居中的灯火映照在路面上,宛如镶嵌了一颗颗璀璨的宝石。
道路上很少有行人走动,商铺也早就关上了大门,我联想起春秋的历史,越王勾践现在应该是卧薪尝胆的时候,整个越国仍然处于被吴国战败的阴影下,想必百姓也活在压抑的气氛之中。
牛车在诸暨城中心向左转入一条幽深的巷子,我内心中开始变得有些忐忑起来,不知道我即将面对的这位母亲是谁?这该死的春歌,为什么不将我的身份说得明明白白,让我好有充分的把握应付即将到来的一切?
前方渐渐传来一声声的娇声软语,我好奇的掀开车帘,却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灯火辉煌的小楼,小楼的正门前方一串红灯迎风摇曳,上面用铭文写着三个大字‘留香院’,运笔、结构、章法都显得较为自由活泼,笔画的形态流畅起伏,笔意感已经强于铸刻感,我是个书法爱好者,对春秋时期的书法也有过一定的了解,这个时代的书法以金文铭文为主,应该归入篆书之类。
大门前有两名绢裙轻薄的美貌女郎正在迎客,看情形这里应该是妓院之类的风月场所,这里该不会是我的家吧?
牛车来到留香院的角门处停下,秦铜鼎和伏屈泰扶我下了马车,石敢当将十二枚铜钱交给车夫作为车资,打发他离开了这里。
我满怀好奇的走入了留香院内,进入角门之后首先看到的是一条曲折的长廊,长廊两侧遍植各色花木,花木的形态古朴精奇,看来春秋时候的园艺已经有了很高的水准。
走出长廊是一个精巧的花园,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绕过前方的竹林,来到后方的三层木楼之上,回望身后,留香院的阵阵欢笑已经被竹林成功的过滤在外,这座小楼成为一方静谧的天地。
伏屈泰低声道:“少爷先上去沐浴休息吧,我去禀报老板!”
我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走入小楼看到两名身姿曼妙的少女正在整理着楼内的陈设,听到我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回过头来,她们的容貌都十分的清丽,脸型眉目竟然生得一摸一样,不过眉宇之间稍嫌稚嫩,我推测她们的年纪应该不会超出十四岁。
她们看清我的面貌,吓得同声惊呼起来,随后垂下头去,颤声道:“少爷…
…“两人宛如受惊的鸟儿一般,站在那里,娇躯不住发颤。
我微微一笑:“你们好!这两天没见,还真有些想你们!”
两位少女听我这么一说,俏脸竟完全失去了血色:“少爷……”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小龟!是你吗?”
我缓缓转过身去,却看到一位三十一二岁的美貌妇人含泪出现在我的身后,她衣饰华美,体态妖娆,过份的修饰并没有让她显出高贵的气质,却突出了强烈的脂粉气息。
小龟?天哪!居然有给自己儿子起这个名字的!
转眼间那妇人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含泪捧起我的面孔,喃喃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她忽然扬起手来,狠狠的给我两记耳光。事发突然,我根本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脸上登时肿起十个高高的指痕,火辣辣的疼痛。
“丧尽天良的东西!瑶儿是我的干女儿,你竟然想她,遭到拒绝后又想杀她,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有没有人性?”
我真是打落门牙往肚里咽,心中的冤枉只有自己知道,看来这个小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未遂意图谋杀,没想到刚刚来到这个时代便惹下了这么大一个麻烦,春歌啊春歌,我操你十八代祖宗,你这不是故意害我吗?
那妇人看到我又红又肿的面颊,心中的怒火不禁消了大半,轻声叹了一口气,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心疼的将我搂入怀中:“儿子,不是为娘的心狠,你这次错得实在太离谱了。”
我的脑筋向来灵活,已经看出她根本不舍得对儿子下手,装出后悔万分的样子说:“妈妈!我错了!”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称呼母亲以外的女人,不由得想起爸爸妈妈的样子,鼻子一酸,竟然涌出了泪花,nnd,也不知道这辈子还回不回得去?
那妇人微微一怔,她显然对我的称呼有些不适应,捧住我的面孔道:“儿啊,你的头还痛不痛?我听伏屈泰说,你被人打伤了?”
我趁机捂住脑袋:“刚才已经好了许多,可是现在又痛了起来。”
那妇人慌忙搀住我的手臂,向那一对孪生姊妹花叫道:“谢妮,谢晴,还不快帮我将龟儿扶上楼去。”
我心中暗笑,在她们的搀扶下来到属于我的卧房,脱下外袍和毡帽,躺在床上,我装出昏睡过去的样子。
不多时我听到伏屈泰来到房内。
那妇人冷冷道:“伏屈泰,你有没有查清楚,究竟是谁打伤了少爷?”
伏屈泰恭敬道:“据少爷所说是若耶村附近的一个无赖!”
‘嘭!’地一声脆响,应当是那妇人在茶几上重重拍了一记:“混账东西,我陆颐虹的儿子他也敢动!我要让他不得善终!”
阴冷的口气充满浓重的杀机,让我的内心不由得一寒,没想到我这个母亲竟然是如此厉害,为了一件小事就要杀人,看来她的身份不仅仅是妓院老板那么简单。
伏屈泰低声道:“老板请息怒,您有没有觉得少爷这次回来和先前有很大的不同?”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心跳不断加速,难道这伏屈泰从我的种种举动中已经看出了破绽?
收藏和推荐是章鱼码字的动力,今天感到有点郁闷,离开一年多,老读者都把俺忘了:(
艳史记 第一卷 色狼笔记 第三章【纨绔子弟】(上)
伏屈泰轻轻咳嗽了一声,方才继续说道:“老板,少爷失踪了整整七天,他现在不但神智有些混乱,而且过去的事情很多都不记得了,他的发髻也不知被何人无端的给剪去,那几个泼皮无赖的手段我亲眼看到过,只不过是寻常的庸手,以少爷的身手,他们根本无法对少爷造成伤害,我担心真正伤害少爷的另有其人。”
陆颐虹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压低声音说:“你是担心,这次龟儿受伤,是有人冲着我们留香院来的?”
伏屈泰没有说话,可是他这样已经表示默认。
陆颐虹来回走了两步,怒道:“你们给我好好的查一查,无论谁要和留香院过不去大可冲着我来,可是伤了我的儿子,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老板放心!”
这时候石敢当带着请来的医生过来替我诊病,我本身就没有什么毛病,所谓的头痛都是在人前装出来的,那医生自然看不出什么头绪,摇头晃脑道:“我看陆少爷只是受了些惊吓,我给他开两付安神清心的药物,吃上两天,好好休息一下,就会康复。”
陆颐虹这才放下心来,亲自煎好汤药,喂我服下后,方才离去。
我总算能够独自一个人好好的冷静一下,短时间内事情接踵而来,我真的有些应接不暇,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前,从门缝中向外看了看,确信门外没有人偷听偷看,这才回到床榻之上,放下锦帐,掏出那本色狼笔记,小声呼喊春歌的名字。
喊了半天,这可恶的家伙竟然毫无反应,我恼怒之下,挥起手掌狠狠的在笔记上拍打了几下,威胁说:“你再不给我出来,我便将这本笔记撕个粉碎!”
或许我的这句话起到了效用,春歌细微的声音从笔记本中传来:“你这人素质太差了,人家正在睡觉,你打扰我干什么?”
妈的,居然说我素质差,就因为我写下施夷光这三个字,便把我弄到了两千五百年前的春秋时代,而且给我糊里糊涂的弄了个妓院老鸨当妈妈,我还没找他算帐,他反到先指责我起来。
我咬牙切齿的说:“春歌,你他妈今天最好给我交代清楚,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个时代,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春歌苦笑了起来:“老大,我拜托你用脑子想一想,所有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如果不是你精虫上脑,一心想和施晴晴发生肉体关系,又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现在是你连累了我,害得我没有哈瓦那雪茄可抽,也没有轩尼诗美酒可喝,就算想听段施特劳斯都没有可能了!“
看不出这混蛋淫神还他妈的挺有品味。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春秋时代过上一辈子?”一想到这件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春歌看来比我更能接受现实:“主人……”
“少他妈跟我套近乎!”我气呼呼的说。
春歌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跟着素质这么差的主人真是我的悲哀。”
我怒不可遏的低声吼叫着:“我素质差!换成其他人被你搞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见不到亲人,见不到朋友,早就将这本该死的笔记烧成灰烬,我的胸怀已经足够宽广了。”
春歌呵呵笑了一声:“现在我们是算在一根线上的蚂蚱,你烧掉笔记本,我们就会丧失返回过去生活的希望,所以你最好的冷静下来,只有我们携手面对一切,才能渡过眼前的难关。”
我咬了咬嘴唇,终于点了点头:“告诉我,为什么我会突然变成陆小龟?”
“色狼笔记的能力超出你的想像,我能够告诉你的是,这个陆小龟已经死了,你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能做亲子鉴定,你会发现自己和陆颐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只不过是取代了他的身份。”
我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有些好奇的问:“这个陆小龟为什么会死?”
春歌笑了起来:“其中的具体详情我也不明白,总之他本来就注定要死,如果你不出现,那帮武士找到的就会是他的尸体。”
“可是如果他的尸体被找到,岂不是我的身份就会暴露?”
“放心吧,色狼笔记连这都做不到也就不成为色狼笔记了。”
我在色狼笔记的封面上抚摸了一下,有些懊恼的说:“反正都要给我一个身份,为什么不让我成为范蠡?为什么不让我成为夫差?成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都可以轻易将西施弄上床去。”
春歌叹了口气:“主人,我只是笔记的奴仆,笔记掌握在你的手中,我的命运也操纵在你的手中,以后该如何发展,全都要看你了,如果你不能顺利的解决西施的问题,只怕我们将永远留在这个时代。”
我第一次感到了如此迫切的危机感,我的突然失踪会给我的亲人、朋友们带来怎样的伤害,为了他们,我一定要回去。
换上亚麻质地的内衣,穿上浅蓝色的武士长袍,来到墙上悬挂的铜镜前,镜中的我几乎化身成春秋人物的模样。
我仔细观察着自己脸部的每一个细节,确信自己的模样没有任何改变,这才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和武士长袍配套的还有一个蓝色的帽子,我端端正正的戴在头上,把自己的短发藏住,现在看起来我已经融入这个时代了。
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进来!”
雕花房门缓缓打开,谢妮和谢晴两个分别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看到我已经好端端的站了起来,两位美少女的眼中同时掠过一丝诧异。
我这才发现她们两个的容貌轮廓有几分熟悉,想想有点像港片里的TWIN S组合,不过她们的身材更为高挑一些,面貌也显得更为稚嫩,仔细观察她们两个,左边的一个眉峰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我微笑着指向她说:“你是谢妮还是谢晴?”
那少女有些慌张的垂下头去:“少爷,我是谢晴!”既然她是谢晴,身边的那个自然就是谢妮了。
谢妮看来要比谢晴更为成熟一些,示意谢晴将托盘放在卧榻上的小桌上。
谢妮轻声道:“少爷,这是老板特地为你煮的燕窝莲子羹,你还是趁热喝了吧。”她的声音宛如出谷黄莺,软糯酥柔让人心醉。
我的目光沿着她的娇躯四下游走,最终落在她穿着白色罗袜的纤足之上,罗袜和长裙的下摆之间隐约露出两指宽的缝隙,刚巧可以看到她小腿上细腻柔滑的肌肤。
谢妮俏脸一红,掀开托盘上的盖碗,用雕花的青铜勺从陶制器皿中盛出羹汤,小心的倒入晶莹剔透的玉碗之中。
谢晴则从另一个托盘中取出热腾腾的毛巾,为我擦净双手,她细腻柔滑的纤手和我的大手偶尔相触,一种销魂的滋味涌上心头。这短命的陆小龟虽然名字起的卑贱,可是他的生活实在太幸福了。
看着眼前的一对美人儿,我禁不住想到,从刚才我所了解的情况来看,这陆小龟八成也是一个禽兽不如的淫棍,不知道谢妮和谢晴是不是已经遭到了他的蹂躏?要知道在古时候侍奉身边的小丫头往往充当着主人的性启蒙教育者和主人发泄性欲的工具。
谢妮将盛好的燕窝莲子羹双手奉到我的面前,我端起玉碗大口喝了下去,自从来到这个时代,我还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饱饭,刚才因为心情乱糟糟的没有什么食欲,现在冷静下来,终于接受了身边的事实,肚子也开始饿了起来,我连续吃了五碗,将陶罐中的燕窝莲子羹喝了个底朝天,这才拿起托盘中的毛巾擦了擦嘴巴。
谢妮和谢晴收起托盘,转身正要离去。
我叫住她们,笑着说:“为什么这么怕我?我在你们心中难道就这么的可怕?”
谢妮和谢晴两人同时色变。
我安慰她们说:“你们不必害怕,你们两个对我这么好,我又怎么会害你们?”
我这句话刚刚说完,谢妮和谢晴姐妹两个同时跪在了我的身前。
谢妮泣声道:“少爷,那天晚上用铜鼎打昏你的人是我,跟小晴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要杀便杀我吧!”
谢晴大哭道:“少爷,姐姐那天根本没有去玲珑阁,是我打昏的你,跟她没有关系!”
没想到我真诚安慰她们的一句话,竟然引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内幕,我叹了口气说:“你们都起来吧,现在回想起来,那件事怪我自己,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过去对你们不好,以后我会加倍补偿的。”
谢妮将谢晴挡在身前,吓得娇躯瑟瑟发抖:“少爷,我和小晴仍然在处于守孝之中,你答应过老板,守孝期满之前不会碰我们。”
我* ,我真心实意的一句话在她们耳朵里面竟然成了一种威胁,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过听谢妮那么说,她们两个仍然是清白之身,在陆小龟那个淫棍的身边能够保持清白,倒是一件难得的幸事。
我故意板起面孔,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你们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没有我的吩咐不要来打扰我!”
她们两个如释重负的站起身来,刚走两步,我又喊住她们:“对了,那天打我的事情千万不能说出去,如果让大家知道我被你们这两个小丫头打晕了,日后让我还怎么混?”
谢妮和谢晴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美目中流露出喜悦之色。我之所以这么说,是为她们考虑,刚才陆颐虹疼爱儿子的场面我亲身经历,如果让她知道有人打伤了她的儿子,这两个小美人儿一定有苦吃了。
我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脑子里盘算着自己该怎样去接近西施,进而将她成功骗上床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夜的时候,我仍然没有感到任何的困意,披上衣服来到门前,正想拉开房门去走一走。
房门刚刚拉开,一个窈窕的身影从门外扑入了我的怀中,灼热的樱唇从我的脖颈搜索着我嘴唇的位置,纤手从我敞开的衣襟中伸入,抚摸着我胸膛的肌肤。
我想要开口说话,却被她灵巧香糯的舌尖封住了大嘴,她的一双纤手熟练的解开了我束在腰间的裤带,细腻的纤手一把握住了我敏感的部位,我从鼻翼中发出一声呻吟。
冷不防她在我坚挺的下身上狠狠掐了一把,痛的我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叫,因为嘴巴被她堵住的缘故,我的惨叫声有效的被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我用力推开了她,借着如霜的月光看清她的面貌,她体型婀娜,外披一件红色斗篷,黑色长发如云般披散在她刀削般的香肩之上,眉如新月,一双黑色美眸之中燃烧着欲望的火焰,纵使在黑夜之中,我仍旧能够觉察到她体内的欲望和激情。
红衣女郎反手掩上了房门,一步一步向我紧逼了过来,她将我迫到墙角处,伏在我的怀中,忽然一张口狠狠的在我肩头咬了一口,痛的我大声惨叫起来,可是她似乎预料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一伸手,将我的嘴巴捂住,压低声音道:“你这只淫贱透顶的小乌龟,口口声声要娶我为妻,竟然背着我去勾搭楚瑶瑶那个贱人!”
我先是下体被抓,现在肩头又被咬,痛得我好半天没有缓过劲来,心中明白这红衣女郎一定是认错人了,可是我又不能说穿这件事向她解释,其实就算说出来,她也不会相信。
她深情的注视着我的眼睛,竟然落下两颗晶莹的泪水,颤声道:“你可知道,我这几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我担心你再也不会回来了……”说到这里,她忽然扑入我的怀中,娇躯颤抖不已。
我这才发现她在斗篷内包裹的娇躯只穿着薄薄的娈衣,几乎接近赤裸,如此活色生香的肉体抱在怀中,无异于对我精神的巨大折磨。
我的手有些尴尬的围了上去,不巧又放在她圆润丰满的臀部,体内的欲火顿时窜升了起来。
艳史记 第一卷 色狼笔记 第三章【纨绔子弟】(下)
红衣女郎轻轻舔弄着我的耳垂,在我耳边小声呻吟道:“该死的小龟,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龚仪?”她拉着我的手放在她丰满硕大的乳房之上,我热血上涌,性感美女主动上门献身,我要是再没有行动,岂不是个傻子。
龚仪忽然拼命推开了我,慌慌张张的逃入了帷幔之后,我刚刚酝酿出来的情绪被突然中断,心中懊恼到了极点,这时候才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怪不得她会突然将我推开,原来是有人来了。
我转过身去,却见龚仪从帷幔后露出俏脸,向我摆了摆手,暗示我不要暴露她的行踪,我点了点头,大步走向门前,打开了房门。
陆颐虹在谢妮和谢晴的陪伴下出现在我的门外,看到我出来迎她,微笑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安歇?”
我装模作样的舒展了一下双臂:“刚刚睡了一会儿,突然感到有些尿急,所以起来方便!”
谢妮和谢晴姐妹红着脸儿垂下头去。
陆颐虹笑道:“你这孩子,总是没有正形!”她的充满慈爱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忽然发生了一个细微的变化,举步向房内走去。
我慌忙拦在她身前:“娘,我有些饿了,不如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陆颐虹的美眸轻轻闪合了一下,终于放弃了进入我房间的打算,轻声道:“我还有要事要做,回头让谢妮她们给你送夜宵过来。”她爱怜的为我整了整上衣道:“明日我要去会稽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留在这里千万不要惹事。”
我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庆幸,陆颐虹一走,这里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限制我的自由,我大可展开手脚对西施展开行动。
陆颐虹牵着我的手轻声交代道:“我曾经对你说过,这留香院的女孩子,你想要哪个,为娘的都不会过问,可是瑶瑶除外!这次你险些将她害死,如果再敢趁我不在招惹于她,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原谅你!”
我神情肃穆的点了点头说:“您只管放心,我一定洗心革面从头做人!”
陆颐虹显然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说法,被我逗得笑了起来,她在我额头上点了一记:“你这孩子,尽会逗我开心。”她附在我耳边轻声道:“小龟,你房里是不是藏着一个女人?”
我内心一怔,没想到这陆颐虹从表面看上去庸俗风骚,其实竟然是如此的精明。我默然不语,等于变相承认了她的猜测。
陆颐虹叹了口气道:“你自小生活在脂粉堆里,喜欢女色,我并不反对,可是你一定要清楚她们的身份,千万不可以投入真正的感情。”她压低声音对我道:“毕竟她们只是为我们挣钱的工具!”
这个陆颐虹真的很不简单,我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位春秋时候的母亲。
“夜已经很深了,你去睡吧!”陆颐虹充满慈爱道,她临走又塞给我一个钱袋:“如果不够花,可以去账上支取。”
我点了点头,看着陆颐虹走到楼梯处,忽然开口说:“娘,你一路之上一定要小心!”
陆颐虹的娇躯突然停顿,转过头来已经是双目含泪,看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儿子这么关心她,她缓缓点了点头,唇角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我回到房内,龚仪显然已经被陆颐虹的出现吓破了胆子,轻轻在我脸上吻了一记,匆匆逃出门外,我借着烛光向铜镜内看了看,这才发现颈部印着一个清晰的吻痕,显然是刚才和龚仪缠绵时印上的,怪不得陆颐虹会猜到房内有人。
一觉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我推开木格窗,清晨的阳光从窗口投射进来,空气异常清新,一对美丽的黄鹂鸟从窗前嬉戏飞过,窗外是一片陌生而古朴的景象,我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太阳,清醒的认识到,我真的来到了春秋时代。
我在谢妮谢晴姊妹的伺候下洗漱完毕,用完早餐,将和我息息相关的色狼笔记仔细藏在身上,这才精神抖擞的走下小楼。
石敢当早已经候在小楼的大门外,看到我走出小楼,慌忙迎了上来:“少爷今天起的好早!”
我向这黑小子点了点头:“老伏跟小秦呢?”在我心里已经将他们三个当作了我的跟班。
“他们一早就跟随老板前往会稽了,这两日由我伺候少爷。”
我看了看他,这黑小子显得笨头笨脑的,我见识过他的身手,赤手空拳短时间内就将那十几名泼皮无赖打得屁滚尿流,也算得上一名猛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更好,我指挥起来更加方便。
想到这里我不禁眉开眼笑:“小石头,去准备两匹快马,跟我出去办件事情!”
“哎!”石敢当痛快的答应了一声,向花园的东北角走去,那里大概是马厩的位置。
我心中得意的盘算着,今天我就带着石敢当前往若耶村,以他的身手肯定能帮我把西施抢到手,到时候就算西施不从,我也可以来个霸王硬上弓,夺了她的处子之身,然后利用色狼笔记返回现代社会。不过这样一来,卧薪尝胆那段历史岂不是要有所改变?越王勾践的灭吴大计岂不是要全部玩完?可是转念一想,勾践那伪君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是先顾着自己要紧,没必要为了这个不相干的家伙放弃自己回去的机会。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尖叫的声音,我看到谢晴惊慌失措的向花园跑来,口中娇呼着:“救命,救命!”
我好奇的迎了上去,一把抓住惊魂未定的谢晴问:“怎么回事?”
谢晴眼泪汪汪的说道:“少爷,有位客人不愿付钱,还叫来六七个凶神恶煞的武士,在前面打砸,我姐姐也被他们抓过去了。”
我一听不由得火冒三丈,这还了得,陆颐虹这边刚走,马上就有人前来闹事,我虽然不是陆小龟,可是身为留香院的现任少东家,遇到这种事情,怎么说也要出面的。
“带我过去看看!”我大声命令说。
谢晴有些犹豫的看了看我,终于点了点头。
留香院大厅内一片狼籍,六名身材高大的武士仍然在那里打砸着,歌姬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我抬头看去,只见一名衣饰华美的青年公子,肩头扛着一位不住啼哭的少女,一脸狂傲的站在二层楼梯入口处,我看的清清楚楚,那被他抓住的少女正是谢妮。
那青年公子鄙夷笑道:“本公子走遍列国,还没有遇到敢和我作对的地方?
问我要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给我砸!狠狠的砸,将这留香院给我砸个干干净净!“
我大步走到楼梯下,随手接住从空中飞来的一根桌腿,大声说:“喂!疯狗你闹够了没有?”
所有人都是同时一愣,那青年公子一脸错愕的盯住我:“陆小龟!你在骂我?”
我缓缓点了点头:“你他妈的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我说话的时候已经全速向他的身边冲去,六名武士看到我目标直奔他们的主人而去,一个个慌忙停下手上的动作,向我围追过来。
因为不清楚对方的真正实力,我采用的是擒贼先擒王的方法,手握桌腿劈头盖脸的向那青年公子砸了过去。
这小子显然没想到我上来就向他出手,慌忙之间推开谢妮,伸手去抽腰间的青铜长剑,可惜他的剑身太长,没等他完全将长剑抽出来,我一棍就砸在了他脑袋上,这一棍我用上了全力,砸的他鲜血四溅,有几点鲜血迸射到我的脸上,他疼痛之下,下意识的放开了剑柄用双手捂住了脑袋。
我怎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一把抓住他的剑柄,‘嗖!’地一声将青铜长剑抽了出来,逼人的寒气立刻向四周弥散开来,我用锋利的剑刃压在他的胸膛之上,看到眼前的情景,已经逼近我身边的六名武士吓得同时停下了脚步。
“你……你……”那青年公子被我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什么你?话都说不完整,居然想跟别人学混黑社会,你爹妈是怎么教你的?”我左手侮辱性的拍打着他吓得失去血色的面孔。
他忽然压低声音说:“大哥……玩玩的……你不会玩真的吧?”
我心中微微一怔,马上明白眼前的这小子八成是陆小龟请来的托,利用这帮无赖帮忙做戏,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我* ,想不到这陆小龟果然够卑鄙。
这时候听到消息的石敢当也赶到大厅,他刚一出现,那六名武士就吓得抱头鼠窜,更证明了我的推论。
无论这件事的起因是什么,我的英雄形象已经得到树立,拆穿这件事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我收起青铜剑,一脚踹在那小子的屁股上,他惨叫着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我恶狠狠的吼叫说:“赶快给我滚,以后再敢到留香院来闹事,我就一刀阉了你这王八羔子!”
那小子一瘸一拐的逃出门去,我不无得意的向周围看了看,正遇到谢妮和谢晴充满感激的目光,和我刚一相遇,便宛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垂下头去。
我乐呵呵的将缴获来的青铜剑扔给石敢当:“小石头,我们走!”
走出后门,一眼就看到树下那两匹毛色乌黑的骏马,我从鞍辔上分辨出那四蹄长有雪白长毛的骏马应该是陆小龟所骑,微笑着走上前去,没想到那骏马猛然扬起前蹄,发出一声长嘶,我吓得后退了两步,这才没有被它踩到,我握住马鞭怒气冲冲的呵斥说:“畜牲!连老子都不认识了?”心中却明白,我能够骗过其他人的眼睛,却骗不过这头马儿。
费了好大的力气,我总算成功的骑上了马背。
谢妮从里面追赶了出来,她手中拿着一套洁净的外袍,细心的她看到我身上沾染上了血迹,想让我换上,我并没有下马,在马上把外袍换了,笑着说:“看不出,你还是很关心我的!”
谢妮红着脸儿逃入门内。
我笑眯眯挽住马缰,转向石敢当道:“耽搁了不少时间,我们该走了!”心中却感到一阵惆怅,这对姊妹花倒是让我有些心动,只可惜我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今天如果能顺利搞定西施,我就要永远的离开这里了。
我们并辔而行,刚刚走出小巷,就看到那名被我打得头破血流的小子迎了上来。
石敢当悄然放慢了马速,远远落在我的身后,看来他并不像我想象中那样愚笨。
艳史记 第一卷 色狼笔记 第四章【非礼西施】(上)
我冷冷盯住眼前的这个家伙:“找我什么事情?是不是刚才的那顿揍还没捱够?”
那小子冷笑着向我伸出手来:“陆小龟,你威风够了,该是付出报酬的时候了。”
我不无厌恶的瞪了他一眼,还是从腰间取下钱袋,从中抓去了几个奇形怪状的铜币扔给了他。这些铜币如果能够带到现代社会,每一枚大概都能够卖上天价。
我这一下恐怕就扔出去几十万。
那小子仍然不愿离去,我只好又抓了几枚铜币扔给他,他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向我拱了拱手,走入小巷深处。
等到他走远,石敢当来到我的身边,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被打得也挺可怜,给他点钱去看病。”
石敢当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少爷放心,我会为你保密的。”看来他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秘密,真是人不可貌相,他也是一个大智若愚的主儿。
“少爷打算往哪里去?”石敢当低声问。
我抬头看了看太阳,经过刚才的耽搁,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应该是上午十点左右,按照昨天过来的路程推算,两个小时左右可以赶到若耶村,如果幸运的话,也许我能够遇到西施。
“我要去若耶村!”
“若耶村?”
我重重点了点头,扬起马鞭,纵马向诸暨城外驰骋而去。
我相信这次若耶村应该不会有人能够认出我,毕竟我昨天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形象,和现在已经有了很大不同。
石敢当并没有询问我前往若耶村的真正目的,自从见识到他刚才表现出的精明,我开始对他产生了防范之心。
途径昨天教训刘老黑的地方,我特地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刘老黑的茶棚并没有人在,看来他已经彻底被我吓破了胆子,短期内是不敢出来卖茶了。
石敢当恭敬道:“少爷是不是想取那些无赖的性命?”
我摇了摇头:“我这次来是为了见一个人!”
石敢当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惊疑之色:“少爷想见谁?”
我笑了笑,并没有将实情告诉他。
按照昨天的记忆,我和石敢当来到了苎萝山脚下,此时正午刚过,视野中并没有看到村民,我让石敢当将马匹拴在树下,在山脚下等我,独自一人向若耶溪的方向走去。
石敢当在身后道:“少爷,要不要我陪你过去?”
我摇了摇头:“你在这里等我,没有我的吩咐,千万不可以过来!”
我沿着那条通往若耶溪的偏僻小径悄然前行,没多时若耶溪那清凉明澈的溪水出现在我的面前,回过头去,看到石敢当已经在大树下坐了,老老实实的等候我的到来。
我沿着小溪溯流而上,来到昨天郑旦和旋波浣纱的地方,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我不由得感到有些失望,向四周看了看,确信没有其他人在,这才掏出那本色狼笔记,低声呼唤春歌的名字。
叫得口干舌燥,春歌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我暗骂了一句,只好无可奈何的将笔记收入怀中,就在这时,林中忽然传来轻柔的歌声,我慌忙藏到树后。
小心的向林中望去,却见两位白衣少女携手婷婷袅袅向若耶溪边而来,左边的那位少女我昨天见过,她就是西施最好的姐妹郑旦,右边的那位少女身姿婀娜,走起路来,宛如风中摆柳,黑发如云在脑后用蓝色发带束住,俏脸之上蒙着一层薄薄轻纱,春山般的秀眉之下,是两泓清泉般的美眸,谈笑之间,眼波流转,虽然看不清她的全部面貌,单单是这流转的眼波已经让我看得呆在那里。
我的双手用力抓住树干,以此来平息内心中的激动,难怪这西施会位列中国四大美女之首,试问天下间又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挡住她的风情和魅力。
唱歌的是郑旦,她停下歌声,关切道:“西施姐姐,你今日好些了吗?”
西施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多亏了你和旋波为我送来的姜汤,我已经全好了。”
我心中激动到了极点,这风华绝代的美女果然是西施,验证了她的身份,我就可以下手了。
耳边忽然响起春歌细微的声音:“主人,你快去将她搞定,我们回去的希望全都在她的身上!”
一种即将犯罪的刺激感充斥着我的内心,如果西施不从,恐怕我只有用强迫的手段,想不到我糊里糊涂的来到春秋时代,第一件事就要当一个为人不齿的犯。
西施和郑旦来到若耶溪畔,两人大概为了便于浣纱,都没有穿着长裙,除去足上的绣鞋和罗袜,卷起裤卷,毫不吝惜的露出纤长细腻的玉腿,阳光照射之下,肌肤泛出温润的光华,和洁白如玉的手臂相映生辉。薄纱在两人的手中轻轻荡入溪水之中,一幅绝美的双美浣纱图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留意到脚下的山石,心中顿时生出一个主意,抓起地上的石块向树林深处扔去,石块投入树荫之中,惊起一群山鸟。
郑旦和西施两人好奇的抬头望去,就在她们注意力有所转移的刹那,我全速冲了上去,一掌击落在郑旦的粉颈之后,郑旦一声不吭的到了下去,如果不是被逼上绝路,我也不忍心对郑旦这个美人儿下手。
西施霍然回过头来,美眸中充满了恐惧。我眼疾手快,一把封住她的樱唇,一手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向山林中躲去,西施身上淡淡的少女体香不时传入我的鼻息之中,让我迷醉万分。她虽然竭力挣扎,可是和我的力量相比实在太微薄了。
我垂下头去,正遇到西施充满愤怒和恐慌的美眸,心中不禁一阵惭愧,用这种手段对付大美人西施,我实在太卑鄙了!我实在太无耻了!
我抱着她来到远离若耶溪的山林深处,在一片野草重生的山窝处停下,西施的目光已经完全被恐惧所取代,她应该已经意识到我想要干什么。
我低声说:“施夷光小姐,我并不想伤害你,你不用害怕……”毕竟我想做的是一件亏心事,连自己都觉得有气无力。
这个混蛋春歌,不是说我只要在笔记上写下任何女人的名字,她都会主动和我上床吗?我怎么没看到西施有任何的反应?我横下一条心,为了我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只有无耻的犯罪了。
一阵山风吹过,西施俏脸上的薄纱随风飘走,这是一张让人心醉的俏脸,清纯可人,美丽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秀眉微颦,流露出无限幽怨,我原本想去撕扯她衣裙的大手不由得停滞在那里。
西施美丽的眼眸忽然向我眨了眨,流露出一丝妩媚的风情,这种清纯中的风情越发显得动人心魄。
我心中一动,难道说色狼笔记的功效开始起作用,西施要主动向我投怀送抱了。
我低声说:“你不要反抗,我放开你的手臂怎么样?”
西施点了点头,我心中大喜过望,放开了她的手臂,西施却主动搂住了我的身体,我内心激动到了极点,果然起作用了,色狼笔记已经让西施春情大发,她要向我献身了。
西施一双柔荑轻轻解开了我束在腰间的布带,我喉头一阵发干,老天爷,这一切是真的吗?我居然会跑到古代跟西施做爱!
西施的娇躯向我的怀中* 来,我下意识的放开了蒙在她嘴上的大手,正准备全身心投入这场古今大战的时候,西施猛然扯住我的腰带,迅速无比的打了一个结。她的工作是浣纱,织布打结都是她的强项。
我被她迷得魂不守舍,哪里能想到她会突然变卦,双手已经被她缚住。
西施从大腿旁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青铜匕首,我读过历史,知道春秋的女子为了保护自己的贞节,都会随身带有短剑或匕首,这叫贞节卫,是春秋女子贴身的防护武器。西施美眸之中杀机隐现:“你这淫贼,快拿命来!”她挥动匕首全力向我的胸口刺来,我两手被她捆住,只能在地上打滚借以躲开她的刺杀。
锋利的匕首连续刺空,地上的砂石将我身体的肌肤磨破了多处,可是这点疼痛跟保命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
眼看已经滚到了大树的边缘,我已经没有了退路,西施仍然手握贞节卫不依不饶的向我冲来。
我吓得大声惨叫了起来。
西施或许是被我的叫声吓了一跳,脚下突然踩空,整个人向我的身上扑了过来,锋利的匕首尖端朝下直刺而来,看来我这次要凶多吉少。
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匕首却刺入了大树之中,原来是西施因为失去平衡伸手想要去扶前方的树干,结果匕首却插了进去,她突然失去平衡,前冲力太大,螓首撞在树干上,竟然晕了过去。
我惊魂未定的站起身来,上天对我果然不薄,那匕首插得位置不高不低,我利用匕首的剑锋将手上的布带割断,用袖口擦去额头的冷汗,低头看去。
西施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我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感觉到她的呼吸仍然在,这才放下心来,如果西施死了,等于我回去的希望彻底丧失。
“快上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春歌这个无耻的教唆犯大声鼓励着。
我咬了咬牙,颤抖着大手落在西施诱人的双峰之上。
艳史记 第一卷 色狼笔记 第四章【非礼西施】(下)
‘嗖!’一支冷箭穿过我的蓝色小帽,将帽子深深钉入树干内,箭尾的羽翎仍然在不断颤抖,足见这一箭的力度超群。
一颗冷汗沿着我的脊背缓缓滑落,我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做出任何的动作,生怕我的任何细微举动都会遭到杀身之祸。
一个威严的声音道:“无耻淫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想意图不轨!今日我不杀你,难泄心头之忿!”
我闭上眼睛,绝望的等待着第二箭的到来。
这时候忽然听到郑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位英雄,杀了他实在太便宜他了,还是将他抓到村内,让长老们发落!”
身后响起强劲有力的脚步声,由此推断,来的人并不在少数。
我被两只有力的大手反剪双臂,紧紧捆缚了起来,他们将我从地上拖起,我总算得以看到刚才射箭的人是谁。
一名风度翩翩的中年人在两名大汉的陪伴下缓步来到我的面前,他比我矮上半寸,事实上,自从我来到春秋时代很少看到身高超过我的男子,看他的年纪应该在三十岁左右,可是保养的很好,皮肤白皙而富有光泽,唇上留着两撇髭须,修剪得当,洋溢着男性的成熟味道。
他的目光很有穿透性,只不过向我看了一眼,就仿佛一直看到我的内心深处,不过其中包含的东西太多,实在太过复杂,让人很容易产生距离感。
他并没有为我停留,径直来到西施的身边,轻轻挽起了西施的手臂,将她的娇躯从地上抱了起来,目光久久凝视在西施的俏脸上,当我看到他充满诧异和惊喜的眼神,顿时明白这充满男性魅力的中年男子竟然是范蠡。
完了!我内心的失望难以用言语来形容,想不到我机关算尽仍然棋差一着,非但没有顺利占有西施迷人的身体,还给了范蠡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我懊恼的恨不能一头在大树上撞死。
范蠡抱着西施走过我的身边,冷冷看了我一眼道:“看你也是一表人才,为何不想着为国出力,却干出一些禽兽不如的勾当!”
我既然已经落到了这种地步,心中再也没有什么好怕,反唇相讥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敢说抱着这位么美丽的少女,一点都不动心吗?”
范蠡脸色微微一变,跟随他的那几名壮汉怒喝道:“放肆!”
我不屑的笑了一声:“看你的气派和举止,应当不是普通人,却不知来到这荒村野地又是为了做什么?”
本想离开的范蠡突然停下了脚步,将仍然处在昏迷中的西施交给了手下人,双目之中流露出威严犀利的光芒:“你知道我是谁?”
我忽然感到有些后悔,刚才头脑一热豁出去说了这么多,我当然知道范蠡的真正目的,他是替勾践选美,培训后送往吴国,想用美人计将夫差逐步腐化。在现在这个非常时刻,越国的领导层想必将这个秘密作为国家高等机密来看,我要是说出来,岂不是要被范蠡灭口。
我大声叫了起来:“我当然认得你,你上次在诸暨城嫖妓,没有给钱就溜走了。”
范蠡禁不住皱了皱眉头,不过他并没有生气,表现出很深的涵养。他转向郑旦道:“这位姑娘,你们是不是就住在前面的若耶村?”
郑旦轻轻点了点头,指引着众人向若耶村走去。
我一边走一边向四处张望,这该死的石敢当,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偏偏又不见了。
若耶村很快便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小山村掩映在茂密的树林中,远远望去,仿佛一块碧玉镶嵌在山谷里,条条溪流萦绕山村,几叶轻舟穿梭其间。
我们一行人的出现马上引起了村民的注意,西施和郑旦在这里是家喻户晓的美女,正在河边浣纱的少女看到她们两个,一个个围拢上来。
我从其中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昨天我掉入池塘中的时候,刚巧看到几位沐浴的少女,现在她们正在其中。
西施也已经苏醒,浣纱少女围了上去,关切的嘘长问短,一个个对我怒目而视,她们几个马上认出了我,其中一名美貌少女冲到我的面前,扬手便给了我一个耳光:“淫贼,没想到你还敢过来!”
郑旦和西施都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她们并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郑旦道:“移光,你认得他吗?”
那叫做移光的少女俏脸一红,她自然不好将昨天沐浴时被我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其余几个和她一起沐浴的少女也是脸色绯红。
西施眼波流转,她从移光的表情上觉察到了什么,轻声道:“郑旦妹妹,你帮助这几位英雄将这个淫贼送到拜劫那里暂时看管。”
郑旦点了点头,带着我和两名武士向村子南边走去。我回过身去,看到西施和范蠡亲切的说笑着,内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醋意,范蠡这个混蛋,居然利用我成为接近西施的跳板,其实我本来对范蠡这个人物还是很有好感的,可是现在已经触犯到我的切身利益,我不知不觉已经把他看成情场上强有力的劲敌。
我被押送到村子最南边的铁匠铺前,远远便听到里面传来打铁的声音,不禁一阵心寒,没等我* 近那铁匠铺,一个精赤着上身的魁梧青年大步迎了出来,看到郑旦,他双目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温情,我敏锐的觉察到这青年对郑旦肯定有很深的好感。
郑旦来到那青年对面,嫣然一笑,对他小声说了几句,那青年猛然转向我,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把这混蛋交给我,你们尽管放心!”
我看到他充满杀机的眼神,有些不寒而栗,看他的气质八成是一个冷血的刺客,再加上他对郑旦与众不同的感情,这下有我受的了。
他将我推推搡搡的弄到铁匠铺内,熊熊炉火前一位虬须秃顶的中年汉子正在用力锻打着一根烧红的铁块,根据外形判断这应该是一柄长剑。
铁匠铺的门廊之上还悬挂着不同形状的铁器,其中以农具为主。
秃顶中年人看了我一眼,向那年轻人道:“拜劫!你动不动便杀气冲天,心浮气躁,这样下去如何铸造出好剑?”
那名叫拜劫的年轻人怒气冲冲道:“舅舅!你不知道,这无耻淫贼竟然意图调戏西施姑娘,还打伤了郑旦!”
那中年人听到他这样说,停下了手头的锻打,将已经初具形态的铁剑投入冷水之中,白色的烟雾弥散在水面之上。
中年人拉下汗巾擦了擦手,光秃秃的脑门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他走到我面前上下审视了我两眼,有些奇怪道:“我看你不像一个胡作非为的淫贼,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拜劫大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舅舅不要看他生就一副好皮囊,可是满肚子都是坏透了的主意。”
中年人微笑道:“拜劫,你要知道,阅人与阅剑并没有太多的不同,这其中的道理我说给你听,你也不会明白!”
拜劫粗暴的将我推到廊柱前用绳索捆住。
周围的一切似乎和中年人都毫无关系,他从水中抽出已经冷凉的铁剑,纤长的手指轻弹剑刃,清越的金属鸣响传播在空气之中。
我内心中猛然一亮,在春秋时候能够锻造铁剑的人可谓是寥寥可数,越国最有名的铸剑师要数欧冶子,可是这里是若耶村,西施和郑旦居住的地方,历史上并没有记载欧冶子曾经来到过这里。
中年人将那柄仍未成形的铁剑放置一旁,低声道:“拜劫,我们只是暂时居住在这里,若耶村的事情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去解决,你最好不要介入!”
拜劫怒道:“我绝不可以让任何人欺负我郑旦妹子!”
中年人叹了口气,好在拜劫并没有为难我的意思,走入房内拿了一瓶伤药,向中年人道:“舅舅,我去给郑旦妹子送些伤药过去,你帮我看住这混蛋!”
中年人看着拜劫离去,唇角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我试探着问:“你可是欧冶子先生?”
中年人身躯微微一震,转过身来,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低声道:“你恐怕认错人了!”
我从他刚才的变化中已经看出,中年人十有八九就是传说中的铸剑大师欧冶子。
我微笑着说:“先生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可是外面有人一定认得你!”
欧冶子冷冷道:“什么人?”
“上将军范蠡!”
欧冶子脸色蓦然一变,从他的表情判断,他应该并不知道范蠡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根据我对欧冶子的那点了解,好像他为越王曾经铸造过不少的名剑,后来因为厌恶战争而选择归隐,看来他并不想别人知道他隐藏在若耶村中。
我低声说:“不如你将我放了,我引开范蠡他们,你也不用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
欧冶子淡然笑道:“你很聪明,只可惜我并不是欧冶子,更不怕见到范蠡!”
他拿起那柄没有铸造完成的铁剑,转身走入铁匠铺内,重重将房门关闭。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我心中变得越发忐忑不安,我虽然西施未遂,可是所犯的罪孽在这些人的眼中已经无可饶恕,今日想要逃脱责罚只怕很难,难道真的要被浸猪笼沉塘,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
我低声呼喊春歌的名字,期望这混蛋淫神能够发挥神力救我,没想到他越是在危险关头,越是充当了缩头乌龟的角色,无论我怎样呼喊他都不愿现身。
欧冶子自从走入房内,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我不由得有些奇怪,这老家伙难道觉得藏进房里便没事了吗?
一轮新月缓缓升上天际,明月寄相思,此时此刻我不禁想起遥不可及的过去,今生今世不知我是不是还有回去的机会?
墙头的方向传来一声窸窸窣窣的轻响,石敢当黝黑的脸庞从墙头的上方露了出来,在我的眼中这张脸庞是如此的亲切,我真想冲过去搂住这忠心耿耿的家伙亲上两口。
我向室内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有人在房内。
石敢当点了点头,悄然从墙头上溜了下来,蹑手蹑脚的来到我的身边,掏出青铜匕首三下五除将捆在我身上的绳索割断。
我感激的在他肩头拍了拍,却听到大门外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想逃?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拜劫悄声无息的出现在大门前,一双虎目冷冷凝望我们,强大的杀气悄然逼迫过来。
石敢当反手将匕首塞入了我的手中,低声道:“少爷,我将马匹拴在原地,你先走!”
我激动的点了点头,石敢当爆吼一声抽出腰间的青铜剑,率先向拜劫冲去。
拜劫出手虽然比石敢当稍慢,可是速度较石敢当更为迅速,手中一柄短剑横向封住石敢当的进击,双剑相撞,在暗夜之中激发出无数夺目火星。
我知道石敢当的身手比我强上数倍,留在这里也只是增加他的负担,助跑了几步,双手攀上土墙,敏捷的腾跃了过去,身后传来乒乓不绝的兵器相撞的声音,显然两人棋逢对手,战得激烈。
黑暗中,我辨明方向,向苎萝山亡命跑去。
刚刚逃出村外,便听到身后人声鼎沸,我回过头去,却看到若耶村已经是灯火通明,看来石敢当和拜劫的这场争斗已经惊扰了全村的百姓。
沿着若耶溪一路上行,我忙不择路,竟然在山林中迷失了方向,脚下山路崎岖不平,我多次被山石和灌木绊倒,浑身多处被擦伤摔肿。
耳边追杀的声音越来越近,火把的光芒已经散射上来,我情急之间,冲入了溪水之中,溪水虽然不深,可是能够将我的身体隐藏,夜晚的溪水冰冷异常,我身上的伤口被水浸泡之后,痛得简直难以忍耐。
从水下向上方望去,火把光影摇曳,那帮追赶我的村民仍然没有离去,我虽然水性很好,可是长时间闷在水下,忍耐力就快达到极限。
头顶的光影终于散去,我再也无法忍受窒息的痛苦,猛然将头颅露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幸运的是,我的周围并没有人,火光向东方而去,听到数声大喊:“有马匹向东边逃走了,我们快去追……”
我疲惫的躺倒在溪水之中,直到山林完全恢复了寂静。
月光透过山林静静照在我湿漉漉的身上,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难以排遣的无助和孤独。自从得到了那本色狼笔记,改变的不仅仅是我周围的环境,甚至连我自己也在悄然改变着。
我缓缓爬上岸去,摸了摸怀中,脸色忽然改变了,色狼笔记竟然不见了,我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那本笔记是我返回过去的唯一希望,如果失落了它,我将永远留在这个时代。
我搜遍了全身,仍然没有找到色狼笔记,回想起来,大概是在刚才逃跑的时候不慎失落了。
我首先潜入水中,确信没有失落在水中,其实我这多少有些刻舟求剑的味道,溪水虽然很浅,可是水流很急,就算是笔记本掉在里面现在也已经被冲走。
我沿着刚才上山的路线,悄悄向山下摸去,一直来到山脚下,仍然没有找到色狼笔记,我渐渐丧失了希望,眺望若耶村的方向,仍然有不少茅舍亮着灯火,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忍受着夜晚的寒风,一直等到整个村庄一片漆黑,这才壮着胆子向若耶村走去。
我已经反反复复的考虑过,自己绝对无法忍受永远留在古代春秋的时候,想要回去,就必须找到那本关系到我命运的色狼笔记。
夜深人静,若耶村内的村民应该已经入睡,我凭借着出色的记忆摸索来到铁匠铺前,铁匠铺的房门已经关上,我来到刚才逃出的围墙下,等待我的仍然是深深的失望。
我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的攀爬到围墙之上,尽量不弄出大的声响。院落内已经空无一人,我沿着围墙悄然溜下,在墙角处看了看,又来到捆绑我的廊柱前。
拜劫冰冷无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回来?”
我抬起头,拜劫宛如幽灵一样出现在前方,他冷冷盯住我道:“你在找什么?”
我的手慢慢落在青铜匕首之上,既然没有退路,我只有放手一搏,凭借我的身手,或许还有突围的机会。
拜劫的手从身后举起,他的右手上正拿着我苦苦寻找的色狼笔记:“你在找它?”
艳史记 第一卷 色狼笔记 第五章【铸剑大师】(上)
我毫不隐瞒的点了点头,低声说:“还给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的条件!”
拜劫冷笑道:“把命留下,我会把它送给你陪葬!”
他的拳头在我的面前突然变大,出手速度快的超出了我的想像,我下意识的反转匕首去削他的手腕。
冷不防拜劫化拳为抓,准确无误的拿捏住我的手腕,他膂力极大,握得我手腕的骨骼格格作响,几乎就要碎裂。
我忍着疼痛低声说:“你这个笨蛋,心中只想着对付我,却不知道你心中的小情人就要被范蠡带走了……”
拜劫脸色猛然一变,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又重了几分,痛得我险些叫出声来。
“你说什么?”
我冷笑说:“今天来的那群人就是上将军范蠡和他的手下,他这次前来是按照越王的旨意选美的!”
拜劫唇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你骗我……”可是他脸上已经流露出痛苦之色。
紧闭的房门忽然开启,欧冶子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他平静的看了我们一眼,目光落在了拜劫的身上:“拜劫!放他走,我们收拾东西,趁着天黑马上离开这里。”
“不!”拜劫虽然放开了我的手腕,可是并没有听从欧冶子的命令。
他怒视我道:“你今晚一定要给我说得清清楚楚,否则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
欧冶子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道:“有什么话你们进来再说,隔墙有耳,我不想有其他人听到。”
我和拜劫先后走入了房间内,在欧冶子的身边席地而坐。
欧冶子挑了挑灯芯,意味深长的凝望了我一眼:“看来你知道的很多!”
我揉了揉被拜劫捏得酸麻的手腕,低声说:“我住在诸暨城内,最近几天听说了一些关于越王选美的消息。”
拜劫怒不可遏道:“我听闻他卧薪尝胆,日日提醒自己不忘被虏为奴之恨,这才几年,竟然又开始生出淫念……”
欧冶子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微笑道:“年轻人,你继续说!”
拜劫狠狠瞪了我一眼,看来仍然没有忘记我打伤郑旦的仇恨。
我清了清嗓子又说:“越王勾践这次在越国的范围内大规模选美,是为了选取佳丽送往吴国,供给吴王夫差享用!”
拜劫猛然抽出腰间铁剑,怒道:“你胡说!越国和吴国表面虽然已经和好,可是我们越国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忘记当日的耻辱,越王又怎会将自己的子民送往吴国?”
我冷笑说:“越王当初为奴之时,甚至愿意抛下尊严去品尝夫差的大便,送几个美女过去讨好吴王又算什么?”
“你放屁!”拜劫性情火爆,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恨不能一剑洞穿我的胸膛。
欧冶子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将拜劫手中的长剑按了回去。
拜劫强忍怒火道:“你这个淫贼,一定是被上将军阻挠了你的好事,心生忌恨,所以才编造出如此无耻的理由骗我!”
对付这种头脑简单的古代人,我还是有些办法的,我装出慷慨激昂的说:“我今日之所以想对西施姑娘用强,其实是想救她!”
“你放屁!”拜劫除了这句话好像没有别的表达方式。
我大学高材生的涵养和素质马上表现了出来:“不可否认,我从心底喜欢西施姑娘,她如果嫁给越国人,我没有任何的抱憾,可是如果她被越王选中,送给吴王夫差,让这混蛋糟蹋,我宁愿做一个被人唾骂的淫贼!”这句话我是强词夺理,可是说得正义凛然,堂堂正正,连我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卑鄙。
拜劫虽然知道我是在强词夺理,可是又想不到辩驳的理由,有些发呆的看着我。
我盯住他说:“据我所知,郑旦也在范蠡的视线之中,这两日就会和西施一起被送往会稽。你也是男人,你也应该知道心上人被别人夺走的滋味,想要留住她,你也会不惜一切代价!”
拜劫目光充满激动之色,显然已经被我说中心思,他重新握住剑柄道:“如果范蠡真的敢带走郑旦妹子,我会一剑夺去他的性命!”
一直没有说话的欧冶子有些黯然的叹了一口气:“拜劫,你虽然喜欢郑旦,却不可以因为她而成为越国的罪人!”
“舅舅!”以拜劫的智商肯定无法明白欧冶子说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我平静的看着欧冶子,看来这位名烁古今的铸剑大师,不仅仅拥有一身超凡的技艺,看待问题也是相当的清醒。
欧冶子道:“我本来还以为范蠡将军是来找我的,现在看来他的真正目标,果然是西施和郑旦!”
拜劫听到舅舅也这样说,早已将范蠡视为大仇,他咬牙切齿道:“我这就去杀了那个混账!”
欧冶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范蠡将军选西施和郑旦送往吴国,远胜于我欧冶子铸造千把利剑,吴王夫差若因此而沉迷酒色之中,越国中兴便为时不远了!”
我心中暗暗称赞,欧冶子果然了得,一眼就看穿了整件事的真正目的。
拜劫双目通红道:“我才不管什么国家大事,谁要带走郑旦妹子,我便一剑杀了他!”
欧冶子摇了摇头道:“拜劫,即便是没有这件事,郑旦也不会看上你!”他这句话说得实在太直接,对拜劫来说也太残酷。
拜劫直愣愣的看着欧冶子,许久方道:“我不信!”
欧冶子低声道:“我曾经和西施郑旦二女闲聊,发现她们两人绝非寻常的女子,她们的胸襟即便是豪情万丈的男儿也要甘拜下风,试问这样的女子你配得上吗?”
欧冶子声音一转变得缓和:“拜劫,我只有你这一个外甥,我之所以带你离开国都,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远离战祸,你舅母和表妹已经前往秦溪,我们还是去和他们会和,感情之事,自有天命安排,你又何必苦苦羁绊在一个女子的身上?”
拜劫默然无语。
欧冶子从他的手中拿过那本色狼笔记,翻开一页,刚好看到施夷光这三个字,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将笔记本递回到我的手中:“这册东西来历非同寻常,非竹非帛,我还从未见过!”他当然没有见过,那时候造纸术还没有发明呢。
这本色狼笔记失而复得,我心中欣喜若狂,小心的将笔记收好,这才向欧冶子道谢。
欧冶子淡然笑道:“你不必谢我,如果不是你点破这件事的玄机,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他起身抓起早已收拾好的行囊,向拜劫道:“趁着夜深人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如果让范将军发现了我的踪迹,只怕我们都走不掉了。”
我和拜劫跟在欧冶子的身后悄然离开了若耶村,来到山脚处,拜劫仍然不住的向身后张望。
我知道他心中仍然放不下郑旦,正想向欧冶子告辞,却看到拜劫突然跪倒在欧冶子的面前,泣声道:“舅舅!我必须向郑旦妹子问个清楚,否则我这辈子也不会心安!”
欧冶子轮廓分明的面庞浮现出一丝无奈之色,他终于缓缓点了点头:“你问过郑旦之后,去前方八柳集找我。”
拜劫欣喜若狂的在欧冶子面前叩了两个响头,转身向若耶村的方向奔去。
欧冶子看着拜劫的方向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低声问:“先生既然不想让他去,为什么不阻止他?”
欧冶子苦笑道:“拜劫为人性情偏执,就算我勉强将他留下,路上他一定会寻机逃走,他有句话说得没错,如果他不在郑旦面前问个清楚,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欧冶子微笑着望向我道:“同样是年轻人,你的心胸和气魄要比他宽广的多,今日发生的事情,我情愿相信只是一个误会。”
对这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铸剑大师,我不禁生出崇敬之心。
我有些好奇的问:“先生身为越国人,为何对范蠡避而不见?难道以后再也不打算为越国铸剑了吗?”
欧冶子笑着反问我道:“我即便是想置身事外,避入山林,又能够做得到吗?”
我摇了摇头,欧冶子是天下第一铸剑师,他铸造出的武器无疑是任何国家梦寐以求的,越王勾践不是傻子,放着这么一个人才,绝不会让他悠闲避世。
欧冶子道:“同样的一把剑,在不同人的手中会产生不同的威力,更何况越国现在只是一个处于康复期的病人,他目前最需要的并不是武器!”
欧冶子的目光遥望正东的方向,轻声道:“趁着这段时间,我还可以与家人共享几日安乐,不亦快哉!”
我陪着欧冶子翻越苎萝山,山脚下的三岔口处欧冶子和我分别,他笑道:“你走左边的这条路,绕过苎萝山,一直到东安村向南折返,应该可以避过若耶村百姓的追击,不过要多走些路途了。”
“多谢先生!”
欧冶子想起一件事,从身后将那柄仍然没有铸造完成的铁剑递给我道:“我和你也算一见如故,这把铁剑虽然没有完成,可是已经初具形态,你留着它当个纪念,路上遇到危急状况也可用来防身。”
我满心欢喜的接过铁剑,入手感到异常的沉重,显然和我理解中的普通铁器有很大不同。铁剑宽约二十公分左右,长度为接近九十公分,剑身宽厚,到剑锋处缓缓收窄,因为没有经过打磨和开刃,剑身显得有些粗糙,不过纹理来去毫无交错。剑柄处用麻布和绳索临时包裹,如果在别人看来这甚至算不上一把剑,可是对我来说这礼物却弥足珍贵,要知道这是天下第一铸剑大师欧冶子送我的礼物,就算是半成品也是无价之宝。
欧冶子看到我欣喜若狂的神情,不禁莞尔:“原本我想用若耶溪水铸成此剑,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希望了。”他宽厚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肩头道:“我走了!”
“先生!”我抬起头,欧冶子已经大踏步向正西方走了过去,他步幅很大,一转眼背影已经变小。
我大声说:“先生!我叫卓……远……”
欧冶子并没有转身,举起大手在空中缓缓的挥了挥,高大的身影渐渐融入苍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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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史记 第一卷 色狼笔记 第五章【铸剑大师】(下)
开始的时候,我把铁剑悬在腰间,可是没多久就觉得有些吃力,只好取下将铁剑背在背后,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柄铁剑至少有五十多斤。
春歌那可恶的家伙,总算主动开口说话了:“主人,今天好险,如果我们就此失散,恐怕再也回不到原来的生活中去了。”
我怒不可遏的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如果不是你教唆我西施,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亏你还自称什么狗屁淫神?还对我说,只要在笔记上写下任何女人的名字,她就会主动和我上床?我* !原来你他妈的一直都在阴我!”
春歌委屈的叹了口气:“主人,如果是在现代社会,我的能力没有任何损失的前提下,我当然可以让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论你想要布兰妮还是张子怡我都能够满足你的愿望,可是你偏偏挑选了最高难度对我进行考验,在这个时代,我的能量就像一只蚂蚁,能够做的最多是帮你出出主意……”
“闭上你的鸟嘴!出主意?你只会出馊主意!现在西施的毛我都没见,范蠡已经捷足先登了,在西施的心目中,他是救她于危难之中的大英雄,我是个未遂的流氓犯!我他妈还有机会吗?”我越想越是生气,如果我不是操之过急,利用过去泡妞的手段,或许能够将西施成功泡上,现在一切都被这混蛋搞砸了。
春歌低声说:“有机会!只要西施一天还是处女之身,你就还有机会!”
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按理说我只要跟西施上床就算完成任务,春歌就可以恢复能量将我送回原来的世界,可是听他的口气好像很在乎西施的处女之身,难道这卑鄙的家伙还另有目的?
因为担心若耶村的人还会追来,我路上不敢做任何的停留,按照欧冶子指引的方向一路向诸暨城走去,当天空中露出第一丝青灰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诸暨城朦胧的城郭,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油然而生,我重重在道路边的垂柳上拍了两记,长长舒了一口气,现在最想的就是躺在留香院松软的床榻上,在吃上两碗谢妮姐妹端上的燕窝莲子羹。
前方传来清脆的马蹄声,我现在多少有些被吓破了胆子,慌忙藏在柳树后,生怕再遇到什么意外。
等到那一队人马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才发现冲在最前方的竟然是石敢当。
我惊喜万分的从树后跳了出来,大喊道:“小石头,我在这里!”
石敢当听到我的声音,猛然勒住马缰,骏马在高速奔腾中突然停住,一双前蹄高高扬起,伴随着一声长嘶,双蹄重重的落在地上,道路旁的霏霏细草被震得轻轻颤动,一颗颗晶莹的晨露沿着草叶缓缓滑落下去。
石敢当从马上跳了下来,跑到我的身边,确信我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真挚道:“少爷,属下保护不力,让你受苦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大家都平安无事最好,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回去的路上,石敢当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一向我讲述,原来他和拜劫比剑落在下风,他寻找了一个机会,逃了出去,又被若耶村的村民追赶,等到和我约定的地点,却发现马匹已经被若耶村的村民牵走,他担心我出事,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又返回若耶村寻找,没想到又被守夜的村民发现,他只好先返回诸暨城寻求增援,这十二名武士都是留香院的打手,石敢当正准备带着他们前往若耶村救我。
我心中暗叫侥幸,如果石敢当真的带人冲入若耶村闹事,肯定会和范蠡发生冲突,我现在的母亲陆颐虹就算再有权势和范蠡相比只怕也是小巫见大巫,到时候恐怕整个留香院都要遭殃。
我交代众人绝对不可以将这件事泄露出去,石敢当遣散了这些打手,陪着我悄然回到了留香院。
临分别的时候,我小声向石敢当说:“小石头,你找人帮我查探一下若耶村这两天的动静,尤其是关于那位西施姑娘的!”
石敢当面露犹豫之色,低声道:“少爷,有句话,我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我笑着说:“有话尽管对我直说,别像个女人一样扭扭捏捏的!”
石敢当点了点头:“少爷,昨天你被人抓住的时候,我一直悄然尾随,我发现那群人的来头不小!”
我当然知道那些人的身份,范蠡现在是上将军,相当于越国的三军司令官,这小子因为陪着勾践入吴为奴,颇得勾践的信任,目前是最当红的政治明星。可是这些话不能对石敢当说,如果他知道那些人是范蠡和他的部下,恐怕早就吓破了胆子。
我装出有些生气的样子:“小石头,你害怕吗?”
石敢当摇了摇头道:“少爷应该最了解我,我石敢当从出娘胎起,还从来没有怕过。不过老板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确保少爷的安全,我绝不能辜负老板的期望!”
我有些不耐烦的说:“我又不是让你帮我去抢人!你只要让人给我查清她这两天的去向,其他的事情我自己来做!”
石敢当默默点了点头,低声道:“天下美女多得是,少爷又何必将目光放在一个人的身上?”
我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入了侧门。
走入我居住的木楼,谢妮和谢晴没想到我能够这么快返回,都惊奇的娇呼了一声,我向她们笑了笑:“快帮我准备些吃的,我就要饿死了!”
可是没等她们将食物送上来,我就已经大字形躺倒在榻上鼾声大作,醒来的时候窗外竟然飘起了细雨,我揉了揉眼睛,伸着懒腰从榻上坐了起来。
谢妮姐妹一直守在房内,看到我醒来,谢妮慌忙去隔壁端来洗漱用具,谢晴去厨房取来饭菜。
我草草的洗了一把脸,狼吞虎咽的将饭菜一扫而光,当少爷也有好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过饱暖思淫欲,看到谢妮谢晴这对娇艳的姊妹花,我的内心不禁又有些蠢蠢欲动。
她们似乎从我的眼光中看到了什么,慌忙收拾用具退了出去。
其实古人的审美观和现代人还是有很大的分别,女性的美是不应该用同一标准来评判,西施固然美丽,我看谢妮和谢晴也不差,西施的美让人无法描摹,却让人不由自主会产生距离感,而谢妮谢晴胜在单纯可爱,更有真实感。
我一边喝着清茶,一边想入非非,不由自主的将色狼笔记拿了出来,如果我在上面写下谢妮姐妹的名字,肯定要比挑战西施这个绝高难度容易的多,两者之间并没有矛盾的地方,不如尝试一下。
我抓起毛笔,用少许清茶倒在砚中磨墨,正考虑是先写谢妮,还是先写谢晴的时候。
春歌这讨厌的家伙又惊恐的大叫了起来:“主人!现在千万不可以再写名字了。”
我气呼呼的说:“你还是老老实实睡你的觉吧,少在我耳边唧唧歪歪。”
春歌低声哀求道:“主人,我现在处于最虚弱的时候,不适合动用我的神力,否则我们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我重重的拍了拍笔记本:“说什么色狼笔记,都是骗人的鬼话!”
春歌小声建议说:“主人,其实我们的命运是紧密相连的,如果你能够不用色狼笔记而成功俘获她们,我的能力也会随之得到增强,这本笔记的效力也会越来越强大!”
我的眼睛转了转:“你他妈不是想利用我吧?”
春歌忽然沉默了下去。
窗外忽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琴声,琴声幽怨,宛如一个孤独少女在静夜之中默默哭泣,不觉竟勾起了我浓浓的思乡情绪,我越听越是心酸,起身从窗口望去,却看到一个白色倩影坐在我对面的小楼中弹琴,虽然只是背影,却已经让我的呼吸为之一窒。
我下意识的走出门去,想要看清那少女的面容,没想到冷风迎面吹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喷嚏,捂住鼻子,正看到一张清丽绝伦的俏脸转向我的方向,冷冷瞪了我一眼,随手便将两扇木格窗关上。
没想到这留香院之中,居然还有不给陆小龟面子的人?我暗暗奇怪,谢妮刚巧为我送点心过来,我一把拖住她纤手道:“谢妮,对面楼上住的那小妞是谁?”
谢妮想要挣脱开我的大手,却没有成功,只好任由我握着,小声道:“少爷,你千万不要去招惹瑶瑶姑娘,否则老板一定会生气的!”
我淡然一笑,心中却异常的奇怪,不知道这个瑶瑶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陆颐虹会对她这样维护?
“少爷,我还要去市集上去买些新鲜青菜!”谢妮摇了摇我的手,我这才意识到她的小手仍然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点了点头放开了她,看着谢妮逃下楼梯,我忽然生起去诸暨城内转一转的雅兴:“谢妮!我和你一起去!”
虽然是和我并肩而行,谢妮却始终垂着头,看来和我这个纨绔子弟同行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情。
雨几乎已经停歇,偶尔从空中飘落的雨丝让人从心底感到沁凉。青石板铺成的地面经过春雨的洗涤,显得更加晶莹。
我主动展开话题,和谢妮说起了诸暨城的人文风物,只可惜她对我的戒备心仍然不见减少,最多轻轻嗯上一声表示回应。这极大的打击了我的热情,没多久我便没趣的闭上了嘴巴。
市场远没有我想像中繁荣,商品的种类寥寥可数,跟现代社会的超级市场根本无法相比。
谢妮买了些青菜和蘑菇,又买了两尾鲜鱼,我虽然见多识广,可是这种鱼我从来没有见过,它身体扁长,色白如银。
那卖鱼老翁从谢妮手中接过两个铜钱,我主动将草绳拎起,掂了掂份量,大概有三斤左右,好奇的问:“这鱼儿叫什么名字?”
谢妮笑道:“少爷连最喜欢吃得鲥鱼都不认识了?”
我暗叫惭愧,鲥鱼我听说过,是长江三鲜之一,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在我生活的社会早已因为过度的捕捞和环境污染几乎面临绝迹,想不到我居然能有口福吃到。
我笑着说:“吃它的时候都是脱光衣服的,现在穿着衣服我当然不认识了。”
我的意思是鱼鳞没有刮去,没想到这句话引起了一旁渔翁的嘲笑。
“小伙子,这鲥鱼清蒸最好,可是鱼鳞若是去了,等于暴殄天物,其中的滋味全都在鱼鳞中啊!”
谢妮红着脸儿看了我一眼,她当然知道鲥鱼的做法,将我的话当成了对她的故意挑逗。
我乐呵呵点了点头,正准备跟着谢妮向另外一个菜摊走去,忽然一个软糯的声音传入耳中:“移光!你快来看,这玉坠儿好漂亮!”
我悄悄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瞥去,却见两位身穿粗布衣衫的少女欣喜的站在首饰摊前,其中一人就是当日沐浴时被我看到的移光,我对她的印象相当深刻,那天我被范蠡押入若耶村口的时候,她曾经上来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却不知她怎么也会来到诸暨城?
我偷偷注意着她的行动,发现除了她身边的那位女伴以外,身边还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谢妮敏锐的觉察到我的变化,她轻声道:“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我向她摆了摆手:“你先回去,我遇到了一个老朋友,去跟她聊两句!”这时移光和她的同伴已经买了玉坠儿,欢笑着向前方的贤者巷走去。
我顾不上跟谢妮解释,将手中的鲥鱼递给她,悄然尾随他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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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史记 第一卷 色狼笔记 第六章【英雄救美】(上)
走入贤者巷内,我悄然拉近了和他们的距离,移光显得异常高兴,声音也大了许多:“这次范将军真是大方,赏赐了这么多的金子,我们终于可以翻盖新屋了。”
那汉子呵呵大笑道:“多亏了妹子,否则,我还不知道何日能够将你嫂嫂迎娶进门哩!”
另外的那名女子道:“我何时答应嫁你了?”
移光笑着挽住那女伴的手臂:“嫂嫂!你若是再不和哥哥成亲,只怕我的小侄儿就快要下地了!”
那女伴轻轻打了移光一下,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那汉子呵呵傻笑起来。
我心中暗暗奇怪,听移光这句话的意思,好像从范蠡手中拿到了不少的赏赐,可是范蠡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赏赐她?我忽然想起,难道是移光向范蠡提供的情报,将西施和郑旦的事情告诉了他?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移光实在可恶,为了金钱竟然出卖了自己同村的姐妹。
迎面走来六七个男子,他们来到移光兄妹面前,看到移光貌美,同时发出一声怪叫。移光吓得垂下头去,她大哥护住爱人和妹子,想要向一边躲开。没想到那几名男子将他们的去路完全拦住,为首的一人笑道:“这妹子生得好美,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看的清楚,那小子正是昨天到留香院闹事的家伙,看来这几个人都是混迹在诸暨城内的地痞无赖。
移光的大哥赔笑道:“这位兄台,我们是第一次到城里来,怎会和你见过?”
那小子怪笑道:“原来是从乡里来的!看来你们晚上还没有住处吧,这样吧,带着你妹子一起去我那里去住!”他伸手一把便抓住移光的手臂,移光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移光的大哥看到眼前的情景,哪里还能忍受下去,一拳向那无赖鼻梁打去。
没等他的拳头* 近那无赖,双臂已经被从一旁冲来的两个家伙抓住,一名无赖操起一根铜棍狠狠的击打在他的腿弯之上。他痛得大叫一声,双膝‘咚!’地一声跪倒在地上。那无赖下手十分狠辣,反手又是一棍将他打得头破血流。
“大哥!”移光泣声叫道。
她的那名女伴已经被两名无赖抱住,两人淫笑着在她的身上乱抓。
“不要碰她!”移光的大哥哀求道,他爬到为首的那名无赖身前,抓住他的裤脚道:“大爷,你放过我们吧……我……我给你钱……”没想到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却如此的没用。
那小子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就凭你?乡巴佬!”他抬起脚便将移光的大哥踹倒在地。
“移光!”他大哥哀求道。
移光美眸含泪,从所背的行囊中取出钱袋。
那无赖显然吃了一惊,接过钱袋掂了掂份量,眉开眼笑的点了点头。他挥了挥手,两名手下放开了移光的大哥,又将移光的未来嫂子推到一边。
移光本想向她的大哥走去,却被那无赖牢牢抓住手臂:“妹子,我答应放他们走,可并没有答应放你走!”
移光的大哥刚想说话,身边的两名无赖同时操起了棍子,他吓得颤抖了一下,扶住他的未来妻子,慌慌张张向巷口处逃去,走了很远方才叫道:“妹子,你不用害怕,我马上找人来救你!”
那群无赖齐声哄笑,为首的那小子伸手向移光的下巴挑去:“听到没有,你大哥去找人救你了!”这时候别说是她大哥,就连路人也早已躲的干干净净,生怕被她牵累。
移光美目含泪,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却没有任何的恐惧,冷冷道:“你想要做什么?”
那小子笑道:“自然是和兄弟们一起快活一番,然后介绍你去一个绝好的去处。”
身边那帮无赖同时鼓噪道:“送她去留香院!”
移光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她一字一句道:“今日如果你们敢对我不轨,他日我必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为首的那无赖怪笑道:“好一个贞节烈女,今日我便在这贤者巷内好好品尝一下你的滋味!”他抓住移光的领口猛然扯落下去。
“住手!”一直藏在暗处的我大声怒喝道,我并不是因为一时间头脑发热而站了出来,一来这帮家伙的身手我已经领教过,二来因为移光极有可能是将西施和郑旦的资料提供出来的那个人,从她身上或许可以得到我所需要的机会。
移光雪白的肌肤从衣服的破损处暴露出来,越发显得动人心魄,她含泪望着我,充满期待的目光重新变成了失望。我当然明白她失望的原因,在她的心目中,我这个淫贼偷看她洗澡的淫贼,是不可能见义勇为,救她于水火之中的。
那几名无赖也是微微一怔,当他们看清是我的时候,一个个哈哈大笑了起来,为首的那小子嬉皮笑脸道:“陆小龟就是陆小龟,鼻子总是比寻常人要灵敏一些。”
“放开她!”我的语气不容反抗。
那小子面色一变,冷笑道:“陆小龟,想要她很容易,等我和兄弟们玩够了,自然便宜卖给你!”
“去你妈的!”我说话的时候已经向他冲了上去,他似乎已经料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两名手下挥舞青铜棍挡在了他的身前。
“陆小龟!我看在过去的交情上,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要是再敢惹我,小心我新帐旧账跟你一起算!”
我冷笑了一声,一个强劲有力的侧踢,将想要围上来的那名无赖给踢得倒飞了出去。
这帮无赖显然被我的嚣张激怒了,不等他们的头儿开口,一个个挥舞着棍棒向我冲了上来。
我一个后仰躲过猛然劈来的一棍,随手一记左勾拳,打在那无赖的下颌上,在我过去学习自由搏击的时候,教练就告诉我,只要进入作战状态,下手绝不可以留任何情面,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
那无赖踉踉跄跄的向后倒去,吐出和着两颗大牙的鲜血。我反手抓住另一根棍梢,用力将它夺了下来。
双拳难敌四手,我的身后还是被一名无赖狠狠的抽了一棍,疼痛激起了我潜在的凶性,我大叫一声:“妈的,你找死!”回身一棍狠狠的捣在偷袭者的小腹上,他痛得弯下腰去。我又是一棍打在他的颈部,打得他连吭都没吭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几名无赖看到我这么凶悍的打法全都被吓破了胆子,慌忙放开了移光,向远处逃去,我抓起青铜棍瞄准带头的那小子用力扔了过去,青铜棍‘嘭!’地一声砸中了他的脑袋,他向前冲了两步,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没等他站起身来,我一脚已经踏在他的后心,对于这种危害社会的不良分子,我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冷冷问:“现在你知道惹我的后果了吧?”
他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心中肯定想不明白,为什么陆小龟忽然变得充满了正义感?颤声道:“陆大哥,咱们毕竟相识一场,上次你让我去留香院闹事,我为你办的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滚!”我不想再听他废话下去,在他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他狼狈的爬了起来向小巷深处逃去。
移光站在那里,美眸之中流露出感激之色,可是或许是处于我过去恶行的顾虑,看得出她的神情有些复杂,我走了过去,脱下外袍,裹在她的娇躯之上。
“谢谢!”移光柔声道,轻轻裹上我的外袍,将衣衫的破裂处掩住。
我淡然一笑,移光的美和西施完全不同,西施较移光更为古典,而移光身上充满着青春的活力,眉目流转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味道,更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观点,她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二左右,细腰长腿,这在春秋时代的女性中已经属于出类拔萃,可惜并不符合古代审美的观点。
艳史记 第一卷 色狼笔记 第六章【英雄救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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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发现春秋时代的女性数量虽然远远少于现代社会,可是质量却胜过现代许多,自从我来到这里,我所看到的西施、郑旦、移光、旋波、谢妮、谢晴…
…无一不是绝色美女,如果按照我的眼光来评判,她们各有各的美态,各有各的味道,正如春兰秋菊各擅其场,如果给西施打一百分的满分,她们的水准也在九十五分以上,却不知道为什么古人会对西施推崇倍至?大概是西施楚楚可怜的味道更容易引起男人潜意识里的呵护。
我笑着说:“我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移光姑娘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跟我回家去换衣服。
移光的目光显得有些犹豫,考虑了一会儿方才摇了摇头:“我还要去找大哥他们,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有些担心的说:“可是你一个孤身女子,在诸暨城内又没有亲戚朋友,如果再遇到了坏人该怎么办?这样,我送送你吧!”
移光终于被我的这句话说动,轻轻点了点头。
我带着移光向留香院走去,走出巷口的时候,正看到一群人围拢在那里,耳边听到一个男人的哭号声:“求求你们,救救我娘子……”
移光脸色一变,快步向人群中走去,我也慌忙跟了上去,果然是她的大哥正坐在地上,怀中还抱着他的未婚妻,她的身上沾满了血迹,地上也流淌了不少的鲜血。
我将围观的众人赶走,移光的大哥看到我们,惊喜道:“妹子!你总算来了,快,帮我救救你嫂子……”
移光冷冷道:“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帮你?”
“妹子……”她大哥也真是没用,居然大声哭泣起来。
我掏出几枚铜钱扔到了地上:“快找医生帮她看一看吧!”
她大哥感激的点了点头,拾起地上的铜钱,抱起未婚妻慌慌张张的向远处走去。
我悄悄瞥了瞥移光,发现她的眼睛中荡漾着凄冷的泪光,兄妹的骨肉亲情在危难关头竟然这样禁不起考验,移光的心中想来对她大哥刚才的不顾而去仍然耿耿于怀。
移光看到留香院的招牌,脸色突然一变,转身想要离开,我慌忙拉住她的胳膊说:“天色已经黑了,你想到哪里去?”
移光咬了咬樱唇道:“你设计了这么多的圈套害我,难道就是为了将我骗到这里来吗?”
我马上明白,这丫头肯定以为我是和刚才那几个无赖联手演出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内心中不禁恼火了起来,妈的,为什么我的好心,往往被人当成驴肝肺?
我指了指留香院:“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就是这里的老板,我刚才之所以救你,并不是想贪图你什么?只是真心想帮你!如果你曲解了我的好意,你大可以转身就走!”
“公子!”移光歉然道。
我唇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女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你对她越好,她心里就越会怀疑你的动机,一旦你表现出冷酷和愤怒,她反倒开始觉得内疚了,春秋时代的少女也是一样。
我带着移光从侧门走入,谢妮已经先行到达,看到我带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前来,不由得一呆,轻声道:“少爷……她是?”
我笑着说:“她叫移光,是我的朋友,刚才在市集上遇到了一些麻烦,你找一套干净的衣裙为她换上。”
“好的!”
陆颐虹并不在留香院,现在我是这里的大当家,没有人敢出面阻止我的作为。
晚饭之后,我让谢晴将我隔壁的房间收拾干净,作为移光临时留宿的地方。
移光今天表现出的理智和冷静让我十分吃惊,我敢断定这绝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孩。
月上梢头,我习惯性的来到门外凭栏处,眺望对面小楼的灯光,自从被我惊扰之后,那扇窗户始终紧闭,似乎想和我的世界完全隔离开来。
夜风送来淡淡的香气,我深深吸了一口这沁人肺腑的香气,却发现这香气应该来自一个少女的娇躯,转身看去,移光身穿白色亚麻长裙,有些害羞的来到我的身边,春秋时代女子穿白裙的比比皆是,这大概和这一时代的染色工艺极度落后有关,不过白色是永远的流行色,穿在移光这样身材颀长的少女身上,更显得清新淡雅,宛如出水芙蓉。
移光显然刚刚沐浴过,黑色的长发流瀑般披散在肩头,曲线柔美的颈部仍然有一道清晰的淤痕,显然是刚才被那些无赖粗暴的抓搡所致。
我礼貌的说:“还没去休息?”
移光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从小到大很少在外面过夜。”
我笑了笑,旁敲侧击的问:“今天好像你们被那帮无赖抢走了很多钱。”
移光神情黯然,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美眸凝望空中的那阙明月:“或许那些钱本不该属于我,所以才遭受了今日的劫难。”
我安慰她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丢掉便丢掉了,只要你自己没事便好!”
移光美眸一亮,显然对我这个当初偷窥众女沐浴的色情狂有了全新的认识。
移光小声道:“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大哥竟然在那时候会不顾我而去。”她已经将我当成倾诉的对象。
“每个人都会遇到波折,我所遇到的波折比你要大得多!”
“说来听听?”移光好奇的问道。
我当然不会将自己的故事告诉她,想了想,唇角流露出一丝坏坏的笑意:“比如那天,我一不小心失足落入水潭之中,无心看到一幕香艳的场景,却被人当成淫贼……”
移光自然能够听出我话中的含义,俏脸不由得微微一红,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忸怩,小声道:“存心还是无心,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我心中不由得一荡,我本以为古代的少女一个个极易害羞,没想到移光还能够开得起玩笑,其实这个时候孔老夫子的儒家思想还没有流行贯彻起来,这个时代的民风比起现代社会的开放程度也不遑多让,移光的大哥和未来大嫂不就干出了未婚先孕的事情吗。
移光又道:“既然你是无心,后来怎么会去非礼西施……”她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女孩,说起这话感到十分害羞,声音的后半段不由得小了下去。
“那也是误会,其实是我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场合,范蠡借着踩我好接近西施。”
移光听到范蠡的名字脸色微微一变,这更证实了是她向范蠡举荐了西施和郑旦。她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活在世上竟然是如此的艰难。”
我随口说出了一句话:“生活就像,既然不能反抗,干脆就去享受!”
移光俏脸绯红,羞得跺了跺脚,向房内逃去,看来我这句惊世骇俗的话将她吓怕了。
我早就被移光诱人的风情撩动了心扉,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她已经逃入房内,将房门紧紧关上。
我只好回到了自己的房内,找出那本色狼笔记,几次想要写下移光的名字,可是想起春歌对我的警告,我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将笔记放在枕下,在床上躺倒,可是翻来覆去总想着移光刚才娇羞万分的模样,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
我悄悄走了出去,看到隔壁仍然亮着灯火,想必移光也和我一样没有入睡,或许她也在想我也未必可知。
可是来到她的门前,我不由得又犹豫起来,如果吃了闭门羹,我岂不是太没面子?我虽然大学还没有毕业,可早就不是一个童子鸡了,高中毕业庆典的时候就稀里糊涂的跟初恋女友品尝了禁果的滋味。说起来,我对于两性间的理论和实践都拥有了一定的基础。可是这毕竟是春秋时代,不知道移光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怎样看?
艳史记 第一卷 色狼笔记 第六章【英雄救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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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光的声音忽然响起:“谁?”看来是我的脚步声惊醒了她。
“我!”我趴在门前低声回答说。
“陆公子,天色已经很晚了,你找我有事情吗?”
“我想找你借样东西……”话一出口,我恨不能狠狠的给自己两记耳光,我真是个笨蛋,这种没有水准的借口也想得出。
没想到移光居然打开了房门,她的衣裙仍然穿在身上,显然没有入睡,俏脸上的两片红霞仍然没有褪去,轻声道:“进来吧!”
我欣喜若狂的走了进去,将木屐脱了,光着脚板走入房内,这个时代床榻的概念并不明确,等于进屋就上床。
移光跪在灯前,我在她对面盘腿坐下,其实我并不习惯这样的起居方式,有机会我一定让人给我打一张舒舒服服的大床。
我和移光对视着,好半天都处于沉默之中,我发现移光有着超出一般少女的智慧,她肯定看出了我的真正意图,可是从她今晚的表现来看,并没有拒绝我的意思,言谈举止之中似乎还在鼓励我继续下去。
移光端起一杯热茶放在我面前。
我去接茶杯的时候,却握住了她的纤手,移光象征性的挣脱了一下,便任由我握住,美眸中流露出灼热的光华,小声道:“你好坏!又要欺负人家!”
我如果再听不懂她这句话的真正含义,那么我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我拉着她的手将茶杯凑到唇边,一口将热茶饮尽,然后将茶杯丢在一旁,用力将她的娇躯向我的怀中牵拉。
移光欲拒还迎,可是美目中的情焰已经表明,她在内心中已经接受了我。
我虽然不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发生这种事情,可是我此刻的心情却有着前所未有的激动,要知道我面对的是一位古代性感美女,换成几天以前,我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自己能和春秋时候的美女调情,甚至……
我成功的将移光的娇躯拥入怀中,隔着棉质的长裙,我清晰的感受到她诱人的肉体,我捧起她的俏脸,指尖陷入她仍然潮湿的黑发内,大嘴轻轻印在她丰盈饱满的樱唇之上。
移光的娇躯触电般颤抖了一下,这让我相信我是吻她的第一个男子。
我亲吻的力度逐渐的加重,双手探入移光的领口,抚摸着她的美肩,摩挲着她细腻柔滑的肌肤。
移光忽然推开了我:“你有没有骗过我?”
我用力摇了摇头,猛然将她的娇躯压倒在身下,已经燃尽的烛火扑闪了一下,烛台上只留下一点星火,一缕青烟。
我用力吮吸着移光香糯的柔舌,扯去她的裙带,让她的娇躯和我的身体之间再无寸缕的隔阂。移光青春的肉体在我的怀中不停战栗,我的欲望被移光的娇躯包容,她因为痛楚而发出低声的呻吟,这让我体内的欲望更加的汹涌澎湃,我竭力抑制住自己的冲动,温柔的抚摸着移光的娇躯,嘴唇沿着她玉颈的优美曲线缓缓的下移,在我温柔的亲吻和抚摸下,移光渐渐忘记了恐惧,彻底放下了少女的矜持。玉体宛如夜色中皎洁的白兰花,含羞向我绽放开来。
移光在初尝男女滋味的短暂痛楚之后,渐渐被我狂热的激情勾起了内心的春意。香唇在我强壮的身躯之上流连缠绵,曲线玲珑的娇躯宛如催情圣药,让我原本就欲火高涨的身躯,变得越发无可自制。
我尽情的放纵着自己的情欲,几经缠绵之后方才轻轻放脱了移光,移光在我一连串的侵略下,早已是娇躯酥软,无力的趴伏在我强健的胸膛上,娇声道:“你果然是一个淫贼……”话语中充满着浓浓的情意,我在她的樱唇上深深一吻。
这时候忽然听到隔壁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我微微一怔,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找我?我忽然想起龚仪,上次她就曾经趁着夜深去我房内偷情,难道这次仍然是她?
我好奇的站起身来,悄悄从窗缝中向外望去,果然看到一个红衣女子不安的站在我的门前,从身材和举止上来看果然是龚仪,她连续敲了几次,终于彻底失望,恨恨的跺了跺脚儿,转身离去。
我身后忽然一暖,却是移光温软的娇躯从身后拥住了我,我反手将她抱在怀中,大手托起她的玉臀,将移光整个抱起,移光含羞将一双纤长的美腿缠绕在我的腰间。一对丰满的玉乳紧紧贴在我的胸膛之上。
外面忽然又传来敲门声,却是龚仪去而复返,想必对陆小龟仍然没有死心,我心中暗暗感叹,没想到这个陆小龟人品低劣,却这么有女人缘。
移光想要从我身上挣脱下来,却被我转身压在墙壁之上,不想身体碰到了墙壁上的挂件,‘咚!’地一声落在地上。
我们两个彼此对望了一眼,彼此都屏住呼吸,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纵然这一点动静也已经足够惊人。
脚步声果然* 近了我们所在的房门前,龚仪轻轻敲了敲房门,小声道:“小龟,你在吗?”
移光紧张的咬住下唇,神情异常紧张。怀中抱着她细腻柔滑的娇躯,这时候心中不由得生出偷情的刺激感,我用力压住移光的娇躯,她在我无声的侵入下,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移光虽然是初经人事,却是天赋异禀,她和我的配合已经水乳交融。
龚仪又敲了两下,终于离去,移光的情焰早已被我挑逗的无可自制,在我耳边发出一声凄艳哀婉的呻吟,然后娇躯宛如八爪章鱼一般用力缠紧了我……
我回到自己房间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凭借以往的经验,我估计现在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如果不是移光催促我早点离去,我一定要搂着她性感的娇躯美美的睡到天亮。
躺在床上我回忆刚才的情景,我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能够搞定这么漂亮性感的古代美女,足以证明我的魅力即使是放在古代也算得上出众。
我从枕头下拿出那本色狼笔记,缓缓翻开,春歌这次不等我开口便说起话来:“主人,你果然是魅力不可阻挡!”
他居然主动拍起了我的马屁,我马上就怀疑起了他的动机:“我的事情跟你无关!”
春歌暧昧的笑了起来,他突然出现在笔记本上,我惊奇的发现他的身体好像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大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春歌催促我说:“主人你快把她的名字写在上面!”
“什么意思?”
“你每次和一个女性发生关系,我的能力就会随之增强,色狼笔记的能量也相应的变得强大起来,记不记得你曾经让我帮你搞定谢妮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
“现在你写上她的名字,就可以顺心如意的和她上床!”
“可是你曾经说过,如果滥用色狼笔记,我们恐怕永远也回不到现代社会?”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色狼笔记和我全都过度的消耗了能量,现在我们的能量已经恢复了一小部分,这些能量足够完成你的那个心愿。”
我冷笑了一声:“* !我想搞定谢妮还用的上色狼笔记吗?”对我来说对付谢妮谢晴姐妹并没有太高的难度,如果我是那个没有人性的陆小龟,现在趁着陆倚虹不在的时候,肯定要对她们下手,可是我毕竟是一个有良知有道德的现代大学生,我要用自己的魅力去征服她们。
春歌充满崇敬的说:“主人果然充满了无私的精神,毫不利己专门利人!”
我品味了半天,才明白这卑鄙无耻的家伙说得是什么意思,我出工出力的搞定古代美女,他坐享其成的恢复能量,nnd,谁让我一心想借用他的力量返回现代社会,只能让这孙子占我的便宜了。
我用毛笔端端正正的在色狼笔记上写下移光这两个字,这次我有了经验,写下移光名字的时候,脑海中想着她可爱的俏脸。
可是刚刚写下她的名字,门外就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我慌忙将色狼笔记藏入枕头下面。看来又是龚仪去而复返,没想到她偷情的精神真的有些锲而不舍,既然她这么饥渴,我干脆做个好人成全了她。
敲门声越来越疾,大有我不开门,要把房门敲破的势头,我慌忙拉开了房门,却惊奇的发现原来门外站着的是移光,移光不顾一切的冲入我的怀中,用力撕扯着我的衣袍,转瞬之间我们已经再度赤裸相见,这次的缠绵比刚才在她房内更加激烈,直到接近黎明时候,移光这才含羞逃回了自己的房内。
听到春歌得意的笑声,我马上知道这次肯定上了这混蛋的圈套,如果我没有在色狼笔记上写下移光的名字,她肯定不会如此疯狂的来到我的房内求欢。
“主人,见识到色狼笔记的威力了吧!”春歌乐呵呵的说。
“混蛋东西,居然敢阴我!”我气呼呼的说。
“我只是想证明给主人看,其实色狼笔记的真正威力并不仅仅限于此,随着它能量的增强,主人以后会发现它的更大好处。”
我打了个哈欠,连续缠绵了一个晚上,就算我身体素质超强,也感到有些疲倦。
春歌小声提醒我:“主人,这个移光好像并不是死心塌地的爱你,她好像还抱有其他的目的。”
我疲倦的闭上了眼睛:“管她什么目的,糖衣我会扒掉,炮弹我给她打回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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